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可憐地小貓”
兩人一頓風卷殘雲,吃的那叫一個歡暢。雪球聞着蟹味,繞着餐桌急得喵喵叫,眼睜睜地看着那兩個人類把好吃的蟹肉送到嘴裏,看都不看它一下。它饞得眼冒金星,口水都流了一地了,這才聽見蘇沐雪說:“要不,留點給雪球吧,它最愛吃蟹肉了。”
季予墨“嗯”了一聲,起身去廚房拿了個小碗,剝了些蟹腳肉,放到了雪球面前,戲谑道:“瞧你沒出息的樣子,我當初怎麽就選了你啊?”
雪球一個勁地埋頭大快朵頤,根本沒功夫理他的話,可坐在一旁的蘇沐雪,卻很認真的在回憶,這雪球的來歷,的确有些故事……
自從蘇沐雪和季予墨走到一起後,夏研和她們寝室的女生,就像玩游戲升級打怪般,對季予墨的“使用方式”進行瘋狂的探究。季予墨雖然寡言少語,不會講什麽甜言蜜語,但也應此讓人錯以為性格老實穩重,更加增加了他的好感度。這不禁讓蘇沐雪嘆然,這年頭,有顏值就代表一切。
第二年春天,他們幾個好友相約去附近的郊區踏青,他們來到一個小橋流水,煙柳依依的江南古鎮。一踏入這裏,濃烈的詩情畫意讓大家的心情都異常舒暢。走走停停游玩至傍晚,他們找到了早就預定好的旅店。
一進旅店才發現,裏面曲徑通幽,青石板鋪就的小路白牆黑瓦的小宅子,像極了江南水鄉特有的風格。進入預定好的房間一看,更是驚訝不已,這是類似與小四合院的建築,依水而居,三個房間緊挨着,前面是一個大大的庭院,院子中央是顆年代久遠的大槐樹,旁邊還有個小涼亭,真是要多雅致有多雅致。
蘇沐雪和夏研都是中文系的,最是對這種古色古香的韻味迷戀,大家便坐在庭院裏,一邊欣賞美景,一邊玩起了游戲打發時間。
他們玩得是很簡單的游戲,叫可憐的小貓。游戲規則是一人作小貓,要使出全力将其他中的一人逗笑為止,而笑的那人就要成為小貓,進行下一輪逗笑。
前幾輪分別都是季予墨的幾個朋友,他們時而趴在地上做妩媚狀,時而講幾個笑話,大家都憋着笑努力不被當作下一輪的小貓。可是,夏研天生愛笑,撲哧一個沒忍住,悲慘的成為 了新一任“可憐地小貓”
大家斂息屏氣等着這位夏大美女的表演,可是她卻促狹地轉了轉眼珠,慢悠悠地晃到季予墨身邊,不知道她想搞什麽鬼。
只聽見她輕輕地念叨着,像是在念符咒一般一直念着三個字:“蘇沐雪,蘇沐雪,蘇沐雪……”
接連念了好幾遍,站在旁邊的蘇沐雪不由得納悶起來,她一直叫自己的名字幹嘛?
可就在這時,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千年僵屍臉的季予墨,聽到這三個字,竟然就像聽到降魔咒一樣,破天荒地,笑了!!!
蘇沐雪詫異的朝他看去,只一眼,卻良久回不過神。
在她二十一歲的人生中,見過許多種笑容,喜悅的、溫暖的、敷衍的、落寂的,但沒有一種比得上他此時此刻的笑。嘴角優美的弧度露出幾顆整齊的白牙,眉眼皆是笑意,似乎擁有了全天下最珍貴的東西,無比滿足真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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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亦輕輕向蘇沐雪飄來,只是短短一瞬,便避開了她目光的交彙,卻如春風一度驚豔了她濕潤的心。後來他們聊了什麽,又做了什麽似乎都與她沒有關系了,渾渾噩噩地躺在床上,還想着:季予墨,這是怎樣一個人。
“夏研,這麽奇葩的招數虧你想得出來!”蘇沐雪哭笑不得。
夏研含着棒棒糖,蹦蹦跳跳無比興奮。
“我哪裏有這麽聰明……是阿栎偷偷告訴我的,墨水現在,一聽到蘇沐雪三個字,就會忍不住地傻笑……嗯,馬上他生日,再玩這類游戲,他準輸了,哈哈。”
“喂,夏研同學,你這是什麽惡趣味啊,整他好玩啊?”
“嘿嘿,的确很好玩阿。”
旅游回來後的一個周末,蘇沐雪躺在床上看書。
“蘇沐雪!你的禮物!”室友李落霞有點郁悶的抱着個大箱子進門。
她連忙起身下床,接過了箱子。自從和季予墨在一起後,他總會時不時地送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譬如玩具、首飾盒、剪紙套裝、飛機模型……反正,總能令人大開眼界。
室友們知道沐雪又有禮物,連忙好奇地湊過來,這次又會是什麽奇葩呢?
“什麽呀,沐雪打開看看,送什麽啦?”
在室友們的催促下,蘇沐雪小心翼翼地拆開了包裝。
“喵嗚!”一聲甜膩溫軟的貓叫聲傳來,寝室裏立即沸騰起來。
“是只小貓咪啊,好可愛啊!”
