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了笑就讓他回去了。
林母今年剛過四旬,若不是前兩年一場大病,以她風風火火的性格,此刻定還不會退休。但如今病者,她很多事情也就看淡了,每天跟着小區裏一群中年大媽們跳跳舞聽聽戲甚至念念經,倒覺得這修身養性的日子也挺舒坦。
林染回來的時候林母并不在,快過年了,最近居委會裏好像要出個什麽節目,林母在公司混了幾年,多少有點組織能力,被衆人推舉做了個小代表,幫着負責籌備彙演節目。這個點兒,林母一般都是在居委會裏忙着。
林染沖了個澡換了件衣服,那件白襯衣上染了些陳弈白的香水味,清冽醇厚的木質調,帶着點淡淡的煙草味……那是成熟男人才有的味道。他捧着衣服,閉上眼,把臉深深埋進衣服裏,又回味起影帝先生那個吻來。
只是厮磨,并無交纏。
但只是這麽想着,林染就不自覺飛紅了臉。他把衣服丢進洗衣機,暗暗嫌棄自己的反常,回到房間本想做下一場戲的功課,卻又鬼使神差地開了電腦,在B站上搜了一個陳弈白的視頻合集。
陳弈白當年還在中戲讀書時就被一個何姓大導演相中,第一部 戲就是大熒幕,男一號。當年整個劇組風頭無兩,攬獲了最佳影片,最佳導演和最佳女主角,但奇怪的是,本唱得最響的,影評人一致推崇的最佳男演員獎卻只得了個提名,最終花落別家。當時盛傳是有黑幕,得獎的演員是買了獎,但傳言沒幾天就被壓了下去,久而久之也沒人再提起。
林染看了眼主演列表,當年跟陳弈白演對手戲的,正是梁叔這片子原定的女主角,影後秦桑。
試戲(七)-春夢(下)
夢裏的世界光怪陸離。
林染昏昏沉沉,依稀是白天裏試戲的那個場景,沙發,地毯,煙,白襯衫和……一個男人,自己像是被禁锢在一個溫柔的懷抱裏,他看不見那人的臉,卻記得那人身上的味道,冷冽的木質香混着淡淡的煙草味。
然而唇上本該克制的厮磨卻漸漸變為含吮帶咬的熱吻,那是真正的唇舌交纏,既兇狠又柔情,像是要把他吞入腹中。林染沒什麽經驗,只能仰着頭被動承受着,感覺自己快喘不上氣來,反抗和讨饒的聲音被堵在口中,被男人霸道而纏綿的唇舌翻攪成破碎的嗚咽。
襯衫的扣子早在掙動中被扯掉了幾顆,許是嫌他不夠安分,男人的大手在他胸前猛一使力,帶着些懲罰意味地揉弄,林染忍不住溢出一聲呻吟,乖乖地軟在男人懷裏。
男人像是滿意了,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大發慈悲地放過林染酸麻的唇舌,轉而在他挺秀的鼻尖輕輕一啄。可憐林染氣喘到一半就又屏住了——男人已經抄起了他的左腿挂在臂彎處,自己身下難以啓齒的地方正被一個火熱的硬物頂着,還沒待他反應過來那是什麽,男人就掐着他細韌的腰急不可耐地頂了進去。即使是在夢裏,他仿佛也能感覺到那陣撕裂般的疼痛,但一陣頂弄之後,內裏漸漸傳來酥麻的快意,他又像是從這魚水之歡中得了趣,攬住男人汗濕的後頸,動情地叫出了聲。
然而這一聲出來,林染卻硬生生被自己從夢裏吓醒了。
他驚魂未定,滿身薄汗, 發現下身還半硬着,像是剛被自己那一聲吓軟了。他在夜色裏睜眼瞎似的,也不知喘着氣愣神了多久,而後擁着被子屈膝坐起來,跟自己頭發有仇一般狠命揉了幾下,繼而安生下來,抓着頭發把頭埋進了膝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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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見自己喊的是“陳老師”。
除了他,還能是哪個陳老師?
春夢了無痕,或許是騙人的。
林染十分驚奇地發現,自己可能還有點寫淫詞豔曲小黃書的隐藏技能。想他一個自诩潔身自好的大好少年,宿舍裏室友圍着看毛片時他都能讀得進去聖賢書,還一度被那些損友們恥笑為身心發育遲緩。可如今——
做春夢也就算了,還是夢見跟男人?
跟男人也就算了,還是夢見跟影帝先生?
跟影帝先生也就算了,還是夢見自己是被壓的那一個?
