第17章 章節
頭,然後大馬金刀地坐在了墊着軟厚皮墊的紫檀沙發上,沖許涵說,“給我把桌面的筆記本拿過來。”
“噢。”這還是江立衡頭一次這麽支使他,聽起來還真像個普通長輩的語氣。
許涵無視蔡嚴頂不住壓力的眼神,抛下這個事兒精飛速上樓,從書房抱出江立衡的電腦,順帶幫蔡嚴把晾挂着的皮夾克取下,他摸了摸,已經不太濕,蔡嚴可以滾蛋了。
再下樓,蔡嚴已經規規矩矩坐好了,看起來竟與江立衡相談甚歡,蔡嚴不用說,早已換了一副迷弟面孔,且江立衡簡直稱得上和顏悅色。許涵自己都很少見到嚴肅冷漠的江先生這樣放松聊天的姿态,他怎麽能忘了這個顏值即正義的絕對理論,任誰看見蔡嚴,第一印象都會是滿分或接近滿分,有想要多接觸的欲望再正常不過,只是沒想到,江立衡也不例外。
真是,看蔡嚴好不順眼。許涵從胸口悶到鼻腔,借機瞪了蔡嚴一眼,蔡嚴收到眼刀後一臉蒙圈。
江立衡接過電腦,立刻心無旁骛地放腿上開機辦公,“你們繼續玩吧。”
有個普通的嚴厲些的長輩在場,小朋友們大多不敢放開了撒歡,何況這人是江立衡,他們哪裏還真敢放肆?蔡嚴抓起外套,很識相地告辭,然而江立衡所造成的無形壓力也管不住他一顆八卦的心,“許涵你送送我。”
正合他意。等蔡嚴換好了自己的衣服,許涵帶着蔡嚴出了門,兩人都沒看見江立衡聞言後馬上聳起的眉峰。
不等蔡嚴開口,許涵先問,“你們剛剛說什麽了?”
不可否認,他好奇,還泛酸。
“啊?哦,沒什麽,他打聽你在學校的情況呢……不是,你和江立衡這號人物居然沾親帶故!?太吓人了!他本人真是帥死了!!”
許涵噎了一下,含糊地說,“就,遠的不能再遠的親戚的朋友了,我說親戚是怕解釋着麻煩麽。你沒說我什麽壞話吧?”
“嗨,我是那樣的人麽?不過他也算關心你的了,包括你平常在食堂吃得好不好都問了。”
許涵聽了,心中那還沒來得及發出來的不高興頓時散了個幹淨,他壓抑住想要龇牙的表情,繼續應付蔡嚴,“呵呵,長輩都這樣。”
“哎,你怎麽想的啊,放着這麽粗壯的大腿在身邊,不牢牢抱住幹嘛呢?人家随便從牙縫裏摳出點東西來夠你吃一輩子了,還打什麽工做什麽家教……”
“你行了。”許涵心不在焉地打斷他,這會兒醋意蒸發了,他腦子裏想的全是多日不見的江立衡,以及等下要面對的狂風暴雨,于是不耐煩地說,“趕緊走吧啊,拜拜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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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剛出院子!”蔡嚴急切地拉住許涵說,“那我問你最後一句話,你就偷偷告訴我實話,我絕對不跟別人瞎傳!”
“趕緊的。”
“什麽沒緋聞沒對象的,雜志寫的東西都假的吧?江立衡,是不是有個私生子?這真是爆炸性的消息啊!”
“……你從哪兒看出來的?”
“不然我穿那身衣服,誰的?”
“……”許涵一傻眼,百口莫辯,他連拉帶拽地把人推出院外,十分不講理地怼蔡嚴,“你管是誰的呢?”
