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李瑜刷開樊岳頂層的門時心跳得很快,他是下了出租跑過來的,手機裏躺着上午九點半醒來才看到的短信。
常懷瑾端坐在沙發上沒什麽表情地看着他,卻讓他産生了巨大的恐慌,高大的落地窗外是徐徐飄落的冬雪,李瑜汗濕的內衫貼在身上,他覺得熱,又覺得冷。
“主人……”他喚了一聲,對方卻沒有理他,茶幾上攤放開的鞭具讓李瑜聲音有些發抖。
“主人。”他的聲音幾乎帶着哀求,“對不起。”
常懷瑾還是沒有理他,李瑜甚至連跪下的勇氣都沒有,他不确定常懷瑾的态度,不确定自己有沒有因為這次疏忽被舍棄。
“跪下。”
他如蒙大赦,馬上跪了下來,常懷瑾垂眼看他,李瑜原本好看的眼下泛了青色,身上的味道很不好聞,柔軟的栗色頭發像被壓成了一堆毫無生氣的雜草,像一個應該擺在垃圾桶旁的髒娃娃。
常懷瑾皺起眉頭,不欲接着看他,很煩躁地說,“去洗澡。”
“主人——”
“我說,去洗澡。”
李瑜噤了聲,僵着臉進了浴室。
溫熱的水從頭頂澆下,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主人是不是不要他了?為什麽不懲罰自己?他想起常懷瑾不耐煩看自己的樣子,上周明明還很溫柔的親了他的額頭,他想他們的主奴關系已經逐漸穩定下來,或許這幾次常懷瑾就會真正使用他,他總是難以忘記初夜那天令人昏厥的高潮和快樂,他是那樣滿足,一個月來被常懷瑾垂眼施予的懲罰或是愛撫,都是如此的令人愉悅。李瑜覺得自己把一切都搞砸了。
或許可以和主人解釋一下,李瑜想,但他實在很沒有信心,他會願意聽嗎?還是會要他洗完澡就走人?方才常懷瑾甚至撇過眼睛不願意看他。李瑜覺得照在自己身上的那道光柱在一瞬間騰轉消逝了,他的稻草,他用以填滿自己的快樂,僅在常懷瑾的一次側眸中就憑空消失了。
他洗淨身體後站在鏡子前再次審視自己,像望着一具空晃晃的殼,李瑜甚至有些憐憫地看着自己無趣的臉,如果今天要被常懷瑾舍棄,那他又要到哪裏去找一個新的人或意義?誰還能來填滿他?他分不清鏡子前的他是游戲外的自己還是游戲中的奴隸,然而無論是他們中的誰,都不可抑制地對他的主人産生了強烈的不舍,別丢下我,我可以認錯,請您,再看一看我。
李瑜擦幹身子幾乎絕望地走到客廳,常懷瑾的動作沒什麽變化,但好歹願意看他。
他跪下等待他的審判,企盼他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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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釋。”常懷瑾開口道。
李瑜幾乎一瞬間就紅了眼,“我……”他梗了一下,“昨晚我的電腦壞了,有好幾個幫同學做的答辯PPT在裏面,室友的電腦沒有空閑,晚上在寝室用電腦也會打擾他們休息,我就去網吧把PPT重新做了一遍。”他語速有些快,顯得有些急切。
