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1)
洛溪嬌蠻地飛了他一眼,眼波流轉,顧盼神飛,秦頌最近總是有意無意地逗她,把自己吃的死死的,這樣下去可不行:“說的正是呢,蒼天在上,黃土在下,佛祖為證,我們可不正是天生一對。”洛溪的嘴角翹了一翹,像偷了腥的貓,樂不可支地說,“小哥哥,佛門聖地不打诳語,你可不能反悔了,要不索性今天就去民政局把證領了。”
秦頌眸色深深地盯着她,洛溪勇敢地同他對視,兩個人身處人群之中,又好像遠離了凡塵喧嚣,到了一個特殊的空間,那裏只有他們兩個。
暧昧的情意綿綿的視線交織相纏,似乎要糾纏到生生死死。
洛溪笑顏如花,雙頰好似三月桃花,她的美如此驚心動魄,秦頌的視線停留在那微微張開的紅唇之上,洛溪今天塗了正紅,如最豔的陽,最嬌的花。
紅的如此耀眼,如此熱烈,就好像是鮮血一樣。
秦頌恍惚了一下,眼前的人換成了另外一張面孔,一樣年輕而美麗不同的是神情凄楚,面孔漸漸扭曲起來,變得模糊,可怕,還鮮血淋漓。那新鮮的血漸漸化開,從各個地方滲出來,彙聚成團,像是在地上畫了一朵邪惡恐怖的大麗花,又像是地獄盛開的彼岸花。
秦頌閉了閉眼,想要趕走腦海裏的記憶,他的胸劇烈地起伏起來,仿佛是在經歷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遠處的撞鐘聲音伴随着梵音遙遙地傳來,洗滌萬物,沖擊着人心最深的東西。
秦頌仿若是被驚醒一般,他抽回視線,轉過臉,舊時的記憶紛至沓來,又在下一刻如退潮一樣迅速地消散殆盡,甚至不留一點兒痕跡,但是到底還是影響了心情和情緒。
關于那個女人的那段記憶大概因為今天喪禮的緣故而又蠢蠢欲動,像是要從記憶深處破土而出,秦頌捏了一下眉心,少見的出現了暴躁的神色。
洛溪擔憂地走近他,帶着顫音問:“怎麽了?”
秦頌不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沒事。”臉上的神色在一瞬間變得冷漠疏離,帶着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淡,他低垂着視線,沒有再看洛溪:“走吧。”
洛溪并不知道在剛剛不長的十幾秒鐘之間,秦頌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因為一直有在看着秦頌,所以他所有的表情動作都盡收眼底。當然也敏銳的感覺到了秦頌刻意的逃避。她不知道是自己試探過界了,還是秦頌自己的原因,但是不管如何,現在的秦頌又恢複了以往的樣子。
仿佛剛才那個跟自己目光交流,眼神溫柔透着拳拳愛意的人是自己的錯覺一般。
洛溪的心沉沉地跌落到了谷底,本以為是進了一步,可終究還是在原地踏步。
她努力地使自己成熟些,讓自己不要多想,可是眼睛依然忍不住發酸,為了不讓秦頌看出來,她假裝眼睛癢使勁揉了揉眼睛,卻還是生出了萬般委屈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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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知道路是自己選的,甚至不止一次的下定決定告訴自己不管前面是牆還是陷阱,就算是跪着也要走完,可是還是不能讓自己變得無堅不摧,總會有這樣或那樣的事情沖破自己的壁壘盔甲,讓所有的僞裝功虧一篑。洛溪掩飾一般地笑起來,心裏的酸楚不知為何被無限的擴大,洛溪越笑越大聲,仿佛止都止不住。
秦頌看着她笑得誇張,狀似瘋癫的模樣,不解地說:“你笑什麽?”
洛溪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她笑得太劇烈了,眼中甚至浮上了一層霧氣,她仰起頭,迎着陽光自下而上地看着秦頌。秦頌留意到她眸光璀璨,眼波潋滟。
“小哥哥,你太逗了,不會是當真了吧?”
