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常懷瑾在一陣毫無快感地操弄後停了動作。
“是麽。”
他像是終于聽到了李瑜的哭喊,很善良地把他的腿放了下來,作勢要抽出自己的性器,“那不做了。”
“不!不要、主人,別走,別走嗚嗚嗚……”李瑜急切地夾緊自己的後穴,體液與退出的陰莖發出摩擦間色情的聲響,以及一陣難解的痛,“別走,別走嗚嗚……要疼,要主人疼疼我……”
常懷瑾不出聲,只一瞬不瞬地俯視他,這實在是太沒有尊嚴了,他疼的,剛才的沖撞是他從未在腸道裏體會過的熱辣的疼痛,然而總好過什麽都沒有。
他眷戀着常懷瑾插在自己身體裏的溫度,好像缺了那根東西就要死,不是嫖客為了洩欲需要妓女,而是淫蕩下賤的妓女需要他。
何況常懷瑾根本不只他一個,是他,要哭着求着常懷瑾肏他,而根本不應該自恃被選擇,他賤得很,他沒有資格。所以即便是疼,也就乖乖受着,總好過沒有,李瑜哀切地想,總好過沒有,好過常懷瑾根本不抱他。
李瑜抽泣着坐起身來,抱上常懷瑾的脖子坐到他的懷裏,“不要走,主人,不要把我丢下。”
那就讓他賤下去吧,做常懷瑾的狗,贏實在是太奢侈,那就讓他毫無自尊地賤下去吧。
李瑜哭喘着抓上那根粗長的玩意往自己穴裏塞,腿根打着顫緩緩往下坐着,喉間發出幾聲囫囵的嗚咽,常懷瑾随時可以不要他的姿态讓他害怕極了,他的主人也沒有碰他,而僅僅面無表情地任他自己插自己,這算什麽呢?李瑜淌着眼淚,他總歸是不甘心的,即便是狗,他也想要被偏愛啊。
陰莖已經完全吃進去了,脹熱的,和着方才疼痛的餘溫,但常懷瑾不動。
李瑜趴在常懷瑾的肩膀上不住地認錯,“我錯了,主人,再也不會、不會做讓主人不高興的事了……”
他會乖的,他會乖的,你別不要我,好不好?
李瑜輕喘着氣哭着,又慢慢停下來感受自己體內與常懷瑾緊密貼合的溫度,甚至能在那根東西上一鼓鼓地感受到主人的心跳。李瑜奇異地平靜下來,閉眼抱着常懷瑾沉醉在與他融為一體的滿足裏。
常懷瑾的氣已經消得差不多了,“真的知道錯了?”
“嗯,嗯……”李瑜急促地點着,上身緊緊貼着他的主人,像是要長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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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
“要、要,”李瑜說,“要主人操操我。”
等李瑜平複下來常懷瑾才開始緩慢地抽動性器,不再弄疼他,而是一深一淺地給予他快感,鞭子和蜜糖,這是最基本的伎倆,常懷瑾甚至不會因此産生自得。
“嗯、嗯、啊……主人,”李瑜癡迷地感受常懷瑾的溫柔,和輕冽的陣痛混在一起讓他覺得無比快活,“好舒服,主人……騷母狗、被操得好舒服……”
又是這樣,他總是在常懷瑾流露的一點溫柔裏體會到被珍貴,輕易忘記了上一秒裏刻骨的疼痛。
“喜歡他什麽?”常懷瑾問他,手伸到薄絲裏撫摸李瑜的背和腰。
“沒有喜歡、喜歡別人……”
“你有,”常懷瑾沒有用力施暴,而是低沉溫和地問他,“告訴我,喜歡他什麽?”讓人錯覺他根本不介意,而僅僅在好奇。
李瑜從來缺乏抵抗他溫柔的能力,于是在漿糊一般的腦袋裏找到一個或許能稱為答案的答案,“我、我喜歡……被親,主人。”
他很委屈地蹭着常懷瑾的臉,“主人,您、不親我,沒有親過我……他、他……”
“他親你。”常懷瑾的聲音分不出喜怒,“我哪裏沒有親你?”