“到三點左右才全部重新做好,其實周六有早晨的鬧鈴的,應該是被旁邊的人給按掉了,我打車過來,就已經晚了這麽久了。”他說完了,眼睛紅了一圈,卻不肯輕易哭出來,李瑜覺得現在流淚有點不堪,像常懷瑾欺負了自己一樣,他不想讨人厭。
“你明天有事?”常懷瑾又問。
“沒、沒有。”
“為什麽不明天趕?非要熬一個通宵然後在網吧趴到天亮?”常懷瑾語氣很差,他覺得李瑜完全可以避免把情況搞得這樣難堪。
“不,不是的。”李瑜有些着急地解釋,“明天之前就要發給他們的,周一開始答辯,我明天趕的話他們來不及熟悉PPT,如果有要改動的地方也不好調整了。”
“那也完全可以回我的消息請假,我猜你沒有看到,但我相信你有今天要來樊岳的自覺,而不是讓我在這裏等你整整一個小時。”常懷瑾冷聲說。
他很生氣。
他并不願意承認這周每每見到窗外飄揚的雪花都容易想到李瑜,想把他弄髒,想用自己的精液将他灌滿,口腔或腸道,讓那個認真寫習題的孩子在自己懷裏融成一灘迷離動人的雪水,被他滾燙的陰莖點燃,撞熱,常懷瑾甚至連體位都想好了,他将給李瑜最完美的一次交合。
這一個小時裏他靜靜坐在沙發上,隐秘的期待被秒針磨損成為難以自控的憤怒,他可以原諒五分鐘,十分鐘,甚至因為堵車導致的二十分鐘,可是一個小時過去了李瑜還沒出現,他檢查了短信,發現李瑜昨天根本沒有回。
他或許在準備與自己切斷關系。
常懷瑾被這個猜測惹怒了,這條狗怎麽敢一聲不吭地離開他?他甚至準備好了那套暗金色的鞭具,打算在奴隸漂亮的背上甩下豔情的紅痕,還有那根他特地為李瑜準備的魚形馬鞭——可是李瑜沒有出現。
常懷瑾覺得自己對李瑜的珍視,對目前為止最滿意的玩具的偏愛被戲耍了。
在見到李瑜氣喘籲籲站到自己面前時他分不清自己是想要狠狠地懲罰他,還是在被背叛這一情緒的影響下提前将他扔掉,沒有奴隸可以主動離開他,至少常懷瑾膝下不允許有,也從未有過,這是對他權威的挑釁。
“為什麽不回信息告訴我你今天來不了?”常懷瑾逼問他,李瑜完全可以周六白天在網吧完成任務,他沒有要求他每次都必須到。雖然不可避免産生失望,但至少在周二他們還能平安無事地享受游戲,而不至于像當前一樣把一切都攪得亂七八糟。
“我……”李瑜有些顫抖地擡頭看向常懷瑾的眼睛,他像是再也受不了他的逼迫,“我想見您!”
他哭了。
“我想見您……”李瑜像是想靠近他,想把自己的下巴輕輕墊在常懷瑾的膝蓋上讨饒,但他不敢,只能維持着一個稍微前傾的姿态跪坐着,“我以為能趕到的……我、我想見您,我不想失去您……”
他語無倫次地哭着,常懷瑾始終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李瑜認定今天之後他就再也不能來這裏了,沒有人選擇他,他這樣差勁,愚笨,又木讷,他突然覺得上個月常懷瑾願意選擇自己已是莫大的恩賜,而現在他要拖着這具不值一提的空殼離開了。
“我想見您……”他不斷重複着,打了個哭嗝,“我、我也不知道會變成這樣……”他像是鼓起最後的勇氣,膝行靠近常懷瑾,輕輕扯了一下他的褲腿,“您、可不可以嗚嗚……別丢下我……我不想,不想離開您……”
常懷瑾的表情松動了一瞬,問他,“想見我?”
“想,想的……”
“為什麽?”
