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小智杖[末世]

第28章 相伴Ⅲ

02伸手像臨淵那樣在空中滑動，瞬間展開三維的立體圖，一排文件夾次第羅列而開。

這是02從聯合區取得的加密文件，從付寒星的任務開始溯源，直到他們第一次的派遣，全都羅列在眼前。

015是付寒星的項目。也是加密的。

他在基地外時并沒有解密完成，只完成回傳，付寒星背他回來，他完成大部分機體的修複，主盤也開始繼續運行，直至破解完全。

幾封紅頭任命函依次羅列。

裏面有對01的解釋，有對基地的猜測，還有對付寒星一同軍人下達的命令文件。

02抱着膝蓋蜷在營養液箱裏，目光落在函文一句上：

盡可能帶回關于01所有的資料文件。

若條件允許，帶回01現存部分或可帶回的部分。

這句話。是想将臨意的屍體進行切割帶回聯合區嗎？02眨了眨眼睛。若是臨意離開生物倉，會很快腐化，防腐的措施主要是生物倉裏儲存的特殊氣體，而01屍體上并沒有做過什麽處理。所以付寒星本來是要帶走臨意的屍體和臨意的所經歷的實驗項目嗎？

02睜着眼睛看着虛拟三維圖景，主盤開始運算分析關于灰毛所提取基地動物血液的研究，而半空中的任命函，一時也沒有撤掉，02任由它們安靜浮在眼前。

付寒星點開生物倉上的操作臺。

虛拟鍵盤展開浮現在操作平臺上方約2厘米處。

付寒星手放在上面，開始快速進行鍵入，這個鍵盤非常的基礎，也非常考驗人，除非能記住所有操作的組合命令，否則差一點就有可能對不上相應的命令組。這個應該是臨淵用的，他的腦中命令非常多，這樣基礎的操作組合反而适合他，畢竟所有的複雜組合都是這些基礎鍵的有序疊加。

付寒星平時握刀的手飛快在虛拟鍵盤上敲擊。

鍵盤單鍵感應，也不斷變色發出反饋。

白霜若是這個時候能在付寒星的身邊，會驚訝于他的鍵入速度比白半安還略勝一籌。

第一套命令輸入，付寒星手指微動，不斷在虛拟鍵盤邊的操作臺上無意義敲打。

生物倉上界面顯示等待。

動作透露出他的些微的焦灼。

生物倉上方的虛拟屏幕不斷緩沖，付寒星的面容肅穆，眼神鋒利。鍵入數據的樣子和他拿刀的神情近乎差不多，有一種凜冽的銳利忍含其中。他的眼睛本來就極亮，在偶然角度的光線折射中，恍若寒星入目。

【查詢成功】屏幕上出現數字。

付寒星的心漏跳一拍。

緊接着，如洪荒奔流般整個空間不斷展開新的三維頁面，密密麻麻布滿粗暴簡單的二進制數據。是臨淵慣用的記載方式，也是02被賦予且習慣的記載儲存方式。用最原始的字節表達，有疑問時也直接輸入字節，期間脫離了轉換成連貫文字階段，對主控的存儲運算來講，會快很多。

付寒星深吸口氣，從第一頁開始看起來。

虛拟鍵盤上提示有32頁。

這種記載方式，如果頂級實驗員夠快的話，也許一早上能看完。

頭頂的樹林葉片被風吹得不斷閃動，整個房間的陽光也慢慢變得更滾燙灼熱，光斑不斷根據穿透過葉面的變化而變化着。付寒星盤腿安靜坐在地上，看完就起身觸碰虛拟鍵盤翻頁。

透明生物倉內的臨意他反而沒再多加關注過。

計算着時間，還有3分鐘到半個小時時，付寒星突兀站起來，細看其中的一頁。不斷皺眉頭，也不斷往下看，從他眼眸轉動的情形看起來，付寒星閱讀得十分流暢。

這一頁看完，他長久伫立原地，眼睫垂落顫動，似是內心掙紮迷惘。

緩慢，付寒星還是動了，果斷伸手關閉了頁面，關閉了虛拟鍵盤和虛拟屏幕，最後，也關閉了生物倉的白色頂蓋。看着少年的臉漸漸消失，付寒星面上沒有顯露出什麽情緒。

安靜走出去，關上最初的木質大門，拾起放在一旁的02專用機油。

付寒星走兩步，想到什麽，又看一眼周圍。

臨淵安靜站在他身後回廊，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付寒星沒有表現出懼怕，也沒有驚慌，轉身直面臨淵，臨淵不說話，兩個人就沉在這種靜谧中。

臨淵往前走了一步，聲音誠懇：“你的鍵入速度讓我有些驚訝。”

付寒星點頭，顯得有些拘謹：“謝謝。”

臨淵：“你的閱讀速度，也很讓我吃驚。”

付寒星颔首，抿唇：“過譽。”

臨淵又走近一步，打量付寒星，緩慢疑惑道：“你一點也不驚慌。”

付寒星深吸口氣再吐出，下颌線條有幾秒的緊繃，緊繃後又帶出點臨淵看不懂的無端釋然。

“我以前看過一句古話很喜歡。叫：朝聞道，夕死可矣。”