秦頌沉默地看着她。
“我開玩笑的,”她一字一字說的極是認真,像是在說給秦頌聽,又好像是在說給自己聽,“我是喜歡你,不過,我才不會輕易就嫁人呢,好歹也要三書六禮,八擡大轎,我才要考慮一下。對了,說到聘禮,怎麽也該要百萬起步吧,最近的行情我不太了解,沒有說少吧?”
秦頌:“……”
洛溪一口氣說了很多話,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話鋒一轉:“好了,我們去那邊轉轉吧。”她徑直往前走,在經過秦頌的時候,臉上還挂着甜甜的笑,但是落在秦頌的眼裏,那笑容卻比往常少了些什麽。秦頌的眉擰了擰,終究是沒說什麽,跟上了她的腳步。
從廟裏出來,雨漸漸地停了,秦頌收了傘。
洛溪早就注意到他的傘了:“這傘柄上的鑽石是真的吧?”
“是。”
洛溪眼睛發光,倒是比鑽石還要耀眼:“送我吧。”
秦頌:“……你是看上了鑽石了吧。”
“人艱不拆。”洛溪剛準備把傘拿過來,手像是碰到了什麽被燙了一般立刻縮了回去,“算了,不要了。”
秦頌奇怪:“又怎麽了?”
“傘就是散的意思,”洛溪遺憾地嘆口氣,“這個寓意不好,你別給我了。”
“好歹也是受過大學教育的,你怎麽開口閉口都是這些封建迷信。”秦頌無語,“我看教你的美國教授怕是假的吧。”
“這是千萬年的歷史經驗的總結,是智慧的象征,”洛溪瞥他一眼,頗有些不滿,“你不信可以但是不要質疑。”
秦頌懶得同她争論究竟是智慧還是糟粕:“你高興就好。”
雖然這兒自古以來都是富饒之地,值得游玩的去處更是舉不勝舉,不過由于秦頌還要趕晚上的飛機,時間不多,洛溪考慮了一下,決定就在附近轉轉。
雖然她出生在這裏,可是幼時就去了B市,後來又出國,多年沒有回來過,因此跟秦頌這個外地人其實也差不多,對這裏并不熟悉,可以說是陌生的。不過,感謝現在發達的科技,只要有手機有網絡,那一切都能搞定。洛溪熟練地打開地圖和點評網,随手翻了幾頁,指着一處:“我們就去這吧。”
她決定的實在是随性而草率,秦頌露出懷疑的表情,雖然沒反駁她的建議,可是那□□裸的懷疑讓洛溪看的清清楚楚。
“放心吧,我敢保證今天一定會給你留下深刻的印象。”洛溪信誓旦旦地說。
秦頌不好的感覺更加強烈了。
司機将他們送到地點,只在入口處,就有不少游人了,看來頗受歡迎。洛溪介紹說:“這是一條歷史老街,是一條沿河的小路。是古城迄今為止保存最為完整的一個區域,堪稱古城縮影,這兒基本延續了唐宋以來的城坊格局,并至今保持着活力。”
秦頌點頭:“功課做的不錯,剛百度來的吧。”
洛溪說:“小哥哥,你這樣耿直會沒有朋友的,你知道嗎?”
秦頌低聲說:“那你是我的什麽?”
“我當然是……”洛溪耳朵發紅,真是說什麽都不對,說自己喜歡他,那不就直接打臉;說自己不喜歡他,那不就是說謊;她算是知道秦頌的厲害了,不但邏輯缜密,而且常常冷不丁給你挖個坑,她佯裝看到了什麽稀罕物:“看,這個路面還是石板的,應該歷史悠久了。”
“南宋時期的,有800多年了。”秦頌看了一眼邊上的介紹。
洛溪財迷地說:“這不就是古董,天,800年的話能值多少錢?”
