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秦郁森——”段凝紫反應過來,擡手就往他臉上打。
這個狗男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把她當成什麽人?
他們是領證了,可是領證他也不能仗着結婚了就這麽糊弄她。
而且領證了,他不該對她負責嗎?
怎麽着出門那麽久也應該有個交代不是?
“別打,”秦郁森反應很快,在她的手掌挨到他的臉皮之前,快速的攥住了她的手腕。
段凝紫氣的又伸左手:“秦郁森,我今天非要打你不可!”
秦郁森也伸出另一只手去擋,可是擋住後他又快速的收了回去,“嘶——”
聽聲音好像特別痛苦,段凝紫下意識的收回了手,緊張的看着他:“你怎麽了?”
“沒事,”秦郁森老實的坐好,右手摟着她,讓她緊緊的靠着自己的匈口,“讓我抱一會兒。”
段凝紫不知道他剛才怎麽回事,心裏雖然有怨氣,但還是忍着沒再掙紮。
現在在車上,前邊坐着司機有些事不好說,等到家了再好好問問他。
“小魚哥,”秦郁森靠着椅子背,懶洋洋的說道:“麻煩你送我們去西苑。”
“好的,”小魚從後視鏡看了眼他家大小姐,見她沒有反對的意思才應下。
車子很快到了西苑,段凝紫先下的車,她站在旁邊仔仔細細的觀察着秦郁森。
他和以前沒什麽變化,長得就一張招蜂引蝶的臉,活脫脫一副浪蕩公子的形象,只見他很輕松的從車上跳下來,快速摟着她的肩膀,挑眉道:“那麽看着我幹什麽,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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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也沒什麽事,段凝紫使勁推他:“誰想你了,我看你也不是想和我過日子,早點離婚才是正事。”
“又說這事,”秦郁森不肯松開她,段凝紫使勁掙紮,無意中也不知道碰到了哪裏,他又是一聲痛苦的申吟。
段凝紫看他皺着眉頭,很痛苦的樣子,不像裝的,急道:“你怎麽了?”
“沒事,”秦郁森扶着她的肩膀,“先進屋。”
段凝紫無法只好先扶着他回家,因為不知道他受了什麽傷,只能小心翼翼的扶着他。
心裏卻特別氣憤,要麽不回來,回來就這副樣子。
沒準是風流債欠多了,被哪個女人打的。
對了,他的白月光不是嫁人了嗎,沒準是去找白月光的時候,被人家老公打的。
女孩一副眉頭緊鎖的樣子,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麽,秦郁森忍不住問道:“你在想什麽?”
段凝紫越想越氣,使勁甩開他,氣咻咻的說道:“沒什麽。”
這是沒什麽?
秦郁森想拉住她解釋兩句,可她走的太快了,他跟不上,只能等到屋裏再說了。
兩個人很快進屋,段凝紫抱着胳膊坐到沙發上,小臉緊繃,特別嚴肅的說道:“秦郁森,你今天不給我一個交代,別想糊弄過去。”
秦郁森扶着沙發背要坐:“那我坐下說。”
段凝紫快速扔過一個抱枕,擋住他:“不行,你就站着說吧。”
老婆大人今天火氣有點大,秦郁森不坐了,他單腿坐在沙發扶手上,說道:“好,我說。”
段凝紫靜靜的看着他,想看他到底能說出什麽花樣來。
秦郁森仍然一副不怎麽着調的樣子,開口道:“家裏出了點事,我回去處理了一下,最近實在太忙,去的地方又是鳥不拉屎的,手機連信號都沒有,我就是想給你打個電話都不行。”
他一邊說着一邊往段凝紫身邊湊。
段凝紫冷冷的掃了一眼他的腿,秦郁森立刻定住,繼續說:“我不騙你,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段凝紫才不信他的鬼話:“那你把你家裏出的事,詳詳細細的說一遍。”
秦郁森:“……”
他不是不想說,只是一言難盡,正好看見粱寅生鬼頭鬼腦的站在門口往裏看,趕緊給他使眼色。
粱寅生也是個聰明的,立刻就火急火燎的往屋跑。
“先生,你怎麽能站着,”粱寅生兩手扶住秦郁森就往沙發上躺,“醫生囑咐你要卧床休息,不能這麽早起來。”
秦郁森也是一副痛苦之色,剛才明明行走如常的,這會嬌弱的好像林黛玉風一吹就會倒一般,他軟綿綿的躺到沙發上,大有埋怨粱寅生的意思:“我沒事,你大驚小怪的幹什麽!”
