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總的來說,李長庚和李墨的性格十分相似,在某些事情上面都是十分直接的人。
尤其是在李墨的教育之下,李長庚也算是個灑脫人。在聽到顧燦然的問題之後,李長庚歪着腦袋想了想:“那就直接和她表白,說你喜歡她,想和她交往怎麽樣?”
顧燦然一下就愣住了:“你說……你說什麽?”
“表白啊。”毫無感情經驗的李長庚說得理直氣壯,“你不是喜歡我姐嗎?她那個人,處理方式向來都很單刀直入,你直接和她說你喜歡她,看她什麽反應呗?”
顧燦然當然有過這樣的念頭,只是當別人說出來時,她就覺得特別不好意思。
少女雙頰微紅,磕磕巴巴地開口:“也沒必要……萬一她拒絕……”
“就算是拒絕了,可是你的心意也傳達到了不是嗎?”
李長庚皺了皺鼻子,繼續給顧燦然剖析她的情感問題:“如果你喜歡一個人,想要和對方在一起的話,那必然是要讓對方知道的吧。”
“大白是個女孩子,又不像異性一樣牽牽手啦,碰一碰對方啦,就能讓對方知道有暧昧的感覺。”
“女孩子之間能夠做很多親密的事情,牽手啦,親親啦,都是很正常的。如果你不直接挑明,就大白那個人一定會覺得是直女的把戲。”
顧燦然眨了眨眼,滿臉不解:“直女的把戲?”
李長庚擺擺手,糊弄了一句:“一個說辭,你不要在意那麽多。”
作為一個常年混跡在女頻小說網站的讀者來說,李長庚幾乎什麽類型的小說都看過。
雖然她個人偏愛那種跌宕起伏的冒險故事,可也看過一些「細膩」作品。
在她看來,暧昧期固然很美好,可是在要發展感情階段,兩人都矜持着不說,讓人着急。
那不是矜持,那是「急死觀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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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現實生活中,李長庚希望自己和周圍的人都能做個坦率的人。
她擡手,拍了拍顧燦然的肩膀:“總之就是,你要确認她的反應,直接去表白好了。”
“反正大白是單身,喜歡你這三個字你可以随便對她說。如果她拒絕你,你要還是喜歡她,那就繼續喜歡她。”
“現在已經不是什麽都需要藏起來的年代了,喜歡一個人并不一定非得偷偷摸摸的。你想要和她在一起,你就要行動起來啊。”
李長庚這番話說得顧燦然心動了起來,顧燦然咬住下唇,開始虛心求教:“那你覺得,怎麽樣的表白比較合适?”
李長庚想了想,笑了一下:“這個時機就你自己拿捏了。在角落裏,寂靜無人處,只有你們兩人獨處的時候……”
“你試着對她輕聲密語,看看她會不會答應你。新時代的女孩子,就是要落落大方一點!”
“要麽你就釣着對方,要麽你就主動出擊。”
李長歌将手握成拳,朝顧燦然彎着眼睛笑了起來:“我會為你加油的!”
她的說法,十分符合顧燦然的心意。顧燦然想了想,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那我再看看吧……”
表白的話……如果只能表白的話……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如毒附骨,揮之不去。
在和李長庚一番深入交談之後,當天夜裏,顧燦然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昏暗的房間裏,在李墨輕微的呼吸聲中,顧燦然枕着自己的胳膊側躺在床上,想着此前種種,咬住了下唇。
表白的話,姐姐以後就是她的戀人了,她們就能更加親密了。可是對方如果拒絕自己,那她豈不是損失了一個好朋友?
可正如長庚分析的一樣,她并不覺得姐姐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顧燦然并不是傻子,年長者的那些閃躲和體貼她都看在眼裏,她們的隐瞞,她們的共同秘密,那些夜裏無聲的有力量的安慰,無一不在證明李墨對她的好感。
所以……她要不要試一試?
她翻來覆去地想這個問題,直到入睡只有也沒有得出一個準确的答案。
內心煎熬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醒來,又是精神不濟的拖着行李箱,和李長庚卡着點趕到了麗江客運站。
鑒于麗江城區并沒有什麽好玩的,在爬過玉龍雪山之後,李墨就依照之前規劃好的行程,帶着她們前往泸沽湖。
從麗江市區到達泸沽湖,最劃算的交通工具就是乘坐客運找的旅游巴士,花費幾個小時穿山越嶺,才能抵達那個宛若仙境的「高山湖泊」。
對于身體不好的人來說,這是一場十分奔波的旅程。
以李墨那個虛弱的體格,昨天剛爬雪山,今天又要乘坐大巴前往深山,根本就是要她的命。
果不其然,中午十二點時,一行三人在麗江碰頭,李墨就是一副病恹恹的樣子。
李長庚見她這幅像是被吸幹精氣的模樣,啧啧稱奇:“大白你也太虛了吧,臉白成這樣,從泸沽湖回來你還能和我們去香格裏拉嗎?”
