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昏暗的飯店停車場,一個戴墨鏡的禿頭男人跟同樣戴着墨鏡的女人匆匆走向最裏面的車位,女人還戴着口罩,把整張臉都蓋住了,像是在避諱什麽,低着頭走得飛快。
來到一輛奧迪車前,男人打開車門,示意女人上車,女人沒有上,而是轉過身,取下口罩,攬住他的脖頸吻他。
男人響應了,就在他們吻得忘我的時候,對面突然閃過光亮,還伴随着按快門的聲音,兩人轉頭看去,就見有人居然躲在角落裏,舉着照相機對準他們。
在他們倆轉頭的這一瞬問,那個人又是咔嚓咔嚓連拍幾張,他一身黑衣,又站在黑暗裏,要不是這麽明目張膽的拍照,根本不會被發現。
男人率先反應過來,大叫:「抓住他!快抓住他!」
黑衣人根本不怕,掉頭跑走的時候還沖他吹了聲口哨,男人氣壞了,對緊跟而來的兩個保镳說:「快點,把相機搶過來!」
停車場另一邊是牆壁,黑衣男人只能往前跑,這樣就剛好跟保镳撞個正着,兩個保镳都人高馬大,看他長得削瘦,根本沒放在眼裏,一邊一個攔住他。
誰知黑衣男人臨時剎住腳步,飛身一躍,竟然跳到了旁邊的轎車上,然後貓着腰沿着車頂向前跑。兩個保镳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但用這種方式跑路的狗仔隊他們還是頭一次見,愣了一下急忙轉身去追,不過他們可不敢跳上人家的車,所以只能沿着車道追着狗仔一直跑。
兩邊的速度都很快,轉眼間就到了出口拐彎處,狗仔從最後一輛車上跳下來,一個轉身,準備往地下二層跑,突然眼前人影晃動,另一個保镳早在那邊埋伏好了堵截他。
狗仔只好來了個急剎車,轉頭一看,追他的兩個保镳也趕了過來,三人會合把他圍在當中,其中一個還直接掏出了甩棍,一副「不給你點教訓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麽」的架勢。
狗仔來回看看他們,笑嘻嘻地說:「大家都為了混口飯吃,不需要這麽拚命吧?」
沒人理他,最高的那個沖他招招手,示意他把照相機交出來。
狗仔急忙伸手護住。
「這是我吃飯的家當,不能随便給人看的。」
他長得眉清目秀的,頭上戴了個棒球帽,讓他顯得歲數很小,他個頭不矮,但是在三名粗壯大漢的襯托下就顯得秀氣多了,看看對方手裏的甩棍,他說:「甩棍不是這麽玩的,大家都是文明人,有話慢慢說怎麽樣?」
下一秒保镳就将甩棍甩出來了,狗仔一看不妙,将單眼照相機塞進了背包,順手一轉棒球帽,把帽檐轉去腦後,滿是自信地說:「打架我也不怕的,又不是沒打過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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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哧!」
對面有人笑出了聲,接着甩棍向他揮過來,狗仔閃身躲開,正要反擊,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掏出來一看,馬上伸手求暫停。
「我哥來電話,我先接電話,稍後再打成不?」
