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葉青桐的出現,讓薛華所有精神防線徹底崩塌。
“我沒有家了。” 薛華絕望痛嚎,一個大男生哭得像個孩子,葉青桐始終緊緊抱着他。
等薛華慢慢冷靜下來,葉青桐要起身,被他死死扣住手:“你別走。”
葉青桐毫不猶豫答應,從包裏拿出紙巾給他擦臉。擦到臉側,她卻看到幾道血痕,才發現他脖頸與雙臂都被抓傷,鮮血淋漓。
薛華緊張地拉扯衣領袖口:“我忍不住、忍不住……”
他生氣的時候會忍不住想砸東西打人,但他身邊只有那些公職人員和母親,所以他只能傷害自己。
葉青桐心酸不已:“沒關系。但讓我給你處理一下,好嗎?”
薛華緘默,葉青桐翻出醫藥箱,小心地給他抹藥:“雖然你是男生,也不能這樣呀,還好沒傷到臉,你這麽好看。”
薛華知道她在哄他,啞聲:“男生要這麽好看做什麽。”
“那不要好看,就要我擔心?”葉青桐柔聲埋怨,“你怎麽能把自己抓成這樣,手給我。”
薛華順從地把手放在她雪白的掌心裏,看着少女垂着眼眸,仔細地給他沾着血跡的指縫清理。
這樣好的女孩。
只有她還在。
薛華問:“他們怎麽有臉幹出這種事?”
葉青桐猶豫片刻,輕聲:“愛情本來就是不受控制的,喜歡一個人能克服任何困難。”
薛華諷笑:“一個出軌一個小三的愛情?”
“可,你爸爸和你媽媽……”
薛華目光驟然狠厲,葉青桐膽怯住聲。半晌,薛華頹然按住面頰:“你說得對。至少……劉老師真的對我很好。”
會關心他吃的什麽,穿的暖不暖,學習怎麽樣。
而他的親生母親,他的親生母親……
葉青桐艱難點頭:“我來你家幾次,從沒有見過你媽媽,每次問起她都在外面逛街或赴宴。你爸爸一直在努力給你營造一個美好的家庭,他和劉老師在一起已經是沒辦法改變的事實,只不過……本來可以以一種更溫和的方式,私下解決。”
薛華咬碎牙根:“林知谕!要不是他,事情也不會鬧這麽大!”
他沒出口的,是腦海中自欺欺人的隐秘想法——
要是、要是他沒說出來……!
葉青桐心疼:“薛華,所以你更不能傷害自己,這樣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我們先去吃東西,吃完去看看你爸爸好嗎?不知道你爸現在怎麽樣,這世界上愛你的除了我,只有他,甚至我也比不上他。”
“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我們努力想想辦法,去求求那些叔叔伯伯,他們肯定有辦法,不是嗎?”
她托起薛華的臉,薛華在她清澈的眼眸中,清楚地看到自己悲痛的倒影。
薛華終于徹底平靜下來,大腦從沒有此刻這樣條理清晰:“好。”
兩人一同前往檢察院看守所。
可剛到達看守所,正看見救護車呼嘯而去。薛華心中的不詳感瞬間爆發到幾點,他沖入看守所,聽到“薛父畏罪自殺”的談話,扭頭就往醫院沖。
面朝手術室的電梯剛打開,薛華正看見帶着口罩的醫生,對着他見過的公職人員,輕輕搖頭,雙目陡紅。
“薛華!”葉青桐猝然尖叫,從後緊緊抱住他的腰。
薛華拖着她,捏着拳頭朝醫生大吼:“你媽逼再說一遍!裏面的是誰?滾回去繼續救啊,我爸要出事老子搞死你們!”
