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常懷瑾說要出門忙的這天李瑜到晚上九十點鐘都沒有見到他,想必年後要重整旗鼓的确是最忙的。他的活動範圍變廣了許多,白天一個人太索然便去社區的影廳看場電影,路經臺球館的時候還會咂兩遍常懷瑾攏上自己教他打臺球的樣子,不過想到希寶一個人在荊館他也還是加快些步子回去了,下午便沒有再出門,耐心等待着他的先生。
近淩晨大門才傳來擰動的聲響,李瑜聽到聲音便踩着棉拖下樓了,跟在常懷瑾身後的還有一位穿着西裝的助理,半扶着他進門,李瑜接過常懷瑾的另一只手臂,讓他能借着自己的力量站穩,然後和助理道了一聲辛苦,他們在荊館見過幾面。
以往助理都不會與他多言什麽,今天也照常如此,只是臨走前看了他一眼,李瑜收到他的目光後禮貌地笑了一下,對方欲言又止像是硬生生地把想說的話吞了下去,然後朝李瑜也說了一聲辛苦,百轉千回的同情與憐憫後,一聲蒼白的辛苦。
門關上了,把寒冷的霜雪與塵世的虛華隔絕在荊館的暖氣外,常懷瑾帶着一簇酒氣和滿身榮耀埋在李瑜的頸窩裏,他倒也未完全醉暈,還在聞到小孩舒暖幹燥的味道後蹭了兩下,然後盡力站直起來,李瑜帶了些笑看他,“先生,我們上樓吧?到家啦。”他等到這個點其實很困了,然而在見到常懷瑾時又很容易遺忘這點困倦,仿佛是能永遠守候他、等待他的一盞長明的燈。
常懷瑾垂眼看他,然後伸手撫了撫他的臉頰,還因這動作稍稍後仰像要站不穩,李瑜着急地把他拉攏回來,他醉酒的先生笑了一聲,呼出含着酒精氣味的灼燙氣息,順着李瑜攬上自己的力道俯下身來吻他,很重卻又很慢,帶着混沌暈眩的鈍。
李瑜嘗着這個酣澀熏人的吻,不自知地收繳了常懷瑾的悲戚,那他也合該與他一起承受這份咒詛。
他沒費力氣幫常懷瑾沖澡,而用濕毛巾替他擦淨了身體,他的先生半眯着眼睛要睡不睡,像一只慵懶的大貓,李瑜卻覺得這樣的常懷瑾也有種別樣的可愛,他倒是能在伺候常懷瑾這件事上咂出樂子,擦完獎勵一個吻在臉頰,穿上睡袍又獎勵一個在另一側,等牽着先生躺卧在床上,把自己穩妥抱住,便獎勵最後一個在嘴唇上。
他的眉眼彎出不能再幸福的弧度,李瑜覺得自己大概是真的完了,常懷瑾無論怎樣他都能輕易沉迷進去,喜滋滋地拱了兩下他的胸膛,被男人半夢半醒地摟住,啞着嗓子說了聲乖,他小聲說,好的,先生。
“祝您好夢。”李瑜輕輕阖上自己的眼睛,聲音在已經被滌淡的氤氲酒氣中顯得飄渺而堅定,
“愛你。”
次日常懷瑾醒得有些晚,李瑜替他煮了醒酒湯,等他沖完澡走到一樓餐廳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好像在荊館什麽都圍繞着他運轉,空氣和時間都因他的降臨才能流動起來,讓他覺得無比舒暢,酒後的郁結也被清湯沖得幹淨,他把李瑜喚到身旁,小孩問他,“怎麽了?先生,還要喝嗎?”
然後就被摟坐到男人身上,羞赧地垂眼與他對視,常懷瑾只是笑,“昨天辛苦了。”
“不辛苦。”李瑜難得主動地抱上他的脖頸,把自己貼在常懷瑾臉側,“照顧先生,一點也不辛苦。”
常懷瑾的雙臂把他摟得更緊,一整顆心和全身每一塊肌肉似乎都在這個擁抱裏遠離了酒宴觥籌的鬧與倦,才終于疏松下來,似乎連帶着他背負許久的命運在這一刻都可以被舍棄,常懷瑾悶笑了一下,溫柔鄉過分安暖而産生的錯覺,玩物喪志真是一句至理名言。
無論如何,李瑜的确很乖,他便問懷裏的小孩,“想要什麽獎勵?”好像李瑜真的圖他的什麽似的,以物易物,常懷瑾倒還覺得自己挺民主,不瞎占便宜,可他除了錢和值錢的玩意,又有什麽呢?
