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村女
那窒息的困苦随着漸漸模糊的意識而遠去,轉而只剩下一片混混沌沌的虛無感。明明清晰的感受着生命被一寸寸抽離,卻無力反抗,一方面她似乎仍舊困在這具軀殼裏掙紮,一方面她似乎又正冷冷的站在一旁沒有任何情緒的旁觀着自己的死亡。
那瞬間忽然放松的桎梏以及而後湧入喉間的冰冷的空氣竟似甘泉,她軟軟的倒在地上,無意識的大口呼吸。
喉間依舊火燒一片,安錦繡卻顧不得不适之感,她扶着房柱強撐着虛軟的雙足,幾乎是不能自控的幹咳着。
窗外沒有一個人影,可另一個人影又在下一瞬間,站在了她的面前。這樣一番折騰和動靜,竟然沒有招來這偌大的院子裏的半個人影。
“吃下去。”江北年掏出一顆碧綠的丸子送到安錦繡的嘴邊。
安錦繡卻扶着桌沿往後退了兩步,撫着胸口防備的看着他。
江北年也并不在意,随手将藥丸收起,只悠然的在小桌邊坐下,單手托腮,眼神盯着她溫溫的竟含着笑意。
盡管是這樣的笑意,那目光卻像是要将她從頭到尾剖析透了。安錦繡看着那張棱角分明的清俊臉龐,卻從沒有一次覺得他如此的陌生。第一次她發現,江北年的所有情緒都那麽的不可捉摸,所有他呈現在臉上的,似乎都是僞裝。用他漫不經心神情随意挑選的态度應付着一切,都是假的,疏離的有目的。
“景陽,”安錦繡慢慢的移回床榻,她注視着他的雙目,輕輕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都是按照在家裏的習慣幫你布置的,安錦繡的手慢慢的探到床頭,往上一點點的挪移,不多時果然觸碰到一處圓形的冰冷的小盒子。
那一聲景陽不過是試探,景陽是誰,她從來不曾知曉。
“你知道的這樣多,我怎麽放心呢?”江北年站起來,依舊是雲淡風輕的看着安錦繡。
可是江北年的反應卻給了安錦繡肯定的答案,他不僅是江北年,他是景陽。景是國姓,而他姓景。
安錦繡不敢再往下想。
而江北年,将她的每一個反應都看在眼裏,同樣思索着。
美好的東西總是使人成瘾,假如她帶來他無法掌控的情緒,最好的法子便是對她上瘾,然後毫不留情的割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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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來不需要多餘的情緒,不忍或者眷戀并不能成為他的助力。
圓形小盒的蓋子被她悄然的打開,安錦繡緊緊握住裏面的那把小剪刀,假如江北年再靠近一點,她便……她便,她竟然下不了傷害他的決心。
不過是這一瞬的思索,她的手一松,那把小剪刀便落回針線盒裏,發出咔嚓一聲清脆的聲響,惹得江北年挑眉。
安錦繡幹脆不閃不躲,“你想要什麽?”
上一世她在江府枯守五年,對他來說應該說毫無用處,而這一世她也不過是個村女,又能給他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