看他們主仆一唱一和的這麽會演,段凝紫覺得她要是不配合一下,都對不起他們這麽好的演技。
當然了,知道演戲是一回事,心裏着急也是一回事。
段凝紫快速走到秦郁森身邊,上上下下的檢查好幾遍:“到底怎麽了?”
“我真沒事,你別聽粱寅生的。”秦郁森聲音無比虛弱的說道。
要離婚那次,他們主仆就唱了這麽一出戲。
段凝紫後來也發現了,要是沒有秦郁森的話,粱寅生絕對不敢亂說。
今天肯定也是演戲。
不過秦郁森受傷應該也是真的。
段凝紫目光落在他的胸口上,慢慢解開他的衣服扣子,果然胸膛左邊貼着一大片紗布,赫然刺入眼簾。
“這怎麽回事?”她雖然不是醫生,可也能看出來是心髒的位置。
那裏受傷,不是去鬼門關走了一圈?
這會她說話的聲音都是顫抖的,“到底怎麽回事?”
要麽不回來,一回來就帶着這麽嚴重的傷,她不着急才怪呢。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哭腔有多嚴重,眼圈紅了,鼻子酸了,淚珠子掉下來了。
這麽多天沒見也沒覺得有什麽,可一看他受傷,她就覺得心髒被人狠狠的攥了一把,上不來氣,胸口悶到窒息。
“到底怎麽回事,你說呀,”段凝紫抹了把眼睛,盯着他的傷口。
秦郁森單手撐着沙發坐起來,伸手給她擦掉眼淚,有些感嘆的意味:“看到你心疼我,我就覺得死了都值了。”
“你胡說什麽,”段凝紫打掉他的手背,看着很用力的樣子,其實落在他的手背輕輕的。
秦郁森收了笑,難得正經的語氣:“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要是再也見不到你,這輩子不是白活了。”
“你知道我受傷那一刻想的是什麽嗎?”
段凝紫挨着他坐下,手指緊緊的攥着,心裏特別緊張:“想什麽?”
秦郁森低頭看着她,眼睑垂了下,再次看向她,眼裏忽然多了很多難以言狀的東西,往事不堪回首,但只有眼前的人是真實存在的。
能看見她嬌俏的面容,聽見她又氣又恨的責備,還能感受到她鮮活的體溫。
這一輩子也算是值了。
“想,”秦郁森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指,“想我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活着回來見你。”
段凝紫不知道他到底幹什麽去了,可是現在看他的樣子,感情豐滿,情緒充沛,不像裝出來的,心裏又酸又澀,稍一猶豫,伸手抱住了他。
“你個大混蛋,秦郁森,你要是回不來,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秦郁森低頭嗅着她的頭發,嗓子發啞的說道:“我也不會原諒我自己。”
後來段凝紫才知道秦郁森這些日子幹什麽去了。
他們國家有人反叛,他帶兵平亂去了,在戰争馬上就要勝利的時候受了傷。
一顆子彈穿過胸膛,離心髒不到一毫米,差一點死在戰場上。
C國已經上百年沒有過戰争了,到了她這一輩更是不知道戰争為何物,段凝紫都無法想象,他們到底經歷了什麽。
只是又心疼,又擔心的看着他。
每一個國家的安穩都是多少人犧牲了生命換來的,她只希望未來的日子,大家都能平平安的,不要再有戰争,荼毒生靈的日子。
時間過得很快,段凝青的畫展還有三天就開始了。
可奇怪的是,網上竟然出現了一個以《天祿》為名的畫展還是和他同一個日期舉辦,地址就更奇怪了,就在她們的場館隔壁。
段凝紫是上網的時候無意中發現的。
段凝青因為性格的原因,一直被段家保護的很好。
盡管《天祿》的名氣很大,但是大家都不知道背後的作者到底是誰。
對方竟然以《天祿》的為名,很快就被人頂上了熱搜。
“哇,《天祿》要開畫展了。”
“聽說畫展天祿會亮相呢!”