李瑜絞盡腦汁也沒想出自己想要什麽,他想要先生愛他,可這實在是諱莫如深的一個願望,于是另辟蹊徑,小聲說,“想要先生,一直和我一起。”連在字都不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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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先生黑沉的眼睛看着他,風淡雲輕地說,“可以。”
好像他們是一對天造地設的佳偶,生來就屬于彼此,一遇見就要踐行“永遠一起”的天命,李瑜把自己埋在他懷裏,掩蔽自己随便就因他而起的動心。
常懷瑾自然只當他在怯怯地高興着,悶笑一聲便把手伸進衣服裏撫摸他溫暖的皮膚,讓他冒出了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這好像就是他的歸宿。
他垂眼看到李瑜細白的頸,覺得這突如其來的直覺大概偏了主次,應該是他是李瑜的歸宿才對。
李瑜在他懷裏任他從腰順着脊柱摸上蝴蝶骨,為了方便他動作還戀戀不舍地離了他的抱,主動掀起自己的薄毛衣供人玩弄,常懷瑾滿意他這般乖巧,親了一下他的臉頰,“乖孩子。”
胸前兩顆乳粒比起以前已經稍微脹大了一圈,常懷瑾将手伸到前面耐心地狎玩起來,逼得李瑜悶哼着後仰,常懷瑾用力捏了一下,“說話。”
“唔、請,請先生,”李瑜通紅着臉,“吃吃我的奶……”
常懷瑾俯身享用着他的甜美,把兩粒可愛的茶色乳珠舔濕,也用牙齒碾磨,讓腿上的小孩發出舒服又害怕的嗚咽,讓他覺得自己不是在調情,而是在用餐,在每一次舔咬間都吞下李瑜的一寸。
他欣賞着李瑜後仰的弧度和迷亂的喘息,那雙眼睛朦朦胧胧地看着他,常懷瑾想起什麽,把他攬了回來,手指碾着他的眼尾,裏面盛着的那雙看不清物事的眼睛。
“這裏是高三的時候用壞的。”他驀地說。
李瑜眨巴了兩下眼睛,肯定般點點頭,又發出一聲嘶音,是常懷瑾用力揉了揉他的乳珠,他眯着眼睛看他,默了片刻最終只笑着嘆了口氣,“想給你穿乳環,但好像本身這樣才最可愛。”他還輕輕地親了兩口那兩粒堅硬的小果,讓懷裏的小孩沒忍住羞着夾了夾腿。
常懷瑾還有很多事要忙,把人弄軟了就不負責任地穿上正裝準備出門,李瑜紅着眼尾替他嚴絲合縫地裹圍巾,末了照常在領口壓一壓,也不看他先生,常懷瑾知道這是還在羞,還有一點舍不得他出門的小脾氣,他故作姿态地攏了圍巾就轉身,門把手剛擰一半就感覺到衣角有人拽着。
“怎麽?”常懷瑾半側過頭看着李瑜,小孩眼裏還有些控訴,“先生,還沒有親我。”
“看都不看我,我以為不稀罕了呢。”他答,明明心底笑得浪蕩,還要裝出一副淡然的姿态來。
“稀、稀罕的。”李瑜結結巴巴地說,好像暗渡陳倉一次心底的期願,也不扭捏了,踮着腳攬上男人的脖子,與他在玄關接了臨別前已經為數不多的長吻,常懷瑾一如既往地垂眼看他,“乖乖在家裏。”
他忙,可是李瑜閑得慌,又泡在愛常懷瑾的溫泉裏,一整天都在琢磨對方摩挲自己眼睛和說穿乳環的話,他瞄了兩眼領口下的乳頭,乳環啊……跟打了個标記似的,他一想那畫面就覺得有種難以啓齒的淫蕩,的确有些承受不來,又覺得如果常懷瑾想要,也勢必不會拒絕。
高三用壞的眼睛,乳環,标記……他猛地清醒過來,醍醐灌頂,常懷瑾在介意他那場漫長的暗戀,李瑜抿了抿唇,自己都不知道臉上泛起了一個矜持卻也不太矜持的笑,畢竟幸福總是發着亮堂的光,他的先生是不是吃醋了呀?
仔細想想當然否決了這樣天真爛漫的幻想,李瑜抱着希寶呼嚕呼嚕毛,可他也還是高興,他很容易想明白常懷瑾這樣一位熱衷于占有自己的主人在介意什麽,他的眼睛已然成為暗戀彭宇丹的永恒印記,他當然會在意,所以也想弄個東西在自己身上,李瑜親了親希寶,可他沒有,還說本身才最可愛。
他還要怎樣愛他?李瑜恨不能當場死給他看,好去證明自己沒有哪裏不是他的。
他又在常懷瑾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随性選擇中體會到了被珍貴,李瑜比常懷瑾先懷揣着他們的答案,于是也更早被這熱烈的愛意蒙蔽心靈,湧上一股股前所未有的激情,遲早要付出幻滅的代價,然而總好過無知。
而且他如此這般看重這些細如紙屑的舉動,常懷瑾留痕便忘的印跡,說他蠢也好,被迷暈了頭腦也好,誰又說真相不在這些零碎的親吻與言語裏呢?