人家三個保镳可沒空理會他要不要接電話,只想着趕緊幫老板把照相機搶過來,把他圍在當中,兩名負責攻擊,另個趁機搶包。
但那個人的手還沒靠近背包,腦袋就被踢了一腳――狗仔往後旋半圈,竟然用後腳跟踢中他的頭側,這動作太快了,保镳還沒反應過來,人就趴在了地上,腦袋被踢得暈暈乎乎的,掙紮了幾下都沒爬起來。
其他兩個保镳呆住了,狗仔趁機滑手機,問:「哥,什麽事?」
『沒事,就問問你今晚回家吃飯嗎?』
「回啊,我馬上就把工作做完了,你等我。」
說着話,那兩名保镳已經回過了神,又一起沖上來,狗仔沖他們直打手勢求暫停,換來的是甩棍的攻擊,他只好一邊講電話一邊躲避。
對面聽到了響聲,叫:『吳鈎?』
「我在聽呢,你說。」
『你現在是不是在忙?那我不打擾你了。』
「還好,就是遇到兩只耗子,」吳鈎的眼睛在兩個保镳之間轉了轉,笑嘻嘻地說:「還是挺大挺肥的兩只。」
那兩人聽得氣炸了肺,下手更狠,偏偏吳鈎太機靈,輕松就躲開了,他哥還不知道他面臨的兇險,說:『小心別讓牠們咬到。』
「知道,知道。」
『還有啊,家裏鹽快吃完了,你回來時順便買一包,小包的就好,我們兩個人吃不了多少。』
「好的,好的。」
『記得是加碘鹽哦。』
「記得,記得。」
就在他們兄弟倆聊日常的時候,保镳的甩棍又逼近了,吳鈎沒時問放回手機,索性直接把手機抛向空中,他閃身避開甩棍,同時一拳頭頂在保镳的肋下,對方連發出痛呼的力氣都沒有,就彎腰縮到了地上。
吳鈎順手躲下他的甩棍,另一名保镳的拳頭也揮到了他面前,但他的動作更快,将甩棍敲在對方的左頸。
保镳的頸部動脈被敲中,那人瞬問失去了戰鬥力,翻着白眼倒下了。
手機剛好在這時落下來,吳鈎抄手接住,他哥問:『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有啊,回家路上記得買鹽,要小包的,要加碘的。」
『嗯,那就這樣了,回頭見。』
「等等!」
看着倒在地上的三個保镳,吳鈎想到一件事,急忙叫住他哥。
「你最近是不是沒怎麽解剖屍體?」
『是啊,最近沒什麽案子,怎麽了?』
「那一定手癢了吧,我這裏有三具屍體,你要不要解剖下看看?」
三個保镳雖然被打得暈暈乎乎,但這句話還是聽得挺清楚的,就見這個精瘦的小個子講着電話走到他們面前,說到解剖屍體時,他開心得眼睛都瞇起來了――這人絕對不正常的,不管是武力值還是精神狀态。
想到一不小心竟然遇到了變态,保镳們吓得拚命往後躲,可惜全身沒力氣,想爬也爬不了多遠。
吳鈎走到用甩棍的那個保镳面前蹲下,膝蓋剛好卡在他的胸口上,制止他的亂動,強調說:「而且是很新鮮的屍體。」
『不要玩了,趕緊做完事回家。』
「你要吧,哥,我一直想不出今年的聖誕節送你什麽禮物好,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屍體最适合你。」
『吳鈎。』
「好吧,我知道了。」
保镳不知道他們聊了什麽,只顧得用力搖頭,彷佛這樣做就可以讓吳鈎改變主意似的,沒多久,他看到吳鈎的表情有點失望,原本亮晶晶的眼睛也暗下來了,嘟嚷道:「好吧,再見。」
保镳吓得一頭冷汗,剛要松了口氣,甩棍揮到了他眼前,還好吳鈎不是要打他,而是用甩棍敲敲地面。
「我剛才都說了,甩棍不是這麽玩的。」
「是是是。」
「你要是看到別人是怎麽用甩棍的,大概這輩子都不想再碰這玩意兒了。」
保镳繼續用力點頭,想說他現在已經不想再碰這東西了。
