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繁花似錦

第77章

興許是受了李墨的反向激勵，顧燦然這晚上把紅的白的都嘗了一邊。年夜飯吃完後，顧燦然也開始犯暈了。

少女喝多了之後，就好像童話故事中偷吃油缸的小老鼠一樣，臉上暈起了一陣滿足的緋色。

李墨見她一臉醉相，連忙将她擁到懷中，以大拇指摩挲着她嬌嫩的面頰，輕聲哄她：“然然，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睡覺吧。”

少女處于一種似醉非醉的狀态，即使喝到迷糊了，腦子裏卻還記得今天是除夕。

她掙紮着從李墨懷裏起來，搖晃着身子往客廳沙發上走，紅着小臉，搖頭晃腦地說：“不行……除夕夜……要看春晚的……”

“要和家裏人一起看。”

她走起路來搖搖晃晃，像是困在水族館大冰箱裏的企鵝一樣，搖搖擺擺，憨态可掬。

李墨怕她摔倒，連忙上前扶住了她：“哎，然然小心。”

“知道啦知道啦，但是要看春晚嘛……”這嬌俏的少女挂在她手臂上，眼神飄忽地落在沙發前的電視櫃上，一臉的蠢蠢欲動。

李墨嘆了一口氣，無奈地哄她：“好好好，看春晚……”

也不知道這春晚有什麽好看的，已經好幾年未曾看過一個完整春晚的李墨，還是遵從了顧燦然的意願，把她扶到沙發上，打開了電視。

天色早已暗了下來，窗外的每家每戶都吃過團圓飯，此時此刻和她們一般，蹲守在客廳的電視前，圍繞着家裏的老人孩子，濟濟一堂，以電視聲音作為背景，打牌的打牌，玩樂的玩樂。

一些有聚會的年輕人，早就從家裏出來，結伴搭夥，朝着熱鬧的玩樂場所走去。

在這樣熱鬧的日子裏，喝醉的顧燦然在沙發上落座後，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仰頭看向李墨，頂着紅撲撲的小臉，雙眼亮晶晶地望着李墨：“姐姐過來。”

十八九歲的少女，正是一朵立于枝頭的花骨朵，将開未開的青澀之際，被酒氣熏出了一抹嬌俏的紅，看起來明豔十分。

李墨心頭微動，忍不住俯身将吻落在她微紅的臉頰上，輕聲哄她：“等我收拾完桌面，一會就來。”

這吻如同雪花般，溫柔地墜入月夜湖泊，一觸即消融。少女并不覺得滿足，閉上了眼睛，朝着李墨的方向揚起了下巴，略有些矜傲地仰着脖子，指了指自己的唇瓣，淩然開口：“要吻這裏。”

李墨垂眸，望着她這幅恃寵而驕的模樣，啞然失笑。她單手撫向女孩粉嫩的臉頰，好脾氣地笑笑：“好，吻你。”

話音落下，就是一個纏綿的吻。

她半托着少女的後腦勺，擁着她的身體，将吻落在她的唇瓣，下颚，臉頰，再吻上她的眼睛……

少女嬌嫩的身軀在她懷中，如同被春夜輕風吹拂的花朵，簌簌而動，沒一會就癱軟在她身下，如滑入一汪鏡湖般，跌落在了沙發裏。

她喘息着，不安地抓住了李墨的手，勉力睜開眼眸，雙眼濕漉漉地望着身上的年長者，紅着臉開口：“不要……暫時先不要……”

李墨稍稍平複着自己的呼吸，望着這少女喝醉的嬌俏模樣，心口又燙又熱。

她反握住顧燦然的手，輕笑了一下，啞着聲音開口：“我原本就不想對你怎麽樣。”

李墨柔着目光，伸手刮了刮少女泛紅的臉頰，輕聲哄她：“乖乖地，我收拾完東西，就過來陪你看春晚。”

少女兩手握住了她的右手，倒在沙發裏點了點頭：“嗯。”

李墨又吻了吻她，這才起身走向了餐廳。

年長者的腳步聲逐漸遠去，不遠處電視春節晚會主持人的聲音漸漸清晰了起來。

讓人覺得歡快的歌舞，在客廳裏回響，仿佛要擠走一切聲音一樣，不停地鑽入顧燦然的耳朵。

酒精融入血液中，逐漸麻痹神經，感官也變得迷糊了起來。

漸漸的，體溫開始不斷地上升，發熱的身體加劇了顧燦然的反應，她的意識變得模糊，一切的聲音都在遠去，只有除夕夜的春晚主持人聲音，像是穿過了她的童年，少年，遙遙地傳到了她的耳邊。