常懷瑾自己都沒太在意這天上午的插曲,忙得像個陀螺,沒發覺李瑜這幾天不黏着他就是在看平板。他偶有幾次甚至沒回荊館,李瑜便又膩得要命,睡前通兩分鐘電話挂斷前還說要先生的親親,常懷瑾啞着嗓子說,“嗯,親你。”
李瑜輕輕地回一聲“啵”,明明大膽讨要憐愛的是他,挂電話速度堪比閃電遮掩羞怯的也還是他,真不像那個木讷的大學生了,常懷瑾笑笑倒在這棟簇新別墅的卧房裏,在不熟悉的住所也借着電話線那端的可愛得來一場舒暖的酣眠。
“您好,有預約嗎?”前臺的女孩笑得親切,李瑜頭一次來紋身店還有些緊張,僵硬地點點頭,“有的。”
女生确認了他的預約時間和紋身老師就領着人進了裏間,今天恰好是立春,屋外的雪已經堪堪停了。
這些天他守着平板就是在浏覽篩選長澤市的紋身工作室,好不容易敲定這家,又和紋身師傅商讨了一陣圖案設計,他難得有些吹毛求疵,圖案定了三版,費用也并不低,希望最終效果滿意。
“李瑜是吧?”賀帆也只比李瑜大三四歲,剃了個寸頭穿着單衣,露着霸氣側漏的花臂,咧嘴朝他笑,“我是賀帆。”
“賀老師好。”李瑜有些局促地做到皮椅上,工作間還有兩個紋身師傅正滋滋地在皮肉上紮墨,他有些好奇地看了幾眼,賀帆也不管他,轉身去打印圖片,只朝他擺了擺手,“叫帆哥就成,我最煩老師了。”李瑜個準老師生出點尴尬來,但也為他自如随性的态度感到輕松不少。
“那咱麽就定了這版了?”賀帆把圖片拿給他,“這個大小你看合不合适。”
李瑜點點頭嗯了一聲,又補了句,“挺好的。”
賀帆紮的圖沒一千也有好幾百,也做過不少次覆蓋,紋身這事後悔的比比皆是,沒什麽稀奇,可他看了看李瑜素淨甚至稱得上好看的臉還是沒忍住多問了句,“真要紮麽?這可不好後悔,洗個三遍也未必能全洗幹淨。”因為這小孩看上去實在不是能挨疼的人,賀帆文化程度不高,難形容出什麽酸人的話,也不搞歧視,只是覺得李瑜這皮相幹幹淨淨就挺好。
對方只是淺淺笑了一下,“開始吧。”
得,又是一個紋對象兒的呢吧,位置還定在心口,他不作聲了。
機器響動的聲音不大,但聽在李瑜耳裏還是有些駭人,賀帆帶着口罩,李瑜卻覺得他的确朝自己笑了一下,“別怕,你看看電視轉移注意力?”
李瑜在工作臺上點了點頭,跟上刑場前喝壯膽酒似的,又有種難言的使命感,心髒咚咚響,他将要在那裏刻上精心挑選的屬于自己和常懷瑾的标記了,想到這裏便不那麽怕了,抑或是這份恐懼本身就是他願意為常懷瑾忍耐一切的憑證。
賀帆随便調了個綜藝頻道,惹人笑笑放松心情,沒多說話便上手了,第一針下去時李瑜還是很沒出息地抖了一下,賀帆沒等,繼續慢慢劃着線,勾出一抹魚尾。
他麻煩賀帆設計的圖案是一條金魚,還說希望結合“玉”字,最後成稿是一條生動寫實的金魚晃着尾巴,三瓣尾成為橫,蕩起的水紋把它們串聯起來,成為一個自然優美的玉字,乍一看未必能發現,隐在圖案裏。賀帆自己挺滿意的。
針震動着不停紮進皮肉裏總歸是疼的,李瑜覺得心口那寸皮膚正在被緩慢劃出一道道細密的刀痕,此起彼伏地喚醒疼痛,他想碰碰,當然不能。這股切膚的鋒利讓他想起第一次來荊館前與常懷瑾的通話,那時他就像現在這樣,把自己的心捧給常懷瑾,把匕首也捧給常懷瑾,而他的先生,李瑜發了些汗,卻也沒怎麽皺眉,他的先生沒有傷害他。
常懷瑾就是他的安全,他熙攘人間的家,他的歸宿。
所以他也心甘情願地挨着這片貼近心髒的痛,為他的恩慈,他的不忍,他的每一個親吻,李瑜只覺得心口火辣地叫嚣着痛,卻叫他快活,有種終于揮灑了那份炙熱愛意的痛快。
常懷瑾介懷他的眼睛,卻也寬容地放過了那對可憐的乳珠,那李瑜便贈他一片永不消退的疤痕。
他呆呆地放空着,意識到或許這也是愛,不僅是他一想到常懷瑾就漫無邊際的喜悅,也連同一股如影随形的疼痛。
他不明白,那是一種并不純粹的不安。
所以急吼吼地想讓自己烙上常懷瑾的印記——做什麽這麽急?因為好像這樣,常懷瑾也就屬于他了,他可是切膚受着關于他們的疼痛,常懷瑾和自己以及他們的愛情都碾碎成針,寸寸紮進他的肉裏。
可惜投機取巧的孩子是會被懲罰的。
金魚基本成型,玉字勾了大半,賀帆喝了口水準備繼續把字紮完整。
電視悄然播放起一檔關于明星資訊的節目,兩個主持人一男一女誇張地說近期呈上升勢頭的小花白西燕已經完婚,李瑜聽到白西燕的名字覺出有些熟悉,回神看了眼屏幕。
“在長澤市知名的露天酒店包場完婚——”
“頂層還有這麽漂亮的草坪诶,我們來放幾張現場照片。”
“值得一提的是這次婚禮後西燕補完了資料,沒想到她隐瞞了這麽久的姓氏,也算落實了的确是白家長孫女的傳言吧?”
