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情之請
顧傾淮連一刻都沒有猶豫,斬釘截鐵地回答栾澄:“不收。”
栾澄沒想到他拒絕得這麽痛快,站在門口好一會兒沒走。
他是想着,孫嘯那王八蛋雖然沒幹好事,但是有句話說得挺有道理——放着好好的大腿不抱。
是啊,放着這麽粗的大腿不抱,不是傻是什麽?
就目前看來,顧傾淮比什麽梁大仙兒靠譜得多,甚至可能比他奶奶還要靠譜。雖然他問顧傾淮是不是聽到他的喊聲,顧傾淮否認了,但他隐約覺得,他胸口上那道符就是顧傾淮畫的。之前顧傾淮畫符的時候他看過,那張符上的符紋收尾和他胸口上發光的那個符的符尾幾乎一模一樣。那在這種情況下,只要抱緊了這個大腿,以後安全不就沒問題了嘛?
顧傾淮見栾澄站在玄關不換鞋,直勾勾瞅自己:“幹嘛?”
栾澄若有所思地笑笑:“不幹嘛。”說完換上鞋之後道了聲“晚安”,也就走了。
顧傾淮站在門口,差不多發了三分鐘的長呆才動地方。
栾澄回到樓上之後本來想洗個澡再睡,但顧傾淮說傷口不能碰水,他便只是洗了臉和腳。之前睡的時候,在入睡之前他還總有些擔心會有誰半夜突然出現,但今晚很奇異的,連這種擔憂都沒了。想到胸前那個符,他就有種莫名的踏實感。
啧,不能拜師有什麽?還有大把的時間做同桌呢,只要給他機會,有的是辦法!
沒過幾天,周鵬就神奇地發現後桌兩位似乎又合好了。雖然顧傾淮還是話不多,但是栾澄的心情看起來不錯,而且這家夥似乎也不在意顧傾淮的“冷漠”了,有不會的就問顧傾淮,顧傾淮不回答,他就一直看着顧傾淮直到顧傾淮開口為止。
顧傾淮明顯不是個多有耐心的人,但是拿着臉皮厚度暴增的栾澄貌似也沒辦法。
栾澄不客氣地把自己不明白的問題都給整理了一下,他不光下課問,午休時間都沒放過。吃午餐的時候,他還特別狗腿地買了三份,其中兩份是給他和顧傾淮,還有一份,自然是給白幽和明玥。
有句話說的好,想要搞定BOSS,先要鎮住小鬼。栾澄趁着沒人的時候跟白幽和明玥說了,以後吃東西就都帶他們一份,他們也別聞他們那一份。至于聞下來之後那個沒味道的,他和顧傾淮一人分一半。總不能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扔掉呀對吧?
白幽和明玥自然沒意見,顧傾淮瞅了瞅第三份飯菜:“素的歸我。”
栾澄痛快地說:“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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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他很快發現,沒滋沒味兒的肉确實比菜要難吃很多,但他覺得他是賺的。
高二大家課業也都很忙了,沒幾個人願意分出大把時間來給別人講題,但是顧傾淮被動地這麽幹了。而且關于靈異的一些問題,只要他問了,顧傾淮必定會說。
栾澄覺得這樣就很好了,只要繼續保持下去就差個師徒名分而已,不打緊。
他決定以後的飯菜也由他來負責。
“我看你以後就叫小狗腿子算了。”周鵬觀察了幾天之後說,“這鞍前馬後的,你爹看了都得泛酸啊。”
“羨慕不?”
“羨慕個……”周鵬頓了頓,蔫巴巴地說:“好吧我是真羨慕。顧傾淮那水平都快趕上各科老師的綜合體了,換誰不羨慕啊?!”現在羨慕的也不光他一個,估計班裏有半數人都羨慕。栾澄一天買三頓飯才幾個錢,學校飯菜又不貴,這可比請補課老師便宜多了,“算了不說這個,下午有體育課,打球?”
“行啊,都好久沒打了。”
他們高二每個月按常規安排有四次體育課,一周一次,他們三班有的時候會比別的班多個一兩次,因為女王覺得身體好才能學得更好,所以有時會把自己的課拿出來讓他們出去活動活動。上周因為課程緊,所以就一節課還被占了考試,沒活動上,這一周,怎麽也該上了。
這一次的體育課和以往一樣都在下午第二節課上。栾澄從體育老師那兒拿了球之後拉了班裏幾個常一起打球的同學。他們班男生多,從來不會少人打球的。
組成了兩隊之後,他沒看到顧傾淮,還以為顧傾淮不愛打球去做別的,後來才發現,顧傾淮壓根兒就沒出來。
“他不是紫外線嚴重過敏嗎?”周鵬說,“是不是因為那個才沒出來?”