尾音盡，那點星火般外洩的情緒又在少年身上斂去，只剩死水般平靜。

臨淵看着他，挑眉：“哦？”

付寒星不再說話，只等臨淵開口，或者等這個基地毀滅他的自我機制開啓。

這種對峙中，臨淵背手緩慢走幾步後，問：“你在找什麽？找到了你找的東西嗎？”

付寒星身側的手緊握一瞬，又松開，停頓片刻，實言：“找到了，但也不能算是我想找的，數據支持度還是不夠。”

臨淵笑笑：“那你要找的東西很有意思了。”

“您……為什麽不出現在裏面，臨意的房間裏？而是站在外面。”

臨淵冷笑起來：“你不是猜到了嗎。我如果能出現在裏面，你還會這麽快進去嗎？”

又是一陣無言的對峙。

臨淵直視付寒星，那點冷笑緩緩斂起，面無表情，付寒星的背後慢慢湮出一層菲薄的冷汗。臨淵擡腳，再走近一步，聲音低沉：“你不想說點什麽嗎？”

付寒星有一瞬理虧的俱意，氣勢稍弱，但仍固執着不願意退，容色倔強複雜看着臨淵，直到臨淵停下，付寒星斟酌着斷斷續續：“02說過，您生前已經不去了，我只是猜，死後您對自己的智能設定也應該是……臨意的保存全然交給主控露西。”

臨淵譏笑反駁：“我有什麽好不想見他的？”

本以為少年不會回答，熟料他這次倒是挺快的開口，付寒星說：“因為您覺得對不起他。”

那點笑迅速從臨淵的臉上褪去。

付寒星的眼內情緒暗轉，手指在身側漸漸收緊。

臨淵不笑不怒不罵，平靜得令人發怵：“為什麽？”

付寒星掂量着，吞吐：“因為您覺得臨意的情緒、還有、他的……”

“我是問你，為什麽來？”

臨淵強勢得不容置喙打斷，重音落在最後四個字。

付寒星哽住。這是臨淵第一次這麽正式問他，臨淵之前也問過，付寒星沒回答他亦沒追問，這不代表他不在乎，他當時只是對付寒星感到漠然，認為憑他在基地翻不出波浪而已。但是現在，他鄭重的問出來了。

臨淵走近一步，和付寒星只剩一步之遙，目光冰涼：“你到底在我的基地找付家實驗所需的什麽數據？最好全部一次性說出來。”

抿唇。咬牙。皺眉。又松開。

手指握緊，略松，又握緊。

最終，付寒星：“我不是找付家實驗數據，我找的，是虹異化人體的數據。”

少年直直站着，無意識中微微挺起胸膛。

臨淵眼睛眯了眯，所有基地能收集到少年的參數側面顯示，這人并沒有撒謊。

偌大的醫療室中，02已經穿好衣服站在中間有陽光的地方，運行完所有的調查分析，又查看了最終加密項目所需的最終數據，将自己的推斷結果按比例開始上傳到露西的處理中心，露西會傳給臨淵看的。

02面前三維投影逐次展開，一縷銀發拖曳至地下和醫療室的主機接駁，以極快的速度運行分析，每一次排版的基礎編寫，在稍作停頓之後，如行雲流水一樣書寫翻頁，越來越快，直至驟然終止。

噠噠噠。腳步聲讓02稍微停滞，他還想繼續，醫療室的大門打開極快，02轉過身去，臨淵在前面走着，因為是三維投影的原因，速度太快，看起來像是漂浮了，付寒星緊跟在他身後，02眼眸轉動，看清付寒星身後跟了淺淺一道激光影子。02目光回轉至臨淵，臨淵急速走到醫療室正中間，對02說：“你讓開點。”

02不解，仍舊往後退，站在了五步遠的地方。

臨淵森冷道：“你，站到剛才02站的地方。”

付寒星抿着唇，站到中間。

【命令機升起】

【激光圍欄就位】

随着付寒星面前的地板展開，一臺鍵入命令機的升起，十面激光一霎從上到下投射在他周圍将他團團圍在中間，菲薄的激光束沾到02還拖曳在原地周圍的頭發，切斷一半，02低頭看見，叫一聲：“哎呀。”

付寒星低頭看着命令機，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喉頭抖動。

命令機完成升起展開，也不過是一分鐘的事情。

臨淵一動不動站着，眼色沉沉，湮出一片風雨欲來。

02橘色的瞳孔同時黯淡，他被掐斷了和基地的連接。02還未有動作，頭發從發尾瞬間沙化至原有長度，02想挽救一下，手剛撈到充滿接駁神經元的發，它們就在掌心沙化為粉芥，02翻動手掌，那些微的粉末徹底脫離他整個人。

02還發現，他也無法下達任何的命令，他發射的腦電波微波段徹底和基地隔離開來。

臨淵：“咳。”

十面激光一霎逼近幾分，給人帶來滿滿的壓迫感。

臨淵：“我說一個命令，你輸入一個，不懂的選擇跳過。”

付寒星深吸口氣，蹙眉咬牙掙紮一霎，還是認命将雙手放在命令機上，不言不語。

臨淵見他配合，點頭：“那開始吧。”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我的周6有點頹~雖一字未碼，卻有直視你們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