“應該可以換好多鑽石。”秦頌說。
洛溪聽了直流口水:“這就是所謂的滿地黃金吧。”
你還真信啊。秦頌滿頭黑線,都不忍心戳破她的天真了。
洛溪還在那裏幻想:“我們現在正踩在800多年前的路面上,會不會下一刻就穿越了。”
“會不會穿越我不知道,不過我确定你要是繼續蹲着挖這個石頭的話,那邊的紅袖章就會過來了。”
洛溪忙站起來,拍了拍手,一臉無辜:“我就是研究一下,說不定還能看到古時候的車轍。”
“哦,那你有結論了嗎?”
“真相就是,就在剛才,這裏的上空應該飛過一只不講衛生的鳥。”洛溪托着下巴,“可能是燕子,也或許是麻雀,當然具體品種還有待判斷。”
“你怎麽知道?”還不講衛生,這個形容詞實在少見。
洛溪指了指其中一處:“看,那裏有鳥屎,還很新鮮,依我的經驗應該不超過三分鐘。”
依你的經驗……秦頌:“……”
一個拿着掃帚的大媽走過來:“來,讓一下啊,讓一下。”一邊說一邊将鳥屎給沖走了。
洛溪失望地說:“證據被沖走了,究竟是麻雀還是燕子恐怕永遠是個謎了。”她安慰邊上的秦頌,“沒事,小哥哥,我剛才有拍照,雖然沒有實物來的真實,但是好歹還是還原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等我查了資料了以後,再告訴你最後結論。”
“謝謝,不用。”秦頌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兩個人順着這百年的石板路慢慢走着,這裏承載着太多的歷史,它将所有都記錄了下來,翻開它,你能看到高中的舉子拿着喜報告訴鄉鄰,看到待嫁的新娘等着迎娶的隊伍,看到稚童在嬉戲打鬧,它都完完整整的記錄着,只等着哪一天告訴來這裏的人,這兒曾經的光輝。
與城中心僅一巷之隔,但因為這厚重的歷史沉澱,因而區別于外面的鼎沸喧嘩,這兒處處都透露出了清靜古樸莊重。
路邊上是大批老式民宅,白牆青瓦,木栅花窗,許多的外牆已經斑駁,攀生出來的藤蘿蔓草,随風輕輕搖曳。
幽靜的河道就穿插在這些富有歷史的房屋、樓閣、小橋之間,彼此借景,彼此襯托,形成了一幅長卷。河道有寬有窄,窄的地方似乎輕輕一躍就可以到對岸,而寬的地方也不過才三四米。兩邊的人家就算是隔着河,也是很近的距離,打開窗,大聲喊一聲,就能聽到。
洛溪低頭看河水:“這水很清啊,都能看到小魚呢。”她對着水面照了照,做了幾個鬼臉,又左右看看,“如果泛舟河上,沿着這裏繞上一圈,那就美了。”
一棵楊柳恰好長在河邊,柔軟的枝條垂着,洛溪走過去,拉過一根枝條,輕輕地晃着,嫩綠的葉子拂過水面,化出了一圈一圈的漣漪。
“真漂亮,一情一景,仿佛都隐藏着不同的故事。”一向活潑的她顯出了難得的安靜,隔了一會兒,洛溪開始講故事,聲音很低,像是在說給自己聽:“曾經有一個女子,她有一個深愛的情郎,只是因為各種原因兩個人只能偷偷見面,他們就約在這兒約在黃昏時分等到月上柳梢,他們天天都見面,互訴衷腸,一切都很美好,似乎能一直這樣;直到有一天,月色明亮依舊,情郎卻再沒出現。女子等啊等啊,等啊等啊,卻不知道其實情郎再也不會來了。”
洛溪嘆了口氣,回頭問秦頌:“你說是為什麽呢?”
“為什麽?”