進門後,金主大人巋然不動,許涵進來了連眼皮都沒擡一下。許涵瞄到了茶幾上用過的碗筷,距離江立衡彎曲的膝蓋只有幾十公分,頭皮又是一緊,他默默地抄起它們扔去廚房,盡量不發出一丁點聲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許涵在廚房裏磨蹭的時間很長,江立衡算給足面子了,至于他私下帶人回來過夜,又不知死活地随便給江立衡長了輩兒造了謠,後果很嚴重。
再嚴重也要面對不是。許涵終于鼓足勇氣,放下那個擦了百八十次快能當鏡子用的大湯碗出去時,沙發上已經不止江立衡。
三人在江立衡分散在江立衡兩手邊正襟危坐,其中許涵只認得程尚晖,江立衡身後還站了兩個黑衣黑褲戾氣很重的男人,看模樣是保镖,客廳氣氛有些非同一般的凝重。
他一出現,所有人都把嘴閉緊了偏頭看向他,兩個黑衣人更是出于職業本能地差點聞風而動。只除了江立衡,仍然低頭翻着文件,語氣淡漠又不容置喙地說,“我們有事要談,你先上樓。”
許涵如獲大赦,趕緊聽話地回了房,身後傳來的只言片語不甚清楚,他豎起耳朵也沒鬧明白發生了什麽大事。
說江立衡家財萬貫一點都不過分,但他為人低調,從不像有的富豪似的,出門前呼後喚帶一幫随從安保,身邊通常只有助理或秘書,唯一一次帶了保镖,還是去一個局勢不穩定的國家談生意。
當然,許涵以前跟江立衡一年中的接觸還沒這兩個月多,真有什麽特殊安排,他也沒在意、沒見過。
拿起畫筆,許涵在房裏一待就是一下午,他特別慶幸蔡嚴那小子沒開他電腦玩兒,不然主界面就是一張他給江立衡随手塗的一張速寫,這麻煩才大了,沒法解釋。
等他再一次餓的肚子呱呱直叫,窗外天已經烏漆墨黑。許涵收好數位板下樓覓食,順便看看江立衡他們完事兒沒有,還有沒有主動承認錯誤争取寬大處理的機會。
把走廊燈打開,許涵邊走邊揉眼伸懶腰,直到下了第一階樓梯,才發現江立衡正往樓上走,那個高大的身影步伐緩慢有力,鞋底卻不帶聲兒,像一只亟待捕獵的兇猛野獸。
江立衡顯然看見了許涵,卻沒有停下,越走越近,許涵身子一頓,沒來由地一陣心慌,他很沒出息地往後退了半米,連招呼都不敢跟江立衡打,扭頭就跑!
江立衡三兩步趕上遁走的小孩兒,攬起許涵的大腿往上一提,一手将人扛到肩上!
“啊救命!!!”毫無防備失重的感覺把許涵吓得夠嗆,“江先生!江先生……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嘭!”卧室門開了又被用力砸上!
“啪!”
“……再不敢說粗口了!!”
“啪!”
“也不敢了……嗚!”
“……”
“嗯……啊!”
……
23
期末考完大學生涯最後一門試,一陣刺骨的寒風卷過,枯葉與塵土朝着湧出教學樓的考生拍打過來,許涵忙用圍巾捂住口鼻,他頭上扣着外衫帽子,只露出兩只細長的眼睛。A市的冬天,就這風特別讓人受不了,穿多厚的衣服都能給吹透了。
蔡嚴最終簽進了何維東的公司,他着急去上新人培訓課,把放慢步子的許涵遠遠甩在身後,許涵落到最末尾,正好和監考的老師們走成了一團。
許涵的班主任見了他,噗嗤一笑,“許涵,你可包得夠嚴實的。”
許涵把圍巾拉了下來,摸摸鼻子,他知道自己比起那幫要風度不要溫度的同學,太不注重形象,他不好意思地說,“太冷了。”
班主任曾經也是紅極一時的電視演員,在上一代人中名聲響亮。她保養得當,氣質優雅,一颦一笑都是風采,比起年輕時候張揚的漂亮,更沉澱了一份韻味。她三十幾歲嫁人以後淡出演藝圈,回母校教書二十年,對待專業認真嚴謹,許涵對她十分敬畏。
班主任戴着小羊皮手套的手拍拍許涵,眼角帶着慈愛的笑,“許涵,我有個事問問你的意思。”
“您說。”
“許涵,你是我見過的最刻苦,最努力的學生,在學校裏各方面表現都不錯。你有興趣做話劇這行嗎?”
許涵有些吃驚,“話劇?”
“對,你這方面成績不錯,各位老師都很看好你,我個人覺得你的性格适合走這條路。正好南方有個省團招人,在B市,離你老家近,我想推薦你去,你有沒有什麽想法?”
許涵沉默片刻,對于未來,他有過粗略的規劃,但是最近卻有些搖擺不定。這件事來得太突然,對他來說又太重要,他确實從沒想過會有這麽大個的餡兒餅掉在自己頭上,“我……”
“也不用馬上回答,可以好好考慮,一切看你自己的意思。”班主任微笑着說,“也別太有壓力,想好了随時給我打電話。”
回去,還是留下?許涵很迷茫。
如果是早一年,許涵一定不假思索地答應,反正他一個人,在哪兒待着不是一樣?而現在,他卻想着,就算合約到期跟江立衡分開,他也願意繼續在A市工作生活下去,他想跟江立衡呼吸同一個城市的空氣。
許涵有時候會對自己說,感情總不能當飯吃的,更別說他這種一眼望不到頭的單戀了,可是習慣,無論他本身是好是壞,都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他根本就已經……不舍得離開了。
江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