「得,聖誕禮物就這麽飛了,本來還想把你們帶回去當禮物的,可是我哥沒興趣,我這人又讨厭處理屍體,你們也知道,殺人容易,可是處理屍體太麻煩了,所以雖然我現在很手癢,但還是要放了你們,怎麽樣?開不開心?」
「開心……開心……」
「開心怎麽不笑?」
「……」
「來,笑一個,學我這樣。」
吳鈎站起來,從背包取出照相機對準他們。
現場除了吳鈎自己,沒人笑得出來,但沒人敢不笑,為了保命,三個倒黴的保镳只好對着鏡頭咧嘴做出笑臉。
吳鈎拍下了這歷史上最尴尬的一幕,心滿意足地把照相機放回背包,臨走時又好心地告訴他們。
「放心吧,你們的照片不會見報的,因為你們賣不上價,當然如果有人要買,而且價格公道的話,我也會賣的,只是這個可能性不太大,這真是個殘酷的世界。」
他聳聳肩,頭也不回地走掉了,停車場裏只剩下平攤在地上的三個人,其中一個挪動着爬起來,問同伴。
「他到底是不是狗仔?」
「不知道,不過……他精神絕對不正常。」
吳鈎走進飯店附近的收費停車場,他的lapin粉紅小車停在最顯眼的地方,這是他哥越光給他買的。
去年聖誕節,越光問他想要什麽聖誕禮物,他想了想,覺得沒什麽特別想要的,除了跑娛樂情報需要一輛交通工具外。
于是越光就帶着他去車行選車,進去後他一眼就相中了這款,沒辦法,粉紅兔子車實在太可愛了,讓人很難拒絕。
于是越光就在售車小姐奇怪的注視下付了錢,然後兔子車就歸吳鈎所有了。
吳鈎不在意別人怎麽看他,但他在意別人用有色眼鏡看他哥,所以忍不住上前解釋說――小姐妳不要誤會,我以前的喜好不是這樣的,因為我大腦受過傷,楔前葉跟邊緣葉出現了功能障礙,所以導致我的喜好也變了,就比如我以前喜歡殺人,現在我喜歡當狗仔;我以前喜歡冷色調,現在喜歡可愛的色調,這不是我能控制的,不過醫生給我開了藥,我有認真吃藥的blahblah……
接下來他就在售車小姐更詭異的眼神注視中被越光拉出了車行。
出來後,越光教訓他說;「你這樣亂說話會吓到人的。」
「我不喜歡她那樣看你。」
「我們又不用她喜歡,別不開心了,買了車,我們去吃聖誕大餐。」
被哥哥安慰,吳鈎很快就恢複了好心情,原本想要殺人的沖動也消失無蹤了。
人的大腦真是一個奇怪的存在,依照他以往的性子,那女人惹了他,大概早就被他幹掉了,可是自從他頭部受傷,失去了一些記憶後,性格也變得連他自己都感到驚訝了。
當然,他會改變還有一大部分是受越光的影響。
越光不是他親哥,最多算是他的救命恩人,關琥的上司、重案組組長蕭白夜才是他親哥,但奇怪的是他跟蕭白夜卻不如跟越光親密,也許是出于雛鳥情結,當初他從昏迷中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人是越光,從那以後,他就把越光當成是自己的私有財産,不允許其他人觊觎。
吳鈎把車開到某棟商業大廈的停車場,跳下車,一溜小跑沖進去。
跟他合作的娛樂雜志社在三樓,規模不小,主要報導名人跟明星的緋聞動态,編輯大叔看了他拍的照片,很滿意,吳鈎故意比約定的價格多要了一萬,他也沒還價,直接現金支付。
吳鈎摸摸那疊不薄的紙幣,有點遺憾,他想對編輯大叔說――你怎麽不克扣一下啊,還個價也好嘛,這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幹掉你,然後我哥哥的聖誕節禮物就有着落了。
