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日萬分三次,第一彈
借用職務之便,林如海經常帶着未來女婿回府裏轉悠, 兩人皆是探花出身, 有的是話題可聊, 常常一呆就是一下午。
黛玉在父親的協助下,也悄咪咪地瞧過周深,第一眼只覺得這人長得挺不錯的, 高高瘦瘦的,嗯, 比父親還要高!
作為武将世家的後代,雖然周深一心撲在文學上, 但早起打拳鍛煉的習慣卻是很好地繼承了下來,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唔, 這一點在大晉文官裏還是不多見的,像林如海, 他就屬于比較自律的人了, 到現在也不過小腹平平而已, 更多的則是微凸甚至半凸。
所以馬甲線和腹肌這東西大多是武将的專利!
還有就是周深長了一張好臉, 這怎麽說來着, 臉是一個人的門面,想想也是,若賈寶玉長了一張焦大的臉,任他有再多才華怕也沒人天天兒的給他吮嘴上胭脂。
周深的外貌自然是沒法和賈瑜賈寶玉比的,他倆這叫得天地之精華, 不過周深五官在一般人當中絕對稱得上是鶴立雞群了。薄厚适中的遠山眉下是明亮的大眼,□□的鼻梁,深紅微暗的兩片唇,你很難說他不帥。
最叫人欣賞的卻是他的氣質,腹有詩書氣自華,周深讀書多,涉獵廣泛,自然有別人想不到看不到的獨特之處,這一點倒為他的相貌加了不少分。
因為讀的雜書多,周深對女子的看法遠比這個時代要寬容許多,在這一點上林如海是自愧不如。
而黛玉正是瞧上了周深這一品性,經過賈敏數十年如一日的洗腦,黛玉每每想起家裏只自己一個閨女兒就傷心難過,甚至帶了點自我譴責,周深的出現無疑讓黛玉寬慰了許多,她本就不認為女子生來就不如男,不過是賈敏平日灌輸的多了,現在一被糾正引導,那什麽的自卑自憐一下子就被抛卻了。
知道閨女瞧上了自己拐回家的後生,林如海就安心了,接下來一心攻克周深這小子就行了。
但林如海黛玉父女倆聰明,周深也不是傻蛋啊!
一次兩次或許以為是上司看重自己請自己去府裏做客,可這去的多了,且每次都是去小花園啊小涼亭啊等地兒下下棋喝喝茶,這不很明顯了麽,瞧上自己了啊!
周深自認不是逆來順受的人,萬一這林大人家的千金是個母老虎,那娶回家倒黴的人是自己啊!
當然,這只是個比喻,林黛玉的名兒他是聽過的,頂頭上司唯一的千金,家裏嫁妝就夠多少人幾輩子吃喝不愁的了。
和錢多齊名的還有林家姑娘的淚,據說她的淚腺發達的跟源源不斷的小溪流一樣,每次流的不會太多,但斷斷續續就是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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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錢多周深承認,但這淚多他覺得純粹是外邊人胡說八道來着,這群人怕是沒見過黛玉吧,造的謠也忒不像樣了。
人民群衆:人都是會變的,誰知道這小哭包竟然沒淚了呢!!!
在拜讀了林如海有意給的幾首詩詞後,周深徹底被黛玉的文采折服了,即使黛玉臉上長滿了麻子和痘痘,他也得把她娶回去,哪怕做個心靈上的夫妻呢!
不過字如其人,詩也應如此,能寫出如此飽含才思的詞句人又會醜到哪裏去呢?
當機立斷,周深特上道地向未來的岳父大人表明了心意,隔日就差人上門提前,六禮中的五禮硬是在一個多月圓圓滿滿的辦成了。
隔三差五地,周深下了朝也不回家了,跟着林如海岳婿倆一起回林府,機會多了,跟黛玉的感情自是一日千裏的往上飙。
林如海最怕的就是周深被自家閨女的小性兒給吓跑了,可他又不能明着對黛玉說“玉兒啊,你可把眼淚什麽的收一收吧別到頭找不着合心意的郎君了~”,還好,倆孩子都沒讓他失望。
第一次請周深來府裏做客,賈敏躺床上自怨自艾。
第二次請周深來府裏做客,賈敏仍舊躺床上自怨自艾。
第三次請周深來府裏做客,林如海覺得這來得熟了也就用不着請賈敏出來招待了,索性就讓她躺着吧!
……
第N次周深來府裏提親,林如海習慣性地招待起女婿,一不小心就把賈敏這個主母給忘了,周深也是心大,根本沒想過岳母這茬兒,翁婿倆幹脆商定好了日子、流程等一系列事情,缺賈敏一個真心不妨事兒。
還是黛玉懂事兒,知道要成親了有一肚子話想跟老娘探讨探讨。
索性卷個小鋪蓋跑賈敏房裏了。
賈敏乍一見着閨女喜氣洋洋地跑來,還埋怨了幾句,大意就是還算沒白養你還知道過來看看自己這個母親,扯着扯着賈敏突然發現林如海已是好一陣子沒來自己房裏了,話題一下子又哀怨起來。
大老遠的跑來,黛玉可不願意聽她媽一直絮叨她爹的不好,張嘴就來了一句:“母親,孩兒就快出嫁了,您就沒有什麽話對孩兒說嗎?”
黛玉心想這不對啊,這話本裏千金出嫁娘親總要囑咐幾句貼心話的呀,她娘咋就啞口無言了呢?
實際上賈敏才不是啞口無言呢,她是徹底死機了好伐!