“因為,因為……”這似乎把抛下羞恥發洩情緒的李瑜難到了,他吸了吸鼻子,有些茫然地看着常懷瑾,又好像因為找不到一個好的答案有些委屈,于是固執地擡頭看着他,“我就是,想,想見您。”
“我有在等周二和周六,每天都有在等……”李瑜大概是覺得既然要被丢下了,那就把關于這裏的全部盼望都拿出來留下吧,他絕望地發覺自己如此需要這個游戲,如此需要常懷瑾,“這是我唯一快樂的事了……”他哭着說,“先生,這是我……這是唯一讓我覺得活着的事了。”
他給了他生命。
常懷瑾像是端坐在首位的法官,或者更像那位雲間睥睨衆生的上帝,他的怒意在李瑜的哭聲和剖白裏神奇地平息了。
于是他也可以輕而易舉地殺掉他。
強烈的滿足感不可阻擋地蓋住了方才的憤怒,沒有哪個奴隸會在被他抛棄時像李瑜一樣似乎要脫水死過去,他們是痛苦的,傷心的,但沒有一個會如此絕望。
這才是最強悍的權柄,常懷瑾不自覺縮了縮手,強悍到主宰一個人的性命。
青澀的果實總是很動人,常懷瑾卻要将原因更改,不是因為可愛,而因為沒有你他就不能活。
“我錯了,主人。”
李瑜跪在地上仰着脖子,常懷瑾拿着暗金色的蛇鞭一下下地打向他白皙的胸膛,茶色的乳粒悄悄地挺了起來。
啪——
“我錯了,主人。”
六道長短一致兩兩對稱的紅色鞭痕顯現出來,每一下都很疼,李瑜切實感受到了主人對他遲到行為的不滿——即便常懷瑾所發洩的并不在此。
他看向常懷瑾的眼神卻沒有遭受疼痛的膽怯,而是榮耀,那根暗金的蛇鞭仿佛不是一件可怖的刑具,而是上帝的吻。
他是如此虔誠地接受他的主宰。
常懷瑾施虐與懲罰的心情很難維持下去,他只想貫穿他,把他拴在懷裏狠狠地肏。
“跪趴下來,背對着我。”
李瑜照做,将漂亮的背彎了下去,像徐徐展示一件藝術品般将自己獻給主人,常懷瑾甚至能想象到奴隸甘願又幸福的眼神。
他換上末端呈魚形的馬鞭,一下下抽在李瑜腰下的位置,每一次甩下去李瑜都會因為疼痛輕輕抖一下,卻又不自覺地撅起了屁股。
常懷瑾嗤笑一聲,“屁股撅這麽高做什麽?”
李瑜耳尖又紅了,不好意思回應,只悄悄地把屁股收回來一點,馬鞭卻鑽到他腿縫間摩挲他的嫩肉,輕輕掃過身後的小穴和前方的陰莖,李瑜不受控地輕輕抖了起來。
沒等到他的回應,馬鞭又用力地甩了下來。
“撅起來……”李瑜開口道,“主人喜歡。”
“真乖。”常懷瑾說罷抽下最後一鞭,一排可愛的小魚游在李瑜的腰間,又像是要往更隐秘的地方去,他上手輕輕碰了幾下,李瑜果然敏感地起了反應。
“奴隸,自己做好擴張,今天我要進入你。”
李瑜靠坐在主卧的床上,喉間發出難耐的呻吟,深藍色的被褥上盛着一個赤裸的漂亮男孩,他分開腿用黑色的按摩棒慢慢開拓自己的隐秘,潤滑液在穴口淫靡地流淌着,因為他的推進不斷被擠出又擠進。
常懷瑾冷漠地站在床邊,正午的太陽照在他的臉上讓他顯得肅穆而威嚴,窗外還在下雪,李瑜很容易地想到了初夜那天醒來後常懷瑾迎着日光降臨在他身邊的情景,他不自覺地看着他,不知羞恥地用眼睛懇求他,求您抱一抱我,求您進入我,給我快樂。
常懷瑾不動聲色地說着,“繼續。”
似乎在用他衣着的整潔與正直的姿态羞辱這間屋子裏獨自發情的母獸,惡劣地欣賞着他的自渎。
李瑜只好繼續羞恥的動作,大敞着雙腿仿佛在暗藍的幕布前進行淫穢表演,雪天的日光明亮地照在他的身上,将他的純潔照得無地自容。唯一的觀衆卻不為所動,他覺得羞恥,又有種難言的快感,想要引誘他,想要讓他不再自持地站着,想被他插入。
按摩棒無意間碰到了他的敏感點,李瑜的腿縮了一瞬,發出一聲難耐的喘息,怯怯地看着他的主人,又大膽地發出懇求,“主人,可以了……”