洛溪嘻嘻地笑着:“因為她的情郎發現原來根本就不愛那個女子。”
秦頌皺了皺眉頭,他知道洛溪在暗示什麽,他想反駁,卻不知道反駁哪一句。
誰家養的幾只鴨子從不遠處游了過來,偶爾拍拍翅膀,看着很是悠閑。洛溪看着水面發呆:“你看,那是鴛鴦嗎?真醜啊。”
“……是鴨子。”
“難怪不是一對一對的,鴨子嘛,又不是鴛鴦,它啊,不懂愛情。”洛溪随意地說道。
秦頌就算是傻子也能聽出來某人在指桑罵槐了,他靜靜地看着洛溪的側影,美人與柳樹,相得益彰,猶如畫卷。不知道怎麽的,明明洛溪一直表現的熱情大方,可這會兒他腦海裏居然出現了這樣的句子:姣花照水,弱柳扶風。
他的心軟了一塊,無端端地生出了無法控制的自責和憐惜。
“其實……”秦頌捏了捏拳頭,猶豫地開口。他沒說完,就被一大群人打擾了,那群人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大部分都是年輕的少男少女,吵吵鬧鬧推推搡搡的,不少人手裏還拿着相機像是在拍什麽。
他們一個個的都看上去極是興奮。秦頌莫名其妙,為了避免發生意外,他把洛溪拉到了自己身邊。
在他們交流的話語中,洛溪總算知道,原來是一檔很火爆的綜藝節目到這兒來錄制。洛溪也知道那個節目,除了常駐的MC是當紅的明星之外,節目組每次請來的飛行嘉賓也都是咖位不小的偶像。洛溪有些好奇,不知道能夠見到誰。她問邊上人:“你們在等誰啊?哪個明星?”
“胡潇潇啊。”那人激動地說,“你不知道嗎?她真人太漂亮了,我有視頻,要不要發給你。”
洛溪對這個名字不陌生,正是之前和唐導陳夕顏一起吃飯的那個小花。
有看着像是工作人員的人走過來,指着洛溪剛待的柳樹邊上,拿着對講機叽裏咕嚕地說話,很快又有一群人過來了,中間簇擁着一個身着古裝的漂亮女人。
洛溪透過擁擠的人群看過去,胡潇潇化着精致的妝容,穿着羅衣,裙裾随着走路而輕輕搖動,身段婀娜多姿,很是動人。她這副樣子倒真的像是從古代穿越而來的大家閨秀一樣。
有人大聲喊了她的名字,聲嘶力竭地吼着:“潇潇,我們永遠支持你。”
胡潇潇沖他們揮揮手,舉手投足間盡是女神風範。
圍觀的人嗷嗷直叫激動不已,那樣子像是恨不得立刻沖上去親吻她的鞋面。
洛溪看的瞠目結舌,都被他們的樣子吓到了:“粉絲真不容易啊,估計見到親娘都沒這麽激動的。”
秦頌說:“我看你也挺興奮啊。”
“我只是跟着他們叫了兩聲,其實我的內心很平靜。”她看秦頌一臉嫌棄恨不得馬上離開這個群魔亂舞的地方,央求道,“難得看拍電視的,看一會兒吧。”
秦頌眉頭都快打結了,他不喜歡人多擁擠又吵鬧,不過看着洛溪的小眼神:“那退後點。”秦頌做出了讓步。
胡潇潇走到柳樹邊上,按照臺本完成了一個橋段,然後配合着拍了幾張照片,她知道自己的優勢,舉手投足間收獲的都是周邊誇張的驚嘆聲音。接下來工作人員給她發了任務,任務內容是找一個素人和她玩游戲。
游戲很簡單,就是石頭剪刀布,難點在于,嘉賓必須連贏十次。當然正片放出來肯定是這樣的,至于拍攝的話,那還是可以依靠後期的。胡潇潇對這個任務還算滿意,她看了看周圍,一多半是她的粉絲,還有一些是湊熱鬧的游人,她正想着要挑哪一個,既不能太搶鏡,也不能太難看,最好還能恰到好處的表現出對自己的喜歡。
她的視線掃過一圈,然後就頓住了,眼神裏是藏不住的雀躍和喜出望外。那人站在人群外面,并不是衆人的焦點,但絲毫不影響他的存在感,因為他生的太好了,何況他本身還那麽優秀。
帥氣,多金,有才,家世好。這無論哪一個都是了不起的有點,偏偏都集中在一個人的身上,難怪京城裏那麽多的名門閨秀想着法子的削尖了腦袋要嫁到秦家。
胡潇潇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秦頌,自從那次飯局以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秦頌,但是就因為那一次的短暫接觸,她生出了一些不該有的心思。
胡潇潇走過去,清純的臉上挂着真誠的笑容,聲音脆生生嬌滴滴的,猶如黃莺一般:“你好,秦總,這麽巧,可以跟我玩個游戲嗎?”
