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故

第13章

趙桓坐在茶肆中，劉光世坐在他下首，兩人靜靜坐在雅間喝茶。趙桓本來是打算聽《傾枬候傳》的，不想大堂人流太多，氣味怪異，刺激的他差點吐了。

是以兩人只得躲到雅間。

趙桓靜靜的垂頭斂眸，慢慢抿茶。

即使劉光世對皇帝充滿了不屑鄙視，但也不得不稱贊趙桓風姿優美。趙桓随便的低頭斂袖都有着常人難以企及的高貴風姿。他劉光世自诩名門之後，在見識了子氏的端華美貌，姬氏的高貴俊麗,自然沒有多少人真正的被他放在眼中。康王趙構在他眼中還看的過眼，但對于皇帝趙桓，他真的覺得沒什麽好說的。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這位天子做的并不怎麽成功。

況且，他資質平庸，任人唯親，貪花好色，這樣的人怎麽能當好一個皇帝？

劉光世保持着打量皇帝的姿态腦子天馬行空，所以皇帝一擡頭便發現了那雙盯着自己看個不停的大眼。

劉光世驚醒過來，嘿嘿笑着準備說幾句讨好的話，卻不想皇帝已經踱到窗邊向下俯瞰。

然後他徐徐微笑起來。

“張海，叫你岳主子上來。”他頭也不回吩咐道。

張海答應了一聲躬身出去。

劉光世眉微微一挑：“岳帥怎麽會在這裏？”

皇帝沒有理會他，只是慢慢踱回來坐下。

不多時岳飛帶着岳雲便進了雅間。

岳雲年紀不大，平日裏也多見趙桓，笑嘻嘻行禮。岳飛還沒說話趙桓揮手笑道：“怎麽帶着雲哥來這麽雜亂的地方？”

岳飛微微一笑，輕輕扶了扶皇帝鬓角，并沒有答話。他容顏絕豔，微微一笑宛如蓮花開落，清雅溫柔。趙桓目光一閃，然後他呵呵笑起來。

劉光世一見岳飛竟然無視了自己，皇帝問話也不回答，心下不由又羞又怒。同時他心裏對皇帝生出一種怒其不争的感覺來。

岳飛淡淡看了劉光世一眼，對于他這種眼神極是不解。一個臣子居然看不起他們的天子，這個劉光世不可謂不奇葩。但他能說什麽？皇帝都不在乎他為何要在乎？

“陛下出來是聽評書”？岳飛問道。

趙桓嘆息：“只可惜人太多。”

岳飛微笑了一下：“這有何難？張海你下去請孫先生上來便是。”

趙桓猶豫了一下：“只怕百姓不依。”

岳飛唇角一勾，笑出一個鋒利的弧度。

還未說話孫先生已經進了門。

“孫先生是嗎？”岳飛緩緩道：“講一講建安傾枬候。”

孫先生不敢怠慢。

傾枬候得名于他美麗無雙的容顏，智計絕世的頭腦。在史書記載裏，這位侯爺有着絕世容顏，智計無算，與永寧王齊名。他的才能顯示于諸侯之戰，自此開啓了他傳奇的一生。

孫先生講的都是一些野聞，當不得真。趙桓漫不經心，似聽非聽，唇角含笑，思緒紛飛。

公子衣紅杉，絕世傾殿枬。這是史書上對傾枬候趙役的容貌評價。

帝初即位，姌姌弱質，諸侯笑言天子秀麗，浮世皆稱國色。帝問曰：“汝視朝歌如何？”

王曰：“盛世繁華。”

候曰：“天子窘厄。”

天子摘星樓前問，傾枬一言定乾坤。

“岳郎，你說建安天子是怎樣一個人？”趙桓突然問道。

岳飛怔住。《大商國史-天子議-建安天子議》言：建安天子者，帝辛也，少年議國，寬仁高憫。王少而高義，美姿儀，其氣也清正。雍容端華，世所難及。

但是真正的帝辛是怎樣一個人？

“知道永寧傾枬才華能力相當，為何一王一候？”趙桓繼續問道。

岳飛沒有回答。

王者，不忌用謀，唯諱陰司。傾枬候心性高傲陰厲，性格失之寬和。帝辛憐其才，故不封高位。

他知道皇帝想說什麽——朕欲效仿建安帝，你岳飛可願意做我的永寧王？

面對皇帝咄咄逼人的目光，岳飛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