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小智杖[末世]

第26章 相伴Ⅰ

白霜坐在地上，單手支着頭，馬尾在爆破中被弄散，一頭長發披肩，散亂掩蓋住臉上容色。她耳鳴得厲害，是離爆破點太近的原因。白霜體內的強化劑是到明天失效的劑量，今天她還必須趕去醫院接受治療，否則明天她會更難受。

白半安問過她幾句，白霜只擺手。

3區的戒嚴開始，不斷有軍人從他們身邊跑過去，白霜一隊人就守在實驗室門口，提示音不斷提醒着防火牆修複的近況。

喧鬧聲沒有規律混雜，白霜耳鳴稍緩，擡頭看一眼，在實驗室裏的那個女人一直激動着要過來，被自己的手下攔着，白霜看一眼白半安，白半安不解，白霜想了想，開口都是嘶啞的：“讓她過來吧。”

白半安過去放人，白霜攏一把頭發慢慢站起來，左手還是提着自己的軍刀。

女人走過來，臉上和身上也有擦傷，兩個人的神情都近乎漠然。

女人站在離白霜三步遠的地方開口：“白上校。”

然後她說出主管的名字，白霜一陣耳鳴沒聽太清，甚至白霜有點忘記這個女人原本的名字是什麽。

“你殺了他，你沒有這個權利。”女人咬着牙說。關鍵的這句沒漏掉。

白霜換了只手拿軍刀，不是很舒服，女人一見白霜摸刀頓時退了一步，白霜又用左手拂一把臉側的碎散發，女人的視線随着她動作凝在白霜的左手，看着白霜殘缺的部位不知道想到什麽，臉色愈發蒼白惶惶。

“哦。”白霜只回答了一個字。

女人眼睛大睜，然則白霜沒有再動刀，她只不斷用手輕撫額頭，似乎很不舒服。

女人忍着懼怕，還是說出口：“這樣你無法回2區交差的。”

白霜手頓了頓，緩慢清晰道：“那就是我的事情了，至于交差，有徐子明在，我控制住3區的外部入侵，肯定是有嘉獎的。況且還是來自臨淵占領的基地的入侵。”

“你都炸了實驗室怎麽能肯定……”

女人的話哽住，她看着白霜從身上掏出了他們的外接光盤。

白霜恹恹道：“沒關系，帶着你們回去，總是能查出來的。”

看一眼手上的光盤：“好歹我以前也是實驗員。”

女人呆住。

又看一眼白霜的手，那個傳聞再次擊中她的心，裏面那個被毀掉的天才實驗員留下的傷痕，和白霜的手特征是一樣的。而現在，白霜作為上校這雙手沾過的鮮血……

白霜笑笑，女人背脊發寒。

和白霜擁有相似輪廓的付寒星，此刻剛将02背進基地內。他走過一段廊道，有點摸不準問：“我該把你背哪裏，哪個醫療室也可以治療你？”

【3號醫療室】臨淵的聲音突然岔出來，付寒星有點懵。

左右看了一圈，沒有他的投影。

【別找了，氣頭上，醫療室等你們】

……

也不是不行。

付寒星側頭瞥一眼背上的02，02也眨巴眨巴眼睛看他，特別委屈和無辜的樣子。

嗯，特別騙人的樣子。付寒星自己內心補了一句。

進入醫療室，臨淵背着手，胸膛起伏劇烈，要不是知道是三維投影，付寒星都要被這種真實的反應蒙住，以為那裏真正有個人，付寒星往臨淵腳底看了一眼，沒有影子。再擡頭，發現臨淵瞪着他，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麽，付寒星摸摸鼻子，不說話。

打量一下醫療室，沒看到有什麽能放人的地方，付寒星問：“我把02放哪兒呢？”

臨淵哼一聲：“扔地上。”

付寒星：……

付寒星轉頭去問02：“把你放哪兒呢？”

02低低叫了一聲：“西西……”

