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又喝醉了,真香
躲着将軍的這一日,他還是想念阿姊和爹爹,努力去回想與家人相處的日子,想憶起更多細節。唯獨不敢去想将軍,不敢去想昨夜,不願面對。
他怕将軍記得些奇怪的東西,而他卻不記得,不懂該怎麽應對。
但不自主地,總有些東西不聽話地跳進腦海。
他聽見他說,青弟,他們都不要我了,你會要我嗎?
他拉着他,說別走啊,青弟……
眼前又閃過他帶着血痕的胸膛……
他好像又看見他悶喘着在自己手中釋放……
還有他睜着滿是水霧的眼,喚他,青弟幫我……
要命要命,難道是宿醉的後遺症,看來以後不能再喝酒了。還是要打起精神來,不能先被自己打敗了。
他又開始想阿姊,細細思索從将軍那兒聽來的消息,一條條捋着,盤查有沒有錯過什麽蛛絲馬跡。
阿姊失蹤,林家的小醫師也不見了。
不是采花大盜,也不是專擄良家婦女的壞人,因為林家的醫師是男的。
他們一個男的一個女的。
一個男的,一個女的?!
兩個人,幾乎同時失蹤了。将軍夫人,林家醫師。
難道!難道他倆私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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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阿姊那張揚的個性,倒也不是不可能。
阿姊與那些嬌滴滴的姑娘不同,往往她才是保護別人的那個。這樣細想,她喜歡上纖弱的小醫師而不是勇猛的将軍,似乎很有可能。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若真是如此,若真是如此……将軍是真的被阿姊抛棄了嗎?
爹爹是不是也查到了?他在試圖把阿姊帶回來,還是被阿姊攔下了?将軍也知道了嗎?所以近日來才突然消極,借酒澆愁?
秦憐青越想越覺得是這麽回事,快把自己吓哭了,也越發覺得将軍可憐得讓人心疼。
将軍可怎麽辦啊?
那個向來所向披靡,尋不見夫人卻會無助到哭泣的将軍,若是發現自己真的被抛下,會怎樣呢?該怎麽辦呢?
他沒日沒夜地找阿姊,有時候睡的不到兩個時辰。
他為了阿姊借酒澆愁,他還為阿姊守身如玉……
阿姊卻抛下他走了。
像他爹娘一樣,又一次扔下他。
他是百姓心中的神祗,但他終究也是脆弱的人啊。一個人,最多能經得起幾次抛棄呢?他會不會終會扛不住了,被真相打擊到崩潰呢?
越想越無措,他沒一點辦法,被自己的無能氣哭了。
那麽好的将軍,他該拿他怎麽辦啊?
當晚,他又喝多了。
把白天的信誓旦旦全抛到了九霄雲外。
他抱着将軍哭得像個孩子,又像是抱着個可憐的孩子哭。
“嗚哇~都不要你了。你好可憐啊!”
“你怎麽辦啊?你個大傻瓜!”
“阿姊不要你了,她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我也沒有家人了,我也好可憐啊!”
“我倆都沒人疼了,嗚哇!”
“我要你好嗎?沒人要你我要你啊!”
“我也沒人要了。沒人要我你要我好嗎?”
迷迷糊糊中,他胡亂地哭,胡亂地傾訴,胡亂地抱着眼前人想汲取多一點點溫暖。
有人抱緊了他,讓他感到很安全。
有人幫他揩下淚,像阿姊一樣溫柔。
有人堵住了他的口,讓他再也哭吼不出,卻也神奇地,好像突然沒氣力去想阿姊和爹爹,也不再那麽悲傷了。
誰把他輕輕放在榻上?輕得好像他一碰就碎一樣。
誰貼心地幫他脫了衣裳?讓他終于感到絲絲清涼。
誰?誰進入了他的身體,好痛,好痛,又變得好癢。
他做了個很長的夢,夢見找到了阿姊,等他去邑陽。他先是坐馬車,晃晃悠悠,車馬很慢,他的心很急。
然後他直接換成騎馬,好像突然學會了駕馭寶駒一樣,衣擺都迎風飛揚。
臨近邑陽,他又換上官船,船兒晃晃悠悠地前行,外面卻突然下起大雨,卷簾被風吹起,打得窗框啪啪響,有雨滴砸到他臉上。
船晃得他好暈,又好困。他努力撐着眼皮,想等靠岸了第一眼就能看到阿姊,他還要把阿姊罵一頓,她怎麽能扔下将軍就跑……
終于沒撐住,還是沉沉睡去了,睡着之後連船晃也感覺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