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前面的東西似乎是痛極了,捂着自己的嘴巴嘶吼起來,夏钰明趁着這個機會逃了手掰上了門把手。
不出意外,那門的把手無論他怎麽使勁兒都掰不開,仿佛焊在上面了一樣,紋絲不動,夏钰明想也不想拿着手上雪亮的刀在門上一劃,那厚重的鐵皮便應聲倒了。
夏钰明不知道這把突然多出來的短刀或者叫匕首到底是什麽,又是怎麽出現的,在這生死關頭,他已經沒時間去想了。
他只能逃,只能向前跑,哪怕前面亦是一條死路,他也必須毫不猶豫。
跌跌撞撞地從車子上下來,一只腳剛落地夏钰明就摔了一個大的趔趄,低頭一看,原來自己的左腳剛被那個東西弄折了,從腳踝處彎了一個九十度,比起另一只要短上少許。
夏钰明單腳往前跳了幾步路,氣急之下竟然用手去掰腳。
只聽到咔噠一聲,他的腳居然真的直了。
這一切沒有任何的痛覺,仿佛是在做夢一樣。
他真的是在做夢嗎?如果是,這夢境為什麽如此真實?如果不是,那麽為什麽自己一點痛也感覺不到?
正在猶豫的時候,一陣巨大尖銳的嘶吼聲響起,遠方天際之處産生一道亮紅色的裂痕,仿佛有火焰從那道裂痕裏竄出。身側不遠處的出租車劇烈地抖動了起來發出一聲哀鳴,似是怕極了。
夏钰明感到一陣從靈魂深處升起的戰栗,一個哆嗦,腳下的大地一陣搖晃,有東西在地底頂的他站的那塊地鼓起來又迅速縮回去。
搖晃一下茫然擡頭,只見之前遠方天際出現的那一道裂痕在他低頭的那幾個瞬息,已然蔓延至整個天空。
蓋在大地上的黑色巨幕如同是有着紅色冰裂紋的黑色瓷器,漂亮的詭異。
再往下看,那平整的地面不知什麽時候也是滿是裂痕。
夏钰明往後退了一步,腳剛踩到地下便聽到很輕微的咔的一聲,在一旁的出租車發出了一聲低吟。
明明是野獸一般的吼聲,他居然從裏面聽出了恐懼與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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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這時,一聲雷鳴如海嘯一般鋪天蓋地而來。
世界坍塌了,露出了被阻擋在後面的,無邊火海。
“ 造“十不善業”重罪者,永墜阿鼻地獄。”
“罪孽,罪孽!”
無數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聲音重疊在一起,不停地重複着罪孽兩個字,雖然聲音不大卻是鋪天蓋地,如魔音灌耳,讓人頭痛欲裂。
“業火焚身,罪孽,罪孽。”
夏钰明驚懼地捂住耳朵閉上眼睛,出于本能的恐懼如同潮水一樣湧來。可這根本沒用,這一切都沒用,即便是捂上耳朵,那聲音還是能傳來,如在心中升起一樣,哪怕是閉上眼睛,那燃燒的火焰還是在眼前,帶着熾熱的刺眼,讓人避無可避。
他受不了地顫抖起來,就在這時,周遭詭異的景象一變,魔音消褪,眼前的烈火變暗。夏钰明過了好一會兒睜開眼,這一次,他沒有再看到那可怕的火焰,只看到手中的短刀發着銀光,在這黑暗裏熠熠生輝,腳下是望不到邊際的漆黑荒原,荒原之上籠罩着暗紅色的天空。
這裏什麽都沒有。
沒有人沒有動物甚至沒有聲音,只有寂靜枯燥的荒蕪。
夏钰明呆了呆轉了一圈,在自己後邊遠方的天邊看到一座山的輪廓,山上有一棵樹,那棵樹遠看不大,但是看那黑色的影子,占滿了整個山頭。
是夢境,還是……地獄?
沈漠的房間裏,梵西看完了手邊的書,起身将書放進了書架。
“看樣子,他也應該吃過被那業火灼燒的苦頭了。你說,你如果是裝睡,他回來以後,會不會怨你?啊,不,他沒機會回來了,邊家鐵了心要他死……“頓了頓,梵西嘲諷地挑眉道,“你這麽疼邊家,不會不讓他們如願以償的吧?”
“真是可惜啊,我還覺得,在那個令人作嘔的家族裏,這個孩子,是唯一一個讓人覺得有些可愛的孩子啊。”
梵西對着沈漠喋喋不休地唠叨着,也不管對方回不回應,窗外夜色已深,夏日的蟲鳴聲稀稀疏疏的奏起。
“那是個好孩子啊,邊家那些狗東西有什麽好的,放棄一個這麽好的孩子維護他們,你怎麽想的呢?
也是,你也有可能是真的睡了。
那我只能替那個孩子惋惜了。
看來他活到現在真的是靠運氣,真是奇跡。”
梵西說完這些打開房門,一擡頭就看見一個正要開房門的青年。那個青年長相普通,連清秀也算不上,只是看起來白淨清爽,放在路人裏面也能得一聲好看的小夥子。
梵西似乎并不意外看到青年,歪着頭朝他一笑說,“喲,你來了啊?”
“叔叔說,夏钰明是邊家唯一一個可愛的孩子,我難道就不可愛了嗎?”
“眼睛不夠大,鼻梁不夠挺,還為了一個人背叛了自己的家族,邊秋,你一點也不可愛。”
“那是因為我知道邊家造了什麽孽……”
“就裝作不知道回去吧。”
“不回去,我要是知道他們要殺夏钰明,就絕對不會放表弟一個人。”
梵西歪歪頭笑了笑,轉回頭對在床上裝睡的魔說,“你看看,我侄子想救那孩子。不過可惜我侄子可進不來那無間地獄,還是無用。”
“叔叔你在說什麽?”
梵西豎起食指放在自己的唇邊走到了門外面輕輕将房門關起來,一雙眼睛漸漸被紅色填滿。
“你在算計什麽?”
“人心,既命運,知曉人心就能洞悉命運。”
他眼睛彎彎的,笑得詭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