【3號醫療室開啓，檢查臺升起】

這句提示音過後，露西再沒說一句話，臨淵背着手在兩個人對面左右繞着走，付寒星盡職盡責将02小心放下，饒是如此，放下02起身時也又掃了一眼02的雙腿。心裏不由嘆氣。

【對象：基地智能02，全身掃描，開始】

【肌腱斷裂】

【雙腿人造肌理損壞度80%】

【全身自帶能耗剩餘15%】

臨淵走到02近前，02眨眼，付寒星擡頭也看臨淵一眼。

臨淵在這種密集的數據彙報中，突兀擡頭看付寒星，付寒星愣住，不解，而臨淵目光就粘滞在他身上。

付寒星剛準備開口，臨淵先他一句：“你，站過來，從檢查臺站出來，我看看你全身。”

付寒星默默走到外面去，任由臨淵繞着他打量，02也看着他們。

臨淵繞一圈後，胸膛的起伏好像，更大了。付寒星以人的直覺察覺到，他，更生氣了。

可是付寒星他并沒有受傷，故而一頭霧水也看着臨淵。

臨淵擡手，手指指尖發抖，指着付寒星問02：“這是什麽？”

02緩慢：“人。”

付寒星：……

臨淵：“他身體的參數你是知道的，比你弱多少？嗯？”

付寒星：……

02認真回答：“跑不過我，力氣沒我大，運算比不過我，然後科技知識也是沒有我精通，因為我在基地，Papa你研發的東西比聯合區的先進……”話到此處，一頓，睜着眼睛脖子似乎縮了縮，“Papa，我的主盤自動關閉了大部分運算，其他的暫時羅列不全。”

“你……”話說完，臨淵擡手就往02頭上招呼，02呀一聲，下意識抱着頭。

付寒星沉默看着，看着預料中的臨淵的手穿透02，然後02懵了懵。付寒星真有點沒眼看下去。

02懵過了，看臨淵一眼，還小聲提醒一句：“Papa，你打不到我了。”

臨淵提高音量：“我高興！”

02似懂非懂：“哦。”

付寒星眼看着臨淵聽完更生氣了。

臨淵指着付寒星忍無可忍對02吼：“你看看，硬參數比你弱這麽多的一個人，出去一點事兒沒有，你再看看你，你對得起我的精心設計嗎？”

付寒星：……

02看一眼付寒星，似乎認同了臨淵的說法，沮喪低頭。

付寒星：……

“咳，我覺得，”付寒星打斷對話，“我出去能平安回來，完全得益于我的訓練和我對情勢的認知分析。”

臨淵擡起下巴略有不屑：“所以？”

付寒星铿锵有力下結論：“我并不弱。”

臨淵轉動眼珠瞅他片刻，沒有和他辯駁這個事實，他如果弱的話，怎麽能撐到進入基地，又讓02和臨淵救了他呢？！

一轉頭臨淵仍對着02接着罵：“現在長本事了對吧，知道自己有權限能做主了對吧？”

邏輯上确是沒問題，02眨巴眨巴眼睛小聲：“對？”

付寒星：……

他真怕臨淵一口氣背過去死機。

臨淵手抖着，指着02，一句話說不出來，付寒星清了清嗓子，委婉提醒：“他身上社會性很少，你可以，不用這種方式問他。”

臨淵瞪付寒星一眼：“那怎麽說？”

付寒星又咳一聲，正色看02，聲音不容反抗敘述道：“你不該跑出去，這件事是錯誤的。現在你要道歉和接收懲罰。”

半晌，02讷讷：“哦。”

02看臨淵，見臨淵沒反駁，補一句：“我的模板都在主盤裏，道歉能明天嗎？”

“你……”

付寒星此刻真的慶幸臨淵只是一個三維投影。

臨淵不再和02說話，在醫療室左右走着，焦躁得很，很是走了有一陣。醫療室在這期間只有儀器滴滴答答的聲音不斷響起對02現狀的分析。

突然腳步一停，看02，02面無表情，付寒星倒是目光集中在02的腿上聽着儀器聲分析。

臨淵問：“你知道你的項目重啓了吧？”

02點頭，補一句：“負責人還是付寒星。”

臨淵把手背身後：“既然你覺得自己可以做主了，你也确實是這樣設計的初衷，那就繼續你的項目吧，從明天開始，每天關閉一個小時的主盤，付寒星帶着你先、跑步吧！”

02：“啊？”

臨淵面無表情：“先把他平衡能力訓練出來。”這句是對付寒星說的。

02怔怔，臨淵已經消失掉。

付寒星雖不能理解其中深意，但02的臉上已經顯現出來了明顯的感情傾向，而且，付寒星竊認為臨淵的離開并不是什麽壞事，否則他怕臨淵運行中卡機。

小機器人低着頭，有些難過的樣子。

付寒星問：“是很難嗎？”