“這不是說只要想看買了票就能看了?”
“聽說作者還會出席呢,到現在都不知道作者長什麽樣子。”
“我猜是一個飽經風霜閱盡千帆的中年男人。”
“我猜是個女的,被心愛之人抛棄的老婦人。”
……
此刻大家都在想一副價值上億的名畫到底長得什麽樣子,更想知道畫出這樣一副名畫的作者到底是誰。
段凝青素來低調,他辦畫展根本沒怎麽宣傳,只通知了一些圈內好友。
為的也就是求一些志同道合的好友。
不在乎人數多少,只求有人真心喜歡。
段凝紫覺得他性格孤僻,不擅長溝通,不宣傳也是好,所以就按照他的意思準備的畫展。
現在跟對方一比,不用想都知道,到時候他們的畫展來人寥寥無幾,而對方的畫展卻是人山人海。
這還不是最匪夷所思的。
最匪夷所思的就是對方竟然說《天祿》的作者會出現。
那段凝青怎麽算?
到時候還不說段凝青是抄襲者,蹭熱度,假冒《天祿》的作者?
書裏的段凝青只是被人指責抄襲,他就受不了,最後從三十多次層的樓上一躍而下。
現在再把抄襲,蹭熱度,假冒作者的帽子扣在他頭上,這讓他怎麽熬過去?
之前段凝煌、段凝承、段凝錄、段凝骁、段凝岚出事,他們都是正常人,有着正常人的心智和情商,自然很容易的就跨過去那個砍,可段凝青不是。
他從小到大就像個被人保護很好的玻璃娃娃,一碰就會碎。
到時候還不知道要出什麽事。
一想到書裏段凝青的結局,段凝紫就覺得後背直冒冷汗。
想要避免這場事故,抓到假冒段凝青的人倒是容易,難的是,躲開了這次災禍,對方會不會再次下手?
到現在都不知道K博士是誰,段家的到兄弟倒是接連出事。
不行,越想段凝紫越覺得有必要把K博士揪出來。
段凝紫先給段凝骁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有人冒充段凝青開畫展,讓他處理一下,然後去找秦郁森。
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從他的嘴裏問出來。
秦郁森最近一直在養傷,傷好的差不多了,他閑不住,便去草坪和人玩了一會球,這會坐在書房裏處理工作。
處理完工作,閑着無事就想把書桌整理一下。
手指落到最下邊的書櫥時忽然想起點事,他從筆筒裏找出一把鑰匙,打開門,從裏邊拿出一個筆記本來。
是一本很厚的筆記本,紙張泛黃,看起來有些年月了。
他輕輕擦了擦封皮,打開,裏邊是密密麻麻的字跡。
前面幾張都是用鉛筆寫的,可能是經常有人翻閱的關系,鉛字慢慢變模糊,有很多已經看不清了。
後邊的字跡,有的是圓珠筆,有的是鋼筆。
字跡也從開始的幼稚到後邊越來越好,翻到最後幾頁的時候,字體已經有大師的風格了。
看起來像一本什麽人的經歷記錄,本來應該是些美好的事情。
可秦郁森卻越看越煩躁,臉色也越來越冷,最後使勁攥着筆記本,像要把它撕碎了一般。
“咚咚咚……”
忽然聽見一陣敲門聲,秦郁森擡頭看是段凝紫,趕緊把筆記本塞進抽屜,快速鎖上了。
段凝紫端着一盤水果上來的,她走到書房門口停下腳步,敲了敲門。
雖然門開着,但是人家可能在忙什麽很重要的事,她提醒一下還是好的。
可誰知道,她敲完門竟然看見秦郁森慌裏慌張的藏了什麽東西,這就讓她不高興了。
直覺跟他的白月光有關,心裏恨恨的罵道:說什麽白月光是一條狗,等一會讓我抓到證據,看他怎麽說。
“紫紫,”秦郁森跟她擺手,“你怎麽來了?”
