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越】秩序管理者

第45章 ☆、Chapter 4

連續幾天都看見越前一瘸一拐的回宿舍，白皙的皮膚上到處都綴着青紫色的瘀痕，不二就算準備冷眼旁觀也無法做到視而不見，找了個越前呼呼大睡的機會特地去了冒險組，打算同近期一直負責格鬥訓練工作的亞久津好好談談——他要的是一個适應裏世界的管理者，不是一個格鬥狂人或者傷兵。

不二是在格鬥訓練場找到亞久津的，抵達的時候，亞久津正對着沙包練得揮汗如雨。眼角餘光瞥到不二，亞久津唇角勾起冷冷的弧度，手上卻不見停頓，直到一組組合拳打完，他才轉眼看向對方。

“抱歉，打擾你了。”知道亞久津這個人平時除了對運動組的河村還算和顏悅色之外，對其他人一向不怎麽理睬，不二倒也不介意對方冷傲的表情，主動微笑點頭示意。

“小鬼我已經放他回去休息了，如果沒回宿舍你應該去其他地方找，來這裏做什麽？找我練拳？”彎腰拿起毛巾擦汗，亞久津微擰着眉心，言語間絲毫不見客氣。略微一頓，他泛起一抹嘲弄的笑容，冷哼道：“怎麽？是來護短的？”

冰藍色的眼眸微彎，不二拿了瓶水慢慢走過去，遞給亞久津後輕笑道：“你的拳頭太硬，我還是不用領教了。至于護短嘛，沒那回事，就是想問問你，越前最近的訓練情況。你知道的，我身為輔導員不得不多問幾句。”

仰頭灌下半瓶水，亞久津舔着唇斜睨不二，灰瞳中的冷淡越發明顯。似笑非笑冷冷注視對方良久，他席地而坐，一邊整理自己的物品，一邊道：“輔導員……你不說我都忘了這事了，還以為真田那家夥才是小鬼的輔導員呢。”

“真田？”察覺出這番話隐藏的含義，不二微微挑眉，也坐了下來。“我記得真田最近一直在出任務，應該很忙吧。”

“所以才說人家比你這個正牌更上心啊。”仿佛故意要說給不二聽一般，亞久津冷笑數聲，道：“問我小鬼有沒有好好訓練，有沒有不适應，還告誡我要适可而止，說管理科不需要另一個我這樣的角色。怎麽，他當自己是小鬼的爹還是別的什麽身份，你來跟我說說？”

“這樣啊……”輕輕一笑也不去對真田的行為做出評價，不二略微沉默片刻，笑容越發燦爛。“那就說說吧，真田問的問題我也很想知道呢。榊長官最近一直在問我要越前的訓練評估報告，我正不知道怎麽寫，就請你幫幫忙吧。”

“連榊長官都搬出來了，你以為我會怕他？”有些不耐煩的低咒一聲，亞久津起身道：“老子懶得說，你自己過來看吧。”

原以為亞久津要給的是工作艙自動記錄的數據，可沒想到去了工作室後，對方丢給他的是一張越前平時在表世界受訓的光盤，以及一疊明顯經過細心整理的記錄，不二顯得非常意外。本想說點什麽，可看着亞久津兇惡得近乎刻意的眼神，他果斷選擇閉嘴，低頭将報告從頭至尾仔細閱讀。

因為記錄的內容相當細致，不二看完花了不少時間，翻到最後一頁紙時不禁驚嘆于像亞久津這麽一個讨厭麻煩的人竟然可花費精力去做一份可以直接提交的報告。不動聲色看向正坐在窗臺上吸煙的灰發男人，他輕聲道：“你的意見是他已經可以從你這裏畢業了，對吧？”

灰眸微微一眯，用手指彪悍的直接撚熄煙頭，亞久津冷聲道：“那是你的工作，跟老子沒關系，老子只是負責訓練那個小鬼而已。”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我還是特別想聽聽你的看法啊。”唇角微揚，不二以無比燦爛的笑容迎向目光冷厲的亞久津，嗓音溫和：“畢竟，我是從報告裏看出結論的，不像你一直和越前在一起，他什麽情況你是最了解的。”

極不耐煩低咒數聲，亞久津突然起身，氣勢洶洶大步走到不二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猛的提起。冷冷逼視依然平靜微笑的冰藍眼眸，他陰冷的語氣裏透出一絲危險的味道：“不二周助，我告訴你，你們要玩些什麽惡心的游戲是你們的自由，老子沒興趣陪你們一起玩，最好早點把那小鬼給老子帶走，老子不是閑得有空天天陪他！”