“不玩。”秦頌說完,擺出一副完全沒所謂的樣子,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自己剛才拒絕了一位美女的邀約。
胡潇潇的笑容僵在臉上,她一時間都忘記下一句該說什麽了。也是,她怎麽就忘記了秦頌是個怎樣的人呢。這個人一向都是清冷自持,嚴謹克制的。他從來不會在意場合和他人的想法。自己是哪裏來的信心,居然會生出他會接受的妄念來呢。
好在因為秦頌站的遠離人群,他們兩個的對話并沒有人注意到,圍觀的人群還在後面猶豫着是否上前。
洛溪看着胡潇潇不知所措的樣子,在邊上輕聲咳嗽一聲,胡潇潇看過去,這才注意秦頌的邊上還有個人,想到剛才的對話被洛溪全部聽到了,胡潇潇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那個,我還覺得蠻有意思的,我可以玩嗎?”洛溪問道。秦頌側眸看着她,不置一詞。
胡潇潇并不想選洛溪,這人長的太漂亮了,很容易搶鏡,可是這會兒要是就這麽回去重選一個,很容易被人猜出來發生的事情,她可不想明天爆出諸如:當紅女星被素人拒絕類似的熱搜頭條。胡潇潇很快調整了表情,笑意盈盈地說:“好啊,不過你可得讓讓我,我玩游戲很菜得。”
洛溪點頭,很是慚愧地說:“不用擔心,我是游戲黑洞。”
事實再一次證明,洛溪果然玩什麽都不行,胡潇潇很順利地完成了任務,完全不用靠後期剪輯。她松了一口氣,難得真心地說:“謝謝你。”随後裝作不經意地問洛溪,她和秦頌是一起過來玩嗎,打算在這兒待多久。
胡潇潇說的很随意,但洛溪注意到她那勾人的眼神有一下沒一下的掃過秦頌站的地方,那眼神跟帶着鈎子一般,就算是自己看了都有些心動,洛溪心裏一個咯噔,腦海裏面幾乎是立刻就回憶起了之前陳夕顏說的話,說是胡潇潇的團隊好像在針對秦頌搞什麽事,之前她還不當回事,現在這會兒她可不再犯蠢了,立刻進入一級警備狀态。
洛溪淡淡地笑着,漂亮的梨渦洋溢着幸福的味道:“小哥哥特意飛過來陪我的,這不等會兒還要趕飛機回去工作,我讓他不要來了,他非不聽,哎,想到他只是為了陪我這麽一會兒,就要坐上那麽久的飛機,我真的很心疼。”她說的也不是假話,不過是瞞去了一些事而已,就算胡潇潇想要去跟秦頌求證她也不怕,更何況,她也不敢吧。
胡潇潇扯了扯嘴角,她又不是笨蛋,怎麽可能別人說什麽自己就信呢。她甚至肯定事實一定不是同她說的這樣,懶得和洛溪再聊,随口說了兩句別的,胡潇潇就同拍攝組去下一個場景了。
洛溪目送着胡潇潇走遠,臉上仿佛被金色的陽光照耀過,看上去容光煥發。
秦頌走到她邊上問道:“聊什麽呢?輸了游戲還笑這麽開心。”
洛溪收回笑意,搖頭:“你不懂,游戲輸了無所謂,但是肖想別人的東西就是你的錯了。”
秦頌聽的滿頭霧水。
洛溪斜他一眼,鼓着腮幫:“當然了,要不是東西太好,也不至于這樣,哎,我總覺得前路艱難。”
“說人話。”
洛溪龇牙:“我現在有點生氣,需要找點事情排解一下。”秦頌看着她露出的虎牙,感覺就好像是看到了一只幼犬在趾高氣昂地叫嚣以為把敵人唬住了,卻不知道那牙齒在敵人看來一點威脅都沒有,相反卻很可愛。他靜默了一會兒:“比如呢?”