段凝紫不動聲色,笑意盈盈的走到他身邊,把水果放到桌子上,“這是管家剛買回來的水果,我看着挺好的,給你送了些過來。”
“謝謝,”秦郁森看她把水果都切好了,撿了一塊芒果放入了口中,“嗯,甜。”
“甜就多吃點,”段凝紫放下果盤,來回的打量了一圈他的書桌,閑話家常的樣子說道:“你還真待不住,傷還沒好利索就開始忙了。”
秦郁森一邊吃水果,一邊說:“習慣了,男人嘛,哪個是能閑住的。”
頓了下,“你看你們段家六個男人,平時想一起坐下吃頓飯都不行吧。”
這倒是實話。
不過秦郁森怎麽能跟段家的人比?
人家段家的男人都有工作,而且還是各行各業中的翹首。
秦郁森整天無所事事,閑的像個浪蕩公子,說這話也好意思。
女孩滿臉的嫌棄的樣子,秦郁森無語道:“你那什麽表情?”
段凝紫呵呵笑了兩聲:“你也好意思說。”
秦郁森也跟着笑了兩聲:“這麽瞧不起自己的老公,有你內疚的時候。”
內疚不內疚的,那是以後的事。
段凝紫嘆了口氣,神态特別難過的說道:“那你先祈禱我能活到那個時候吧。”
什麽叫祈禱她能活到那個時候。
秦郁森心髒也一緊,不悅的看着她:“胡說八道什麽呢!”
段凝紫撿了顆小葡萄捏在手裏,又嘆了口氣:“你看,先是凝煌差一點出事,後來凝承,凝錄,凝骁,凝岚,現在連阿青都有人設計……”
她看着秦郁森,情緒怏怏的掀了下眼皮,“下一個就輪到我了吧。”
秦郁森皺了皺眉頭:“你這純粹是胡思亂想,我能讓你出事嗎?”
段凝紫把小葡萄扔回果盤:“你是不想讓我出事,可你對我也就那樣,否則怎麽到現在都不告訴我K博士是誰?”
她歪着腦袋,看着秦郁森,一雙美目全是質疑的光:“秦郁森,你不告訴我,不會你就是K博士吧?”
她冷笑了下:“如果你真是,也不用費這麽大周章,你想要什麽,說句話,我都給你。”
“想要段家?”
“還是想要我……”死。
最後一個字,她沒說出來就被秦郁森捂住了嘴,“段凝紫,你真是想氣死我!”
“嗚嗚,你松開我,”段凝紫使勁推他。
秦郁森臉色比冰還冷,雙眼發沉的看着她,咬着牙說道:“那別再胡說了。”
“嗯嗯,”段凝紫點頭,這麽捂下去,她非得窒息不可。
秦郁森猶豫了一下,慢慢松開她,但還不放心的警告了一句:“不許胡說。”
段凝紫捂着胸口喘了一會,靠着桌子說道:“秦郁森,那你就告訴我K博士到底是誰,我就想知道,他為什麽總是針對段家?”
“段家到底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了?”
秦郁森深吸了一口氣,“這事你不問我,我也要跟你說呢。”
段凝紫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這麽神秘的K博士總算是要浮出水面了。
“不過……”秦郁森遲疑道。
段凝紫下意識的問:“不過什麽?”
秦郁森:“你給我一晚上時間,明天告訴你。”
知道K博士肯定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段凝紫雖然着急,但是秦郁森都答應她了,也不差這一晚上。
所以她稍一猶豫說道:“好,那我等你。”
晚飯後,秦郁森去洗澡了,段凝紫一個人留在卧室裏,越想越奇怪。
這個K博士到底是誰,為什麽秦郁森會知道?
他知道就算了,為什麽好像很熟悉,又有些難言之隐的樣子?
腦海裏忽然閃過剛才她去書房,他匆忙藏什麽東西的場景。
沒準跟K博士有關。
段凝紫看了一眼浴室,他每天都要洗半個小時,今天才進去十分鐘,差不多有二十分鐘才出來。
這個時間去看一眼書房足夠了。
想去就去,段凝紫絲毫沒有遲疑,起身下了樓。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