“西燕的确一直都很低調,可這結婚對象卻并不低調哈哈哈……”
“你笑這麽開心做什麽!”
“犯花癡還不準啦?另一半是圈外人,但名聲卻不小——本市常安集團的CEO常懷瑾常先生,诶,我剛聽消息還以為是三四十歲油膩大叔的,哪想到這麽帥啊!”
“而且今年剛滿二十八,對常先生這樣的人來說現在結婚未免有些早吧?看樣子是真愛了。”
“良子配佳人——”
李瑜愣愣地看着屏幕上高清的現場圖案,冬季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這麽多漂亮的白玫瑰,簇擁着草坪中央一對笑意盈盈的璧人,他都不用看主人公的臉,而僅僅是那身西服,還是李瑜從醉酒的常懷瑾身上解開扣子脫下來的。
主持人還在說,據說常先生特意挑選的白玫瑰,襯夫人的姓氏,好不浪漫。
年節剛過便迫不及待地領了結婚證,是今年娛樂圈第一樁大喜事,大概也是為了博個好彩頭吧。
兩人交換的婚戒整整鑲了一圈碎鑽,是常先生在法國知名設計師那裏預約了半年的,不可謂不用心,也更稱得上奢華至極。
李瑜腦袋懵了一瞬,耳邊機器的聲響也聽不見了,滿眼刺目懾人的白,白得凄慘美麗,白得空無一物,像一樁引人發笑的悲劇。
他的心口好疼,針切切實實地紮在上面,似乎在流血,讓他分不清到底是哪一塊在疼,裏面抑或是外面,然而無論表裏,裝的刻的都是常懷瑾和他翹首盼望的愛情。
愛就該這麽疼麽?
李瑜縮了縮身體,把賀帆稍微推開了,像是無法承受,無法承受自己滔天的愛意,他好愛他,他在這一刻仍然堅信自己愛他,怎麽會這樣呢?而這股洶湧的愛終于回身将他擊殺,像一場命運的玩弄,這讓他覺得好笑極了。
他的先生,原來早在那天就成了別人嘴裏更為名正言順的先生,早在李瑜設想他們的婚禮後不久這場幸運就降臨在了另一個女孩身上,他們在白玫瑰叢裏接吻,在賓客的祝福聲裏交換世間最華美的婚戒,在神父面前達成永不背棄彼此的誓言,而他的指尖似乎還存有那件高定西服滑軟的質感,原來他也早在自己設想的年限前就觸到了常懷瑾出席婚禮時會穿的神聖禮服。
一切都變得荒誕起來,讓他懷疑這是否是一場時空錯亂,他的夢怎麽偏斜地發生了呢?
都是騙人的,李瑜意識到,心口還在泛着火辣的痛意——原來只有這股疼痛是真的。
賀帆問他,“要休息會兒嗎?”
李瑜起身把衣服穿了回來,也不顧賀帆的詢問,只說了句,“就紋到這裏吧,我把費用轉給你,謝謝。”
對方的臉色不容賀帆多問,怎麽也想不明白李瑜為什麽中途變卦,卻也只在對方離開前囑咐了防水事項,李瑜空着眼神謝過,匆匆離開了,把賀帆喃喃自語的話踩在腳底。
“玉不紋完整,可不就碎了麽?”
李瑜站在長澤市的春天裏,融雪的日子總是最冷,長風削過他面無表情的臉,捎來一個殘酷消息:
他的冬天徹底結束了,然而春天卻也絕對不會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