“可以什麽了?”常懷瑾慢條斯理地脫了衣服。
“可以進來了。”李瑜答道,眼睛貪婪地看着男人性感成熟的身體。
常懷瑾似是察覺了他的癡迷,笑了一下,靠近握住他拿着按摩棒的手,一下一下地抽插着,“不夠。”
“嗚……”李瑜嗚咽了聲,常懷瑾當然最清楚他的敏感點在哪裏,他想迎合着扭動,卻被掐住了腰,“主人,想要您嗯……插進來……”
“再騷一點。”常懷瑾惡劣地在他耳旁低語,讓奴隸敏感地顫了一下。
“嗯、嗯……主人……”李瑜不自覺地用臉頰輕輕蹭着常懷瑾的脖子,被折磨得不上不下,想要他進來,想要痛快淋漓的性愛。
他松了握住按摩棒的手,把自己的腿掰得更開,淚濛濛地看着他的主人,“主人、嗯……請您,操操我。”
“乖孩子。”
常懷瑾将他摟到自己懷裏,脆弱的泛着鞭痕的胸膛貼着他的,被打開的流水小口吞下了巨大的龜頭,李瑜有些緊張地嗯了一聲,常懷瑾又打他的屁股叫他放松。
“慢、慢點,主人……”
常懷瑾卻惡劣地一下進到他的身體裏面,“啊——”李瑜覺得自己被貫穿了,太深了,好像被釘在了那根東西上,他想要逃,就被常懷瑾懲罰似的抓住,用力頂了兩下。
“嗚嗚嗚……”他還是哭,又覺得滿足,“主人……主人,好深……”
“騷貨,不深你怎麽舒服?”
常懷瑾抱着他慢慢動起來,就是這樣,不是以往他愛用的後入,而是把這條不乖的小魚牢牢禁锢在懷裏,一下一下地頂進他的身體,能看到他沉迷情欲的眼睛,聽到他在耳邊嬌媚色情的叫床聲。
“啊、啊、嗯——主人,主人……”李瑜緩過剛被插入的不适,逐漸享受起敏感點被撞擊的快感來,浪蕩地放聲叫着,“嗯啊……主人,主人……好舒服,小魚嗯……好舒服……”
“怎麽這麽騷?”常懷瑾掐着他的腰,低頭就能看到李瑜腰背上被他抽出來的一排紅色的魚。
“因為,因為!”他又被撞到了最舒爽的地方,“是主人的啊……騷貨,因為主人、好大……”他嗯嗯啊啊不知所雲地媚叫,又很依賴地貼着常懷瑾,像是要融化在他懷裏。
“以後還遲到麽?”
“嗯……嗯啊,不遲到了,再也、再也不遲到了……主人……”他像是想到了方才常懷瑾冷漠疏離的臉,很後怕地喃喃,“是主人的、乖魚兒……嗯、嗯……主人……”他可憐地看着常懷瑾,“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常懷瑾放慢了動作,李瑜不安地縮了縮後穴,常懷瑾好笑地開口,“憑什麽不丢下你?你不乖。”
“我乖,我乖!”他嗚嗚地繼續哭着,好像特別害怕常懷瑾松開他,兀自擡臀上下颠了起來,“主人,我乖的嗚嗚……”
常懷瑾享受他的主動,手摩挲着他後背的一尾小魚,稍微用力按李瑜的穴就會輕輕地縮一下,把他的陰莖夾得緊緊的。
李瑜沉溺在性愛裏,被抛棄的不安全感還在,又因為常懷瑾的陰莖在體內覺得無比滿足,他伏在常懷瑾肩上細聲喘息着,慢慢動着,去碰自己的敏感點,“主人,主人……”
“主人……”他喃喃道,“我是您的……我是您的,是乖魚兒……您不要丢下我……”
常懷瑾也被他癡迷的情狀勾引了,掰開他的臀拿過主動權,把他放倒在深藍的床褥裏,結合的兩人陷了進去,就像陷入一個晝夜難辨的謊言。
他用力沖撞,像要把他吃掉。
濃精噴射在李瑜體內,他痙攣着消了聲音,仿佛在高潮無邊無際的浪潮裏溺斃。
性是如此快樂,總能蠱惑那些年輕又迷茫的生命,讓李瑜錯覺被它填滿,就足夠成為他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