當機了一小會兒賈敏興奮得攥住黛玉的小手,“你舅母同意了?”
黛玉也懵了,自己成親跟大舅母有什麽關系啊?
不等黛玉反應過來,賈敏詐屍似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喃喃道,“我道是怎麽回事,原來老爺還是把我記挂着的,玉兒啊,你爹爹指定又去找你大舅舅了,要不然你和瑜哥兒這門親事哪能成?說起來,這麽大的喜事兒你和你爹竟也不跟娘知會一聲。”
賈敏的眼神裏帶着一種摻雜着責備的慈愛,陰霾全無。
要是成親這事兒能讓賈敏這麽高興也不錯,黛玉畢竟還是孝順的,關鍵是這成親對象搞錯了啊!
雖然怕打擊到自家母親,但黛玉還是頂着賈敏欣喜若狂的表情說出了一個足以讓她心碎的事實。
“母親,玉兒是和子寧成親的呀!不是瑜表哥。”
賈敏的眼神漸漸渙散,不是瑜哥兒?竟然不是瑜哥兒??還有,這個子寧又是從哪個旮旯裏冒出來的?
看着母親滿臉的驚訝加不可置信,黛玉硬着頭皮解釋道,“是周深哥哥,他字子寧,就是前一陣子經常和父親來府裏做客的啊!”
說着說着,黛玉也有點小生氣了,別人家相看女婿哪個不是母親親自上陣的,自己可倒好,這一水兒的事情全是父親安排的,子寧哥哥來府裏不知多少次了,母親她竟連子寧哥哥是誰都不記得。
賈敏可不關注閨女的小怨怼,她在意的是這周子寧家世如何?出身如何?家底夠不夠厚?官職夠不夠大?
如果比國師大那就最好了!當然,賈敏也知道這就是癡心妄想!
母親發問了,黛玉自然老老實實地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講出來。
這講嘛,自然就帶了那麽一丢丢濾鏡。
子寧哥哥是一個文采飛揚的人,他對生活有着獨到的見解,母親,子寧哥哥還對我說,他不介意我身子骨弱,他說一輩子就照顧孩兒一個人也是可以的……
“住嘴!”
賈敏聽了老半天,全是說的這周子寧的好話,她想聽得一個字兒也沒打聽到,還有,什麽叫照顧黛玉一個人就足夠了,她家玉兒是一定要生個男孩兒的。
哼,這周子寧怕不是什麽好東西,他指定是貪圖我們林家的萬貫家財,等自己和如海去了,哄着黛玉把家産私吞了,說不定這小子外面已經有了相好的和私生子了,難不成他腦袋裏全是漿糊?
此時此刻,賈敏的腦海裏溢滿了對周深的陰謀論。
來,讓我們為周深點蠟!
實際上,周深确實是這麽想的,人生難得一知己,他也不求官有多大財有多厚,人嘛,總得學會知足常樂,目前看來,他大大小小也是禮部侍郎,家産在京城中也算得上中上了,所以,那麽拼幹嘛?
知道從黛玉口中挖不出更多的信息了,賈敏主動去找了林如海。
起初,賈敏是奔着小妾的院子去的,熟料林如海不在,賈敏這才轉道去了書房。
還沒進去,賈敏就已感動地落了淚。
如海對自己真是太情深義重了!自己這陣子耍了不少小脾氣,他竟然還潔身自好,寧願留在書房也不願去姨娘那兒休息……
賈敏習慣性地掏出小手絹抹了抹淚方才推開書房大門。
“老爺,這麽晚了還不歇着?”
正奮筆疾書的林如海陡地一下被吓着了,還以為誰呢?原來是自家夫人。
原諒林如海吧,久久不曾和賈敏交流的他已經快把妻子的聲音給忘了。
“唔,還早呢,夫人先去歇息吧!”
的确還早,林如海現在正文思如泉湧呢,他得抓緊一分一秒,稍不留神就把突冒出來的奇思妙想給忘了,都是精華呢!
所以,他迫切地希望他的夫人能夠懂點臉色,看,他是多麽焦急!所以,你趕緊回去歇着吧!
誰知道賈敏的腦回路跟林如海壓根不在一條線上啊!
她想的是多好的機會啊,都很久沒和自家老爺一起在晚上卿卿我我了,哦不,是紅袖添香!
所以,賈敏邁着小碎步朝林如海走去,随手拿起石墨就開始磨墨了,在她想來這幅畫面定是非常詩情畫意的。
然并卵,林如海僵硬的一側表明了現場有多尬。
林如海:腫麽辦?不想和她尬聊!
說着說着賈敏就講到了來意,周深到底何許人也?
林如海就說,無緣無故的妻子不可能主動找自己!
一五一十地把周深的個人資料家庭背景全說了,林如海從沒想過在這點上瞞着自家妻子。
如他所料,賈敏爆發了。
不管林如海怎麽說,她就是不同意,鐵了心的不同意,叫林如海也不知說什麽是好了,索性先撤出了書房。
過了沒多久,林如海又回來了,賈敏立馬收起了眼淚,看來老爺他還是疼惜自己的。
孰料林如海越過賈敏,抱起寫了一半的文章就走了。
是的,他就是回來拿書的!
經歷了一場小風波,他發現他的文思又冒了出來,有好多話要說呢!
敏兒雖說性子一般,但某種意義上也稱得上自己的導師了,林如海合上書房門時還不忘給賈敏一個贊賞的眼神。
塵埃落定了,賈敏只能以自己的态度抗拒着這門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