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章
蕭宇琛本想從容點,兩人的第一次,他希望能溫柔纏綿些。
但這個氛圍和眼前的人實在過于撩人,蕭宇琛總有點控制不住力道。
他一方面維持着那點風度,想好好的疼人,可心裏又叫嚣着想要粗魯的,盡情的,最好能讓這冷靜自持的人哭出來。
但陸暮太緊張了。
蕭宇琛能感覺到自己的手移到哪裏,吻落到哪裏,陸暮那裏的肌肉都會繃緊。
那點反複跳躍的禽獸思想突然就軟了下來。
他湊上去吻了吻人的眼皮,手上的動作放得很輕,“乖,放輕松。”
說完又低低的笑了聲,“不是要教我麽?”
“蕭宇琛。”
陸暮定定的看着他,喊得又輕又緩。
這幾個字又低又啞,纏綿的含着主人珍而重之的情誼,幾乎瞬間就在蕭宇琛心裏又點了把火。
那點好不容易才壓下去的禽獸的思想又冒了出來。
蕭宇琛看着陸暮殷紅的眼角,他以前不覺得,現在真是極喜歡那收得鋒利的弧度。
特別是現在,就好像一把人人懼而遠之的利劍上面停了一片嬌嫩的桃花。
他真的,有點迫不及待的想把人弄到哭。
但陸将軍沒有哭,甚至連聲音都被人緊緊的收在嗓子裏,蕭宇琛發了狠,他捉住陸暮緊緊抓着床單的手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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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來覆去不知道做了幾次,陸暮還是沒發出一點聲音,弄到最後可能實在受不了了,閉上眼睛,顫抖着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蕭宇琛還掐着人的腰,看着陸暮閉上的眼,不停的顫動的睫毛,忽然有種想流淚的沖動。
他俯下身,深深的看着人,
“我在。”
“我在的。”
……
陸暮是突然醒過來的,他有點熱,洗過澡又出了一身的汗。
可能是後來蕭宇琛塞得暖爐太多,又或許是蕭宇琛的體溫太高,又或許他心裏裝着事。
他輕輕移開蕭宇琛搭在腰上的胳膊下了床。
床下一地狼藉,除了散亂的衣袍,還有沾着血的繃帶——蕭宇琛的傷口又裂開了。
陸暮撿起自己的外袍披上,月光照在他的眉眼上,顯得精致而淡漠。
他往前走了幾步,打開窗子,冰冷的風就迎面而來。
街上已經靜悄悄的,偶爾傳來幾聲動靜也聽不真切,巷子裏突然鑽出了一個人,單腳蹦着走的。
陸暮看了人幾秒,他掏出衣服裏的東西,卻帶出了什麽來咕嚕嚕的滾到地上。
低頭一看,是那兵符。
這貴重的東西一天之內,就這麽可伶的在地上滾了兩次。
陸暮的動作瞬間停住,他側頭看了眼蕭宇琛,對方睡得很熟,一點沒被驚擾到。
将東西撿起來,陸暮看了很久,久到外面傳來一聲變了調的鳥啼才回了神。
陸暮将東西放好,打開門出去了。
回來的時候蕭宇琛正急裏忙慌的穿衣服,還沒系就往外走,看見開門進來的陸暮松了口氣。
“你去哪了?”
許是覺得自己語氣有點差了,蕭宇琛放緩了聲音嘆息道,“做了個噩夢,結果醒來你真的沒在,我被吓着了。”
“睡不着,走走。”
陸暮關好門,聞言問道,“做了什麽噩夢?”
蕭宇琛看了人幾眼,眼神晦暗,忽的笑了,“沒有你都是噩夢。”
他走過來握着人的手,果然已經冷得像冰塊一樣,“怎麽睡不着?很難受麽?”
陸暮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拍開人的手,耳根都紅了起來。
“你還不行。”
“我怎麽不行,你除了我,”蕭宇琛下意思反駁,可說到一半又停住。
可能是陸暮的反應實在太過生澀了,他幾乎都忘了。
可那也只是幾乎。
心魔就這樣輕易的鑽出來,易落辰是陸暮的以前他可以試着不去想,但他自己親手做的錯事是他一輩子也過不去的坎。
有一天他一定要親手殺了那個人。
“我是不行,你多教教我,”蕭宇琛把人往被窩裏塞,笑着道:“多教教我就會了。”
驟然又重歸溫暖,陸暮幾乎是瞬間被喚回了睡意,他看了蕭宇琛一眼,“你太笨了。”
我不想教了。
也沒時間可教了。
蕭宇琛正在給人蓋被子,只聽見模模糊糊的聲音,想問一下發現陸暮已經閉上了眼睛下巴往被子裏埋了埋。
那是陸暮困了的表現,蕭宇琛想要不是想着呼吸的話,陸暮可能會整個人都埋進被子裏去。
他也沒在追問,躺下去将冰冷的人摟進懷裏,看了人半晌,在耳畔落了個吻,閉上了眼睛。
時間在這樣的睜眼閉眼中快速溜走,蕭宇琛真的帶着陸暮去看他所有的部署,從南到北一處都沒落下。
他們在中途的時候遇到了梁雲樊。
“你怎麽說服蕭宇琛的?”陸暮少見的有些好奇,“這麽不設防。”
陸暮需要一些東西來讓易落辰相信他是真心跟人合作的,但蕭宇琛給的東西也太多了。
梁雲樊沒有說話,他看着陸暮,對方好像越來越瘦了些。
梁雲樊想說他什麽都沒說,有些甚至他都不知道,蕭宇琛是真心的攤開在人面前,可是他卻不知道怎麽開口。
沉默間就看見陸暮猛地彎了腰,眉頭緊皺,梁雲樊甚至看見了人下颌處的淡青色血管。
“你怎麽了?”梁雲樊急忙忙的去扶人。
陸暮掏出個瓶子吃了顆藥丸,就這麽點時間他額頭已經布滿了汗,鬓角都濕了,蒼白的嘴唇顯得過分慘淡。
面上卻雲淡風輕得緊,“沒事,毒發了。”
他又忘了提前服用解藥。
梁雲樊心裏一緊,“什麽毒?蕭宇琛,”
他本想說蕭宇琛下的毒不是給人解了麽,話說出口意識到什麽又猛的停住。
陸暮倒是笑了一下,“原來蕭宇琛還給我下過毒啊。”
“那時候他還”梁雲樊斟酌着語氣想解釋,卻被陸暮打斷了,“沒事,我理解的。”
梁雲樊皺了皺眉,也沒再說下去,“你這毒怎麽回事?”