“不只是臉,主人。”李瑜也順着常懷瑾的動作自己擡着臀,“嗯……還有、還有身上,我喜歡被那樣、嗯啊……親……”
常懷瑾猛地用力打了一下李瑜的臀瓣,“他親你哪裏了?”
“唔——”李瑜很委屈地看着常懷瑾,“是,是那次呀,主人……你、你們,我……”
明明是常懷瑾默許的,現在卻要反悔懲罰他,真是一個陰晴不定的獨裁者。
常懷瑾也懂得了李瑜指什麽,他沉了沉眼,如果要因為自己不給李瑜親吻而讓他能随便被房展清牽走,那實在太劃不來。
他願意為了李瑜稍稍讓步,放下掌權者的姿态,在奴隸貧瘠的皮肉上施舍幾個吻。
于是他吮上了李瑜的脖子。
“啊——”
輕易就讓奴隸幸福得尖叫起來。
他繼續頂弄着懷裏的小魚,舔吻到他的鎖骨,又嫌抱坐的姿勢不方便,把他放倒在床裏,細細嘬着奴隸淺茶色的乳頭,他可從來沒有委身這樣吻過誰。
李瑜被刺激得不住呻吟着,實在是太舒服了,常懷瑾在吻他,常懷瑾在吻他啊,他快樂得流起眼淚,“好舒服啊,主人,太舒服了,要死掉了、嗯!要死掉了……”
常懷瑾滿意他爽得失去神志的媚态,再也沒有了,經此一役後再也沒什麽是能把李瑜從他身邊騙走的了,他就是最大的那個騙子,什麽也比不過他的吻,那可真是莫大的犧牲。
常懷瑾用盡手段,瞞天過海,他可不就是最偉大的那個上帝,障目一葉,連自己都不放過。
李瑜摟着他的脖子與他接吻,擡起腰臀迎接常懷瑾蠻力的沖撞,奮力吞吃他甘美的精液。
戰線拉到浴室,李瑜比任何一次都要配合,都要騷,又湧現着前所未有的青澀的癡情,像一個盼望已久終于如願以償和心愛伴侶共度良宵的處子。
他們以一個熟悉的姿勢在浴缸裏清理把李瑜填滿的精液,讓它們緩緩流淌出來,好給下一次縱情留下餘地,李瑜癱軟在主人懷裏輕哼着,享受常懷瑾的手指在體內的愛撫,意味着結束的清理卻也同樣挑逗起下一場淋漓,漫長的性事似乎永不結束,是一條銜尾的蛇,是無盡。
常懷瑾和李瑜在得到彼此後只會更加不滿,咬着,舐着,吞着,他們是彼此的蛇尾,誰先完整地吃掉對方于是誰就能先得到滿足——也不過是後于腹中的屍體面臨暴斃而已。
都要死的。
因為他們吃的是自己。
李瑜堅信常懷瑾和房展清是最完美的一對,實在是妄自菲薄,他早就和常懷瑾融為一體,只是因為兩人的遲鈍和偏差讓他們需要不斷彼此噬咬起來,對峙起來,拉扯起來,他們構成了一種平衡,一個首尾相接的圓。
那麽怎麽會有人死呢?