幾個等待的公職人員立即過來阻止,醫生驚慌失措地往回走。
薛華怎麽也無法突破人牆,眼睜睜看着手術室門合攏,絕望地嚎叫,跌在地上。
“薛華,我在,我在!”葉青桐不停重複,跪在地上将他死死擁進懷裏。
薛華哭得撕心裂肺,幾個公職人員都忍不住別開臉。
葉青桐面朝手術室,悲傷地閉上眼,每一個毛孔都張開,感受着從裏面蓬勃而出的負面情緒。
真是複雜啊,恐懼、絕望、悲傷。
劉麗一事簡直是意外之喜,順利将一切轉嫁給林知谕。再加上最初跟薛父政敵搭線,前前後後,花費她這麽多時間精心布局。
所幸如此充盈,讓她滿足。
她這麽久的虧空,總算補上小半,只要再處理掉她,她就重新擁有與命運之女抗衡的可能。
還有他和那只貓,害得她只能用這具糟糕的炮灰身體……
沒事,很快了,很快了。
她會一個個收拾過去,一個都不放過。
政壇上如何風起雲湧,對其他在校學生都只不過一個新聞。
卻沒想到,薛華也很快複課,整個人變得沉默又陰戾,渾身都是抓痕。
姜米提防了幾日,發現他并沒有什麽動靜,只有天她瞥見他手機屏幕上的粉□□面,他在一顆顆拆“寫給薛華”瓶子裏的折紙星。
想也知道,現在寫給他的瓶子裏的星星,全是謾罵諷刺的。可他依舊認證了自己的身份,以一種自虐的方式将瓶子倒空。
“林知谕,我有點慌。”姜米頂着呆毛,趴在試卷堆上擔憂開口。
“慌才正常。”林知谕把她寫錯的題目勾出,“系統女肯定沒走,你妖力項鏈做好了麽?”
“好啦。”姜米拿出一個玻璃小瓶子。
就是精品店裏買的普通小漂流瓶,系了根細細的金色環索,透明瓶身裏飄一團暖黃色的光,精致極了。
“你妖力能被看見?”林知谕意外,在城中村那回,他就只能看見她的動作,看不見妖力的形态。
“我壓縮過,這一小團是我半身妖力,之前密度沒這麽大。”
姜米揉了揉眉心,“就這一小團,也只能撐一個多月,它會散,沒有東西能密封我的妖力。”
林知谕皺眉,讓她變回貓趴自己懷裏休息。
姜米看着他,拿出原想用來殺葉籽心的,那枚兩頭尖、塗着合成毒的小刀片,粘了一半在玻璃瓶上,再在整個玻璃瓶外套上一個淺白的厚保護殼。
這樣玻璃瓶就是手拿的地方,去掉保護殼(刀鞘)就可以自衛。
三中軍訓時間長得離奇,在部隊基地整整呆一個月。
軍訓車晚上回到學校,姜米早早等在停車場。
車到,學弟學妹們跟湯圓似的撲通往外下。姜米肩膀被拍,身後傳來少女活力十足的喊聲:“姐!”
姜米回頭,眼前一黑。
姜米:⊙v⊙~
姜米:…=口=?
姜米:⊙囗⊙!!
“你怎麽變這麽黑?!”姜米驚叫,被自家黑炭般的妹妹吓慘了,直接上手想看能不能擦白。
小棉被她搓得小臉生疼,淚汪汪扁嘴:“也、也沒很黑吧?”
姜米大叫:“我以為我面前站了瓶可樂!“
小棉:〒▽〒
姜米發現是真的搓不白了,不禁絕望。
她雪白甜軟的團子妹妹變成了顆炭,戴上項鏈就像夜空中的星,她是那夜。
小棉還有三天的軍事理論課,倆人一起去吃晚飯(夜宵),後面不緊不慢地跟着個林知谕。
“姐,你沒被他占便宜吧?”小棉小聲問。
姜米迅速接收到她的腦電波,鄭重回答:“當然沒。”
林知谕:“……”
傻貓兒。
小棉把玻璃瓶鄭重放進衣服裏,想起什麽:“姐,我得跟你确認個事情。”
“咋咧?”
“薛華是不是我們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