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繁花似錦

第76章

時隔一周多，繼撞破女兒和高三生交往之後，秦珍又撞到她們同居的事情之後，道德感極高的秦珍終究破功，難得把李墨劈頭蓋臉訓了一頓。

秦珍是個體面的老師，教訓孩子說來說去無非是那幾樣，李墨一開始還有些心虛，被她翻來覆去念叨後，索性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

她一邊「嗯嗯嗯」的應付着母親的責罵，一邊伸手将自己散落在床尾的睡衣拖過來穿上，從床上起來，朝浴室走去。

被窩陡然冷了下來，失去熱源的顧燦然裹着被子迷迷蒙蒙地從床上起來，望着李墨離去的背影，呼喚了一句：“姐姐……”

李墨聽到她的聲音，立馬捂住手機回頭，有些歉意地開口：“吵到你了？”

顧燦然搖搖頭，一雙眼蒙着茫然的霧，迷迷瞪瞪地看向李墨：“要起來了嗎？”

她還沒睡醒，那張向來聰明的臉蛋，在朦胧的意識蠱惑下，顯露出罕見的憨态。

李墨不由地笑了起來，輕聲哄她：“還不用，你再睡會，等能吃早飯了，我再喊你起來。”

“好。”

顧燦然乖乖應了後，李墨拿着手機走進浴室，以「自己要去洗澡」為由，挂斷了母親秦珍的電話。

秦珍大清早被她氣得不輕，挂斷電話後又孜孜不倦地打過來，李墨聽着鈴聲心煩，索性就把手機調成了飛行模式。

她得了片刻清淨，等洗完澡出來後，再次拿起手機時，發現秦珍給她發了一連串的消息。

消息的內容無非是秦珍在電話裏說過的話，除了教訓李墨之外，還給她下了最後通牒：除夕夜怎樣都要回家吃飯。

李墨當然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顧燦然年紀小臉皮薄，再加上被李紀鑫撞破了她們在交往的事情，現在回李家，不亞于一場公開處刑。

秦珍最後被李墨說服，打消了這個念頭，只是還不死心，想要過來給李墨送些年貨。

李墨勾着唇笑，舉着手機到唇邊，按下了語音輸入：“我現在住在然然家裏，你就這麽直接過來，她會不好意思的。難道你就不怕她一個害羞，就把我逐出門了嗎？”

秦珍也覺得不太好，惱羞成怒地罵了一句：“這個潑猴，是真的沒臉沒皮了。”

好說歹說安撫好母親之後，李墨到了廚房下了一碗面，把顧燦然喊起來，除夕這一天就正式開始了。

兩個人過年，并不像一大家子一樣，需要準備很多東西。早飯過後，李墨和顧燦然打了招呼，就坐到電腦前繼續碼字。

全職作者說辛苦也不辛苦，只是連載期為了保證能拿到全勤，都得日更，因此無論什麽時候李墨都得保證自己的存稿量充足。

之前為了陪顧燦然學習，已經放棄自己日萬的全勤了，要是日三也保不住，這篇文的收益也幾乎要砍半。

趁着寒假流量大，收藏漲勢好，能多寫一點，李墨還是願意多寫一點的。

顧燦然理解她的工作情況，在李墨辛勤碼字時，她就洗了一盤水果，戴着耳機坐在旁邊看綜藝。

她像是最盡忠職守的小女仆，候在李墨身旁，每隔一段時間就給她喂點車厘子或者草莓，直到李墨吃到腹部暴漲之後，她才反應過來對方喂了自己多少東西。

速度寫完四千字後，李墨長舒了一口氣。她轉頭，望着擺在顧燦然身旁那個空的果盤，一臉難以置信：“難不成這一盤都是我吃掉的？”

“天吶，今晚年夜飯我吃得下去嗎？”

她的胃就那麽點大，吃了這麽一大盤水果，還能吃個鬼的年夜飯。

顧燦然聽到她聲音，連忙摘下只戴了一邊的耳機，轉眸看向她：“沒有，是我吃得比較多。”

顧燦然關掉了手機，笑着問她：“姐姐寫完了嗎？”

“嗯，寫完了。”李墨點點頭，将電腦椅轉到顧燦然面前，朝她招了招手：“過來，讓我抱抱。”

顧燦然沒有猶豫，順從地起身，依偎進李墨的懷裏。

李墨将她抱在大腿上，掐着她的腰，傾身去吻她的唇，輕聲問：“想吃年夜飯了嗎？”

微涼的吻落在唇上，顧燦然渾身都戰栗了起來。她單手勾住李墨的脖頸，唇瓣微啓，俯身含住了李墨柔軟的唇瓣，啞着聲音開口：“我還不餓……”

少女呢喃着，柔軟的唇舌在李墨唇角處游移，一直往下：“姐姐的手好冷，要進來暖暖嗎？”

年長者掐在她腰上的那雙手，在冬日的冷空氣中浸了幾個小時，即使是隔了一層衣物，也能明顯的感覺到一片冰涼。

她出于好心的建議，卻讓李墨驟然愣住了。她停下了若有似無的吻，從少女的頸間擡頭，難得驚訝地望着她：“哎……你想要嗎？”

顧燦然頓了頓，臉頰浮起一抹緋色。她伸手搭在李墨肩頭，紅着臉羞澀地開口：“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幫你暖暖手。”

僅僅是這樣，而不是那種“進來。”

李墨莞爾，摟着顧燦然的腰忍不住笑了起來：“抱歉抱歉，是我太髒了。”