銜尾蛇應該永遠此消彼長地吃下去。
淩晨,李瑜被常懷瑾擦幹身體放倒在床上,卧室裏開着小夜燈,常懷瑾俯身親他額頭的姿勢被燈投影在牆上,像一種拱形的獸,在李瑜腰上匍匐着。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常懷瑾輕聲問他。
李瑜乖巧地搖了搖頭,眼皮打着架,還紅腫着,卻又很舍不得常懷瑾,不肯輕易睡過去。
他們後兩次做得極為溫柔,是常懷瑾在收網,将李瑜密不透風地被裹纏着,再也不能離開他。
常懷瑾為他癡情的樣子笑了一下,“等會兒再睡,喝點水,不然明天嗓子會疼。”
李瑜在被子裏嗯了一聲,睜着眼睛懵懵懂懂地看他,太乖了,常懷瑾沒忍住低下頭又和他接了一個吻,松了才問他,“想喝什麽?家裏有牛奶、茶、咖啡,酒當然不行。”
“想喝果茶。”李瑜小聲撒嬌,膽敢提選項裏根本沒有的要求。
常懷瑾笑了一下捏了捏他的耳朵,“沒有,等會兒有什麽就喝什麽,別瞎挑。”
李瑜又嗯了一聲,眼睛裏淌着滿足的笑,輕輕說好。
常懷瑾下樓到廚櫃裏找茶盒,也不知道自己給自己添什麽麻煩,明明一杯溫開水就好了,他只是不想讓這個夜晚過早結束,找些事情做,好延長他逐漸取得勝利的喜悅。
大紅袍李瑜估計也品不出什麽,常懷瑾自己也并不太懂茶,最後随手抓了搓碧螺春,蜷曲的茶葉在熱水裏舒展開,成為瓣狀,被滋養得豐滿飽脹起來,就像現在橫陳在他床上的那具肉體。今晚實在是個豐收的時節。
他把茶杯端進主卧,毫無正在伺候人的自知,只是随心地做着這些事,李瑜眨巴着眼盯着卧室的門,見到他就盈盈笑了起來,聲音嘶啞着喊他主人,是糙砺的深情。
常懷瑾嗯了一聲,“等茶涼一涼。”
李瑜點點頭,常懷瑾坐在一側輕輕撫他的臉,這是他已經深深入套的獵物,常懷瑾問他,“今天為什麽這麽傷心?”他也要深深剖解他,為以後的圈養提供便利。
李瑜的困意也散了不少,聞言抿了抿唇,“怕您,不要我。”
“為什麽這麽想?”
“因為,因為房先生,回來了。”李瑜不看他,小聲說着,“我知道您會和我在一起,是因為那段時間他在海外。您身邊沒有人。”
“您也沒有帶我去過那個俱樂部。”
越說他就越往被子裏蹭,即便常懷瑾篤定地說仍然要他,他還是難免為此生出芥蒂,懷疑起自己對常懷瑾的價值。
常懷瑾笑了一聲彈了一下他的腦門。
“唔——”
“瞎想什麽呢,房展清就算在那天晚上我也會把你帶上床,我的選擇僅僅是我的選擇,別人不會左右我。”常懷瑾意味不明地看着他,“俱樂部是覺得沒必要,還是你想認識其他dom?”
“沒、沒有……”李瑜惶惶地說,又為第一個答案感到羞恥的快樂,他試探着問,“為什麽沒必要呀?”
“你太小了,進圈子只有被忽悠的份,我自己平常也很少去。”常懷瑾點了點他的眼尾,一雙黑眼看得李瑜害怕起來,他仿佛要被吸進去了,“而且我也不想讓他們見你。”常懷瑾說,“給我看就可以了。”
李瑜覆上常懷瑾的手,讓那只溫熱的手掌捧上自己的臉,他眯着眼睛享受主人的溫度,又輕聲接着問他,“主人,”
“是不是沒有給其他人清理過?”
“嗯,沒有。”
“也沒有開車送別人回家。”
“是。”
“不帶我去俱樂部不是因為不要我。”
“嗯,不是。”
“也、也沒有親別人……”
“只親過你。”
“我今天好看嗎?”李瑜羞澀地問,“我、我第一次穿……好看嗎?”
常懷瑾啞着嗓子回答他,“好看。”
“是房先生好看,還是我好看?”
