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繁花似錦

第50章

李墨陪着顧燦然喝完了奶茶，兩人還在店裏商量完了今天晚上主要吃什麽菜。

晚上只用做兩個人的份，李墨就準備弄一個兩菜一湯。顧燦然沒什麽意見，從奶茶店出來後，李墨開着車，直接往家裏駛去。

這一次，李墨沒有接李長庚，顧燦然理所當然地坐在了副駕上，像個喋喋不休的小朋友，和李墨說了好多學校裏的事情。

比如這次放假，作業不是很多，只要第一天能寫完，之後就能出去玩之類的。

畢竟是高中的最後一年，學生的時間顯得異常的短暫而珍貴。

李墨也有心陪她去玩，只是擔心她的學習，還是忍不住地問顧燦然作業什麽時候能做完。

如果明天能做完，她後天就帶顧燦然出去玩。

顧燦然笑彎了眼，信誓旦旦地保證：“明天我一定能做完的。”

李墨笑着瞥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說：“你最好是這樣。”

她開着車，迎着夕陽回到了家。車子經過小區附近一家大型超市時，李墨把車停了下來，帶着顧燦然進了超市。

顧燦然跟在她身後一小步，一直望着李墨單薄而消瘦的背影，心髒如同澆了一罐蜜糖，引來螞蟻啃噬，整個人心癢難耐。

等兩人一起乘坐扶手電梯時，顧燦然忍不住一步向前，和李墨站在同一臺階上，主動握住了李墨的手。

冰涼的手被包裹在一片溫暖裏，李墨下意識回頭，看向了站在身側的少女。

少女咬唇，羞怯但大方地看向她：“不可以嗎？”說這話的時候，她還用力地握了握李墨的手。

李墨單手搭在了扶手上，在不斷上升地電梯上，凝視了顧燦然好一會。

只是這種程度的話……

“可以。”

李墨給出了答案，走出扶梯口的時候，反握住顧燦然的手，牽着她一起往裏走。

從超市門口提了推車後，李墨推着推車往裏走，一邊走一邊問顧燦然：“毛巾和牙刷什麽都有帶嗎？”

顧燦然沒有多少出門經驗，愣了一下才回答：“忘了……”

李墨笑笑，安慰她說：“那現在去給你買吧。”

李墨帶着她買了些生活用品，這才和她一起去生鮮食品區。

顧燦然并不是第一次跟着年長者來逛超市，以前和奶奶住在一起的時候，她也會陪着奶奶去菜市場。

可這是她第一次，和除了奶奶之外那麽親密的人，做那麽溫馨的事情。

顧燦然顯然有些興奮，她甚至拉着李墨的手，近乎挨在她身上，撒嬌一樣和她說要吃什麽。

李墨好脾氣應了，還問她要吃什麽零食。顧燦然一一答了，李墨給她買了足夠三天吃的零食，最後提着大包小包回了家。

天氣炎熱，兩人提着一堆東西到家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空調。

李墨體質雖然很冰涼，卻是個特別怕熱的人。她把一堆東西放到客廳桌面上之後，立馬跑到中央空調面前，背負着出風口解開了一顆襯衫扣子，用手扇了扇風，喘着氣說：“天氣太熱了，然然你一會去洗澡，我先去廚房做飯吧。”

她想着天氣那麽熱，顧燦然肯定也很受罪。換做是她，現在巴不得去洗個澡，清清爽爽地躺在床上什麽都不做了。

顧燦然站在客廳的茶幾前，俯身拆開塑料袋，拿出李墨買的食材走向了冰箱，笑吟吟地拒絕：“不要，我先給姐姐一起打下手吧。”

李墨扇着風，瞥了她一眼，眼神含着笑意：“不用啦，我喜歡一個人做飯。”

“再說了，你洗完澡之後，乖乖等我做飯給你吃不好嗎？”

李墨孤單慣了，做什麽都喜歡一個人。在她看來，做飯這件事和寫作一樣，都是十分私人的事情，她異常享受這種創作過程。

顧燦然想和她呆在一塊，可又不想做一個不聽話的孩子，想了想回答：“那我給姐姐洗菜？”

“這不還是打下手嗎？”

李墨朝她擺擺手，笑着說：“你快去洗澡吧，出來切盤水果，我們早點吃飯。”

因為李墨強調了兩次，顧燦然也不好違背她的意思，只好點點頭說：“好。”

