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越】秩序管理者

第44章 ☆、Chapter 3

被華村強迫休息了幾天後，越前重回格鬥塔。這一次，他不敢那麽拼命了，老老實實的每天只打一場，終于在一周後爬進了前十。

進入前十後，死亡競技場的規則發生改變，也就是真正出現了“死亡”的概念——每場格鬥以參與者一方“死亡”為評判标準，“死亡”一方将被強制踢出死亡競技場，24小時之後才會被允準再次進入。這樣一來，前十名為了防止“死亡”，格鬥水平都相當高，越前想像之前那樣智取幾乎是不可能的，場場都是真槍實彈的比拼。

因為當天有一場亞久津對陣第二名的格鬥，此時正處于競技場中央的越前份外小心翼翼，一點都不敢大意——他還想取勝之後留下來實地觀看亞久津的比賽，當然不願意一個疏忽大意“死亡”，然後被踢出競技場。可再怎麽嚴陣以對，他此戰的對手畢竟是排名第三的老将，無論是經驗還是技術都在他之上，糾鬥不久後便重重擊中了他的太陽穴，緊接着用鋒利的匕首在他脖子上一抹，被塔判定對方取勝。

眼前一黑，再看到景物時越前已被踢出了死亡競技場，那扇象征入口的門已緊緊關閉，弄得他無比沮喪。雖說大廳中也會播放接下來的比賽，但哪有現場觀看來得全面震撼，越前不高興去和其他人擠在一起，幹脆忍着頸上依舊殘留的刺痛坐在競技場門口，想等亞久津出來向對方讨教。

等待的過程中，越前一直在思考自己的不足，不知不覺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就這麽過去了，他也沒感到無聊，甚至連亞久津出現在他身邊都沒有察覺，最後還是對方先開口，他才從模拟演練中醒過神來。

“亞久津前輩。”見亞久津身上滿是斑駁的血跡，連向來冷酷的面孔都充滿疲憊，越前知道他此戰并不輕松，連忙問：“你贏了嗎？”

“我會輸？”傲然冷哼一聲，見漂亮的貓眼中寫着關切，亞久津也知道這個後輩是真的關心自己，微微一頓後放緩了語氣：“你不回去休整留在這裏做什麽？老毛病又犯了嗎？”

“誰說的？我只是在等你而已。”皺皺眉，不滿瞪住冷冰冰的灰瞳，越前道：“我只是想請教你一些問題。你還有精力嗎？有的話去普通競技場，我們打一場吧。”

才經歷了一場苦戰，亞久津渾身上下沒一處不痛的地方，自然不願讓痛感加劇；而且看着越前脖子上那道還在淌血的傷口，他也知道這位後輩比自己好不了多少。為人為己考慮，他都不想因為強撐導致彼此身體受損，冷聲道：“你讓老子這個死亡競技場第一名陪你去普通競技場？虧你想得出來！滾回表世界去，別來煩我。”

比越前先一步脫離裏世界，意識重回大腦後殘留在記憶中的疼痛讓亞久津躺在工作艙裏久久不願動彈，推開艙門時發現越前已經回來了，坐在正對自己的椅子上，眸光灼灼緊盯自己。看着寫滿堅持的貓眼，他微微一蹙眉，心中卻沒由來的覺得無奈好笑——以對這個倔強小孩的了解，他知道今天若不答應，可能沒辦法安穩的去休息了。薄唇緊抿，他起身大步走過去，居高臨下盯着仰面擡起的臉，道：“格鬥訓練場，五分鐘後見。”

按照要求準時出現在格鬥訓練場，越前看看靠牆坐着，正閉眼小憩的亞久津，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要求有多過分了——死亡競技場對精神力有很高的要求，痛感即使回到表世界依然殘留在意識裏，其實是非常令人疲憊的。稍微猶豫了一下，他轉身想走，打算給對方多留一點休息的時間。

其實亞久津早就察覺到越前來了，不理不睬是因為他本身性格使然，卻沒想到這小孩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要走。微微掀開眼皮，他皺眉望向纖瘦的背影，冷聲道：“小鬼，你準備耍我是嗎？”

“我以為前輩你睡着了。”回頭見到冰冷中閃動不悅的灰瞳，越前走過去，道：“如果前輩想再休息一下也沒關系，我可以等。”

“跟你對打還用不着。”無視琥珀眼眸中湧起的羞惱，亞久津翻身站起來，随意活動着手腕徑直走到訓練場中央，等越前一靠近便直接伸出手抓向他的衣襟。

沒料到對方連說句“開始”都省了，越前連忙閃身後退，退至安全範圍後恨恨瞪住浮起嘲弄笑意的眼。知道此時抱怨只會引來更多嘲笑，他咬咬牙，突然矮下身型朝亞久津沖了過去。

越前很想進行貼身格鬥，可無奈亞久津身高手長，他根本無法近身，很快形勢就變成了他剛才在死亡競技場中輸掉的那場比賽的複演。無論怎麽樣左閃右躲，只要亞久津擡腿一掃，他要麽直接被一腿踢飛，要麽只能被逼後撤，一時陷入無解的僵局。

