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節
是嘲諷。
手不由自主的握緊,我開口:“華深的命王爺想要就拿走吧,只要你能心安理得。”
然後腳步未停,我走到了裏屋,徑直把門關上,不再理會他。
現在我的腦子如同纏繞着一團亂麻,我需要理清楚,所以他們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吧。
“王妃,你要不要去看看你的嫁妝鋪子?”看着我在院子裏呆了一個月都沒出去,千芷也忍不住了,往日我是提起鋪子就開心,可是現在我覺得要那麽多錢也無用。
對現在的我來說錢又能做什麽?錢能買什……
嗯?
我突然坐起來,開口:“走,千芷,我們出去看看鋪子。”
千芷本就是試探性的問,沒想到我回應了,頓時她眼裏難掩喜色。
拒絕了其他丫鬟跟随,我只帶着千芷和華戎舟出去了。
于是從城南走到城北,忙到天色漸晚,我終于将手裏的十幾家鋪子這幾個月盈利的銀錢盤點清楚了。
看着跟着我跑了一天卻毫無怨言的千芷和華戎舟,我心頭不由得一軟,他們也同我一樣滴水未進。
于是拉着他們和我一起找了個館子用了些餐食,跟着我時間長了,他們也不同我客氣,就直接三人圍坐一起吃飯。
吃完之後出來,天色已經徹底黑了,路邊開始挂起了燈籠,有各種小攤擺了出來,竟是一個熱鬧的夜市。
想着來這裏大半年,我還真的不曾在晚上時出來過,就沒有乘坐馬車,和他們一起行走在小巷裏,兩邊是人來人往的商旅,還有賣力吆喝的小販。
這場景讓我淩亂的心突然順了下來,現代時無數次花錢去古鎮裏面尋找安靜,全不如這真實的古跡更讓人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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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行人推着車,吆喝着讓路,我還來不及躲閃,就被一支手臂拉到路邊上。
一扭頭看到了華戎舟那張臉,一雙眼睛被這路邊的燈籠照的流光溢彩。
這孩子是吃了增高劑了嗎?怎麽看着好像又比我高了?再這樣下去,就要比我高上一個頭了。
正欲開口說話,目光卻飄到他身後的一抹人影上。
驀然睜大了雙眼。
只見仲溪午立于一盞燈籠下,燈火把他淡青色的衣衫染得昏黃。
他望着我,好像看了很久,嘴角有着揮散不去的笑意。
既然已經對視了,那我就沒辦法裝看不見了,于是我便擡步朝他走過去,華戎舟這才松開了握着我的手。
“皇……仲公子怎麽也在這裏?”我先開口說話,特意轉換了稱呼。
他看着我說:“你在晉王府閉門了一個月,今天怎麽突然跑出來了?”
我忍不住皺了皺眉:“皇上是在晉王府安了眼線嗎?怎麽一舉一動都這麽清楚?”
“你覺得呢?”仲溪午挑眉繼續說着。
随便吧,現在的我也沒心思去在意他了。
我還未回話,就聽他說:“既然找到你了,走吧。”
“嗯?”我疑惑的開口,“找我做什麽?”
“帶你去個地方。”仲溪午擺了擺頭,示意我跟上。
站在一座高樓下面,我揉了揉自己因擡頭看而酸痛的脖子開口:“這是什麽地方啊?”
“摘星臺。”仲溪午回答。“是欽天監白天辦公的地方。”
那我來做什麽?
“走吧,上去。”仲溪午不等我說話就擡步開始走。
我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開口:“走……上去?”
仲溪午詫異的回頭看着我:“不然還能怎麽上去?”
我“呵呵呵”幹笑幾聲,然後抱拳說:“告辭。”
轉身就跑,卻被他抓了回去。
他毫不動搖的拉着我一步一步的踏上樓梯,我掙紮半天也沒把手臂掙出來,只得又開口:“這摘星樓有幾層?”
“二十。”
“我們要去幾樓?”
“二十。”
我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顫抖的問:“皇上覺得我能爬到二十樓嗎?”
