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牙齒收回去。”
男人坐在皮質沙發上,西裝褲拉鏈敞開着,皮鞋沒有換下。屋裏很暗,十八卻能看清夜燈朦胧光暈裏常懷瑾的眼睛,像兩顆遙遠的塵星。
他乖順地點點頭,伏在主人膝上,賣力将牙齒收好,舌頭靈活地舔舐主人的性器。常懷瑾揉了揉他的腦袋,十八便含得更深,為他做着深喉。
伺候到雙頰泛酸常懷瑾才要他松口,看他費力喘氣的樣子還會戲弄他,“這麽辛苦?”
“您的太大了。”十八讨好地蹭蹭常懷瑾的掌心,“主人,可以給我了嗎?”
他将下巴埋在常懷瑾膝上,挑起眼睛仰視常懷瑾仍然一絲不茍的臉,十八相貌不算上等,美在眼睛,眼尾上挑着,像一把含春的鐮。他的主人喜歡自己這樣看着他,十八一直很懂得他的趣味,并且很樂意去迎合,奴隸的修養——除了忠誠——十八都很不賴。
“去跪着。”
十八迅速跪趴在厚實的毯子上,他只穿了件鵝黃的薄毛衣,下身已經做了擴張,撅起濕淋淋的屁股,朝着他穿了高級西裝只袒露筆挺性器的主人,很可憐地回頭,眼神懇求他的主人用陰莖将他填滿。
常懷瑾挂着一絲嘲弄的笑,俯視奴隸這副迫切求歡的浪蕩姿态,他還端坐着,也不急着插入,擡高鞋尖戳了戳十八股縫間饑渴的小口,“騷貨。”
十八将上身伏趴在毛毯上,讓臀部擡得更高,主動搖着屁股去順應主人的動作,讓皮鞋更緊密地蹭自己的穴口和敏感的會陰,他陰莖翹立,喉嚨裏發出幾聲嬌媚的呻吟。
常懷瑾冷情的眼睛和漫不經心玩弄他的皮鞋,單是這兩樣他就幾乎要興奮得高潮了。
“嗚……主人,主人……”
十八不敢自作主張去碰自己的性器,在體外被摩擦實在比不了常懷瑾那根物件捅進身體的快感,他紅着眼睛主動掰開自己的屁股,可憐地求着,“主人,求您插進來。”
常懷瑾脫了沾滿潤滑劑的皮鞋,起身踩在毛毯上欣賞奴隸求着自己操的樣子,他聽罷用力掴了一下十八撅起的屁股,脆響在昏沉的屋裏顯得格外突出,十八嗚咽了一聲。
常懷瑾垂眼看着他,“想挨鞭子了?重說。”
“嗚……主人……”十八抽噎起來,“求您,求您操騷母狗,騷母狗想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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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填滿了,腰被一雙有力的大手穩穩掐住,身體随着常懷瑾的動作有序地前後搖擺着,好舒服,十八滿足地眯起眼睛,流下一串快樂得無法承受的眼淚。
“啊、啊……嗯……主人、主人……”十八不受控地叫着,“主人好大啊,騷母狗……嗯啊……被操得好舒服、舒服嗯……”
大平層裏充斥着響亮有力的啪啪聲,十八要是跪不住了軟下去不方便常懷瑾動作,常懷瑾就将他的屁股扇得更紅,在模糊朦胧的暖光裏像一顆逐漸發熟的蘋果,鮮妍又色情。
“主人,主人……”十八喃喃,全然沉溺在性愛裏的媚态,常人只會被他叫軟骨頭,常懷瑾的表情卻始終淡淡的,好像只是在進行一樁平凡的運動,淌下幾道汗水,發出幾聲喘息,全然獸性的生理反應。
不過這正是常懷瑾最吸引十八的一點,他癡迷地看着常懷瑾,他誰也不愛,在最原始最快樂的沖撞中,那雙眼睛照樣沉得八風不動。
他不過是身後這個雄性的肉便器而已。
想到這裏十八顫抖着達到了高潮,尖叫着,“主人……嗯啊……我是你的!你的、騷貨……你的……”
“婊子。”常懷瑾掐住他的下颌。
等常懷瑾射在他後背時十八的嗓子幾乎叫啞了,失了力氣就要翻身躺倒,常懷瑾又很可惡地說,“把毯子蹭髒了你一寸寸舔幹淨。”
十八聞言只好維持着面朝下的姿态,趴在毯子上休息,一臉春情,還要回頭慵懶地勾引常懷瑾,“主人,您操得我好舒服。”
常懷瑾垂眼看他,忽地湊近他的耳廓笑了一下,十八猛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常懷瑾除了陰莖和掌掴他的手掌,其他部位很少主動與他靠近。
“是麽?和你另一個主人比怎麽樣?”