衣襟被松開得半點預兆都沒有，不二朝後退了兩步，懶懶靠向辦公桌，眯眼看住轉身準備離開的亞久津，道：“其實你也很關注他的，對吧？既然這樣，你應該知道你的評價對他來說很重要，稍微坦率一些不行嗎？”略微一頓，他加重語氣：“比如，我希望你告訴我，和隊長比起來，越前現在的程度是什麽樣的？因為我們當中只有你曾無數次向隊長發起過挑戰的，你最有發言權。”

站在門口，亞久津沒有回頭，沉默片刻後道：“你讓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鬼跟越前龍雅比？你認為比得上嗎？不過……”低垂的灰眸中閃過一抹微光，他中肯的道：“如果你肯再給那個小鬼一段時間，也不是不可能。”

“這樣就對了嘛，明明是很欣賞人家的，幹嘛總裝出一副怎麽看人家都不順眼的樣子做什麽？”望着被大力甩上的門，不二勾唇輕笑。低頭翻了翻手中的報告，他通過腕上的管理者手環調看了一下真田的當前狀态，擡腳朝對方的位置走去。

和跡部特地布置了一間私人辦公室不同，真田一般都會選擇無人的小會議室處理公務，不二在位于走廊盡頭的房間裏找到了他。聽到敲門的聲音，他答應着轉頭，見到不二後微微颔首，道：“正好我準備去找你。”

“看來我們都想到一起了。”看到真田手裏那一疊厚厚的報告，不二輕輕一笑，關上門走過去，道：“說實話，我都沒想到亞久津文字功夫會那麽好，看來越前真的很讨他的歡心，這次你是選對人了。”

“亞久津本來就是個值得托付的人，只是平時不高興表現出來罷了。”随口低應了一句，真田示意不二坐下，正色道：“既然你也已經看過報告了，那我就開門見山，越前可以進入到下一步了……”見對方眉心微蹙，他有些不解的挑眉，問：“怎麽？你不同意？”

搖頭，不二難得流露出一絲猶豫，“也不是不同意，只是稍微有些擔心。”沉思片刻，他在真田詢問的目光下嘆了口氣，道：“最近，那孩子詢問隊長的次數多了，我怕他接觸得越多，和隊長的交集也就越多，所以我希望你能找一個不是那麽了解隊長的人繼續帶着他。”

和不二一樣，真田清楚龍雅如今雖說躺在病床上毫無意識，可在裏世界中留下痕跡卻不是會随着時間流逝而磨滅的。一旦越前深入冒險區域，就一定會碰觸到那些蛛絲馬跡，他們一直以來刻意的防範會越來越薄弱，因此不二的擔心也并非捕風捉影。微微蹙眉，他想了許久，道：“滿足你要求的人選只有一個，遠山金太郎。”

“遠山啊……說起來倒也是個不錯的人選，他只比越前大一歲，在管理科這一年多的表現也算可圈可點，就是那性格……”想着遠山平時大咧咧的處事風格和人來瘋一般的行為，不二忍不住苦笑，擔心兩個半大的孩子湊到一起會生出意想不到的事情來——他可不想當個保姆似的跟在後面替他們擦屁股——他既沒有那種心情，也沒有那樣的時間。

不用猜也知道不二擔心的是什麽，真田也有同樣的顧慮。把冒險組所有的人都過濾了一遍，發現遠山是唯一符合要求的人選，他只得道：“要不試試吧，實在不行，我親自帶他就是了。”

想來想去暫時也只有這個辦法，不二無奈笑笑，點頭道：“好吧，但願他們不會把管理科翻過來。其實切原也不錯，就是有時候那脾氣不好控制，萬一跟倔強的越前杠上了還真會打起來的，先把他放在備選裏吧。”見真田嘴唇微動，不二知道他想說什麽，擺擺手道：“你太忙了，表世界的抓捕工作不是你就是手塚，我不想再給你增加負擔，實在他們兩個都不行的話，還是交給白石吧。一來白石比誰都熟悉第二層，二來他懂得輕重，會很好的規避掉一些敏感的地方。”

面對向來能言善辯的不二，真田也不想去争辯說自己就算再忙也希望有機會能夠引導那個孩子成長，只是眼神裏微微流露出不悅。轉過臉去，他淡淡開口道：“先就按照你的方法去做吧，不過我要多說一句：白石一向獨來獨往慣了，他未必知道該怎麽去帶人。”