編輯大叔誤會了他的心思,見他站在那兒不走,一臉的糾結,便說:「一直标榜清正廉潔家庭和睦的議員跟別的女人玩地下情,這一期爆出去,我們肯定賺翻了,幹得不錯,吳鈎,後續報導還要靠你了,錢不是問題,只要你能搞到新爆料,我繼續漲你的工資。」
「喔,好吧。」
吳鈎撓撓頭,打消了殺人的念頭――他是精神病患,可不是弱智,找聖誕禮物也不能自毀飯碗對吧。
「還有什麽事嗎?」
「呃,附近有小賣部嗎?我想買鹽,小包的加碘鹽的那種。」
「前面那條街就有好幾家小賣部,你去看看。」
吳鈎從雜志社出來,開着車沿着街道往前跑了一會兒,就看到道邊的小店,他找了個地方停好車,去店裏買鹽。
誰知就買鹽這麽一會兒工夫,天就突然變了臉,傾盆大雨落下來,吳鈎抱着鹽跑回車位,正要上車,忽然看到車下有個東西。
東西好像還是活的,在來回擺動,吳鈎蹲下身,伸手把牠一把拽出來。那是只灰貓,看體型還是只幼貓,全身被淋濕了,在雨中瑟瑟發抖,後面一條腿呈奇怪的形狀歪着,吳鈎碰了碰牠的腿,牠喵了一聲,原來牠的腿斷了,大概是為了躲雨,才會趴到他的車下。
「躲雨幹嘛啊,你又活不了多久。」
這種受了傷又沒有生存經驗的幼貓很難活下來,吳鈎随手把牠丢開,開門準備上車,小貓又在他身後喵喵叫了兩聲,叫聲虛弱,卻提醒了吳鈎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轉過身看向小貓,他想到了――送一只貓的屍體給哥哥當聖誕禮物!
哥哥平時沒有解剖動物的機會,收到這份禮物,他一定會很開心的!
為了讨越光歡心,吳鈎在路上還特意精心包裝了一下小貓,等他趕回家,晚飯已經做好了,菜香從廚房那邊傳來,他順着香氣一路跑過去。「哥,我回來了!」
越光穿着圍裙在廚房忙活,聽到叫聲轉過頭,看到吳鈎的樣子,他吓了一跳。
吳鈎全身上下都濕透了,外衣搭在手上,衣服下面鼓鼓的,他急忙取來毛巾遞過去。
「怎麽淋成這樣?」
吳鈎沒接毛巾,主動把臉湊過去,越光只好幫他擦臉,吳鈎享受着服侍,說:「沒帶傘,誰知道大冬天的居然下大雨,這是我送你的聖誕禮物,看,喜不喜歡?」
他把罩在手上的外衣拿開,露出裏面的小貓。
因為冷,小貓把自己拚命蜷到一起,牠全身又是泥土又是雨水,看起來髒兮兮的,可笑的是脖子上還系了一個鞋帶做的蝴蝶結,看到越光,擡頭沖他喵喵叫了兩聲,叫聲很虛弱,嚴重營養不良。
越光驚訝地看吳鈎,又看看他腳上只被抽走了鞋帶的運動鞋。
吳鈎聳聳肩。
「我盡力了,大雨天的找精品店不好找,我只能直接把牠放在雨裏洗了洗,自己包裝了一下,這樣牠會不會顯得比較可愛?那你解剖的時候心情也會愉快吧?」
「解剖?」
「牠快死了,所以我就廢物利用了……不,是幫牠實現生命的價值,你最近沒解剖屍體,一定手癢,人的屍體不太好找,但四條腿的貓還是挺好找的。」
「牠還沒死呢,只是一條腿斷了。」
越光把小貓抱過來仔細檢查了一下,問:「牠叫什麽?」
「不知道,我在停車場撿的,怎麽了?難道解剖貓跟解剖人一樣也需要名字編號嗎?」
越光不說話,脫下圍裙,抱着貓匆匆往外走,吳鈎莫名其妙地跟在後面,問:「你去哪裏?」
「去對面的寵物醫院……」
「是要給牠安樂死嗎?不用這麽急,等一晚上牠大概就挂了。」
越光忙着拿傘,沒理他,吳鈎不高興了,站在玄關那兒,問:「你不吃飯了?我餓了。」