“那邊有家甜品店,我們過去吃蛋糕吧。”洛溪笑眯眯地說,像個狡猾又可愛的小狐貍,秦頌沒法判斷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兩個人前後進了店,這家店不大,但是店家在裝修上面顯然是花了心思,處處都藏着小心機。角落裏面是一個花架,上面纏着小球形狀的燈泡,裏面閃爍着五彩的光。
牆面上貼着不少小小的貼紙,那是客人們留下的墨寶,洛溪曾經也熱衷于在各種小店留下一兩張紙條,上面記錄着她不同時期的心思,倒是不知道那些店裏面現在還能不能找到以前寫的東西了。
店裏有四張桌子,每張桌子中央都放着一個花瓶,插着不同的花。有紅玫瑰有滿天星有百合,每一朵都盛開着,使得店裏面充滿了清新甜美的氣氛。
吧臺邊上趴着一只白貓,懶洋洋地晃着尾巴。店裏坐着三個女孩子,正在高聲說着什麽,争論的面紅耳赤,不過當她們看到洛溪和秦頌進來的那一刻,統一安靜了下來,隔了一會兒,才小小聲地說起來,并且不時地瞥一眼秦頌。
洛溪心裏暗自好笑,無論是多大年紀的女子,看到長相好看的男人,都會不自覺地收起自己的粗魯或者缺點,盡可能地展現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盡管這個男人跟你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而作為在這個帥哥邊上的女人,則或多或少地會接收到或是羨慕或是嫉妒的帶着吹毛求疵審判的眼神。
洛溪都可以猜出來,這些女孩子心裏一定都在猜測她和秦頌的關系,甚至會暗暗做一番評價,大概都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并不相配。她沉浸在自己腦補的場景中,就連秦頌問她要點什麽都沒聽到。
秦頌敲了敲桌面,洛溪回過神。
“發什麽呆,看看要吃什麽?”
洛溪拿過菜單,發現這上面的名字都很有意思。
店主從吧臺裏面走出來,是個長相可愛的男生,有着一頭明黃色的卷發:“歡迎光臨,兩位要點什麽?”
洛溪好奇地問店主:“這些都是蛋糕嗎?有沒有圖片。”店主告訴她這裏不提供圖片,客人靠着直覺自己選。
這也可以?洛溪還沒見過這樣的模式,只覺得很新奇:“那萬一挑中的正好是自己不喜歡的呢?”
店主攤攤手:“我說了一切都憑直覺,既然是自己選的……”
洛溪點點頭,幫他把話補充完:“明白了,哭着也要吃完嘛。”她仔細地看着菜單,發現了一個問題,“你這些名字,感覺都像是在形容情侶啊?”
“錯,”店主糾正說,“是戀愛的感覺。”
洛溪佩服地說:“難為你可以想出這麽多詞語,實在厲害,莫非你談過很多次戀愛才有這麽多的心得?”
