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節
轉,又說:“不過,姐姐也可以讓你蹭蹭熱度,給你新電影提供點話題,算是……那個吻的補償吧。”
見秦桑還有心情調侃,看來昨晚的事情算是揭過去了。他和秦桑走到這一步,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陳弈白:“ 我知道不是你。不過……謝姐姐好意,明天我讓李姐出個聯合公告,到時候還請你工作室官號也發一份。”
這個提議,陳弈白已經在經紀人李姐那裏聽過一遍了。李姐下午告訴他,照片來源是“貪歡“背後酒店的住客。拍照者聯系了不止一家狗仔工作室,因不是獨家,怕一照多賣,于是也等不了周一,不顧材料粗糙,就這麽趕着爆出來了。
電話那頭微微一頓,秦桑說:“弈白,你昨天推開我,是不是因為你有中意的人了?”
見陳弈白這邊靜了一陣,秦桑知道自己大概是猜中了,但對方顯然不太想說這個話題。秦桑嘆了口氣,接着說:“姐姐是過來人,一句忠告,還是在你這學到的,有喜歡的就趕快行動,別跟我一樣,硬生生把我們之間的緣分拖過去了。”
陳弈白回過神來:“是我配不上你。“
秦桑打斷他:“行了行了,你們男人是不是就會說這一句?算了…我說的話,希望你聽進去了。”
陳弈白:“謝謝。”
大概靜了兩三秒,秦桑挂了電話。
陳弈白走到陽臺點了一支煙,漆黑的瞳仁映襯着不遠處的十裏繁華洋場,流光溢彩,明暗交映,更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試戲(十二)-知意(下)
秦倩影裹着一個大浴袍,站在導演旁邊拿着劇本琢磨,時不時小心翼翼上前問兩句,看神色多少有些緊張。
今天的戲可以算作是全劇的一個高潮點,“殺妻”。徐萱從故人那裏找到了一些線索,這些線索的交集點指向了一個可怕的推理——季争雲可能曾殺死了他的繼父。她心裏驚疑不定,在泡澡時将自己埋在浴缸裏,像是水中靜谧的世界可以将她與紛亂的現實隔離。然而當她耗完了肺裏的存癢,坐起來換氣的時候,季争雲卻不知何時進來了,正單膝跪在浴缸前,沖她微微一笑,像是在笑她淘氣。而後季争雲親過來,徐萱忐忑中逐漸放下心防時,她丈夫卻在此時現了殺意。
秦倩影拿不準,等會兒“季争雲”掐她脖子,鏡頭給到面部特寫,她做出什麽樣的反應才會有層次感且不顯得刻意。雖然她之前和導演讨論過,她自己也想了幾種表達,但這種戲,加上這樣的環境和道具,她還是免不了緊張。
導演聽她說着,擡頭掃了眼浴缸,剛開始放了點清水,水量不夠,因此也還沒放女演員遮擋用的泡泡浴芭。他想了想,讓道具先把水停下,把貓在角落裏刷微博的網瘾少年林染給拎了出來。
Advertisement
“知道今天拍哪一場吧。”李導露出一副和藹可親的長輩樣,一看就是他忽悠人的标準架勢。這人跟蘇見青混久了,連他的壞習性也不自覺染去了一二。
林染點點頭,道具場景在這擺着,秦小花穿成這樣,答案顯然是十分清楚,今天拍的是那場“殺妻”的重頭戲。
李梁把自己手裏的劇本扔給他:“再熟悉熟悉,等陳老師換好衣服出來,你先和他演一場。”見林染轉頭打量放了一半水的浴缸,他又加了句:“ 衣服濕了不要緊,找身陳老師的戲服給你換,那可都是貨真價實的名牌貨。”
“好。” 林染一點頭,答應得十分爽快,反倒是李梁愣了一愣,他本以為又要像往常那樣威逼利誘。
他還沒接到蘇見青的通知,自然也還不知道,林染能在組裏呆的時間,滿打滿算不到一個星期了。
陳弈白自然是不反對和林染試戲的,雖然他對林染的心思繞着結順帶拐着幾個彎,這并不妨礙他想與林染在肢體上更親近的意願。
林染只着襯衫長褲,坐到浴缸裏。即使開着暖氣,這水溫也還是讓他打了個激靈。等他準備好後,李梁喊了“action”。
陳弈白靠過來,鼻尖似碰未碰,鼻息似萦似繞,他身上好聞的味道和那些缱绻的夢境重疊,盡管那雙屬于“季争雲”的眼睛冷冷的,沒有什麽多餘的情感。
這是一個極其暧昧的姿勢,雖然只是一個借位。
有那麽一瞬間,林染以為他會吻上來,一時間像是忘了正在演戲,只怔怔地看着陳弈白,有些失神。
陳弈白本來确實是只打算借個位,但卻被林染這懵懂的眼神看得忍不住了。
他稍稍側了一下頭,這裏本來是一個咬嘴唇的假動作,他卻真咬上了林染軟軟的下唇,一觸即分。林染吃痛,皺着眉有些無辜地眨了眨眼睛,繼而明白了陳老師這是在提醒自己不該分心,幸而只是一瞬。
戲往下走,陳弈白冰冷的手狀似溫柔地撫過林染的面頰,劃過下巴,卻轉而覆上了林染的咽喉,手掌漸漸收攏,暴起青筋,做出發力的樣子。
林染配合着,憋着一口氣掙紮,想着徐萱的內心情緒,在表情和眼神的變化中傳達角色的心理波動。
生命流逝的同時,眼中的情感也在流變,恐懼,求饒,放棄,絕望,悲傷,憐憫,再到......徐萱初見季争雲時的眼神。
該是什麽樣的?