李墨在空調面前吹了一會，吹涼之後随手把頭發卷成一個小包子，拉起衣袖就往廚房走。

她今晚要做的是兩吃的排骨。

進了廚房之後，李墨先是把排骨焯出血水，和山藥蓮子扔進鍋裏，丢入幾塊姜片開始煲湯。

為了讓湯快點煮好，李墨用的是小型的高壓鍋，等煲湯的時候就把蒜切成沫，泡水備用。與此同時，還削了顆土豆，切成絲浸泡出澱粉再炒。

等顧燦然洗完澡從廚房出來時，李墨煲的排骨已經好了。

她把排骨從熱氣騰騰的鍋裏撈出了一大半，熱油炸過一次後，放入半碗切好的蒜沫翻炒，做了一個蒜香排骨。

一時間，廚房裏香味四溢。

顧燦然從浴室出來後，吹幹了頭發，就聽從李墨的意思把新買的哈密瓜切好，裝入果盤，放到了桌面上。

忙完之後，她聞到從廚房傳來的香味，就想推開門進去。可她剛剛推開門，聽到身後廚房門傳來動靜的李墨，頭也不回地呵斥了一聲：“別進來，出去！”

顧燦然和李墨相處得不算太久，至少她不知道李墨在廚房裏是個什麽樣子。

她是個十分有領地意識的人，尤其是當她獨自一人在忙活——寫作或者做飯的時候，特別讨厭有別人氣息的幹擾。

一旦察覺到有人，她就會像是個被人入侵領地的野獸一樣，豎起防備的姿态，兇巴巴地驅逐對方。

顧燦然從來沒被她這麽兇過，一時之間有些愣了。她站在廚房門口，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李墨。

李墨察覺到身後的門一直沒有關，下意識扭頭，看向顧燦然。

見她呆在廚房門口，咬唇望着自己，一副怯生生的模樣，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過了。

李墨連忙收斂了自己的攻擊性，放軟了聲音，哄了一句：“廚房油煙味重，你先出去吧，一會就好了。”

“聽話，去吧。”

顧燦然稍稍回了神，壓下心頭的不安，點點頭說：“好。”

她順手帶上了門，回到了客廳。身後的李墨并沒有多想，只是繼續專心致志地把剩下的菜做好。

又忙活了十多分鐘，她總算是把飯菜都做好了。李墨收拾好廚房，把菜端到了飯桌上，收拾好碗筷後招呼顧燦然入座：“蒜香排骨，淮山蓮子排骨湯，醋溜土豆絲……歡迎顧小姐品鑒。”

此時此刻，李墨化身為了最合格的服務員，熱情地招呼顧燦然。

原本還在因為她在廚房那個惡劣态度而介懷的顧燦然，心下一松，乖巧地坐在飯桌前：“那我就不客氣了。”

“快吃快吃！”

李墨給她盛了飯，給了夾了塊排骨：“快嘗嘗，應該是你喜歡的。”

顧燦然不太喜歡甜口，李墨是特意做了這樣的口味。顧燦然夾着排骨放在唇邊咬了一口，酥香的肉味在唇舌間蔓延開來，她不禁雙眼一亮：“好吃！”

李墨松了一口氣，給自己盛了一碗湯，笑眯眯地說：“好吃你就多吃點。”

這頓飯兩人吃的都很開心，吃到一半的時候，顧燦然想到李墨剛才在廚房兇巴巴的事情，戳了戳碗，猶豫地開口：“不過剛剛你好兇哦。”

李墨正咬着玉米，擡眸看了她一眼，眨了眨眼眼睛，有些莫名。

顧燦然咬唇遲疑，可還是悶悶地說了下去：“就是剛剛我去廚房的時候，你忽然就好兇，我覺得有點怕……”

因為李墨從來都是一個很溫和說話的人，像是那種狀态，顧燦然也是第一次見。

每個人當見到喜歡的人有超過自己預期那一面時，不是驚喜就是驚吓。

對于顧燦然來說，今天的事情是後者。

李墨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回了一句：“很兇嗎？”

顧燦然點了點頭：“嗯。”

她舒了一口氣，試探地問：“你是不是特別不喜歡有人和你一起進廚房？你能不能把你不喜歡的東西，都和我說一下……”

“我怕我哪裏惹你不高興了，我要是都不知道的話，那就不太好了。”

李墨想了想，舀了一勺湯放到唇邊，猶豫着說：“你說的對，不過這是我的問題，我……”

李墨抿唇，好一會才坦誠說：“在某些方面，我可能比較沒有耐心。”

顧燦然提起了心神，問：“比如？”

李墨沉吟了一番，繼續回答：“像是做飯的時候我喜歡一個人，寫作的時候也是，我不喜歡有人在幹擾我。”

“如果我專心做某些事，但我又沒有和你約定好的時候，你在這種階段來找我，會被我視為一種打擾。”

李墨是一個非常有私人空間意識的人，這種意識并不是一定說她要獨自一人生活，而是她需要一個完全屬于自己的時間。

顧燦然似懂非懂，點了點頭：“所以如果在你做飯的或者碼字的時候，找你說話會被你兇對嗎？”

李墨有些羞愧，略有些赧然地說：“我下次會記住收斂我的态度。”

顧燦然想了想，輕笑了一下：“感覺這兩件事好像是你的老虎尾巴，可如果我提前和你說了，那我是不是就可以摸摸你的老虎尾巴了？”

“如果我提前打過招呼，你就不會兇我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