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這一覺雖然睡的久, 但蕭霁寧睡的不是很香。
因為他覺得身上的被子還是有些薄了,半夜睡覺有點冷, 他模模糊糊間被凍醒了好幾次, 明晚應該叫穆奎再給他換床更厚的被子才是。
不過今日王府好像格外的安靜,難道是他今天起得太早了?
蕭霁寧醒來的時候照例蹭了蹭被子才睜開眼睛,一邊撩起紗帳, 一邊說道:“穆奎,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已經巳時了,殿下。”
然而蕭霁寧聽到的卻不是一向在他醒來之前就會守在附近的穆奎的聲音,而是一道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卻偏偏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他房間裏的低沉嗓音。
更何況, 他被封為順王之後,就只有一個人依舊還會繼續喊他為“殿下”了。
此時蕭霁寧還未更衣,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中衣, 木呆呆地望着坐在圓桌旁喝茶的京淵,疑惑道:“……京将軍?”
京淵如今身為禁軍統領,即使他平日好穿淺色的衣物,如今也不得不日日穿着玄色的禁軍铠服, 只是京淵眉眼深邃,輪廓鋒利, 這一身玄色的衣物穿在他身上, 假若他臉上無笑,看着就有些叫人不寒而栗了。
不過京淵怎麽會在他房間裏啊?穆奎呢?
“殿下終于醒了,”京淵放下茶杯, 擡眸看了蕭霁寧一眼,勾唇道,“微臣在這等了您一個時辰了。”
蕭霁寧聞言臉上的表情更加困惑了——還有些不好意思,他赧顏辯解道:“京将軍很早就來了嗎?我……我以前不起這麽遲的,只是昨晚太冷,我半夜才睡着。”
京淵勾唇笑道:“看出來了。”
蕭霁寧:“嗯?”
京淵這話的意思,是他偷偷看了他睡覺的樣子嗎?
不過京淵的目光在蕭霁寧身上逡巡須臾,下一刻又繼續道:“殿下确定要這樣與微臣說話嗎?”
“噢,穆奎呢?”蕭霁寧這才忽地想起他還穿着睡衣,而且冬日的清晨還有些冷,于是他想開門去叫穆奎進來給他更衣。
蕭霁寧是會自己穿衣的——不過僅限于夏季的衣裳,而且必須得是輕便簡單些的衣物。
這大蕭的服飾有些複雜,若是繁雜的禮服或朝服,蕭霁寧就得求助于旁人了,冬天的衣物也是如此,不是說他不會穿,只是穿不好,要知道這些衣服要是哪個系扣沒弄好,萬一走幾步散開了他自己卻不知道,那就丢臉了。
所以為了保險起見,蕭霁寧一直都是讓穆奎服侍他穿衣。
可蕭霁寧裹着厚實的披風打開房門後,他見到的不止是穆奎,還有一排将他院子團團圍住的禁軍。
穆奎擰眉抿唇,神色凝重嚴肅,看見蕭霁寧後面露急色,張了張唇想和蕭霁寧說話,卻又礙于身邊的禁軍不敢多言。
望着這一幕,蕭霁寧睜大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誰知他将門關上又打開後看到的還是這副景象,而木門打開後,撲面而來的冷風讓蕭霁寧清醒過來。
京淵問他:“殿下找穆奎有什麽事嗎?”
蕭霁寧再次把門關上,然後轉身看向京淵,如實道:“讓他進來服侍我更衣。”
“我來服侍殿下更衣吧?”結果京淵站起身,走到房中的衣櫃處,問蕭霁寧道,“殿下今日想穿哪一身?”
蕭霁寧指了指衣櫃旁邊的木施,說:“穆奎已經将我今日要穿的衣物整理好了,就穿那一身。”
直到京淵拎着衣服走過來真的作勢要為他更衣時,蕭霁寧還是覺得他沒睡醒,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蕭霁寧哪敢真讓京淵給他穿衣服,在京淵靠近他時後退一步,問他:“京将軍,你怎麽會在我房裏?還有那些禁軍——”
“微臣來這,是有事想和殿下說。”京淵舉着衣服道,“不過殿下還是先更衣吧。”
蕭霁寧還是不太願意,他不習慣和京淵靠得這樣的近:“讓穆奎來就好。”
京淵笑了笑,問他:“微臣服侍殿下不也是一樣的嗎?”
“那我還是自己來吧。”蕭霁寧覺得越發詭異,依舊拒絕道。
只不過蕭霁寧的穿衣技術的确不太娴熟,最後還是靠着京淵幫忙給他系了幾處地方的衣帶這才把衣裳穿好。
“外頭涼,殿下即開門之前還是再披件鬥篷吧。”京淵給蕭霁寧加了披風後,就走到門邊打開房門,對門外的穆奎說,“穆奎,殿下剛醒,還沒用過早飯,你去廚房讓人送些殿下喜歡的燈盞糕過來吧。”
穆奎聞言臉上的錯愕比蕭霁寧更甚,可他被京淵的目光一掃後便不敢出聲說些什麽,怕一不小心就害了自家殿下,連忙低頭退下照京淵的吩咐去做。
好在順王府的廚房手腳夠麻利,很快就将燈盞糕連同一碗肉糜粥給送了過來。
京淵今日接替了所有穆奎平時會做的活兒,肉糜粥上來後立刻給蕭霁寧盛粥:“殿下快用早膳吧,畢竟今日殿下午膳可能要晚些才能吃到。”
蕭霁寧接過京淵遞給他的粥喝了一口——這粥不燙,溫度适中正好。
廚房知道他的口味,以前喝粥時他被燙過,說了一次之後廚房後來再給他做粥,呈上來的時候往往就都是可以直接喝的溫度了。
“為什麽呀?”蕭霁寧聽到京淵說等會午飯要晚點才能吃時還有些疑惑,下意識地問,“對了,京将軍,今日你休沐不當值嗎?怎麽還穿着禁軍服啊。”
“當值。”下一瞬,蕭霁寧就聽見京淵回答他道,“因為皇上召殿下去金龍殿問話,不知道要耽誤到什麽時候才能回府。”
“噗——!”