陸暮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解藥,“易落辰給的。”
梁雲樊猛然一驚,“你”
陸暮倒是很好接受,“他又不是傻子,不可能我說一句話就信。”
用藥控制着人,很好理解。
梁雲樊感覺嗓子像被什麽堵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看着陸暮望着遠方,半晌嘆息了聲,“時間真的不多。”
他轉過頭來,眼睛微彎,像是小孩認真又害羞的跟人分享自己的夢想一樣。
“其實比起我們的約定,我還有一點奢求。”
約定在霍鐵與他那表弟出現時一切就已成型。
他們以為的雲國死掉的大部分軍隊,甚至那些流言蜚語都是陸暮留有的後手。
而陸暮的要求只是讓雲國保持原樣而已,而這并不過分。
梁雲樊對蕭宇琛有足夠自信,到時候所有真相大白後他會這樣做的。
更何況雲國上下都太過平和,不需要蕭宇琛拿來立威什麽的。
想讓易落辰相信陸暮其實是他的盟友,這之間會付出代價,但比起最終穩妥的勝利都不值一提。
一場戰争,不管你開始輸得有多麽慘,最後一刻的勝利才是永久。
“什麽?”梁雲樊下意識應了聲。
“有沒有可能,不必遭受血流成河。”陸暮的聲音很輕,聽起來有些夢幻的感覺。
梁雲樊愣了很久,才明白過來,他嗓音有些幹澀,“沈良粥讓我跟你說,若是不想了,放棄也沒關系,交給以後的人吧。”
陸暮怔住,“你們竟然認識。”
想了想又忽然道,“所以當初救走蕭宇琛的是你?”
梁雲樊猛地擡眼看過去,沒想到人這麽快就反應過來,“是。”
陸暮指尖在忍不住的抖,天下大勢就是如此,永遠只掌握在少數人手中。
他現在都分不清兩人當初的相遇究竟是偶然還是蓄意為之了。
“你跟我師父什麽關系?”
梁雲樊覺得這些不應該由他來說,但陸暮的樣子讓他沒法隐瞞,“良粥是我師兄。”
陸暮笑了兩聲,“你們都安排好了我還有什麽好說的。”
梁雲樊沒說話。
陸暮有些恍惚,半晌又道,“無妨的,若是我沒有機會親口說,替我給師父說一聲,我沒有怪他。”
“若是成功了,也算不負栽培,若是失敗了,只能麻煩他再找一個了。”
這話聽來實在是像怨怼,但由陸暮說出來就好像真的是這樣的想法而已。
陸暮也真的沒覺什麽,他們都算是棋子,每個人都有自己所背負的東西,但這一輩子,總歸是自己在活的。
遠遠的蕭宇琛騎着馬的身影出現,其實陸暮出來也才不一會他就找來了。
梁雲樊見狀也沒再說話,陸暮轉身欲走又停住。
“蕭宇琛的記憶也是你讓他忘掉的?”
“沒有。”
梁雲樊停了兩秒才低聲道,“他求我的。”
四個字像是砸在了陸暮心上,他想不出來蕭宇琛求着人忘掉一段記憶的樣子。
這得讓他有多難過?
蕭宇琛手上還拿了披風,皺着眉給人披上,“我說了你出去要多穿些。”
“剛才不冷。”陸暮掩飾住情緒,輕聲解釋。
見陸暮翻身上馬,他甚至下意識的想去扶一下。
蕭宇琛感覺自己活成了個老媽子,但陸暮真的是越來越瘦了,有時候抱人胯骨都恪人。
“你跟他有什麽好說的,在這吹這麽久。”蕭宇琛很是不滿。
說着回過頭說了句,“你自己走回來吧。”
梁雲樊:……
蕭宇琛輕提缰繩馬就跑起來,梁雲樊只隐約聽見被風送來的聲音。
“我讓人做了很多,你多吃點。”
“我吃的不少。”
“但你恪着我了……”
漸行漸遠,後面的話都消失在風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