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小智杖[末世]

第8章 枯榮Ⅴ

23:00.

02腦中的計時器跳動歸零。

02在廊道中輕聲：“導航基地實驗數據庫。”

大腦內主盤運轉，線路瞬間生成。

走了有個十來分鐘，02在一扇門前停下，在門口接駁點放上手指。

【認證完成：02】

門應聲而開，裏面一排排書架排列整齊，碩大的存儲器并排放着一眼看不到盡頭。

02邁步進入，門識別後又瞬間合攏，偌大的數據庫燈光從近及遠鱗次栉比亮起，

02轉過頭往中轉器走着，存儲器的中間放着三臺不一樣的機器，那就是查詢的中轉。每走一步他一縷的頭發漸漸長長，等02走到中轉器面前，那一縷發已經到了他的腳踝處，02拿起頭發，又分成三縷，發梢依次放入三個接駁口中，頭發迅速和接駁口生長一處，完成接駁。02的眼眸橘色橙亮。

【請輸入檢索內容】

“01所有項目，02所有項目，0102所有項目。”

【接駁口檢查，通道大于每秒內容傳輸度，請等待】

【項目檢索開始，預計十分鐘】

02安靜站着等待，眼眸亮度并沒有弱下來。

十分鐘後。

【檢索模糊相關項目共1038個，審閱排除否】

“審閱。”

【請确認項目檢索閱讀次序】

“01、0102、02”

【收到，排序完成，閱讀開始】

02眨了眨眼，慢慢坐在地板上，抱着膝蓋，像是個十多歲的小孩子，但是他雙眼亮度不削弱，一動不動，大量的數據直接彙入主盤進行分析，再處理後，直接進入腦中。

02眼前一片黑暗，數據以最簡單粗暴有效率的方式化作二進制進入。

浩瀚的數據裏，02緩慢又迅速的抓取各種可能。

付寒星醒來後，首先受到的絕對是一次精神的沖擊，過多的橙色亮的他閉眼後感覺要致盲。醒後第十秒，再睜開眼睛，回憶開始倒溯，付寒星只記得被02背着，緩慢走着，每次步調都一樣，然後他好像慢慢就睡了，02放下他的時候他模模糊糊有一點印象，但是他放他在了一張真正的床上。

付寒星低頭，手上是棉質的觸感，邊沿是木質……這果然是一張，真正的床。

床單上還有很多小星星，是，藍色的床單。

付寒星擡頭打量。

慢慢記起昨天02說帶他回他的區域的話。

所以這裏是，02的屋子？

嗯，觸目的都是家具，都是，太過正常的屋內構件，是付寒星在這個基地裏第一次見識到的關于居住的概念，而不是科技的發達和霸道。

【02還沒回來，你可以再睡一會，他會帶來下一批抑制劑和早餐】

露西的聲音響起，又強調。

【你很需要休息】

付寒星思考了一會，什麽也沒問，又倒頭睡了回去。

不過幾分鐘，他的呼吸複進入了和緩的狀态。

臨淵站在數據庫外等着02，此刻基地內的數據傳輸異常激烈，都是發生在數據庫內，02幾乎全然開啓了他自身的數據流動讀取最大的通道。基地內對02的分析報告早上又進行了一次回傳，臨淵明顯發現他的大腦內從來沒有過電流波動的地方，開始出現了電流交互。

幾乎都是集中在昨天他和付寒星回基地的時段。

異常的頻繁。

臨淵不懂。

半小時後，02的發從最後一臺存儲器上斷開，他的眼眸回複到正常狀态。02眨了眨眼睛，有些疲憊。

離開時按下清掃按鈕，掃地機器人開始出動，大門打開，02和臨淵四目相對。02沉默走出，揉了揉眼睛，臨淵想着怎麽說第一句詢問。

02：“付寒星快死了，他的強化劑和标記劑極難排出分解，現在只是暫時抑制，您準備怎麽辦？”

臨淵看着02，反問：“你準備怎麽辦呢？”

02遲疑：“還，沒想好。今晚上付寒星的循環平衡必然會被打破，或者，到時候我會知道。”

臨淵：“你想救他嗎？”

02面無表情：“他沒有救，您知道的。”

臨淵背着手走了兩步：“再繼續做正常人是沒救，但是他也可以依附你存在。”

02：“可是我是基地的資源，他不是基地的人。”

臨淵：“？”

02沉默片刻後，答：“Papa你死了，你不能做決定了。”

臨淵：“可是我還能推算。”

02：“我體內有模式，我知道是怎麽推算的。”

臨淵沉默。

02也知道推算的結果。不過是利益最大化的分析程序。

02：“只有我有基地權限。”