02緩慢搖頭。

付寒星：“那是？”

02：“我的平衡能力都是機體抵禦系統裏面有的，平時是自行運行的。”

付寒星：？？？

02解釋：“如果我自己主動關了主盤，會把這個附帶關掉。所以，我沒有平衡能力。”

付寒星理解一番，總結：“……也就是說，你不能運動走路了？”

02掙紮辯駁：“我學會走路了的。”

付寒星：“然後？”

02又失了底氣，一字一句：“沒有學會跑步。”

付寒星：……

算了，這些都是明天的，先不用管那麽多。

付寒星看02的腿一眼問：“分析還有多久結束？”

02：“早結束了。只是Papa一直在放我的體征情況，他想聽着理由罵我。”

付寒星直切主題：“那你怎麽治療呢？”

02轉頭看一眼左側，那裏早就升起一大個水箱，裏面咕嚕咕嚕漸漸充斥着液體：“等會3號醫療室的自主程序會把我倒進去的。”

已經分不清今晚是第幾次無言以對，付寒星沉默過後，堅強繼續問：“還是把你放進去就好了？就像是上次你的手那樣？”

02：“對。”說完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嫌棄，“這些血又會在營養液裏。”

付寒星看一眼他“紅”金色的衣服，吸吸鼻子，确是可以聞到濃烈腥味兒。

付寒星想了片刻，斟酌問：“反正你的腿也要重塑，你能洗澡嗎？會疼嗎？”

02：“可以讓3號醫療室幫我把痛覺關了，治療前是允許關閉痛覺操作的。”

付寒星點頭，環視一眼問：“這裏和上次的醫療室是一樣構造的對吧？”

02：“醫療室都是一樣構造的。只是內部設備不太一樣。”3號是專供02的醫療室。

付寒星将腰上的刀和鞭子解開，放在一邊地上，安靜挽起袖子，眉眼平靜說：“那我再幫你洗個澡沖掉血腥氣，換套衣服後，再把你弄進營養液裏面吧。”

聽起來很輕松的樣子，02眨眼，過後補一句：“謝謝。”

付寒星笑笑：“不謝。”

02面無表情中，模模糊糊覺着，這一次的負責人比臨意要好。

他眨巴眨巴橘色的眸子，歪頭看着付寒星開始挽起另一只袖子。

洗澡的中間，付寒星在他手臂上還發現有一兩處的傷口，應該是後來在樹林中行進時無意識的擦傷。02的發上面第一道水洗出來是紅的。

02坐在凳子上，擡頭看付寒星拿着花灑沖着他，搓着他的頭發，問：“你為什麽不把我扔浴缸裏自動洗了？不會那麽麻煩。”

付寒星看都不看02，說：“你又不是機器。”花灑始終避開02的雙腿。

02不懂。

付寒星擡起02的一只手，仔細幫他沖掉手臂上的污血。

等洗好後，付寒星随意給02套了一件衣服，02呼吸裏終于是基地沐浴露幹淨的氣息。

付寒星将小機器人抱出去，盡量不觸碰傷口猙獰的雙腿，緩慢将他沉在營養液裏，讓他坐着，營養液沒過02的腿後也不再往上漲，付寒星仔細看了一會兒，只聽見營養液中物質交換的聲音，水位沒漲，02也沒滑下去，方長舒口氣。

付寒星說：“好了，我也去洗個澡，有什麽你叫我一聲。”

02乖順坐着，眼巴巴看着他：“哦。好。”

等浴室響起嘩啦啦的聲音，02坐在營養液箱中，擡頭看穹頂，說：“把天花板展開，穹頂透明化吧。”

【收到】

付寒星在漫天繁星閃爍中走出來，看護一會02治療過程，确認進程無誤後睡在了3號醫療室的治療床上。

作者有話要說：

自己童養媳，小付自己對他好哈哈哈~~~

下一章，讓我們走近一個不一樣的小付~~他真的是很聰明的~~淚目~終于寫到親鵝幾的屬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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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夏末小天使的雷~比心~

中午12點爆第二更~爆雙更的第一天~自己攻氣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