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即便喬書佑為自己跟施洛塵走到今天這步感到寒心,但無論如何,他都不希望是因為自己鬧得池傾要對施家下手。
他經歷過這些,知道從雲端墜落是什麽感受,就不希望施洛塵也會走到這步——哪怕施洛塵真的利用欺騙了他,但這後果太嚴重了,尤其是還與他有關,喬書佑不能接受。
為了這件事去找池傾問清楚的時候,喬書佑心頭倒沒有太大緊張。
大概是因為不敢置信完全過度,而喬書佑現在清楚池傾是個什麽德行的人,所以也不覺得他們還有要維持表面和平的必要了。
池傾在天臺的溫室小花園裏,喬書佑直接找了過去。
不過骨子裏仍是那個溫和的人,喬書佑也沒有踹門摔門,進去都沒忘記關門——甚至還沒有發出太大聲響。
池傾沒想到喬書佑會主動來找自己,最近他都避着自己,要不是自己找人處處看着他,喬書佑怕是早就逃了。
而且喬書佑進來時的表情也不像是來找他算賬,所以池傾也沒想到施家那一塊,總之施家死活不管他的事,他心情還挺好。
直到喬書佑走近了,開口第一句話是:“施家的事情是不是跟你有關?”
池傾這才看到,喬書佑的表情帶着些許怒氣。
但他生氣也很好看。
池傾是巴不得喬書佑知道這件事情,為的就是讓喬書佑知道他看中的東西就一定會得到,但喬書佑這麽問,他卻沒有很快承認,而是說道:“施家跟我有什麽關系,他們家出事了就是我做的?你這未免也太冤枉我了。”
池傾倒也沒算說的太過分。
雖然施家垮臺有他一部分從中作梗,但更多是因為施家內鬥厲害。
池傾是能搞垮施家,可他又不是有通天本事,立刻指誰死誰。能讓施家迅速死亡的不是池傾,而是他們自身內部。本就不是什麽太大的企業,又一直仗着喬家的光,喬家倒下後,施家就亂了套,這使得已經顯露出來的矛盾更加激烈,本就是茍延殘喘着。
也許将來還有翻盤的機會,不過池傾提前踩斷了這根可能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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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界之間爾虞我詐向來如此,池傾只是降級打壓了一記,也算不上什麽大事
就是他跟喬書佑說話時,語氣之中透着一股“兇手就是我”的淡然,喬書佑一聽就更加确定這是池傾在背後搞的鬼。
“施家根本不是你的對手,也不可能惹到你,為什麽要這麽對他們?”
池傾一邊剪着雜草,嘆氣說道:“都說了跟我沒關系,你怎麽就不信我說的話?”
實際上池傾這樣的語氣,要是能叫人相信才奇怪了。
但喬書佑不敢跟池傾硬碰硬。
他知道自己不是池傾的對手,過來的時候倒還有些怒意,可池傾的語氣根本就是無所謂,這麽說了兩句,喬書佑的語氣反而不敢太激烈了。
喬書佑沒辦法:“……你放過施家吧,他們并沒有做錯什麽。”
喬書佑的語氣跟剛才完全不一樣,池傾聽得出來,他有些急了,甚至還帶了點哀求的味道。
池傾覺得好笑,好像自己成了仗勢欺人的大壞蛋,逼着喬書佑不得不像這樣來求自己。
于是放下了手裏的剪刀,池傾看向喬書佑,問道:“你這是在求我嗎?”
喬書佑根本不想這麽承認,可沒有辦法:“……如果你這麽以為的話,那就是。”
喬書佑的表情沒有半點真求人的意思,就算是,怕也是為了施洛塵求他。池傾心裏可沒有一丁點能稱為高興的情緒。
伸手捏住了喬書佑的下巴,池傾說道:“那你親我一下,興許我心情好了,就放過施家了。”
池傾這句話,喬書佑每個字都聽清楚了,但合成一個句子反複想了好幾遍,仍舊不敢信這是從池傾口中出來的。
因為這也側面證明了池傾會這樣做就是跟自己有關。
喬書佑這一刻讨厭極了池傾,只覺得他很胡來,這樣毀人家庭砸人飯碗的事,他怎麽可以用如此輕視亂來的态度。
“……你在開玩笑嗎?我親你一下,你就可以收手放過他們?”
