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小智杖[末世]

第30章 相伴Ⅴ

付寒星手慢慢停下，脫離虛拟鍵盤放下，想起那些舊時光，口吻溫和：“我小時候父母一直沒有确定我到底是參軍還是進入實驗室當實驗員。我父親是個軍人，我媽在我小時候是實驗員，我爸的天分其實很高，所有的鍵入命令都是他教我的，但是我媽一直很反對，所以他也就教着我當玩兒，權且當做讓我安靜下來的晦澀玩意兒。

“後來發現我學的很快，他也慢慢認真開始教我很多命令，但是他從來沒教過我組合命令，我也就一直用的單鍵進行組合。長軸命令α、β、δ、ε諸如此類的，也是他教過我。我後來自己研究的時候沒專門學這個。

“不過我記憶力好，所以還是能從回憶中找出來。”

02補充：“S級的實驗員都是過目不忘的。”

付寒星拉拉嘴角，露出個無奈的神情，并不在乎他展露出來的級別。

付寒星想到什麽，補了句：“我媽以前也是S級的實驗員。”

02：“她也，不在了嗎？”主盤提示02把去世委婉換掉，故而他停頓了下。

付寒星搖頭，姿勢放松，雙腿打開松散坐地上，背脊終于不在硬挺略微彎曲出弧度，支着一只腿，手腕放膝蓋上，說：“她手毀了，再當不了實驗員，後來參軍，在2區當軍官。”

02覺得沒對：“你不是在3區嗎？”

付寒星垂目：“是，我們不在一個區。”

02好奇：“因為工作嗎？”

付寒星抿唇：“不是。”

02歪頭，付寒星用手撈了一把額前碎發，慢慢說：“我父親死後，她很快改嫁了，我接受不了，填了從軍志願書，就沒跟着她，自己在3區當兵。”

02這才想起付寒星的第一句話，他的父親死于虹。

“軍人死于虹，出任務死的？”

付寒星沉默一霎，開口：“我不知道。”

“？”橘色的眸子眨動。

付寒星目光不知放在遠方的哪一處：“他的任務不是加密的，當時這個任務我媽也參與了，後來他們回來之後……任務所有的建檔都查不到像是消失了一樣，我也查過加密的任務，查不到，應該不在大數據庫中。

“而且小時候看過一眼任務函，沒特意去記過，總覺得寫的方式和我後面參軍看過的都不一樣。”

02問出和臨淵同樣的問題：“那你到底來找什麽？”

付寒星垂頭，單手放在額頭上，臨淵問的時候，他并沒有回答。其實這也不算是秘密。

聲音有點幹澀，付寒星緩慢說：“首先，我想加軍功，升軍銜。

“我要是立個大功，軍銜上去，我就能接觸到一些以前查不到的東西。我和白半安不同，我的評級算是同行軍人中最高的，生還率理應很大。

“其次，我也想看臨意在虹中臨淵記錄裏他身體體征的變化，我在找裏面一個不尋常的數值，他能在罹患虹性癌症後活這麽久，我覺得也許是有的。”

02：“你找到了嗎？”

付寒星放下手，和02對視，沖着他懵懂的臉搖了搖頭。

臨淵關閉基地音的時候，02那時候就又能和主控連上，他從反饋中知道付寒星進了臨意的房間，他問：“你為什麽早不去晚不去，偏偏挑了今天？”這也是他想不通的，怎麽看，今天都是去臨意房間的好時機，按照主盤的運算分析話。

付寒星：“因為你拿回了所有的加密項目，關于0307基地的。”

02歪頭：“這有什麽關系嗎？”

付寒星：“你把函文打開。”

02将函文展開在他們頭頂，付寒星看函文，無奈：“這上面寫的很清楚了，要我們帶回01的數據，但是次序故意寫颠倒的，你看，第二句話後面有個三角形，這是個加密，代表着……”

02：“代表着？”