十八眯了眯眼,很難猜到常懷瑾的意思,他不玩一對一的忠誠游戲,和常懷瑾建立關系時就說明這點并得到了允許。
“主人,您對自己沒有自信麽?”十八挑着眼睛反問。
常懷瑾盯着他,莫名讓十八産生了一絲不安,他直覺自己要挨罰了。
常懷瑾起身不再看他,淡淡地說:“我不記得你有反問的權利,跪半小時再去清理。明天上午我九點出門,你八點之前走,或者九點之前不要出房間。”
這讓十八有些意外,這半年來常懷瑾極少留宿,更多的是操完他後回自己長居的別墅,這間巨型頂層公寓更像常懷瑾留給主仆游戲的一個樂園,有跪一個小時也不鈍傷膝蓋的厚毯,一排粗細長短不一的鞭具,十八甚至自己在衣帽間添了不少情趣用品。常懷瑾不加幹涉,除了特地囑咐不能在他眼前出現的時段,其他時候十八擁有這裏大部分設施的使用權,當然,不能讓公寓的衛生情況低于主人的标準。
十八沒有詢問原因,這當然也是常懷瑾與他約法百章中的要求之一,彼此不多加過問各自的生活,也無須時刻進行主仆游戲,一旦喊停他們就是僅有過肉體關系的兩個陌生人。他樂得如此,游戲而已,性以外的瑣事都顯得累贅而不必,顯然他的主人也這樣認為。
十八再一次想,常懷瑾實在是他的夢中床伴。
他跪直上身,尚未幹涸的精液順着脊骨流到股間,“是,主人。”
次日常懷瑾驅車前往韶園,如果回常住的荊館要穿越整個市區,所以昨天才選擇留宿在靠近市中的公寓。
“舅舅!”
車剛停穩就聽到陳勁放聲喊他,常懷瑾下了車,又俯身從副駕椅子上拿了條深灰色的圍巾挂在臂間,還有送給他姐的生日禮物,裝在一個精致小巧的紙袋裏。
陳勁倒沒像小學一樣蹦噠着跑過來,而是等着常懷瑾走過去,“舅舅,你今天好帥啊。”剛走近就開始拍他的馬屁,很殷勤地拿了紙袋,常懷瑾挑了挑眉,拍下了陳勁接着要幫自己拿圍巾的手,然後圍在自己脖子上了。
“又惹事了?”常懷瑾開口,兩人并行往主樓走,陳勁一看就是聽了保安處消息守着停車坪等他的。
“哪兒能啊,這麽久不見了我想你想得緊。你今天來得挺早啊?我還以為飯點才來呢,應該是為了早點看我吧。”陳勁吵吵嚷嚷的,呼出大把熱氣。常懷瑾納悶了十幾年這孩子爹不親媽不愛的怎麽能長成這個性子,他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地聽自己倒黴外甥念叨,不怎麽吭聲。
常懷瑾進門的時候十點不到,把圍巾挂在了門口的衣架上,家裏阿姨見了朝他問好。常懷馨穿着睡袍在沙發上像擺了個畫報姿态似的側卧着看娛樂新聞,聽見聲音了還很驚喜,一張明豔的臉展開笑,“來這麽早?”