“中途累了可以休息。”仲溪午裂開一口大白牙笑着,晃得我眼昏。
之後任我如何撒潑耍賴,死纏爛打,他都毫不動搖的把我扯到到頂樓,連累千芷和華戎舟也默默在身後跟着爬樓。
終于到了頂層之後,千芷和華戎舟等在樓梯口,而我幾乎是跟着仲溪午爬着到了樓層裏面位置的地方。
一屁股蹲在地上,累得像條狗,而仲溪午卻臉不紅氣不喘的。
“過來。”他站在欄杆處,朝我招手。
“我太累,動不了。”我毫不猶豫的就拒絕。
“給你看個好東西。”
“烏漆墨黑的有什麽好看?”我賭氣的一動不動。
這個抽風的皇帝,一言不合就把我拉到這裏幹啥。
“看來你現在是真的一點都不怕我了。”仲溪午眯眼看向我。
我還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一動不動,原來人累到極致真的可以連命都不在乎了。
“你是要我去拉你過來嗎?”仲溪午見我不為所動,再次開口。
“皇上你天天很閑嗎……”我不滿的嘟囔着,還是一步步挪了過去。
站在他身邊,我往下看去,只覺的一陣頭暈目眩,一是我有輕度恐高症,二是我看到了京城裏的大街小巷,因為通明的燈籠,被連成了一道火龍,盤旋在主幹道上。
在這麽高的距離看下去,腳下如同盤踞着一條金黃色的巨龍。
仲溪午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我是好不容易才擠出的時間。”
看着我愣愣的模樣,他又開口:“在這裏看下去,有沒有一種把萬物全踩在腳下,三千煩惱絲都消散了的感覺?”
我伏在欄杆上一動不動,開口:“煩惱可不會因為站的高就沒有了,站的越高,能看到的東西反而會越少。”
仲溪午伸手重重的在我腦袋上敲了一下,我惱怒的瞪着他,卻聽他說:“那也需要你上來親眼看過了才知道,若是你今天沒有費這麽大功夫爬樓梯上來,哪裏會知道別人口中的景色?”
我揉腦袋的手一頓,詫異的問:“難不成你帶我來這裏就是看風景的?”
“看你連母後的邀約都拒了,我就好心給你分享個觀景聖地,尋常人可是見不到的。”仲溪午坦坦蕩蕩的承認。
我有點迷糊了:“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仲溪午似乎沒想到我會問這個,愣了一下才開口:“盟友……之間不是應該互幫互助嗎?”
我轉回頭,互幫互助?難不成他抱着和男三伍朔漠一樣的目的,想讓我搶走仲夜闌,然後他可以抱得美人歸?
眼底的夜景還是轉移了我的注意力,忍不住将身子向外又探出一些,因恐高的戰栗讓我腿軟,可是這種自虐一樣的感覺卻讓我心裏真的輕松了片刻,于是又忍不住将身子向外探了探。
然而這次身子剛一動,一股大力從我腰間傳來。
仲溪午竟然将我攔腰拉了回來。
對上他帶着些許怒氣的眼眸,他說:“你想做什麽?”
我就是想看看風景呀。
不等我開口他又說:“我帶你來這裏,可不是讓你自尋短見的。”
“噗——”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個人是感覺我有多脆弱呀。
看我努力控制,卻始終忍不住的笑聲,仲溪午的臉色似乎黑了一下。
我這次開口:“皇上,你這舉止有點兒不合規矩吧?”
我指着他還環在我腰間的左臂,仲溪午若無其事的松開自己的手,說:“怕什麽?現在晚上摘星樓都是我的人,又沒旁人看見。”
我疑惑的歪着頭看他:“皇上你這話是鼓勵我紅杏出牆嗎?”
仲溪午狠狠的瞪我一眼,我趕緊噤聲。
于是兩個人沉默的在在欄杆處站了很久,有夜風拂過,頭頂上的燈籠微微晃動,圍欄處的光影也随之變動。
風也撥亂了我的發絲,讓我忍不住生出一種錯覺,轉過頭看向他開口:“你是不是喜……”
對上他看過來的眼眸,腦子突然清醒,到嘴邊的話轉了個彎,出口時已經換了個對象:“她都已經成親了,你還依舊惦記着她嗎?”
仲溪午看着我,眼神溫柔而堅定,讓我差點感覺我就是牧遙,他說:
“惦記。”
“真幸運啊……”
對上仲溪午疑惑的目光,我笑着轉開了頭。
牧遙真幸運,因為有這麽多人都愛她。
仲溪午沒有再多問,轉身走向裏屋,片刻後拉着一個酒壺模樣的瓶子過來。
“要喝嗎?”仲溪午搖了搖酒壺。
“那是什麽?”
“月露濃,說是解千愁,只有這個摘星樓裏才有。”仲溪午解釋道。
解千愁?哪有那麽容易的事。
我還是伸手接過了酒壺,拔開塞子,喝了一大口,還挺甜的,還帶着些許辛辣。正好爬樓爬的有些渴了,一口氣喝了大半瓶,只覺得痛快。
對上仲溪午瞪大的雙眼,我說到:“不會這麽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