店主腼腆地笑着:“沒有,我只談過一次,就是我現在的太太,也是本店的蛋糕師;”他頓了頓,眨了眨眼睛,“但是一次就是一生,她給了我全世界。”
洛溪看着這個娃娃臉男生,很難想象他居然能夠說出這麽有哲理的話來。
“就沖你這一句,我今天也要好好選一選。”洛溪指着其中一款,對着秦頌說:“情有獨鐘。”
她的目光熱烈而純粹,如同天上最耀眼的星辰,秦頌當然知道她說這句話并不單單是在說蛋糕的名字。
秦頌難得地避開了視線,洛溪偷偷地嘆口氣,面上卻帶着笑意:“小哥哥,你呢,點什麽?”
“我不用了,有咖啡嗎?”
洛溪在心裏好笑:明明喜歡,還要裝作無所謂的樣子,這個口是心非的男人。
“可以打包帶走嗎?”
“當然,不過當天食用,口感最佳。”
洛溪表示知道,對店主說:“難得來到這麽有意思的地方,那我多買一份吧。”
“愛你在心口難開一份!”店主幫她念了出來,“好嘞,還需要什麽飲料嗎?”
“蘋果汁。”
“你們稍等,馬上就做好。”店主說完就從吧臺轉進了內室去了,隔了一會兒,他拿了飲料和咖啡出來,告訴洛溪他們,蛋糕正在做,還要一會兒。
洛溪邊喝飲料邊等。
不久,店主就拿着兩份精美的蛋糕出來了。
情有獨鐘有點像紅絲絨戚風蛋糕,少了五彩糖珠在奶油尖端上面加了一顆紅彤彤的草莓,愛你在心口難開則是黑森林蛋糕的改良版,底下的蛋糕做成了心型,上面的奶油又變成了紅唇的造型,頂上那顆櫻桃透着朗姆酒的清香。
洛溪光是看造型就很滿意,指着其中一份讓店主打包。
午後的陽光從窗中打進來,洛溪眯着眼睛如同一只慵懶的貓兒一樣,她享受般地吃完最後一口,滿足地說:“好好吃哦,五分好評。”
秦頌的咖啡只喝了一口,之後再也沒動。
洛溪想他一定備受煎熬,周圍都是蛋糕奶油的美味香氣,對于任何一個愛吃甜食的人來說都是致命的誘惑,可惜偏偏因為自己嘴硬而不能吃,可是這怪誰呢?還不是自己作的。
秦頌付錢,洛溪站起身往外走,還不忘記提醒他:“小哥哥,別忘記拿蛋糕。”秦頌猶豫地看着那個漂亮的小盒子,他內心當中是很矛盾的,蛋糕很美味,剛才光是看着洛溪在那裏吃,他就快要抓狂了,但是想到等會兒還要提着這個盒子走在人群裏,他怎麽想都不樂意。
洛溪這個時候已經走出去店了,秦頌緊了緊拳頭,到底還是拿上了盒子,快步離開。
到了外面,看到洛溪站在不遠處等他,雙眼彎彎,笑得甚是可惡。
從蛋糕店出來,路過一家茶館,裏面傳出絲竹之聲,伴随着的還有咿咿呀呀的戲曲聲音。
洛溪想到了自己要送秦頌的茶葉。
可惜,今天沒有帶出來,看來還是只能按照原計劃等回B市以後再送了。
邊上都是街邊美食,不需要叫喚就有不少游客排隊購買,洛溪湊過去看,有桂花糕、酒釀丸子、海棠糕等等。她剛吃了蛋糕,這會兒肚子還有點撐,但是看到美食以後,立刻就走不動了,買了一塊海棠糕。
洛溪舉着海棠糕湊到秦頌面前:“小哥哥,嘗一嘗啊。”
秦頌從來不會邊走邊吃,而且還要在大庭廣衆之下吃這種甜食,他冷漠地回絕:“不吃。”
“你就嘗一口嗎。可好吃了。”
“不!”堅決不吃,死也不要!秦頌态度很堅決,眼神卻落在那糕點上面,色呈紫醬紅,形似海棠花,表面撒着饴糖,加上果絲、瓜仁、芝麻等五色點綴,無一不是在強烈地刺激着秦頌的視覺和嗅覺。洛溪聳聳肩膀,收回了手。