有那麽一刻，躺在沙發上的顧燦然不知今夕是何年，只覺得自己恍然回到了小時候，在這個熱鬧的節日裏，重新躺回了奶奶的懷抱，和她挨在一起，在同一時間裏，和不同空間的十幾億人，一起慶祝這個團圓的節日。

欣喜，熱烈，圓滿。

她想得混沌，想着想着，淚腺不受控制一般打開了開關，溫熱的淚從眼角滑了下來。

啊……好想……好想回到童年……回到幼年時，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裏。

不要長大，一輩子都不要長大。

李墨收拾完東西拎着沒喝完的紅酒，還有一小碟下酒菜過來時，就看到顧燦然倒在沙發上，像是被遺棄在公園角落裏的玩偶娃娃一樣，默默地流着淚。

李墨被她吓壞了，連忙把手裏的東西放在茶幾上，伸手将顧燦然從沙發裏撈起來，将她抱在懷裏，慌忙問她：“怎麽了，怎麽了，怎麽哭了？”

顧燦然靠在她懷裏，用朦胧的淚眼不解地看向李墨：“怎麽了？我有在哭嗎？”

她醉的懵懂，不自覺地擡手，用自己白嫩的手背抹掉臉上的淚痕。

李墨看着她這個無意識的舉動，心頭一陣無奈。她稍微使勁，将顧燦然抱在大腿上，伸手去給她擦眼淚，放緩了聲音：“哎呦，都醉成這樣了，連哭了都不知道，我看你等會八成就要睡過去了。”

“算了，我還是把你抱回床上吧，不要看了。”

李墨說着，就要把顧燦然打橫抱起，朝着房間走去。

顧燦然将手搭在她的小臂上，出聲阻止了她：“不要，就在這裏，陪我看嘛。”

似乎酒精不止麻痹了顧燦然的感官，連帶着她的聲帶也一同麻痹了。醉後說出來的話，比起以往，要甜膩軟糯不少。

李墨根本不可能抗拒她的撒嬌，想了想抱着顧燦然一起上了沙發，伸手拖過一旁的毯子蓋在她身上，隔着毯子拍了拍顧燦然的手臂：“那你好好看吧，我陪你。等你睡了，我再抱你進去。”

“好。”顧燦然往她身邊湊了湊，和她一起看春晚。

近幾年的春晚，其實并沒有什麽新意。具有常人審美水平的李墨，看了幾分鐘之後，實在是看不下去，就拿起手機點開群聊，和老姐姐們唠嗑去了。

她就着小菜喝紅酒，一邊喝一邊給老姐姐們拜年。挨個收了紅包後，李墨就又去給李長庚發紅包，如此發了一輪過後，懷中的顧燦然酒也漸漸醒了不少。

身上燙的厲害，像是被火灼燒一樣，透着一股難以形容的癢。

酒精似乎漸漸發散，腦袋卻暫時獲得一絲清明後，在春晚嘈雜的背景音中，顧燦然慢慢醒了過來。

顧燦然不由得翻了個身，察覺到一旁的李墨根本沒有專心在看春晚。

她下意識擡手，蓋住了李墨的手機屏幕，不讓她再玩手機。

一張白皙的手啪的一下蓋住手機屏幕時，李墨還愣了一下。她不由地挪開手機，低頭去看懷中的少女。

顧燦然躺在她腿上，微睜着眼，仰頭直勾勾地望着她，抿着唇，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

李墨莞爾，放下了手機，伸手撫上她的臉，柔聲問：“現在是酒醒了嗎？”

葡萄酒的度數不高，就算是混着酒喝，也只是有點前勁，緩過去之後一切都好了。

顧燦然搖了搖頭，不太高興地說：“不許在我身邊玩手機。”

得益于李墨連日來的縱容，向來乖順的女孩，喝多了之後也有了膽氣，語氣變得嚴厲了不少。

李墨莞爾，好脾氣地回答：“好好好，不玩，陪你看春晚？”

顧燦然伸手抱住她的手，點了點頭：“嗯，要看的。”

李墨只得放下手機，陪着顧燦然一起看春晚。顧燦然翻了個身，側躺在李墨的膝蓋上，倒是真的看起了春晚。

看了一會，顧燦然也覺得不太好看，就開始拉着李墨說話：“你剛在和什麽人聊天？為什麽聊了那麽久？”

“就一些朋友啊。”

“什麽朋友。”

“你不認知的朋友。”

顧燦然氣悶，抿唇想了想才繼續說：“哦……那給長庚打招呼了嗎？”