一眼看穿真田的心思，不二并不打算點破，随意笑笑便敷衍過去了。同對方商量了一陣接下來的安排，他道：“把遠山叫過來吧，我想叮囑一下他，免得他胡來。”

真田透過通訊器聯絡後不久，遠山來了，進門見只有不二在，他不解揚起眉頭，問：“不二前輩怎麽在這裏？真田副組長呢？”

“是我讓真田把你叫過來的哦，金太郎。”微彎起冰藍色的眼，不二笑眯眯的招招手，等遠山在面前坐下後，他道：“上次團體疾走，你和越前是最後一棒，你對他評價怎麽樣？”

“你說超前啊！他很不錯啊，我一直想找機會再跟他較量一下，可最近太忙了，我都找不到機會去找他呢！”提到越前，遠山頓時來了精神，喋喋不休跟不二描述了一下當天他們兩個人是如何互不相讓，自己又是如何因為一個失誤導致失利的。說完了，他咂咂有點幹的嘴，一臉興奮的盯住不二，道：“前輩，我知道你是超前的輔導員，你能不能讓他再跟我比一次，這次我肯定不會輸給他的！”

眼見自己擔心的事情的确有成為現實的跡象，不二微微蹙眉，似笑非笑望着遠山滿含期待的眼，語氣稍顯嚴肅：“金太郎，你應該知道越前現在最需要的是盡快完成訓練，早日成為管理科的一員，較量這種事你不該一直挂在嘴上。再怎麽說，你也算他的前輩，好好考慮怎麽樣幫助他盡早完成受訓才是最重要的，對不對？”

雖然覺得不二說得還算有點道理，但并不足以抵消遠山心中與越前較量的念想，只是懼怕不二向最忌憚的真田和白石告狀，他随意揮揮手，笑道：“知道啦，前輩。我會好好執行你的安排的，放心放心！”

心知遠山這番答複帶着敷衍的味道，可事情尚未發生不二也不好說什麽，只得起身微笑道：“那麽就拜托你了，金太郎。你今天先回去吧，明天我會讓越前去找你的。”

處理完這件最重要的事，不二暫時不打算回支援組，信步朝宿舍所在樓層走去，打算看看越前是不是已經醒了，順帶告之後續訓練事項。

越前睡得已差不多了。聽到推門的聲音，他半睜着眼躺在床上不動，慵懶的樣子看起來像一只吃飽喝足的貓，看得不二心中微微一動。走過去坐在床沿，指尖輕戳睡得紅撲撲的臉頰，不二笑問：“睡飽了嗎？”

微涼的觸感很舒服，越前不自覺靠過臉去蹭蹭，抓着龍雅的Q版娃娃翻身趴在床上，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口齒不清的道：“差不多了……前輩工作結束了嗎？”

“沒有哦，只是偷空過來看看你這只小睡貓。”掌心落在柔軟順滑的墨綠色發絲上，一下一下撫摸着，力道就像撫弄愛貓一般輕柔，不二眼眸微彎。見越前眉心微蹙，張嘴似要責備，他低低笑道：“先別說教哦，小東西，我過來是有話要交代你的。”

“什麽？”可能是被不二摸得太舒服了，越前一點都不抗拒，懶懶眯着眼，埋頭在龍雅的娃娃裏磨蹭。

看着這樣可愛的少年，不二忍不住俯下身去，從身後将他輕輕擁住，附在他耳畔柔聲道：“明天，你去找遠山金太郎，他會帶你進行接下來的訓練。至于亞久津那邊，我暫時禁止你再去找他挑戰……”見近在咫尺的白皙面孔浮起些微的不滿，不二微微一頓，嗓音越發輕柔：“如果，我要發現你身上再多一點瘀傷，我會給你懲罰的哦……當然，你如果有信心不被我發現，那就算你贏了。”

清楚不二的觀察力是怪物級別的，又想起當天和遠山比拼時的興奮刺激，越前撇撇嘴，在不二身下動了動，道：“我知道了……前輩，你很重，可以放開我嗎？”

被越前提醒，不二帶着一點遺憾慢吞吞直起身體，意猶未盡的揉揉墨綠色的發絲，站起來笑道：“去洗把臉，然後我們去手塚那裏蹭飯，我知道他今天有做好吃的哦。”

聽到又有好吃的，越前一下子精神了，翻身下床朝盥洗室快步走去，邊走邊道：“我馬上就好，你等我一下。對了，晚上我要去大叔家看貓，就不回來睡覺啦。”

望着纖瘦的背影，不二笑意微斂，眼底漾開一抹若有所思——差不多是到了花大力氣去說服藤村女王同意宿舍養寵物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