她說着道歉的話，仰頭親了親少女柔嫩的唇角，笑着哄她：“謝謝然然的好意啦，我一會去泡個熱水就好了，放你身體上，你也會覺得冷的。”

顧燦然咬着唇瓣，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她，只好點點頭，說了聲「嗯」。

大抵所有情侶在熱戀期時，都是一個樣子。沒有事情做的時候，就喜歡抱在一起，躺進被窩裏，看着有趣的，或者無聊的綜藝，空耗時光，卻覺得異常的溫馨與滿足。

李墨抱着顧燦然消耗了一個中午的時間，陪她看完一集無趣的綜藝之後，才起身前往廚房，開始做飯。

似乎成年之後，每一個節假日都缺少了童年時的熱鬧與滿足，僅僅是一年之中忙碌之後僅剩的休憩日子。

尤其是全職之後，節假日對于李墨來說，與平日裏并無兩樣。

可是今年卻有些不一樣。

當她進入廚房之後嗎，望着已經準備好的食材，心裏忽然湧起了一陣喜悅。

一陣陣歡快的新年曲，從不遠處的大街小巷飄了過來，歡慶熱鬧地提醒着這是一個什麽樣快樂的節日。

李墨稍微打開了窗，聽到從窗外飄進來的音樂聲，心情飄忽得像是童年時過春節一樣，只覺得到處都洋溢着假日的喜氣。

這一天，似乎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帶着笑容，平日裏嘈雜的煩躁之音，都顯得格外可愛。

午後的陽光照在冬日冷冷的街道上，灑下一片璀璨光輝，溫暖得好像春天已經到來了。

李墨從廚房探頭，看了眼樓下幹淨的街道，以及不遠處絡繹不絕的大型超市，心境一片明亮。

她走向了料理臺，朝客廳裏的顧燦然招呼了一聲：“然然，快去洗澡，洗完澡就可以吃年夜飯了。”

在她們家，小孩子都得在年夜飯前洗完澡，然後乖乖地坐在沙發上，等着年夜飯後領取長輩們發的紅包。

在這個家裏，就只有她這麽一個長輩，那麽她自然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顧燦然聽到她的聲音後，連忙從房間裏出來：“現在就洗澡嗎？不要啦，我還是陪姐姐一起做年夜飯吧。”

這麽難得的好時候，顧燦然自然不會把李墨孤零零的一個人扔在廚房裏。

眼見着顧燦然就要走過來，李墨連忙伸手一指，肅然開口：“停下。”

顧燦然在門口停下了腳步，不明所以地望着李墨，眨了眨眼：“怎麽了姐姐？”

望着少女被定住的身形，李墨勾起了唇角，得意洋洋地笑了起來：“哼……小孩子不許不聽話。”

“在我們家，過節只有大人才能進廚房。小孩子就要乖乖去洗澡，等着吃團圓飯才對。”

顧燦然啞然失笑，單手扶在廚房的門上，望着李墨柔柔地問：“姐姐真的不用我陪着嗎？”

李墨擡了擡下巴，隔空給了她一個啵啵：“說了不用就不用，快去洗澡，等着吃飯吧小孩子。”

“好吧好吧。”顧燦然只好無奈地答應了李墨的要求，乖乖地前往浴室洗澡了。

大年三十，李墨準備了一桌十分豐盛的晚餐。等她自己也入座之後，兩人挨在一起，舉着高腳杯，一起慶祝了這個團圓的日子。

鑒于顧燦然已然成年，吃飯的時候，李墨破裂讓她嘗了點紅酒。

酸澀的葡萄酒在唇齒間漫開時，顧燦然皺起了秀氣的眉頭。

李墨望着她這幅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喝嗎？”

顧燦然放下了酒杯，皺着眉頭看她，有些為難地開口：“不是很好喝的樣子。”

李墨哈哈笑了起來，伸手在顧燦然的頭上狠狠地揉了一把，感嘆道：“看起來，我又要少個酒友啦！”

她的朋友圈裏面，就沒有幾個愛喝酒的朋友，如今連小女友也不喜歡，看起來她還是要自飲自酌了。

顧燦然聽她這麽說，重新拿起了酒杯，鼓起勇氣放在唇邊抿了一口，強忍着不适開口：“沒關系，我可以試試的姐姐……”

李墨連忙伸手攔下她的杯子，阻止她說：“別，不用試，沒關系的。”

顧燦然擡眸，有些疑惑地望着她：“為什麽，我學會了陪姐姐喝酒不好嗎？”

李墨一手攔着她的杯子，一手端着酒杯一飲而盡，微微一笑說：“不用，不喜歡的事情，不要勉強。喝酒這種事，只是一個興趣，它和所有的興趣都是一樣的，你不喜歡做的，就不要為了別人去做。”

“如果我今天喜歡喝酒你去學，明天我喜歡打網球，打籃球你都去學，那你不是會過得很累嗎？”

“所以做你習慣的就好，沒必要遷就我。”

顧燦然知她體貼，将酒杯從她手下抽出來，甜甜一笑：“我才剛開始喝，姐姐怎麽能斷定我就真的不喜歡呢？喜歡這件事，得是在過程裏享受到樂趣，才能夠斷定的不是嗎？”

“讓我再試試，如果真的不喜歡，我會停止的。”

顧燦然端起酒杯，在李墨詫異的目光中，強裝堅韌的一飲而盡。

李墨看得目瞪口呆，好一會才啞然失笑：“你可以啊然然，小心別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