李墨戴着墨鏡,朝她瞥了一眼:“我沒把行程安排得很緊,你放心,我不會給你們拖後腿的。”
李長庚連忙接話,哄小孩一樣說:“好好好……那你在車上睡一會,好好補充精力,明天帶我們好好玩。”
三人在候車室說了會話,聽到廣播聲之後,就拖着行李上了大巴車。
因為是三個人,買票的時候李墨只買了兩張聯排的票。她原本是讓顧燦然和李長庚坐在一起的,可是李長庚一上車,就跑到那個單人座,對着李墨和顧燦然朗聲招呼了一句:“你們兩個看起來都不太精神,坐在一起方便照顧對方。”
“大白,我把然然交給你了啊!”
李長庚像是一條滑泥鳅一樣,迅速地鑽進了自己的位置裏,挨着鄰座的年輕女性坐下。
李墨弓着腰站在大巴上,将手搭在椅背上,看着自己跑開的妹妹,又看了眼站在她身側同樣有些反應不過來的顧燦然,眨了眨眼:“那我們就一起坐?”
顧燦然點點頭,又扭頭看向了李長庚。雙目對視時,李長庚一邊從書包裏掏出自己的游戲機,一邊給顧燦然抛了一個媚眼。
那表情,就差點沒将「我把機會讓給你了,你要好好把握」這句話刻在臉上了。
顧燦然咬住了下唇,一個「嗯」字從鼻尖逸出來。
兩人遂并排坐在了一起。
為了照顧年輕人,李墨讓她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叮囑對方扣好安全帶。
車子很快就啓動了,啓動之前李墨拿出自己眼罩,遞到了顧燦然手邊,輕聲說:“從這裏過去大概要五個小時,很難熬的,睡過去吧。”
顧燦然看着李墨遞過來的眼罩,猶豫了一會,輕聲問:“那姐姐你用什麽?”
“我還有啊。”李墨勾唇,将眼罩塞進了顧燦然的懷裏,自己拿出另外一個戴到了頭上。
她把眼罩往下一拉,擋住了眼睛和所有刺眼的光線,靠在椅背上抱着手臂閉上了眼:“如果你覺得睡得不舒服,可以靠在我肩上。”
“書包還有暈車藥和風油精,可以緩解坐車的難受。不舒服就要和我說,知道了嗎?”
似乎是擋住了那雙稍顯犀利的眼,此時顧燦然望着李墨精致的下颚線,已經泛着粉色的唇,總覺得她今天日常的溫柔。
她不禁捏住了手上的眼罩,點了點頭:“嗯,謝謝姐姐。”
顧燦然順從了李墨的話,戴上了眼罩,和她一起靠在了椅背上。
很快,車子在搖晃中行進,駛出了熱鬧的街市,朝着深山進發。
顧燦然一路都沒睡過去,當山谷中的清新空氣撲面而來時,當她覺得身側的人進入夢鄉時,顧燦然歪了歪腦袋,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黑發落在李墨的肩頭,靠在了她身上。
在她整個人都跌進李墨懷裏時,顧燦然自言自語地呢喃了一句:“姐姐,你為什麽總是對我這麽好。”
原本以為已經睡着的李墨此時卻擡手嗎,反手蓋在了她的側臉上,啞着聲音反問了一句:“你是不是經常問別人這個問題?”
顧燦然沒想到她根本沒有睡着,一時之間愣住了,腦袋糊成了一片,暫時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李墨知道她本質是個敏感的孩子,也沒有多說什麽。她只是擡手拍了拍顧燦然,讓她靠的更加舒服點,溫聲說了一句:“有時候很多事,并沒有那麽多為什麽。”
“一個人對于另一個好不好什麽的,可能是有所圖,也可能是只有一個想法:我樂意。”
“對于我來說,在這種方面照顧你一些,能夠取悅到我自己。這只是一種我取悅自己的行為,你不要想那麽多,也不要有負擔,知道了嗎?”
自從選擇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之後,李墨的所有行動,都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取悅自己。
此時的顧燦然并不是那麽明白李墨的說法,可也知道李墨的意思是這麽做能讓她覺得開心。
換而言之,和她在一起,李墨也是開心的。
顧燦然不由地勾唇笑了起來,她放松了身體靠在李墨肩上,輕聲應了一句:“嗯,我知道了。”
她以後不會再問了,只要知道李墨是開心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