池傾就這麽看着他:“我沒有開玩笑,你親我一下,我就放過施家。”
心裏還有後半句沒說,我是放過他們,但能不能繼續活下去,也看他們自己。
“……就只要我親你一下?”喬書佑更多是覺得池傾的态度輕浮随便,他真的很讨厭池傾這樣。
“對,只要你親我一下。”池傾将話說得更暧昧,“對我來說,你親我一下,可比整個施家重要多了。”
或許不是第一次聽着池傾說出這種話,喬書佑再聽,都不詫異池傾會這麽說了。
他佩服能面不改色說出這種話的池傾,但心裏始終不相信這是真的。
因為沒有人會将真心話說成這樣。
再因為這是池傾說出來的話,所以喬書佑不相信。
他只更加覺得池傾輕浮,對待他的态度滿滿都是調戲。
喬書佑從一開始就不喜歡池傾,盡管中間那段短暫友好相處其實很不錯,甚至讓喬書佑對池傾有所改觀,可接下去池傾就立刻将自己的真實面目暴露了出來,好不容易有的友善改觀不說沒了,喬書佑對着池傾整個人的印象只往更差落去。
他不明白,明明前段時間池傾對自己是真挺好的,他都覺得是自己誤會了池傾,其實他們是能好好相處的,他還感謝池傾幫助了自己——哪有人假裝都能裝那麽像的,總之現在池傾說什麽做什麽不信就對了,這樣就不會再上當了。
“……我怎麽知道你是認真的,還是為了耍我?”
池傾松開了手,不慌不亂:“那你可以不信,決定權在你。”
這樣的說法過于狡猾,尤其是在他們本身力量就很不對等的情況下,其實不管池傾怎麽樣,喬書佑都沒有選擇信或不信的餘地。
喬書佑不想親池傾,他覺得池傾就是故意想占他便宜。
可想到這件事情與自己有關,喬書佑又心頭不安。
他跟施洛塵斷了就斷了,但他不能看着池傾讓施家都散了。
他讨厭池傾總是這樣游刃有餘掌控一切還想占自己便宜的模樣,可此時此刻不得不低頭,以來遂了池傾的願。
喬書佑站得離池傾很近,踮起腳就在他唇上快速掃過一記。
若有似無的吻。
池傾吃了驚,沒想到喬書佑真的會親自己,一時都不知道是高興好,還是不高興好——高興是因為喬書佑親了他,但背後原因又牽連着他那位小竹馬,這個原因只讓池傾的心情更加複雜。
這是喬書佑第一次親誰。
越是想表現得坦然自若,越是臉頰通紅。
他最讨厭輕浮的人,最讨厭流氓,偏偏這兩樣池傾都占全了,池傾就是個輕浮的流氓。
喬書佑原不是愛哭的性子,但次次在池傾手上吃癟,這次差點又沒忍住哭了出來,他瞪着池傾:“……行了吧?”
可惜池傾沒能察覺出來喬書佑此時的情緒是帶了委屈跟不樂意的。
其實要是能察覺出來,池傾就不會逼他了。
他喜歡看喬書佑帶點怒意的樣子,因為喬書佑生氣的模樣很可愛。這種心境就像是幼稚的小學生,為了引起喜歡的女孩子注意,就去扯她的皮筋。
但到底不能真跟小學生一樣,要是因此讓喬書佑覺得非常難受委屈,那就不是池傾想要的了。
池傾看着他:“誰讓你親嘴了,我不喜歡跟人接吻。”
喬書佑是第一次親人,還是以這樣的方式被半強迫地逼着親,結果他都親完了,池傾竟然說出這種話來。
這下是真被池傾氣到,喬書佑的聲音都帶上了哭腔:“……你別太過分了。”
好在這回池傾終于聽出來喬書佑的音調除了生氣,更多是委屈,于是住了手,沒再往下欺負他:“算了,你親都親了,我勉強就認了。”
但想了想,又問:“這是你第一次跟人接吻嗎?”
喬書佑沒承認,他哪裏知道混蛋流氓心裏在想什麽,這麽問又是出于什麽目的。
總之不可能再落下風,于是沖動說道:“第一次?開什麽玩笑,我在意大利交過很多男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