其他人也覺得周鵬說的對,但是栾澄知道,紫外線過敏那只是個借口。其實他有點想不明白,顧傾淮打傘是為了防止白幽和明玥被光照,但是白幽和明玥又不是不能脫離顧傾淮,那麽顧傾淮只要一個人出來不就行了麽?還是說……顧傾淮身邊除了白幽和明玥之外,其實還有其他靈體?
之前上語文課的時候顧傾淮那邊提示過他,當時那聲音可不是顧傾淮的。
“你們先玩兒,我去看看。”栾澄說。
“等你啊,快點兒。”被分到和栾澄一隊的人喊。
“知道了!”
白幽躲在窗簾後面,本來是想看栾澄打球水平怎麽樣,不料沒開場栾澄就往教室這邊跑了過來。他看了一眼專心在看書的顧傾淮,笑說:“傾淮,有人來陪你了。你還不打算讓他知道誠東的事嗎?”
顧傾淮恍若未聞。
白幽飄到顧傾淮旁邊:“其實我一直好奇,你是什麽時候給了栾澄護身符?還是個紫符。”
他就覺得栾澄最近膽子大了些,但真沒想到顧傾淮會給栾澄扣紫符。金、銀、紫、藍、黃,紫符雖然威力不是最強,但是在修習者日益減少的今天,紫符就已經相當罕見了。大都是用最初級的黃符。
顧傾淮提起筆:墓園裏煞氣太重。
明玥笑笑:“怪不得我要跟栾澄走一道,你認為不用。”
顧傾淮沒有反駁這個問題。其實當時去墓園他也就是順手而已,畢竟墓園裏頭各種各樣的鬼怪都有,他倒是無所謂,但是栾澄很容易吃虧,他也就是不想有什麽麻煩所以才給栾澄打了個預防針。可有了姻緣盆的事情之後,這事怎麽解釋似乎都有點兒越解釋越掩示的意思。
白幽果然笑得暧昧:“唉我怎麽覺得傾淮你就是口嫌體正直呢?這話是這麽說的吧?嘴上說着不行,做出來可不是這樣子。比如講題啊,還有……”
室外傳來腳步聲,但聽着不像是栾澄,白幽閉上嘴巴“咻”的飄出去,就看到走廊裏那個是班裏的一個叫白子惜的小姑娘。
這姑娘就是栾澄從孫天手裏救過的那個,而她手裏此刻拿着一封看起來應該是情書的東西。
白幽頓時來了興趣。
白子惜鼓了很大的勇氣,從班級前門走進來:“顧傾淮,你能、你能幫我個忙嗎?”
顧傾淮擡頭看着她。
白子惜紅着臉走過來把信交給顧傾淮:“能不能幫我把這個交給栾澄?就、就說是我給的就……”
話沒說完,栾澄的聲音就從門口傳了進來:“同桌,不出去?”
白子惜聽到聲猛地回頭,臉色更紅了,急忙把信封放在顧傾淮的桌上便離開。
要不是因為周鵬被栾澄威脅不許替他收情書,白子惜就交給周鵬了,也不至于糾結了好幾天才敢找顧傾淮。
顧傾淮見人跑了,瞄了眼信封告訴栾澄:“你的。”
栾澄心裏頓時不太痛快:“你明知道我不可能看。”
他把信封拿起來本想先夾到一個本子裏,等到晚上時再丢掉,不料拿起來發現信封裏不像是信紙,倒像是什麽入場券之類的東西,再拿出來一看,果然,是兩張森林動物園的門票,半個月之內都可以使用,兩張票價值兩百四十元。
這次月考之後就順便放五一假了,休息三天,白子惜就是想着能約栾澄一起去動物園。
如果是情書的話,栾澄肯定會冷處理,可這東西他沒辦法當作沒收到,畢竟不是一張信紙一兩塊錢的東西。
他想都不想地又夾到了白子惜的英語課本上——下節課就是英語,白子惜的英語書就在桌上。
“出去嗎?”栾澄問顧傾淮。
“不了。”顧傾淮想了想問栾澄:“考完試你做什麽?”
“做,也不做什麽啊,就回家呗。”顧傾淮很少會主動問什麽,栾澄聞言把半拉屁股擱自己桌上,居高臨下地看着顧傾淮,“你呢?”
“我有個不情之請。”顧傾淮看着栾澄說,“能不能帶我去見見你奶奶?”
“啊?”栾澄愣了愣,“見我奶奶做什麽?”
