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蘇然剎住車,提起十二萬分的警惕往草叢邊走,心頭想道:這荒郊野嶺的怎麽會無緣無故躺個人。難道是……
前世看過的此類電視劇不在少數,她的心“咯噔”跳了一下,四處望了望,撿起一根樹枝畏手畏腳的靠近,臨近了用樹枝輕輕的戳了一下。
沒有反應、、、
再戳一下--依舊沒有反應。
不會是挂了吧?蘇然壯着膽子靠上前去打算查看一下:是個大嬸兒,看年紀約莫五十歲左右,雙目緊磕,唇角發白,額上還有水珠,不知道是細汗還是什麽。她伸手先摸了一下大嬸的手掌,是熱的,這個人還是活的,得知對方還是個活人之後蘇然心中的畏懼也漸漸消散,她趕緊試了試對方的氣息,然後掐了人中。
掐着人中大概一分鐘後,對方強咳一聲,雖然沒有張開眼睛,單憑這聲兒來說,這人有救。蘇然二話不說将人連拖帶拽的弄上三輪車,然後飛快的調轉方向往鎮上去。
好在蘇然騎得慢,才能發現這個大嬸,不然這個大嬸還不知道得怎麽着呢。蘇然猛蹲着三輪車直奔鎮上的衛生所,與此同時她時不時回頭看一眼車上的情況。
這次蘇然是拼了老命了,到達衛生所時她由于雙腿蹬的過猛導致下車時她一個踉跄沒站穩差點給半跪下去。
“來人啊,護士姑娘,快來,我這有個病人好像不行了。”蘇然隔着老遠就開始喊人。
穿着白衣褂子的幾個小護士聽見蘇然那要命的呼喊聲,飛快的跑過來,趕緊扶起病人就往裏邊走,蘇然匆忙之下也顧不得腳麻腿酸,胡亂揉搓兩下就跟在後頭去了。
鎮上的衛生所也不大,攏共就五間瓦房,一間醫務室,一件藥房,三間病房,醫務人員也不多,蘇然目測不少過十五個人。不過這個鎮子也不大,這麽小小的一件衛生所足夠了。
這會兒臨近正午了,衛生所裏頭也沒啥病人,大嬸很順利的就被小護士附近醫務室裏頭,醫生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年輕人,看起來人很質樸善良,有點白大褂醫生的感覺。他先是給大嬸把脈,把脈後又掰開眼球和嘴看了看,最後給她打了個吊針。
蘇然沒進去醫務室裏,就站門外看着裏頭的情形,心頭擔心的不得了,好歹是一條人命,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這可怎麽的了,她手心都捂出汗來了,直到看見醫生從頭到尾的面色并沒有什麽異色,最後也只是打了個吊針,想必沒什麽大問題,她這才卸下一口氣。
大嬸一直迷迷糊糊、似醒非醒的,在護士的安排下躺在床上打着吊針。白大褂醫生取下戴在耳朵上的聽診器挂在脖子上,看見在一旁焦急等待的蘇然,他走了出來。
“你是病人家屬?放心吧沒什麽大問題,只是勞累過度外加上食物中毒。”
蘇然在聽到“食物中毒”四個字的時候完全忽略了醫生問她是不是病人家屬這話,驚訝道:“食物中毒,怎麽會食物中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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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醫生似乎已經猜到蘇然會有如此大的反應,他口吻平靜的回答:“姑娘你別着急,只是吃了馊掉的食物引發的食物中毒,她之前已經有嘔吐過,所以并沒有什麽大礙了。請放心。”
馊掉的食物?馊掉的怎麽還吃啊,蘇然想不明白,“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醫生謝謝你了。”
醫生将一張診斷單子開給她,“你拿着這個單子去藥房取藥,然後再把醫藥費給結了。”
蘇然點點頭,再看了一眼躺在醫務室裏頭昏睡這的大嬸,然後拿着單子就往藥房去了。
藥房裏擺放着一排一排的木架子,夾子上都是些藥品,這個年代的藥品種類還很有限,不像前世同一種藥都會有十幾個藥商生産,買盒藥還要翻來覆去仔細瞧瞧,生怕一不留神就買到了劣質藥品。
藥房左側擺着兩張桌子,一張上邊标注的是取藥處,一張上标注的是繳費處。
她走進去将藥單交給取藥處的小護士,小護士接過單子讓她稍等一會兒,然後就去取藥了,小護士動作很快,沒到五分鐘藥就取來了。
蘇然取了藥,将單據拿到繳費處繳費,收費的是一個年過中旬的大姐,這位大姐做事比較拖沓,收個費用搞了接近二十分鐘才算出來。
“一共是二十一塊五。”
“哦,好。”
蘇然利索的從錢袋子裏頭摸出二十一塊五交給大姐,然後回到病房。
在她繳費期間,護士已經将大嬸轉移到病房裏邊了,蘇然提着藥,守在床邊,仔細觀察起床上的大嬸來。這一看她便想不明白這位大嬸為什麽會勞累過度和食物中毒。
要是說是舍不得錢財的莊稼人吃點馊飯菜然後下地幹活昏迷她倒是信,而這個大嬸肌膚細膩白皙,雖然呈現老态眼角細紋不淺,但這樣的面容絕不是鄉下人,再看她衣着也整潔,腳上一雙繡花布鞋也不是鄉下人能穿的起的,蘇然目測這位大嬸估計是城裏人,再不濟也是個鎮上的。
想了半天沒想明白,蘇然索性不想了,反正現在人沒事就好,她守在床邊無聊的發憷,開始有點懷念前世的爪機了,她盯着點滴轉接處一滴一滴的液體滴着,看着看着竟然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蘇然感覺到身邊有動靜,她扶着額頭撐開眼睛,床上的大嬸不知道在幾時已經醒來了,正平靜祥和的看着她,她居然睡着了,想到這蘇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嬸你什麽時候醒來的,怎麽不叫我呀?”
