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女子
喜丫頭有些心事,一個人坐在一邊的小板凳上低着頭擺弄繡品,沒怎麽搭話。
常氏一手撫着自己的小腹,眼裏瞧着兩個還幼兒的孩子,心裏也是甜蜜的。
而安錦繡面上淡淡,看不出神色,仔細看也有些心不在焉。
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身為女兒身,無論是帝王将相亦或是平民百姓。無論是自己覺得,或是男子的想法,女子總是要依仗着男子的。或者更差些,女子不過是附屬與男子。安錦繡有時看書都覺得心裏發怵。紅顏禍水也好,妖媚風塵也罷,有幾個是自願到了那個境地。兩相歡愉之時總是好的,相許相依,可那之後,哪個女子是不能被棄,不可被丢,不願被舍的?
到最後也不過落得個雷霆雨露皆恩澤罷了。
那五年裏她将自己擺在那樣一個弱勢的地位,仿若所有都是為了江北年的一丁點垂青與憐愛。可自己又憑什麽去抓住那本來就飄忽的寵愛呢?
林荷花的出現,起初是讓她有些輕視的,莽撞,粗俗,愚昧。似乎給了她可以站在高處用責備的眼光審視她的理由。
可是自己不過是生在了安穩的人家,不用愁,不用想。假如真的将自己放在同樣的遭遇裏,她又敢不敢帶着福生逃出來呢?
還是五年又五年,看不穿,想不透,更沒有任何反抗的勇氣。
“姑娘?”
安錦繡回過神還有些仲征,喜丫頭正有些不解的看着她,“你幫我看看這裏怎麽轉針。”
她手裏拿着一小塊布料,是王氏做衣服的邊角料,她拿着練習針法。
“姑姑你慢點,我也要學。”安子畫在一邊仔細的看。
王氏正聽着常氏說省城裏的新鮮事兒,安子規趴在王氏懷裏,已經睡着了。
屋裏暖意融融,安錦繡的指尖微微松動,臉上漸漸有了鮮活的笑意,通身也泛上點活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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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五年,這一世她不會再重複。江北年,再不是她會記在心裏的名字。
沿岸的景致随着順流而下的船只不停後退,由北國到江南。
天際漸漸浮出一抹亮色,将河對岸兩邊的山形照出個隐約的輪廓,印出淡淡的墨黑色。再過了半日,便行過了山林密集的地界,船速漸緩,進入了較為寬闊平坦人口密集的地方。
房間裏熏香萦繞出一陣淡淡的煙霧,與書桌前的人影隔了有一段距離,房裏沒點暖爐,只留着些許熏香的香氣。
片刻,書桌前的人起身,只留下一宗翻了一半的卷宗。
安謹行,進士五十三名,因官職并無空缺,暫閑職在家,并無安排。
五日的行程,他們有過幾次淺短的交談,一次長談。安謹行看起來倒是個可以拉攏的人才。如此亂世,并不拘泥,也不媚從,光是如此已經及其難得。而他言辭間不過幾句,便讓自己又一番通透之感,着實更加鮮有了。
“爺,船已經快到通江口岸了,安進士正在門外等着。”
隔着細密的珠簾,一個人影彎腰恭敬道。
空氣是即将凝冰的寒冷,水面上彌漫着淡淡的水汽,船速減緩,仿若是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