蕭霁寧聞言一口粥全部噴了出來,捂着胸口咳嗆不已,稍稍緩過氣來後就瞠目問京淵:“二皇兄召我去金龍殿問話?”
京淵點頭道:“是。”
蕭霁寧要瘋了:“什麽時候的事?”
他就說怎麽京淵今日怎麽會在他房間,他院裏還站着那麽多禁軍?
“皇上卯時上朝,上朝約莫一刻鐘後下的令。”京淵沒有添油加醋,如實告訴蕭霁寧道。
卯時到巳時,中間還隔了一個辰時,也就是說從二皇子下令到現在,京淵來“抓”他起碼“抓”了三個小時。
想起他那二皇兄的暴脾氣,蕭霁寧就算現在還不知道二皇子為什麽召自己去金龍殿,可他覺得他很可能不是死于京淵之手,而是會死于二皇子的盛怒之下。
京淵還接着道:“微臣先來的順王府,見殿下睡的香甜,便先去平王府找了七王爺,之後又來找殿下你的。”
蕭霁寧:“……那這麽說,七皇兄他?”
京淵說:“七皇子在外面的馬車上等你。”
蕭霁寧:“……”
蕭霁寧聽完京淵的話後,在崩潰邊緣瘋狂試探:“那京将軍你……你為什麽不叫醒我啊?”
甚至他在醒來後京淵還不慌不忙,讓仆從給他上早膳!
要不是京淵承諾過會保護他,蕭霁寧都要以為京淵是真的想要搞死他了。不,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京淵就是想要搞死他。
蕭霁寧哪還敢優哉游哉地繼續喝粥吃糕糕,立馬就往門外沖,上趕着去給他二皇兄送人頭:“我們快點進宮去吧!”
京淵笑了笑,挑眉對蕭霁寧說:“殿下早飯沒用幾口,帶幾塊燈盞糕路上吃吧。”
說着,京淵便往蕭霁寧手裏塞了幾塊燈盞糕,帶着他到順王府外和七皇子會和。
七皇子在進宮的馬車上等蕭霁寧,他從一開始看到京淵,得知新帝要召他去金龍殿問話時的慌亂和緊張,等到平靜,現在更是已經等得快要睡着了。
為什麽呢?
因為起初他等得焦急,讓看守馬車的禁衛去問問怎麽回事,為什麽九皇子還不出來,得到的回答卻是:“京将軍說,九王爺他還在睡覺,等九王爺睡醒了再進宮吧。”
七皇子:“……”
七皇子無話可說。
所以七皇子看見京淵掀簾讓蕭霁寧進來時神色依舊淡定,只是他在看見蕭霁寧手裏拿着的顏色好看的燈盞糕時,七皇子臉上淡然的神色終于變得複雜起來。
蕭霁寧看了看七皇子,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裏的燈盞糕,問七皇子道:“七皇兄,你吃過早飯了嗎?沒有的話……分你吃一點?”
這一刻七皇子忽然覺得,他這九弟或許真的不适合做皇帝——要是真當了皇帝,早朝他起得來嗎?
而今日差點瘋掉的人不止蕭霁寧一個,在金龍殿等京淵把蕭霁寧和七皇子帶來的二皇子也快等瘋了,因此當蕭霁寧和七皇子進了金龍殿時,二皇子臉色陰沉難看,怒極反笑道:“七弟,九弟,你們可知,朕和百官在這等了你們多久?你們可真是好大的架子啊。”
蕭霁寧:“……”
蕭霁寧不敢吱聲,七皇子也沉默着不說話。
二皇子見狀又是一聲冷笑,身體往後一靠道:“先帝并非死于風寒,而是死于中毒的事,想必兩位皇弟都已經知道了嗎?那朕今日召你們前來的目的,你們也應該明白。都說說吧,你們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給先帝下毒的。”
蕭霁寧聽着二皇子的問話一臉莫名,蹙眉問道:“給父皇下毒?”
是誰給先帝下的毒難道二皇子心裏沒點數嗎?這麽快就想甩鍋給他們了?
恰好這時有個人已經替蕭霁寧把他想說的話說了出來:“給先帝下毒的人,不就正是皇上你嗎?”
說話的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深受二皇子信任,剛被賜封為骠騎大将軍的京淵。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看大閱兵了嗎!
今天早上一大早我爸給我打電話喊我起床看大閱兵哈哈哈,祝大家國慶節快樂!今日從評論區随機抽200個小紅包發送!
《本文正确觀看指南》——番外特別篇5
京淵:殿下還沒醒,讓他再睡一會吧,醒來吃個早飯再走。
二皇子:呵呵,九弟,你好大的架子啊。
七皇子:九弟,聽到沒,你好大的架子啊。
百官:九王爺果真是好大的架子啊。
寧寧:我不是我沒有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