付寒星默一默，接上：“其實主要是帶回臨意的屍體。”

02：“帶不走的，會很快腐壞。”

付寒星點頭：“嗯。就算能帶走我也不會帶走的。”

02歪頭。

付寒星耐心解釋：“臨淵只有這一個兒子，若是還能有屍體，肯定會關聯這基地的整體，動了臨意，肯定不能走出基地的。我這樣認為，所以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帶走01的屍體，我只想找到部分01的數據就行。

“但是我若是這樣說，臨淵肯定不會信，所以我也索性不說。”

02想了想，從見到付寒星的開始，到現在，果然臨淵每次問他來的原因他都是沉默的，不過臨淵似乎也不是真心想知道，問一句就作罷，并不在乎他回答與否。

02：“嗯，這樣确實有道理。”

付寒星繼續：“加密項目用密碼解析，在3區不是原本做實驗的機器上需要24小時的解析過程，昨天你缺能主盤關閉了，我覺得0307基地的進程會比聯合區快，所以我反複想了想，還是覺得先去查看會好些。”

停頓一句，付寒星望着02稚嫩的面容，他微微歪着頭，似乎很不理解的樣子。

“否則我覺得依照臨淵的性格，說不定會立刻處理掉我。”

02的眼睛眨動，有點不願意承認道：“嗯，是對的。”

越是天才的實驗員，總是能出許多古怪桀骜的人，付寒星打着臨意的主意來，付寒星不覺得臨淵會輕松放過這件事。事實上，臨淵确實也不會輕易放過。

如果沒有今天這件事情，如果付寒星的鍵入速度達不到……

02低了低頭，看着自己的被陽光度着的光腳，算了算付寒星說的那些，沒有一樣是不合情理的，但是他偏偏覺得複雜至極，七彎八拐他是憑借生物腦想不明白的。

02誇贊一句：“這件事是很複雜了，人都很複雜。”

頭發被付寒星驀然伸來的手搓亂，付寒星無奈：“是啊。”收了手，眉眼又帶着一絲難尋的憂郁。

付寒星說：“你不用變成人。”

02：“Papa也這樣對我說過。”

付寒星：“他挺愛你的。”

02眼睛睜大一瞬：“是嗎？”

付寒星點頭。

02喃喃：“我看不出來。”付寒星只說：“沒關系的。”

這句說完，02沒什麽想問的了，付寒星看遠處安靜一會，又開始查起來他想看的數據，只是這次情緒徹底平靜下來，也不再慌亂緊急，02無所事事，也跟着連帶看幾眼。

都是他們慣常用的二進制加上一些術語，相當于是系統文件了，未經過翻譯處理的那種。02問：“你看得懂嗎？”付寒星确認自己要看這一頁，輸入翻譯的命令，二進制就變成了文字出現。付寒星一邊看一邊說：“不全懂，只會一些技巧，能看出來是不是自己要找的數據，不是就可以很快跳過，固定的字符總是二進制，而數據和特定的表示則不會轉換，所以這也是一個依據。”

02不知道說什麽，最後說了一句：“你很聰明。”

付寒星搖頭：“你已經見過現世公認的最聰明的那個了，我不算什麽。”

02：“比我聰明，也比臨意聰明。”

“那還是，謝謝誇獎。”付寒星略微笑起來。

02死板：“不用謝，這是事實。”

付寒星的笑意擴大，沒纏着這個話頭說下去。

滿室只剩下付寒星操作着查看頁面，開關頁面的滴答聲。

付寒星吃過午飯回醫療室，02正想躺在地上去，被付寒星撞見：“你要幹嘛？”

02坦誠說：“我覺得躺着曬太陽會舒服很多。我的肢體剛長好，有些是主盤不能控制的，所以會出現像是人一樣的反應，比如……我腿麻了。”

付寒星：……

嘆口氣，付寒星走進醫療室，問：“這裏也有床是吧？”

