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十七
謝俊為人極低調,找他看病的非富即貴,或者有一定的身份背景。一般人根本不知道他,可現在曾向西卻說得如此明白。
兩人面面相觑,怎麽曾向西知道得這麽清楚,仿佛早就認識他?
曾向西本來只覺得謝俊的名字眼熟,人也面熟,但沒有想起到底在哪見過。但他現在已經清楚的想起,這個人就是上輩子見過的那個醫生。不過他到底為什麽會認識他呢?他才想到這裏,便覺得頭疼越發厲害。
“你只是壓力太大,又焦慮,才會這樣,沒什麽大礙。”謝俊知道現在說太多反而不妥,幹脆簡單的勸他們休息。
他有理由相信曾向西的選擇性失憶,和齊衡有很大關系,這個心結還是由他們兩個人自己來解比較好。
齊衡還想再說,卻見謝俊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多言。他走的時候,非常厚道的幫忙帶上了門。
“齊衡,你為了我打了莊骁良,這件事是真的嗎?”他回想在片場看到他們,确實莫名覺得兩人之間的敵意明顯,只不過怎麽都想不到這會是因為自己。
“嗯。”齊衡沒有多說,趁着這個機會,小心的抱着曾向西。他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個姿勢有什麽不對,貪戀這樣的親近,哪怕只有短短幾分鐘也好。
這個時節天氣寒冷,兩個人都穿得不少,可就這樣抱着,也莫名得覺得安心。
“齊衡,我想找謝醫生好好看看 ,如果真的有什麽問題的話,我希望你不要插手。不管是好是壞,都別問,就讓我和謝醫生單獨解決。要是壞到不可收拾,你就遠離我,以免我在無意中傷害你。”剛才慌張的情緒此時一掃而空,他淡定的看待這件事,如果真的有什麽是自己沒有想起來的,也許上輩子也一樣。他的記憶出現問題,那麽他無法判斷到底哪些事情是真,哪些是假,又或者漏掉了什麽。
曾向西害怕了,他不知道齊衡自殺的記憶是不是也有錯,那個清晰的吻也許真的可能發生。如果他曾經和齊衡談過戀愛的話,為什麽最後沒有走在一起,反而去找崔迎悅呢?到底是什麽地方出現問題?
對了,他可以回去學校一趟。根據上輩子的記憶,很多片場的已經模糊,但是在學校的都非常清晰。如果回校以後,尋找到和自己記憶完全相似的一切,那就證明他的精神問題是在拍劇以後才出現的。
他想到這裏,便和齊衡提出,想找蔣珊珊請假,回一趟學校。
齊衡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忽然這麽提,但也馬上答應,說自己找蔣珊珊開後門就可以辦妥。兩個人考慮了一下,反正明天還是莊骁良的戲份,不如馬上就走。
等到導演接到電話一臉震驚的時候,兩個人已經上了回去的動車。
“為什麽你要跟着我一起回去?”曾向西無語,他不喜歡齊衡這個樣子,弄得自己很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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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西……”齊衡居然委屈的撇嘴,讓他一下子說不出更多拒絕的話。
這張臉真是好看。曾向西不得不感嘆,雖然自己也是長得很招女孩子喜歡,但卻是和他完全不同的樣子。
曾向西自從高中以後,就不是班裏的校草,但永遠是收到情書最多的人。理由很簡單,他的長相第一眼只覺得很舒服,卻是越看越好看,越來越耐看,竟如酒一般,讓人看不膩的氣質。
這種氣質帶着一點點柔美,偏偏本人又冷着個臉,弄得每次一笑起來,就好像鮮花盛開一般。
齊衡的俊朗猶如旭日,永遠都是自帶光環,讓人無法移開眼睛。兩個人站在一起,竟然不知道看誰更久一點的好。
他們拍劇從寒假開始到快過年,時間已經很長。現在校園裏幾乎沒有人,這樣最好,畢竟因為和焦學進的帖子,曾向西走到哪都要被人指指點點。他并不希望齊衡知道這件事,反正他來他的學校的概率很小。
“你在找什麽?”
齊衡從下車就看他一路沉默,逛了一圈校園就開始往外面的小吃街走,本以為他是餓了,沒想到他來來回回的走。
第四遍走小吃街的時候,曾向西的目光忽然被一個流浪漢吸引,他徑直走了過去。
“劉大哥,你其實并不是流浪漢對不對,你家住湘西,為了找女兒才到這裏。在火車站被人騙了錢,又不甘心回老家,所以一直在這個城市流浪不肯走。”
流浪漢一身髒兮兮的,看到他的話,頓時沖上來抓住他的衣領:“你是誰?為什麽會知道這麽清楚?你知道不知道我女兒在哪裏?”
