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弱勢
“是,我曉得的。”林荷花低着腦袋,眼裏垂着淚水,嚅嗫着說不清楚話,只在心裏暗暗下了決心,以後縱使是報答不了,也要本本分分盡心盡力的做好自己的本分,再不能給人添麻煩。
倘若來時不是被逼上了絕路,她也不會生出那樣不堪的想法。而如今安家還施以援手,更讓她羞愧又感激。
這半日變故接連,福生哭累了窩在林荷花的懷裏淺淺睡去。喜丫頭躲回房裏躊躇了好一會兒,咬了咬牙還是跑出來追上即将行去的馬車,她手裏緊緊握着兩塊碎銀,鑽進馬車裏頭也不擡的硬塞到林荷花的手裏,“給福生的。”
“桃花!”林荷花想叫住她說兩句,喜丫頭卻腳下不停,扭頭跑走了。
福生卻被林荷花的喊聲驚醒,打了一個寒顫往林荷花懷裏又縮了縮。
“娘?”他有些疑惑,看不懂林荷花面上的表情是想哭還是想笑。
“福生,不怕,”林荷花臉上笑着,眼眶裏卻含.着淚水,手上被強塞進去的銀子仿佛燙手。福生稚氣懵懂,依舊不解的看着她。
“以後就好 ,就好了。”林荷花擦去臉上的淚水,将福生緊緊摟着。
馬車颠簸,一路遠去,直到出了安家村的主路,再也看不見蹤影。
日頭完全從山脊滑落,融雪之後更顯清冷,一片黑暗中白天熱鬧的廟會也已經沒了聲息,小販們天黑前都收了攤往安家村統一安排的排屋裏住去了。三十個銅板可以住上三天,再多一倍就能和在一起吃三餐大鍋飯,還是十分劃得來的。
而各戶村民也早早的在天擦黑之時将門窗關好,只剩下卧房裏橘紅色的燭光,以及窗戶上倒映出的幾個人影。
“怎麽說,女人始終是弱些的,”厚重的門簾隔着,隐約有人聲傳出,“也就是我們這樣的莊戶人家還好些,說破大天也總是夫妻兩個過日子,可是再往上……就不說那些達官顯貴,那名字都不能提的,家裏放着多少新鮮玩意兒卻不滿足,得了寵的高興,失了寵的又能說什麽?那句話怎麽說來着錦繡?”
安錦繡攏了攏垂到頸間的發束,慢慢道,“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對,就是這個道理,”王氏仔細的将手上做了一半的新衣往安子畫身上比劃了兩下,接着又說道,“過日子哪裏沒有愁苦呢?”
“是這樣的道理,”常氏含笑應道,安子規靠在她懷裏揉眼睛,奶聲奶氣的撒嬌,“娘親,咱們什麽時候睡覺去?”
他聽不懂大人說什麽,只覺得發困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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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子規,只記着睡覺!”安子畫端端正正的坐在安錦繡身邊,學着自己姑姑的樣子,只恨不能睡在這裏,哪裏會想走。
安子規癟了癟嘴,不依的去拉常氏的手,“娘親……姐姐說我笨。”
“你看!你就會告狀,”安子畫瞪了他一眼,“我不帶你玩兒了!”
王氏笑起來,将安子規抱進懷裏,在他臉上親了親,又對安子畫笑道,“我的子規和子畫啊,就跟個蜜棗似的,傻傻的,看着都覺得心裏是甜蜜的。”
安子畫忍不住小聲的反駁,“祖母,子規傻,子畫不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