常懷瑾嗯了一聲,把陳勁拎了一路的紙袋給了常懷馨,聲音沒什麽起伏地說:“生日快樂,祝永葆青春,早日睡到高向新。”是最近新晉的一個娛樂圈小生,常懷馨很喜歡,到處要人點贊投票,常懷瑾煩了要助理給人買了一萬票,還被他姐罵了一晚上資本主義破壞規則影響她的投票體驗,第二天又要常懷瑾給買了兩萬。
常懷馨聽罷笑着罵他,很高興地拆了禮物,是她喜歡品牌的一副定制項鏈,當場戴上了給弟弟和兒子看,倆人都說好看,漂亮,襯膚色,反正這麽說就對了。常懷馨很滿意地接受贊美,緊接着就拍照發朋友圈回姐姐妹妹的消息炫耀貼心的親弟弟去了。
臨飯點時肖明儀也款款從樓下下來,常懷馨和常懷瑾都朝她喊了聲小姨,陳勁喊過外婆馬上去占常懷瑾旁邊的位子,常懷馨朝一旁等候的阿姨吩咐了聲可以上餐了。
“陳放沒來麽?”肖明儀問。
“他公務忙,來不了。”常懷馨淡淡地答道。
肖明儀皺了皺眉,她還未到六十,保養得當看上去又比實際年齡小,威嚴在她臉上顯得并不很合适,“再忙你生日也該抽出時間過來。”
“姨,”常懷馨擡眼看她,語氣平淡,“別說這些了,他不來我還舒坦些,您何必老提呢?”
又或許是這個家裏并無人真正尊敬她,她的威嚴顯得滑稽而可笑,不過是這個家族的殘破和樁樁低俗利益交易的證明。
肖明儀哽了一下,随即看了眼陳勁,發現他還在若無其事地和常懷瑾說話,也終于放棄了一般,止住話頭,朝常懷馨舉杯,道了句生日快樂。
常懷馨也褪了方才的涼薄,揚起一個完美的笑容,飲盡杯裏的紫紅色的葡萄酒。
常懷瑾習以為常,也和常懷馨碰了杯。
這個家在乎的,肖明儀作為他們姐弟的小媽所在乎的,不過是常這個姓氏,常在商場上的地位。她成為肖家的棋子後又盡職盡責地成為了常家的主母,典賣了後女的婚姻,結交了陳氏,把十幾年前懸崖邊的常家救了回來,可惜沒有人感激她。
常懷馨一夜間從一個智慧卻不乏爛漫的女性變得庸俗而膚淺,常懷瑾永遠記得姐姐出嫁前夜守在主樓陽臺上眺望繁星的眼,他莫名有些擔心她,喊了聲姐姐。常懷馨低頭對還在初中的弟弟說,“懷瑾,想過住小房子麽?”
常懷瑾不懂她為什麽這樣問,只誠懇地搖了搖頭,他說:“不想。”
常懷馨笑了一下,眼睛反射着星夜的光芒,常懷瑾總是記得,又在多年後終于明白大概是眼睛太黑了,太沉郁了,于是那點光亮顯得格外耀眼,姐姐對他說,“好。”
陳勁終于說出今天這樣熱情的目的,“舅舅,下周一我們老師想見見您。”能把請家長說得如此隐晦,陳勁顯然很有經驗。
常懷瑾無奈地皺了下眉頭,他三十三了,床伴有過無數個,可惜都是男的,沒誰給他個一男二女抱到常家來哭,但也不影響他給陳勁參加家長會順便挨老師的訓。
“別皺眉呀!”陳勁又說,“你到時候幫我說說話,我們老師很溫和的,長得還特別好看,周一下了課就來,也不耽誤你上班吧?成麽?”
曾經常懷瑾被陳勁的班主任冒犯過一次,又不想失了姿态,有理有據地反駁了,最後給陳勁老愛吃的外賣在校內投了個門面,警告自己外甥再翻牆就打斷他的腿。讓陳勁一度很欽佩,此後便熱衷于要他舅舅作為自己的家長出席所有需要的場合,自己上臺演個樹樁都會提一嘴想要常懷瑾去看。
當然最終原因要歸到陳勁爸媽都沒那個閑心,有功夫參加自己倒黴兒子的家長會不如和情人去市中心約個會。陳勁習慣司機和家裏的阿姨來頂這個位子了,不抱希望地被親舅舅答應時差點流了眼淚,那時他才九歲。
這次常懷瑾依舊沒什麽掙紮地答應了,要陳勁給自己發具體時間。
常懷馨在一旁聽了全程,默不作聲地給弟弟和兒子夾了兩塊肉,她看向常懷瑾的眼神太複雜,惹得常懷瑾眼神詢問姐姐是不是有什麽事,常懷馨只笑笑沒說話。
韶園在十一月的天裏是一堆碩大空洞的笑鬧與沉默,是一尊虛榮的具象,常懷瑾的眼睛越來越像常懷馨,她卻不死心的想把那年星夜熄滅的火光寄托在弟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