“有些問題想請教。”
栾澄思索片刻:“行。”
雖然有些意外,但顧傾淮總不至于害他,如果真要害他,估計也不會幫他那麽多次了。
栾澄覺得,自己看人還是挺準的。
至于崔勝林,那就是個意外,那小子太會裝。而顧傾淮,看着就是個不屑于僞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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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那天早上,氣溫突然升高,栾澄直接把外套脫了,就穿個半截袖進的高二13班。他們高二一共有二十七個班,一班到十九班是理科班,二十班到二十七班是文科班,一個班大約四十五到五十人。考試的時候,老師會把座位順序打亂,全員合并再分流,所以身邊坐的很可能是個完全不認識的人。
栾澄肯定是不能跟顧傾淮挨着了,進人家教室一看,左右一圈都不熟。
其實這次考試他還真不是很有底。雖然最近幾天顧傾淮給他講了不少東西,但是畢竟前期耽誤了太多。
栾澄拿出筆等着發卷子,尋思着休息的時候也得多看看書才行。
明玥這時候搬着自己的小凳子進來了。他坐到栾澄旁邊說:“你要是有什麽不會的,可以問我。”
他們第一科考語文。
栾澄也學着顧傾淮,用帶帽的筆寫道:看情況再說。
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想先憑自己的能力考。
明玥比較善解人意,笑笑之後就靜坐在一邊看着。
不多時有兩位老師進來了,教室裏徹底安靜下來。
栾澄的語文成績一直不好,答題答得便也不算多快。明玥會幫他檢查答好的每一道題,如果有哪道題栾澄答錯了,他都會在那道題上指兩下。他不會告訴栾澄答案,但是想讓栾澄再細想想。
一開始栾澄打好了主意有多少能力答多少題,但大致答完之後他發現真要這麽幹他這分數估計就太難看了,所以有幾道選擇題和填空,他問了明玥。他會拿筆在那上面輕輕敲一敲。
選擇題明玥都會,但是填空的時候,他也有幾個不會的,于是他又飄到六班去找顧傾淮,看顧傾淮填什麽,他就再飄回來告訴栾澄。
栾澄填差不多了,再把作文寫上,基本也快到時間了。他也沒再去檢查,只是把自己不會而被明玥告知的題大概看了一下,之後就坐在那跟明玥“聊天”。
——你知道顧傾淮想請教我奶奶什麽問題嗎?
“應該是關于你那把桃木劍的來歷吧,還有他還想找一個人,也許你奶奶會認識。”
——顧傾淮……他到底是什麽人?
“一言難盡,以後你慢慢就會知道了,畢竟你和他有很深厚的緣分。”
——姻緣盆?
“咦?原來你知道,我和白幽還以為你不知道呢。怪不得傾淮這幾天又跟你說話了。呵,你們可真逗。”
——那東西真的很靈嗎?
“可能你們這一代人還是多數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吧,但是不瞞你說,有些東西,就是命中注定的。”
栾澄若有所思地在卷子上點了點筆。
第二科考數學,栾澄的強項,考得還行,不過到了考英語的時候,他就懵逼了,好多不會的,而白幽和明玥也不會,就是想去把顧傾淮那裏的答案帶過來都難,頂多就是帶個選擇題。
栾澄勉強寫上一些,之後繼續跟明玥聊天。
這一次聊的內容就比較多了,只是關于顧傾淮的,明玥也沒有說太多,似乎有些顧及。
到了第三天,只剩下生物和物理,半天就結束了。考之前栾澄簡單收拾收拾東西之後給奶奶打了通電話,跟她說有個同學要去家裏拜訪。
奶奶想到姻緣盆,忙問:“是跟你把姻緣盆的神獸點亮的那個同學嗎?”
栾澄不想騙奶奶,含糊不清地“嗯”了一下。
奶奶登時高興壞了,說:“好好好,那你記得好好把人帶過來,我和你媽一定多準備點好吃的!”
栾澄半響沒接話。
老太太急着跟兒媳婦分享喜悅,說了沒兩句就把電話給挂了。之後就出去找了兒媳婦兒一起去逛街。
本來是想給未來孫媳婦兒買兩條裙子,但忘了問對方穿什麽碼,可是再要打電話又不方便了,因為正趕上栾澄考試的時間。後來老太太靈機一動,買了條小碎花披肩!
“怎麽樣玉芬?好不好看?”老太太異常興奮。
“好看啊媽,不過我們還是鎮定點,可別吓着人孩子。”趙玉芬笑笑,“要不到時候小澄還不得鬧?”
“說的是。”老太太又摸上了一個粉色的蝴蝶發卡,“這個也買了吧?我未來孫媳婦兒肯定喜歡!”
顧傾淮考着試,突然一哆嗦:“阿嚏!”
白幽狐疑地轉過頭來:“傾淮你感冒了?”
顧傾淮皺皺眉,幾不可察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