臨淵神情忽然和緩：“是的，現在你可以做決定。”

02有些惘然，橙色的眼眸深深凝視臨淵，臨淵只給了他一個慣常的微笑，像是生前那樣，他會指導他給他的那樣。

02走回他的區域，拒絕了搭載的運輸機器人，一步一步往回走，腦中也閃過所有整合的數據，也有付寒星身體體征的分析。兩條分岔路，他不知道怎麽選，于是02又把這個抉擇推後，腦袋空白往回走。

房門感應打開的一瞬間，02眼前一片黑。

然後他後知後覺想起了付寒星昨天是被他放屋子裏了。

02調節好設置，屋頂展開，穹頂也緩慢變透明，陽光灑下來，瞬間室內變成了白天，02走到付寒星的面前，付寒星感應有光，蹙了蹙眉頭，睜眼和02四目相對，一個人困倦眨了眨眼，另一個略微歪頭。

02伸手，付寒星眼看着他的手指落在自己額頭，劃過眉弓、鼻梁，最後落在下巴上。

他的指尖有點膩滑，不太像皮膚，又有點像是小姑娘的細皮嫩肉。

02：“你的臉骨，還挺符合黃金比例分割的。”

付寒星：……

付寒星：“謝謝。”

02：“只是事實，你應該在人類中被認為是好看的。”

付寒星：……

02收回手，說：“我要問你幾個問題。”

付寒星又眨了眨眼睛，輕聲：“那，可以等我起床後嗎？”

02：“哦。”

這裏設計的，真的和人住的地方一樣，付寒星在洗漱臺上刷牙時想着，雖然不知道基地的物資是哪裏來的，但是還挺充足。付寒星往門外瞥了一眼，02正往床上跳。

呃……

如果不算裏面住的“人”的話，是挺宜居的。

付寒星走出去，02已經蜷在床上睡了。Emmm……

【他會睡一會兒，請跟着我的提示音走】露西的聲音恰到好處解圍。

付寒星吃完早飯，回到房間，又随手拿了一本02的讀物看，陽光剛好照在扉頁上，付寒星安靜坐在一角低矮的沙發。02還在睡。

等付寒星看過一半不知哪一年泛黃的刊物，裏面琳琅滿目的恐龍，02猛然坐起來，眼睛睜得很大很圓，付寒星翻頁的手指一滞，02吸了吸鼻子，開口嫌棄：“你身上血腥味沾到我被子上了。”說完直愣愣看着付寒星，眼睛睜圓還不小。

付寒星尴尬：“……不好意思。”

02：“沒事，換一下床單被套就好。”

付寒星委婉禮貌說：“……給你添麻煩了。”

02點頭：“是的。”

付寒星：……

02洗漱完，轉到餐室裏，從自己衆多瓶子裏挑了一瓶蘋果味的開瓶，一邊喝一邊走回。

付寒星看着他走回來，然後就在他對面直直盤腿坐下，也是坐在陽光下，不多一分不少一厘，完全的包裹在陽光照射中。付寒星聞到一股蘋果味，又夾雜着淡淡的說不出略刺激的味道，不是很舒服，付寒星很确定，是02喝的瓶子裏散發的。

02又喝了口，問：“你想活下來嗎？”

付寒星想着，這大概就是他要問的問題了，沒有猶疑點頭：“想。”

02：“你能忍疼嗎？”

付寒星斟酌片刻，眉眼清俊：“大部分時候，比一般人要好。”

02點頭。

02仰頭看向穹頂外的大樹，過了會，嘴唇動了：“體能增強劑在透支你的身體，你的細胞還是處在高速分裂的狀态，癌細胞也是，基地生成的抑制劑不能解除增強劑，只能緩解。所以……”

付寒星聲音很輕：“所以？”

02低頭正視他：“你要死了。”話語中沒有悲痛。

付寒星笑了笑，無奈：“我知道。”

02：“你不怕死嗎？”

付寒星搖頭直白：“怕。”

02：“那你為什麽笑？”

付寒星安靜說：“你們和我強調了很多遍了，我知道。”或許還沒有接受。

02：“如果，你不能像是人一樣的，活着呢？”

付寒星一滞，迅速反問：“可以嗎？”

02肯定：“可以的。”

付寒星腦中有一剎空白，相對沉默，02也看着付寒星，少年抿着唇，在思考。

“那，我”垂下的眼睫擡起，清透冷峻，“……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呢？”

少年的眸子黑且沉，面容堅毅。

“我還有什麽是你們需要的？”

作者有話要說：

還沒爬上榜，好冷……有沒有仙女冒出來給我撒把花呢~~

工作的第二天，希望有幹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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