女孩子對這種小動物,總是有種發狂的熱愛,特別它還麽小,長得呆萌無比,看着它簡直心都要融化了。
在大家歡呼雀躍的贊嘆聲中,盒子裏的小奶貓緩緩探出了小腦袋。大大的眼睛帶有一絲藍,雪白的毛,圓滾滾的小身體,總共才巴掌點大,叫聲卻很是嘹亮高亢,有點兒季予墨的架勢。
盒子裏還有個字條,上面季予墨龍飛鳳舞地寫道:“它還小,要吃奶。”旁邊還調皮地畫了個小奶瓶。
言簡意赅的六個字,蘇沐雪卻看得面紅耳赤,旁邊的許笑薇大哧哧地推了推她的胳膊,笑着說:“沐雪,你對象叫你喂奶呢。”
“哈哈……”
蘇沐雪連忙打電話給季予墨。
“喂,你的禮物收到了。”
“哦,可憐的小貓?”
自從那天季予墨被夏研惡搞當上“可憐的小貓”,就再也沒有從這個稱號中解脫出來,不得不說,季予墨冷着臉一本正經的講笑話,比大學教授上課還認真,的确很難引起大家的笑容。
他把一只小貓送給蘇沐雪,又将那只小貓冠上了自己的綽號,這不是代表了他希望那只貓能代他,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蘇沐雪甜蜜的意識到這一點,不知不覺地,話語也變得溫柔又羞澀了起來。
“你寫那個字條……什麽意思啊……你,不會喂麽。”
季予墨感覺到了蘇沐雪突然地語氣的轉變,立即明白蘇沐雪應該猜到他的用意,恍然間也有些不好意思。
“我……我是男的。”
“男的怎麽了?你這麽大男子主義啊!別說這是一只貓,就是個小孩子,你男的就不能端個奶瓶喂個奶麽?”向來崇尚男女平等的蘇沐雪,聽到他的回答,立刻回到了地球正常頻道,剛剛的溫柔模式瞬間被打破。
季予墨被這突如其來高了八度的嗓音吓了一跳,手一抖,電話都差點掉地上了。
“我鄭重通知你,給小雪球的喂奶工作你我各一半,以後喂小孩也是如此。”
“哦,你說的很有道理,我同意。”
蘇沐雪心滿意足地挂了電話,轉身總覺得,剛才似乎說了些不該說的話,關于未來,究竟是什麽呢?
還真想不起來了……
晚上洗漱過後,蘇沐雪抱着小貓窩在床頭玩。此時小貓已經昏昏欲睡了,它靠在蘇沐雪的手背,蜷縮在她的懷裏。蘇沐雪輕輕撫摸它的小腦袋,自言自語道:“你叫小雪球,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媽媽,而你爸呢,是個叫季予墨的大笨蛋。以後要乖哦,我們會好好愛你的。”
嗯,她的确一直很愛雪球,像家人一樣照顧着。但它的确擔不起“可憐的小貓”這個稱號,蘇沐雪悲哀的覺得,這只貓有時候比她這個主人,還要霸氣,還要享福。只是,它的貓爸,很久沒回來看看它了。
蘇沐雪偷偷看着季予墨的背影,有些悵然若失地問:“你什麽時候回美國?”
季予墨的身子突然一僵,一直撫摸着雪球的手半停在空中,良久沒有回答。
陽臺的窗戶是開着的,此時夜風徐徐而入,吹得窗簾沙沙作響,餐座上的菜已經全涼了,殘羹冷炙,蕭索不已,正适合談論離別。
“我請了一個星期的假期,下周一的飛機飛美國。”他簡短的回答,坦然沒有半絲隐瞞。
“哦,一路順風。”言下之意,她不會去送行。
“我希望你能好好生活,雖然……那只是暫時的,你很優秀。曾經你對我說過一句話:可以被打倒,但不要被打敗,你也會積極、努力的面對這一切,對吧?”他緩緩說着,聲音柔和,但很有條理。
嗯,季予墨想來理智而冷靜,無論遇到多大的問題,他總是會冷靜地坐下來,慢慢整理思路,從不慌亂,即使是面對這樣尴尬的話題。
第二天,周正楠約季予墨吃正宗的小籠包,他笑稱這是鞏固愛國情結,季予墨在海外吃的都是西餐,可別忘了祖國老祖宗留下的“瑰麗文化遺産”呀。
季予墨來到約好的餐廳等候多時,卻遲遲不見周正楠的蹤影,于是打電話給他。
電話那頭周正楠氣急敗壞的,原來正是早高峰,他的車本人追了尾,正在等候交警處理事故呢。
“兄弟,真對不起,事發突然,要不你先吃着吧,我這還得好一會兒呢。”周正楠有些歉意的說。
于是,季予墨叫來了服務員上菜。
不得不說,這家的小籠包做的真是好吃到哭,季予墨原來在國內讀書時,經常陪蘇沐雪出來吃小籠包,也沒吃到這麽好吃的。
他默默記下這家店名,改天也帶沐雪來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