常懷瑾笑了,“小醋包。”
李瑜也覺得自己問這個問題太不自量力,他紅着臉轉換策略,“主人上次給我拍照,是因為我好看嗎?”他從來沒有這樣重複地詢問自己是否好看,甚至從不覺得自己好看過,是常懷瑾,是常懷瑾的選擇和偏愛,讓他新了起來,并且為這新産生了自信。他一定是好看的,否則常懷瑾怎麽可能在擁有房展清後還願意屈尊要他呢?
常懷瑾點點頭,“是。”
“那主人,有沒有給房先生拍過照片?”
“沒有,”常懷瑾答,“他之前的dom用照片威脅過他,當然有這個禁忌。”好像沒有房展清的不願意常懷瑾就會拍似的,李瑜說好吧,又問,“那主人拍照片,是為了以後威脅我嗎?”
常懷瑾又笑了,覺得李瑜今天不斷問這些可愛問題的樣子很惹人疼,“威脅你什麽?要甩了我?膽子大了麽。”他開玩笑,“不會,這麽下作的手段我不會用。”
常懷瑾捏了捏李瑜的後頸,又淡淡地補充,“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離開我活不下去,幾張照片算什麽。”
這應當是過于恐怖的強大,是李瑜和常懷瑾之間難以跨越的鴻溝,可李瑜只病态地為此感到安心,他輕聲說,“好,主人,不要讓我離開你。”
常懷瑾要他坐起來喝茶水,李瑜雙手捧着茶慢慢地嘬着,嘗出些燙,又撅起嘴巴吹氣,常懷瑾垂眼看他小心翼翼喝茶的樣子,心下輕易軟了一塊,鬼使神差地對他說,“這裏是荊館,我長住的別墅,沒有鞭具和潤滑油,什麽都沒有。”
李瑜愣愣地看着他。
常懷瑾摸上他的臉,那雙黑洞的眼睛終于還是把李瑜給吸了進去。
“你是第一個來這裏的人,李瑜。”
他是那麽多第一,那麽多唯一——而這些累加起來,就意味着他的勝利。
李瑜被碧螺春青甜的苦味燙出眼淚。
常懷瑾無奈地看他,“慢點喝。”
李瑜咚咚喝了幾大口後把茶杯放倒床頭櫃上,然後急切地攬上常懷瑾的脖子吻他,他的主人縱容着他苦味的舌頭橫沖直撞,吸舔着他的苦,而終于在唾液交卷間将它稀釋了,讓兩人的口腔裏都泛出含了澀的甜。
李瑜贏了。
他成為常懷瑾獨一無二的那一個,最特別的那一個,最偏愛的那一個,他別無所求,他可以無憾。
兩人喘着氣分開了,常懷瑾抵着小孩的額頭問他,“今天怎麽這麽乖?”
他從前也問過,李瑜說,
“想被主人多喜歡一點。”
他們複刻着去年的對白,常懷瑾垂眼看着他,
“那小魚喜不喜歡我?”
這是一個致命的問題,但是李瑜已經可以給出一個完美的答案,他懂得了常懷瑾,因為他已經被常懷瑾成功捕獲了,他們成為了一條完整的蛇,他說,
“主人要我喜歡,我就喜歡。主人要我愛主人,我就愛主人。”
李瑜将他的手捧在胸口,眼中流轉着金黃的琥珀,“我的全部,一切,都是主人的。”
常懷瑾發出一聲嘆息,把李瑜壓進枕頭,溫柔又兇狠地吻他,和他的獵物分享這場勝利的果實。
常懷瑾也贏了。
他們享用着對方的甜美。
他們是彼此的戰利品。
夜燈的朦胧光線照着夜色下交疊的肉體,勾纏的水聲占據了他們的感官,牆上的投影理所當然地被忽視了。
那是某種獸終于傾身吃掉了他的獵物。
他們無知無覺地在勝利的吻裏完成了一場古老的預言儀式,管他呢,銜尾蛇怎麽會死呢?
銜尾蛇會永遠此消彼長地吃下去。
除非有誰弱了下來。
就要被蛇頭殘忍地吞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