「你先吃吧,不用等我了。」
「可是我不喜歡一個人吃。」
聽了這話,越光擡起頭來,吳鈎還以為他回心轉意了,誰知他托托鼻梁上的眼鏡,微笑說:「真餓了的話,你不會介意是不是一個人吃飯,還有啊,別忘了吃藥。」
于是吳鈎就在目瞪口呆的狀态中看着越光推門走了出去,等他回過神想問哥哥什麽時候回來,大門關上,越光已經離開了。
居然把一只貓看的比他都重要,而且還是一只接近于快成為屍體的貓,吳鈎現在的心情與其說不快,倒不如說是無法理解。
沒人陪伴,他放棄了吃飯的打算,跑去洗了澡,又去客廳看電視,賭氣似的抱着抱枕坐在沙發上,決定越光不回來他就不吃飯。
但挂鐘指針轉了一圈,又轉一圈,越光還是沒有回來的跡象,吳鈎看完電視,又把兩棵聖誕樹都裝扮好,他的肚子餓得受不了了,忍不住拿來手機打給越光。
越光沒接電話,過了一會兒留言傳過來說――還在給小貓做治療,還要再等一陣子,讓他先休息,不用等自己了。
怎麽這樣呢,背着自己玩解剖就算了,而且還不到聖誕節就拆禮物了,驚喜都沒了。
就在吳鈎碎碎念的時候,肚子又開始抗議了,他摸摸肚子,覺得沒必要虐待自己的胃,去廚房把飯吃完,至于越光提到的藥,他一顆一顆碾碎了,沖進下水道毀屍滅跡。
――我知道我有精神病,但我是個有主見有自制能力的精神病患,而且我對自己現在的精神狀态很滿意,所以我為什麽要吃藥呢?
藥是給真正的精神病人吃的,就比如張燕铎了關琥了蕭白夜了,說不定越光也有那麽一點點。
反正在他看來,周圍所有人的精神都不正常,嗯,就是這樣。
第二天早上吳鈎起來,越光總算回來了,告訴他說小貓是流浪貓,有點營養失調,不過狀況不是很嚴重,已經做了驅蟲處理,醫生還幫牠包紮了傷腿,留在寵物醫院說再觀察一下,小貓品種是緬甸貓,這種貓都很活潑勇敢,精力充沛,所以很快就會好起來的,讓他不用太擔心。
吳鈎擔心的不是小貓是緬甸貓還是美國貓,而是感覺越光不是很想解剖牠,再看到越光興致勃勃地上網搜緬甸貓的情報,他就更覺得把貓送給越光是件十分失策的事,不過在越光擁抱他并向他道謝之後,他的小不開心很快就煙消雲散了。
就當日行一善吧。
畢竟他是個有善心的精神病人。
聖誕前夕局裏沒大事,越光請了長假,吳鈎還以為他會陪自己裝飾聖誕樹,誰知他上午在家裏查了緬甸貓的資料後,下午說去超市購買寵物必需品。
吳鈎興致缺缺,但一個人待在家裏也很無趣,所以他反複琢磨,考慮到越光購買晚飯食材時需要自己的建議,最後還是跟着越光去了超市。
誰知越光一反常态,完全沒問他晚上想吃什麽,随便買了一些食材就去了寵物用品專櫃那邊,買了一大堆貓罐頭跟小玩具,吳鈎憤憤不平地跟在他後面,想問――貓吃的比他都要好了,這還有沒有天理?
趁着越光選購,他去附近轉悠了一圈,轉回來,見越光還在認真看小貓用品,他走過去,靠在貨架上有氣無力地說:「哥,我不舒服。」
「怎麽了?」
吳鈎不說話,伸手指指自己的額頭,越光摸摸他的頭,皺眉道:「這麽燙,是不是昨天淋了雨,發燒了?」
「這就是發燒嗎?我不懂啊,我以前不管淋多大的雨都沒事的,可能是頭受傷後,免疫機能也下降了。」
「我帶你去醫院。」弟弟不舒服,越光沒心思逛了,推着推車跑去付錢,吳鈎跟在後面,經過一個小朋友身邊,他把剛才買的熱飲罐丢給了孩子。
「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