“只知道硬來，你沒帶腦子嗎？小鬼？”在又一次踢飛越前後，亞久津收住攻勢，站在原地冷冷注視一時爬不起來的少年，微蹙着眉冷冷哼道。

半跪在地，越前呼吸急促，額頭上汗水滾滾而下。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為什麽所有人都告誡他要盡量避免在裏世界的痛感區域受傷——随着身體被攻擊，曾經在裏世界疼痛過的地方都會由記憶喚起同樣的痛感，打在記憶中的烙印比起真實的疼痛更難以讓人忍受。使勁甩甩頭逼退那種來自意識的難受感，他搖搖晃晃站起來，倔強回望亞久津，咬牙道：“再來！”

為着越前的堅韌不屈微微挑眉，亞久津沉默擺好防守姿勢，勾勾手指示意他先行攻擊。又是一陣激烈的交鋒，亞久津的眼神漸漸變了，因為他從越前的一舉一動中察覺出了不屈不撓糾纏自己的少年并非一味亂來，而是進攻中帶着思考。

比如，當亞久津擡腿側踢時，越前總會在閃躲的同時貼着他的腿連續幾次轉身，好幾次差一點就成功近身了。再比如，越前也會雙手架在頭頂硬抗踢來的腿，并且反踢回去，如果不是身高差距，說不定亞久津的要害就會被他踢中。

“有點意思……”小腿胫骨挨了越前一記重重的手刀，亞久津不得不後退兩步，強忍着腿骨斷裂般的劇痛勾唇輕笑，灰色的瞳第一次流露出認真的眼神。眸光微沉，他直直迎上正朝自己沖來的少年，肩膀猛撞過去，鷹爪般的手一把扣住纖細的頸脖高高提起。

被狠狠掐住了脖子，之前被割喉的記憶再次被喚起，越前頓時感到呼吸困難，眼前一陣陣發黑。竭力張大嘴想要吸入更多的空氣避免自己窒息，他一手緊緊捏住亞久津的手腕，另一手高高擡起，砍下。

當然知道如果挨了那記手刀會有多疼，亞久津不敢硬抗，突然松手。可他絕沒想到越前落地後半點停滞也無，雙手撐地擡腳便踹了過來。小腹猶如挨了一記重拳，翻江倒海般的鈍痛讓他即使再不情願，也只能捂住痛處踉跄後撤。

到此，越前僅存的力氣也算是用完了，手臂一軟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氣，眼神卻一點都不像會認輸的樣子。看着這樣倔強的少年，亞久津慢慢站直身體，道：“行了，不想受傷就收手，老子沒耐心繼續跟你玩。”

“誰會收手……你還差得遠呢！”四肢并用，越前吃力爬起來，忍着身上無處不在的疼痛，傲然道：“再來！”

灰眸微微一眯，注視不肯示弱的貓眸良久，亞久津轉身走了。走到訓練場邊，從皺巴巴的外套裏翻出一張寫滿字跡的紙揉成一團扔過去，冷聲道：“小鬼就是小鬼，好好研究完了再來，就你這種水平，連老子的玩具都算不上！”

眼疾手快撈住疾飛而來的那一團白影，越前困惑眨眨眼，低頭慢慢展開。入眼的字跡龍飛鳳舞，透着一如亞久津本人那樣狂野的氣息，他仔細分辨了一陣才看清楚那上面寫的是死亡競技場前十名除了彼此外，其他八個人的優勢、攻擊習慣等一系列詳細的信息。頓時明白亞久津這個人雖然表面上冷冷的，兇惡又沒有耐心，其實還是在為自己考慮，越前眼底浮起一抹感動。擡眼看向正靠坐在訓練場邊的高大身影，他嚅嗫道：“謝謝。”

“別以為老子是關心你，老子只是不想被你弄煩了。”淡淡輕哼一聲，亞久津擡手碰觸被越前砍中，紅腫的地方，強烈的痛感惹得他倒抽了一口涼氣，表情越發兇狠。“給你三天時間，要再是今天這種程度，老子弄死你算了！”

不理明顯是故意裝出來的惡狠狠的語氣，越前撇撇嘴，上前想要為對方給自己準備如此有用的資料而道謝。可沒走幾步，他眼前一黑，踉跄着直直朝地面撲去。已經無力去穩住身型，他幹脆把眼一閉，等待着和地板親密接觸的那一刻來臨。

然而，越前并沒有迎來想象中的重重一摔，他被一雙堅實溫暖的手臂接住了。努力聚焦目光，看到亞久津緊擰的眉眼，他在逐漸混沌的意識徹底席卷前，小聲道：“前輩，我很快就會趕上你的……你等着吧……”

低頭看着懷中呼吸平穩的小孩，亞久津知道他是力氣用盡昏睡過去了，倒也不是很擔心。彎腰将纖瘦的身體抱起，他轉身大步走出訓練場，唇角勾起一絲若有似無的弧度，低聲道：“這一點，我倒不懷疑，你這個争強好勝的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