林染默默鄙視了一陣自己那沒出息勁兒,看天色未明,又躺回去将自己裹成了一只蠶蛹,翻過來滾過去的,直把自己折騰累了,終于在拂曉時分又睡過去。
往後的幾日裏,林染見到陳弈白就忍不住想繞道走。幸而這幾日的戲份都是過場戲,沒秦小花兒什麽事,又有幾位敬業的老演員鎮着場,前幾日裏耽誤的進度有望能趕回來,李導和陳弈白忙起來都沒怎麽能顧得上他,因此也沒人注意到林染看到影帝先生就閃躲的眼神和飛紅的臉。他在劇組裏樂得自在,閑着沒事兒就找個角落貓着,拿個小手機補B站的視頻合集或是刷刷微博,幾日下來,除了對自家陳老師的演技更加佩服,也知道了不少八卦往事。
也正因為此,大影後秦桑不請自來到劇組探班的時候,林染發現自己又有些不對勁兒了。
試戲(八)—秦桑(上)
影後兼女神秦桑大美人來的時候,劇組正在華政出外景。這地方有幾棟建築上了年歲,朱牆碧瓦青藤的,頗有些人文風情。因放着寒假,道路兩邊零星扯着過期的講座橫幅和三三兩兩鮮亮的小黃車,倒也又平添了幾分青春朝氣。
常年有劇組來借景,久而久之學生們也習慣了,偶爾還自我調侃,說自己上學的地方是“華政影視基地”。
化妝師助理Amy是個萌妹子,因為身高差,她站在道路的邊階上整理着陳弈白的羊絨圍巾,并不好好系着,只是挂在脖子上直直地垂下來,風吹即動十分好看,一看就不是大冷天裏用來保暖的正經圍巾。
林染捧着一杯校園便利店買來的現磨拿鐵暖着手,貌似用心地聽着李導演說話,但一雙眼睛卻不安分,時不時往影帝先生這邊瞟兩眼。沒辦法,他想,陳老師穿這種垂墜質感的駝色長大衣配這條淺米色圍巾,更顯出寬肩窄腰長腿來,風流倜傥的,着實挺招人。
想着想着就不可避免地想歪了,林染臉又開始紅起來,幸好在這兩樓夾道的“天然風洞”裏,還可以把鍋推給這凜冬的寒風。
李導演接了個電話,吩咐範正照看現場,他自己則往校門的方向走去,再回來的時候,身邊多了一位紫衣佳人,正是秦桑。
秦桑無疑是美的,她的美還是那種圈裏少有的,十分端莊大氣的美。林染是第一次見到真人,但是卻覺得,這位影後給人的感覺,和他之前在視頻裏看到的不太一樣了——沒有了那種咄咄逼人的鋒芒,反倒顯出一種從容淡靜來。
要麽是鏡頭失了真,要麽是時間改變了人。
秦桑一點沒有大腕兒影後的架子,沒帶一個助理,司機也在不遠處的車上候着。秦倩影素來沒心沒肺,如今見到秦桑,也小聲打發了自己的三個小跟班,讓她們離得遠一些自己玩兒去。她當年出道的時候,公司正是讓她頂着“小秦桑”的名頭炒作,如今就像是贗品見到了真品,不用旁人說,她自己也覺得自慚形穢相形見绌。
林染看到這一幕,心裏直樂,難得有什麽人可以刺激到秦姑娘那鋼筋一般粗硬的神經。
秦桑來的目的很明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眼裏只看得見陳弈白。她對着衆人溫和有禮一笑,算是打過招呼,然後徑直朝着陳弈白走去,接過了化妝小妹手中的活計,理了理陳弈白的圍巾折痕,那動作流暢自如仿佛是經年養成的默契和習慣。
陳弈白垂下頭看着她,像是說了什麽,隔得有些遠,林染分辨不清楚他眼中的情緒。
落日熔金,雲霞流火,林染不得不承認,這一對璧人确實是十分般配。
他發現自己的笑有些變了味。
難得影後大駕光臨,李導看着夕陽正好,本着一腔熱血為藝術的拳拳之心,也顧不得自己約莫是當了個電燈泡,湊上去就問,能不能請影後幫個忙,給組裏客串一場戲。
秦桑大致聽了要客串的角色,先是意味深長地睇了一眼陳弈白,笑靥如花:“風水輪流轉,看來啊,這出來混的,遲早是要還的。”
陳弈白唇邊也染上笑意:“老師,還請您大發慈悲賞個臉,成麽?”
他叫秦桑“老師”。
前夜裏,林染剛把陳弈白出道的那部電影《韶華》又看了一遍,因此這聲“老師”出來,他自然而然想到的,正是這部電影。陳弈白演了一個美術系學生,在戲裏追求秦桑扮演的一位美院青年教師,端莊典雅且傳統,然而卻是已婚。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