秦頌松了一口氣,若是繼續這麽舉在自己的眼前,實在是一個很恐怖的挑戰。只是下一刻,他的嘴裏被塞了一小塊糕點。
洛溪也知道自己做了壞事一樣,如兔子一樣,一蹦三尺高,一瞬間就躲在了不遠處的一棵樹後面,她露出半個腦袋,小心翼翼地觀察着秦頌。
秦頌吐也不是,吞也不是,在洛溪的目光中,他囫囵吞棗地把那一小塊給吞了下去,但速度再快,那糕點的香甜可口還是留在了口腔裏。
秦頌慢悠悠地走過去,面沉如水,瞧不出什麽情緒。
洛溪有些後悔自作主張,看到秦頌走到面前,露出讨好的笑容,低低軟軟地叫了一聲小哥哥。
秦頌發現自己越來越拿這樣的她沒有辦法了,原本還生着氣,可就在聽到她這麽喊着自己的時候,那火氣就消失無蹤了,但秦頌可不會讓洛溪知道這個事實。他一手撐在洛溪耳側的樹幹上,眸色沉沉地盯着洛溪:“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我錯了。”洛溪乖乖認錯,“我就是想讓你嘗嘗好不好吃嘛。”
秦頌把她手裏的糕點拿走,作勢要扔掉,洛溪撅着嘴卻不敢阻止,垂着眼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小媳婦樣子。
“擡頭。”秦頌湊到她跟前,洛溪聞言擡起頭,下一刻,面前的俊臉放大,她的唇被堵住了,然後一個軟軟的小東西滾進了她的嘴裏面。秦頌退開半寸,揩了一下嘴角,低語:“好吃。”
洛溪的臉完全紅透了,她沒想到秦頌會在這個人來人往的地方直接“樹咚”,周圍人聲嘈雜,洛溪不敢想也不知道會被多少人看見。雖然當衆親熱現在也挺常見的,但自己畢竟沒有過經驗。一時間,她腦海裏一片空白,竟然是不想再走出去了。
秦頌見洛溪把自己徹底藏到了樹後,把人拉了出來:“上船吧。”
“什麽?”洛溪驚訝極了,也顧不得害羞,“你,你,這個時候,我不要!”
秦頌莫名奇妙:“為什麽?”
“現在還是白天,不是,你怎麽突然……”洛溪說不下去了,一臉的難以啓齒。
秦頌看了一會兒她,他何等聰明,早就明白了其中的誤會:“我說的是上船,”他還特意指了指邊上河裏的那一艘,“你剛剛不是還說要坐船的。”他說完,故意問道,“莫非你想成了……”
洛溪急忙捂住了他的嘴:“我們這就去坐船。”
船是一艘小小的烏篷船,雕花門窗、木質地板,古色古香的。
洛溪沒坐過這種類型的船,頭一次坐還很是新奇。船慢慢地晃在河面上,趴在船舷上,躬身就能碰到潺潺的流水,甚至還有一尾小魚從洛溪手指縫裏穿了過去。洛溪驚奇不已,湊近了水面,想要去抓魚,差點沒有掉下去,還好秦頌一把将她扯到懷裏。
“坐好,你可別指望落水了我會救你。”
洛溪乖乖點頭:“知道了,我不會落水的。”
搖船的是一個本地大叔,身材壯實,肌膚黝黑,常年的撐船生活,讓他的胳膊看上去充滿了力量,他熱情地給洛溪介紹不同的橋不同的巷子的名字,甚至在船行到某處的時候,特意停了下來,指着一座大宅門說:“看,這可是賽金花住的地方。賽金花你知道嗎?”
“知道,”洛溪回答說,“秦淮河上的名妓。”洛溪曾經讀過她的報道還有一些野史,自然知道這個傳奇的從花船□□走到狀元夫人的女人。
大叔爽朗一笑:“那知不知道關于她的一句詩,”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