那是春風染紅了桃花,吹皺了池水,那眼神裏盡是對愛情的期許和虔誠。
林染忍不住放縱自己,在這眼神裏,藏了自己的私心。
他拿這樣的眼神看着陳弈白,又勉強自嘴角扯出一個艱難的笑來,那泛着水霧的濕漉漉的眼睛裏笑淚交織,滿是情意,像是認了命,反而釋然了,心甘情願地獻祭與愛情。
很少有人能抵禦這樣的眼神。
那樣引人沉溺的眼神,真的只是在演戲嗎?
冰消雪融一般,陳弈白眼中的冰冷和狠厲漸漸散去,他猛然收回了掐在林染脖子處的手,攬住林染的腰将他從水中撈起,也不顧沾濕自己的戲服,把人緊緊地扣在懷裏。
這顯然不是劇本裏的情節,在場人員被這突然的變故蒙住了,一時間各有各的茫然。
林染有片刻的空白和怔忪,他靠在陳弈白的胸膛上,只能聽到自陳弈白胸腔裏傳來的有些急躁但有力的心跳,在這仿佛靜音了的空間裏格外明晰。直到陳弈白從他頸間擡起頭來,氣息仍不穩,定定地看了林染一陣,像是要從林染的眼神中辨別什麽,而後轉頭對着導演說:“抱歉,對着這孩子我下不了手......看樣子試不下去了,我跟秦姑娘對對戲,等會兒直接來吧。” 受林染的影響,劇組裏也時常叫秦倩影為秦姑娘。
秦倩影突然被點名,還沒來得及消化陳弈白上句話的意思,支支吾吾哦了一聲。但那兩人所在之處仿佛是被隐形玻璃隔離開的一片小天地,林染還在影帝先生懷裏,這兩人之間氣氛太過緊密,看着實在容不了第三個人。于是秦倩影便也知情知趣地沒敢過去,只轉頭看向導演求意見,卻正好看到李梁望着兩人的複雜眼神。他像是嘆了口氣,拿起小喇叭喊:“休息15分鐘,一會兒直接開拍。”又轉過來,對着有些發怔的秦倩影:“剛才林染的眼神,你看到了吧?”
不知是不是錯覺,林染感到陳弈白的手在微微發着抖,将他的肩胛骨握得生疼。林染想着,殺人這種戲碼對演員的心理确實是種折磨,陳老師大概是太入戲了。擡手握住了陳弈白摟在他肩上的手,見他回過頭來看自己,林染便在他手背上輕輕拍了拍,示意他自己沒事,要他松開。這樣的姿勢對兩個人來說,其實都不是很好受。
工作人員拿了大毛巾過來,正猶豫着怎麽開口,林染幫他解了圍,對着他一笑說:“謝謝。” 陳弈白只好把毛巾接過來,半摟半抱地把林染從浴缸裏帶出來,用毛巾把他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而後揉揉他的頭發,看着他的眼睛,認真說到:
“找個暖和地方把這身濕衣服換了,別着涼。”
這樣的目光和語氣,林染只能乖乖點點頭,莫名覺得臉有些發燙。
見林染随着工作人員走遠,陳弈白垂下眼,活動了下剛才覆在林染咽喉處的手,回味着林染剛才的戲。
手掌下是少年頸部動脈跳動的脈搏,帶着年輕人的朝氣和生命力。濕透的布料貼在身上,勾勒出少年人青澀而修長的身形,猶抱琵琶半遮面一般,無意識中反而更引誘人去占有和征服。何況……還有林染的眼神。
沒有人能在那樣的眼神下心甘情願地放手。
至少他不能。
自昨晚林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