“你女兒被賣去銅陵老街一戶姓賈的人家,你趕快去找她吧。這錢你拿去買火車票吧。”
流浪漢的神志似乎有些不清,也不問他怎麽知道,拿了錢就走。
齊衡看得驚訝不已,這是怎麽一回事?
曾向西回想上輩子,劉大哥就是在學校的小吃街昏倒,被他和崔迎悅送去醫院。兩個人好心給他買了火車票,他也死活不肯走。崔迎悅出手大方,一下子給了他兩萬塊錢,讓做小本生意。他起個攤做燒餅,走街竄巷的打聽女兒下落,倒經常回來找崔迎悅還錢。
沒想到他們畢業那年,他家人找來,說他女兒被人賣去做媳婦,遭到男方毒打,跳江而亡。屍體過了兩年才被找到,因為他們家有人犯過案子,有DNA記錄這才被警方找到。劉大哥聽完也沒有說話,只把全部的錢寄給崔迎悅,随後也跳江自殺身亡。
這件事一度讓他和崔迎悅十分傷感,連帶劉家的新聞也反複看過,所以記得很清楚細節。
現在劉大哥确實在這裏,所以記憶在大學這裏沒有太大偏差,那麽和焦學進那個帖子呢,是不是也确實發生過,只是他沒想起來?
齊衡一臉擔心的看着他,卻不敢開口詢問,只是不緊不慢的跟着曾向西。
忽然有一輛摩托車沖了過來,他吓了一跳,拉過曾向西就轉身擋,卻被摩托車撞翻在地。對方開得很快,一下子就沒有蹤影。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曾向西還沒回過神已經被齊衡壓在地上。他連忙起身,來查看齊衡。他剛才幾乎條件反射的把手圈住自己的腦袋,卻磕到了地上的石頭,手背被尖銳的石頭刺出了鮮血。後背被撞了一下,現在幾乎站不直腰部。
曾向西又是着急又是自責:“你怎麽樣了?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向西,你着急起來的樣子也很好看。”
“都什麽時候了,還說這種渾話!”
齊衡猛地把他圈在懷裏,深深吸了一口氣:“你是在乎我的,對嗎?哪怕只有一點點,我也很開心,何況現在看來,不止一點點。”
曾向西愣在原地,想反駁說,任何人為了他反複受傷,自己都會在意的。然而抱着他的男人,是那麽的激動和興奮,仿佛剛才的受傷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他動了動嘴角,終究吐不出那些話,只無可奈何的說:“不要在大街上摟摟抱抱的,被人看到多奇怪,何況我們是兩個大男人。”
“你分明有很不開心的事情,可你不肯說,我不逼你。但是請你無論如何不要再傷害自己了,我好害怕,我怕如果剛才我沒在你身後,你會就那麽走過去。我還怕你其實根本沒有走神,是故意想要這麽走過去被車撞的。”
其實他不是沒有想過就這樣再死一次,在重生以後,他無數次有這樣的想法,但每次都莫名的放棄。現在,這心思被齊衡明明白白的說出來,他忽然覺得有些不知所措。
“齊衡,我們根本什麽都沒有開始不是嗎?為什麽你要這麽在意我呢?”
“是,我們确實不曾開始,但在我們的夢裏,你早就是我的愛人了。我們一起拍戲,一起面對粉絲,你還說不能接受男人,卻願意和我嘗試。你主動吻了我,願意被我……那樣。總之,雖然我們連最親密的事情都已經做過了。我知道,你一定會說那是我的春夢,可是那個夢境很真實,真實到我相信也許有什麽平行時空,那個世界的我們已經做到如此地步。”
曾向西猛然推開齊衡,驚疑不定,難道齊衡沒有重生,卻有一些和自己相似的記憶嗎?
“願意被你怎麽樣?你說!快說!”他的口氣有些激動,聽起來卻又不是生氣。
“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言語猥亵你,是真的做夢夢到你願意和我接吻,願意被我咬……”齊衡的聲音越來越低,不敢擡頭看他。
曾向西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臉在腦海裏不停的晃動,許許多多記憶片段湧了上來。記憶裏有無數個齊衡看着自己,有着不同的眼神,有的興奮到難以自持,有惡作劇般看着他,有小心翼翼地探尋。然而在腦海裏出現更多的是,和現在一模一樣的眼神,充滿着愛慕之情,溫柔而熱切。
“向西,愛上我,你後悔了?”他的語氣那麽的彷徨無助,仿佛傷心到絕地。
這到底是幻想,夢境,還是真切發生過,為什麽這麽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