“有啊。”

付寒星走到虛拟鍵盤前，輸入指令，将床升上來，床上陽光斑駁，不如02現在的位置好。付寒星指了指床：“去吧。”

02：“陽光沒有這裏好。”

付寒星直指要害：“你很需要急速恢複嗎？”

02想了想：“也不是。”

付寒星：“那就過去吧，恢複不好明天再曬曬，急什麽。”

02一時語塞，自己想了半天，不得不點頭承認：“你說得對。”

付寒星早就習慣了02這種風格，只搖搖頭，将虛拟鍵盤拖到床邊另一側上，打了個哈欠。

“我也睡個午覺，午安。”

02：“……哦”眨眨眼，“午安。”

不能算是雙人床，但是仍舊很大，準備了兩個枕頭，臨意沒在這個房間裏睡過。02撲棱撲棱爬上床，動作又慢又僵硬。躺平後發現位置偏了幾厘米，眨眨眼，使勁撲騰想往那邊挪上一挪。這樣大概有個十多秒，付寒星從床的那一側轉過頭看，恰好看見02像是一條魚一樣上下躍動，原來在什麽位置，蹦跶下來，依舊在什麽位置……

02撲騰的第20下，付寒星聲音響起：“你要幹嘛？”

02無辜：“位置偏了，不想起來，再過去點陽光會好些。”

付寒星：……

02感覺床微微下陷，下一刻他整個被付寒星往旁邊推了幾厘米，陽光正好散落全身。02惬意眯起眼睛，付寒星看02所在位置一眼，将他的雙腿略略又挪了挪，依次把褲腿挽起，讓他新生的腿都能接觸到陽光，更快恢複。

02眼睛眯起來更多。

恰是個惬意的午覺時光。

一只手覆蓋上02雙眼，他眼前一黑，付寒星命令道：“睡覺，閉眼。”

02眨眨眼睛，緩慢閉上，那手過了會才離開他的雙眼。

02在溫暖的夢鄉徜徉。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夏末小天使的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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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預收坑》喜歡給個預收吧~（一個暗戀的故事~我猜你們看不出來攻受~）：

同一間醫院，姚真揮別小盆友，穿着兔子服的小女孩也揮揮手，眼淚被擦幹的小孩看起來就很整潔~姚真看着她一蹦一跳，帽子上的兩個長耳朵也一耷拉一耷拉的蹦着。手裏還剩下一個真知棒，姚真剛好有點餓，剝了包裝塞嘴裏叼着，芒果味的。

回牙科問，說向長寧出去了，姚真跟着護士的指引往外找去。

都走到醫院花園回廊和假山人造湖這麽遠了，仍舊沒看到向長寧，姚真奇了怪，不找到向長寧不甘心的到處尋着。

又轉了一個回廊，姚真先聞到煙味，蹙眉。

仔細看去，便見着向長寧倚在木質欄杆上，半仰着頭，眼眸半阖，手裏并兩指夾着一根煙，露出的一段腕骨纖細。向長寧工作服還沒脫，一身白大褂，喉結滾動，吐出一口煙，霧氣籠繞下他的整張臉陷在半明半暗間。

姚真被這場景戳了一下。

他第一次見男人抽煙也能抽出一種層次構圖感。

向長寧也發現了姚真：“你怎麽來了？”沙啞聲音透着一股子懶。

見着姚真緊閉的眉頭，他是知道姚真不喜歡煙味兒的，可他心情實在太糟也不想滅掉。姚真不上前，向長寧便自顧自又吸了口。

姚真調整情緒，義正言辭：“醫院不是不許抽煙嗎？”一說話，含糊不清，咕嚕咕嚕的。

向長寧沒聽清，凝神看去，只見姚真嘴裏叼了一截小白棍。

向長寧一愣，問：“真知棒？”

姚真：……

向長寧吐出剛才那口煙。

姚真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真知棒low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