“我看你睡得香,應該是累着了,就沒叫你。”大嬸露出慈祥的笑容。
“嘿嘿,真不好意思。”在她睡覺期間大嬸的吊瓶早就滴完了,護士也來處理過了,可想而知她是睡了多久。
大嬸單手撐着床墊想要坐起來,蘇然趕緊上去搭把手将大嬸扶起來給背上靠了個枕頭。“你是送我來的這兒?”
“嗯,我回家看見你昏倒在路邊,然後就把你送衛生所來了,大嬸你放心,現在沒啥大礙了。”
大嬸拉着她放在床邊的小手,感激的說道:“謝謝你了小姑娘,真是個熱心腸的好姑娘啊。”
“大嬸你別這麽誇我,我都不好意思了,這事兒就是擱別人遇上都不會不管的,我只是做了該做的。”蘇然話雖然這麽說,也就擱現在人們還有本性的善良和淳樸,但是她心裏清楚極了,二三十年後的今天路上有人昏倒路人恐怕看都不會看一眼,生怕遇上碰瓷的。
“姑娘你叫什麽名字?也就才十八九歲的樣子吧。”大嬸睜着亮閃閃的眼珠子看着蘇然,精神頭貌似恢複了不少。
“大嬸,我叫蘇然,你叫我然然就好了,今年年初剛滿的十八歲。”
“然然,這名字好聽,你大嬸我姓程,你叫我程嬸就行了。”
“好,程嬸。程嬸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你家住哪裏,我去叫你家人來接你吧。”蘇然看着病房裏頭的挂鐘,上頭顯示時間已經五點半了。
程嬸聽了這話也看向牆上的挂鐘,然後再看看窗外的天色,的确是不早了,她笑道:“哪裏用那麽麻煩,這衛生所有電話吧,你去給我兒子打個電話就行了。”
從程嬸那兒得到一串電話號碼之後,蘇然去了醫務室,這個衛生所裏頭就醫務室有一部電話,好在那個白大褂醫生是個好心腸的,聽她說要借電話打給病人家屬,也就同意了,只是叮囑她時間不要太久。
這個醫務室的電話還是那種抗戰時期的老式電話機,要不是蘇然前世見過這種電話的使用,不然還不知道怎麽用呢,撥通電話後,她靜靜等待對方的接聽,電話鈴聲似乎響了很久都沒人接,就在蘇然快要挂斷後再撥一次,話筒裏邊終于響起了一個男聲。
“喂,你好。”聲音低沉富有磁性。
“你好,請問你是程嬸的家人嗎?”蘇然不确定對方是不是程嬸的兒子。
“是,我是她兒子,請問你有什麽事嗎?”對方答道。
看來沒打錯電話。“大哥,是這樣的,你媽媽現在在衛生所裏邊,她今天在路邊昏倒了……”
“什麽?”男人激動道。
“大哥,你別擔心,現在她已經沒什麽事了,就是現在天色有些晚了,我要回家了,你來接一下程嬸吧。”
“好,你等着,我馬上來。”
對方話音還未落下就聽見咯噔一聲電話落下的聲音,清脆刺耳,吓得蘇然也趕緊挂斷了電話,她跟醫生道謝後退出醫務室,回到病房陪程嬸聊天。
程嬸的性格和姚大嬸的性格有些像,都是大大咧咧的那種,當然這鎮上的人說話沒有姚嬸那麽糙。程嬸一直誇她小嘴甜,還說自家那兩個臭小子嘴巴臭的不得了。蘇然便給程嬸講了剛剛在電話裏,程大哥聽見程嬸在一段緊張的不得了,電話都給撂了的事兒,逗得程嬸笑的合不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