“打了，給她發了紅包。”李墨伸手，勾了勾顧燦然的發絲，笑着調侃，“她可不像有些小醉貓，喝多了就只顧躺着，連壓歲錢都忘記問了。”

顧燦然雙眼一下就亮了起來，她翻身仰躺在李墨腿上，精神奕奕地望着她：“壓歲錢，我也有嗎？”

“有的啊。”李墨看着她總算精神的模樣，伸手從羽絨服的口袋裏掏出一封紅包，遞到顧燦然面前：“吶，給你的，除夕夜快樂。”

顧燦然一下就精神了，她伸手捧住李墨遞過來的紅包，滿眼都是驚喜：“是真的紅包哎……謝謝姐姐！”

少女說着，捧着紅包就要起身，氣勢洶洶地朝李墨吻了過來。

李墨怕她撞傷，連忙伸手攬住她的身體，阻止了她莽撞的吻：“你喝多了，頭不暈的嗎？少折騰一點，乖乖躺着。”

顧燦然顯然很高興，饒是李墨攬住了她，還是一把抱住了對方，在她臉上親了又親，落了一臉濕潤的吻後，才高高興興地說：“這可是除了奶奶之外，第一次有人在除夕夜給我包紅包哎，真好呢……”

李墨抱着她的腰，略有些無奈：“你高興就好。”

顧燦然抱着紅包一直笑，幼稚的仿佛得了老師小紅花的幼稚園小朋友。

李墨看着心疼又好笑，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至于這麽高興嗎？頭還暈不暈？還看不看春晚了？”

顧燦然搖搖頭：“不是很暈了，春晚不要看了。”

懷中的少女嬌憨可愛，李墨的心神一下就被她奪去了。她望着少女嫣紅的唇瓣，不由地掐住她的腰，湊到她滾燙的臉頰前，仰頭咬上她的唇，低低開口：“都說了不好看的，也不知道你為什麽還要看……”

顧燦然捏着手裏的紅包，低頭迎上了她的吻，含糊不清地開口：“看春晚……看了才有儀式感嘛……”

“儀式感？什麽儀式感，重溫童年嗎？”

李墨将吻挪到了她的頸側，啃着她細嫩的皮膚，啞着聲音問她。

顧燦然身體本來就燙，被她這麽一撩撥，腦袋就開始迷糊了。

她瑟縮着身體受着李墨的吻，含糊不清地回話：“嗯……不過現在，不想重溫了……”

顧燦然抓着李墨的手，深入自己的睡衣裏，顫着聲音開口：“剛才就覺得身上好燙……我可能是發燒了……”

李墨手下一頓，仰頭望着懷中的少女，有些難以置信：“你确定？”

“春晚又不好看……我們做點不那麽童年的事情不好嗎？”

顧燦然偏了偏腦袋，長發如瀑從肩頭散落，發尾若有似無地落在李墨的臉頰上，以誘人的香氣撩撥着年長者的神經，像是不可一世的妖物一般，在她唇上低吟，“拜托了，不要玩手機了。”

“難道我不可愛嗎？”

李墨沉默了片刻，最終認命般吻住了少女，将她揉碎在自己懷裏，低低嘆道：“你真的可愛死了。”

遲早有天，她會死在顧燦然懷裏的。

客廳的電視一直在播放着，李墨擁着暈乎乎的顧燦然從沙發上起身，轉移到了房間裏。

昏暗的房間裏，氣溫開始不斷地上升，仿若冬日溫泉酒店裏的桑拿房一樣，透着令人窒息的熱氣。

一切都變得潮濕，懷中的少女濕漉漉地綻放在她手上，開到荼蘼。

不知從何時起，窗外有一束煙花升上夜空，在咻的一聲中，轟然炸響。

躺在少女身下的李墨掙紮着擡眸，仰頭看向窗外的煙花，驚嘆了一句：“新年了哎……”

跪在她身上的少女與她一同扭頭，頂着汗濕的額頭看向窗外，望着無數升上夜空的火花，眼裏燃起了一簇亮光：“是新年了……”

少女忍不住笑了起來，在嘈雜的煙花爆炸聲中捧住李墨的臉，笑着吻住了她：“姐姐，新年快樂。”

喧鬧的煙花聲掩蓋了少女的聲音，李墨躺在她身上，望着窗外璀璨花火綻放的七彩光芒落滿少女白皙的肩頭，彎起了眉眼，溫柔開口：“嗯，新年快樂，顧燦然。”

在這煙花的綻放中，李墨又一次擁住了懷中的少女，含笑将她壓在了身下。

煙花聲聲，星火灑滿了這間暧昧的屋子，她們纏綿地擁在了一起，熱烈慶祝着她們的第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