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

第18章 沒有良心的老板2.0

尹晟絕對是個沒什麽大出息的人，蘇葳只是安安靜靜的由他抱着沒有掙紮，他就恨不得能将這一刻延伸到地老天荒。

雪還在飄飄灑灑的下着，下雪天雖然不算冷，但眼下畢竟寒冬臘月，蘇葳遠沒有尹晟那麽耐凍。

“小晟……”

蘇葳鼻尖發紅，他小幅度的跺了跺腳，羊毛襪子上的兩個毛絨球随着他的動作輕輕晃動了一下，剛好碰到了尹晟的腳踝。

蘇葳稍稍癟了癟嘴角，他是實在冷得厲害，假若不是兩條腿和腰胯都已經被凍得有點發疼了，他也不想貿然打破眼下這種充滿了悸動的氣氛。

“我有一點冷，我們先回去好不好？”

溫軟的語氣裏平緩之極，燈火映襯下的蘇葳眉目如畫，他垂首湊去尹晟鬓角主動蹭了一下，像是在為自己的不解風情道歉。

這世界上沒有那麽多特別恰到好處的兩情相悅，蘇葳的心沉寂太久了，尹晟可能是唯一一個能叩開門的人，他不知道自己這樣算不算動心，但他很清楚他不想拒絕這份溫暖。

人都是貪婪的動物，蘇葳趴去尹晟頸間半合了眼睛，尹晟将他打橫抱起帶着他回屋，室內溫暖的空氣麻痹了他的四肢，他靠去沙發的軟墊上輕啓齒關，尹晟明明已經嘗過了葷腥，但卻依舊猴急的像個毛小子。

急切又粗野的親吻不帶任何欲望，這真的只是一個單純的親吻而已，唇齒貼合，相濡以沫。尹晟更多的意圖是在尋求回應，他像個終于撬開寶箱找到了小精靈的孩子，正笨拙又虔誠的試圖弄清楚小精靈願不願意跟他在一起。

蘇葳有點無奈又有點想笑，尹晟的吻技真的很爛，大概是因為完全沒有經驗，只知道到用舌頭到處亂蹭亂舔。

“穗穗，穗穗，你也親親我，穗穗……”

換氣的間歇裏，尹晟暫時松開了蘇葳的軟唇，他抵上蘇葳的額頭耷拉下一雙眼尾，沒用發膠的頭發比往日裏柔軟不少，偏長的額發往下一垂一遮，倒使得他原本英挺的眉眼多了幾分奶裏奶氣的可愛。

這就純粹是小孩子撒嬌了，蘇葳被他哄得心尖和腿腳一并發軟，尹晟的眼睛特別好看，此時此刻更是清澈的毫無雜質，沒有人能拒絕這種乞求，蘇葳也不例外。

他擡手撫上了尹晟的腦袋，細長的五指穿過濃密的黑發繞去後頸，皮肉相貼的熱度灼得指尖打顫，蘇葳吐出半聲喑啞的嘆息，終究是颔首去碰了碰尹晟的嘴角。

膽怯不安的小奶狗因此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毛毛躁躁的笨狼。

尹晟連吼帶喘的騎到了蘇葳身上俯身下來一頓亂拱，剛剛還只是有點發紅的眼睛裏轉瞬就噼裏啪啦的掉了兩顆淚下來。

屋裏的氣氛暧昧到頂點，但卻沒有演變去另一個方向。

蘇葳陷在沙發裏被欺負得臉色發白， 他有點遭不住，尹晟的動作太兇了，他腰胯上全是昨天晚上留下的淤痕，手肘上也有在浴缸壁上撞出來的烏青。

他沒忍住吃痛的氣音，尹晟被他這一聲動靜喚回了神智，立馬老老實實的擡腿從他身上起來，又趕緊跑去樓上找藥箱。

之後的半個小時裏，蘇葳整個人都是紅彤彤的，從耳尖到足尖，每一寸皮肉泛着淺淺的緋色。

尹晟找了瓶藥油給他活血化瘀，要塗藥油肯定得掀衣服，他腰腹上一點像樣的肌肉都沒有，眼下剛吃完飯，所以還有一點被飯菜撐出來的小小弧度。

蘇葳趴在沙發裏用靠枕捂住了臉，他不這麽做還好，一這麽捂才是自己砸自己的腳。

尹晟手上有繭，他又被靠枕捂得呼吸不暢，推拿按摩肯定要用些力氣，他就這麽傻兮兮的趴在那忍着，結果沒到五分鐘就被尹晟捏得渾身發抖。

“是我捏得疼了嗎？要不要輕一點？”

尹晟罕見的不開竅，蘇葳雖然不算嬌生慣養，但也是屬于皮膚敏感的，橫縱斑駁的手印看起來實在是觸目驚心，他關心則亂，一時根本想不到歪處。

“.…..沒有，不疼，我沒事。”

蘇葳僵着頸子強迫自己說了一句還算完整平穩的話，緊接着又趕緊把眼尾的水汽蹭到了靠枕上。

欲望永遠都是個羞恥相伴随行的，他和尹晟不一樣，他學不會坦然面對，所以即使身體裏有熱流亂竄，他也只會緊緊攥着手裏的東西拼命忍耐。

蘇葳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麽熬過後面那二十多分鐘的，他被尹晟折騰出了滿臉潮紅，不靈光不代表沒有反應，他是享受不到正戲的快感，但這種擦邊球一樣的安撫卻讓他受用極了。

蘇葳差點都忘了自己是在被尹晟按着治傷，他渾渾噩噩的夾緊腿根咬住了嘴唇，綿軟的酥麻從腰胯沿着脊背竄進靈臺，沖得他滿目迷眩。

好在尹晟怕他裸着腰身着涼，替他揉完之後立刻找了個毛毯将他囫囵裹起，蘇葳垂着腦袋面紅耳赤的蜷進身體裹緊毯子，總算是擋住了自己濕噠噠的腿間。

守歲是一定要守的，只是一過十點蘇葳準點開始犯困，尹晟收好藥油之後跑去廚房裏搗鼓了一陣，打算給蘇葳煮點新奇的東西。

廚房和客廳之間有一段距離，他煮咖啡煮得認真，一時也沒發現蘇葳正小心翼翼的坐在沙發邊緣，不停的把燒紅的臉往茶幾的臺面上貼。

煮咖啡是尹晟唯一拿得出手的技藝了，他在國外的課業多，再加上小時候幾乎沒怎麽好好學習，他要補習的內容是別人的幾倍，熬夜通宵的時候好品質的咖啡算是唯一的調劑品。

尹晟煮了小半壺，給蘇葳的那一杯裏兌了不少牛奶，他端着兩杯咖啡回到客廳，蘇葳怕他端久了燙手，所以立刻松開了披在肩上的毯子，想要騰出手來接。

盤膝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眉眼溫和，輕便的絨毯滑去臂彎，露出瘦削卻精致的肩頸，尹晟心跳忽漏了一拍，他猛地把兩杯咖啡往茶幾上一放，轉頭就極其不長記性的又把蘇葳撲進了沙發裏。

毯子亂糟糟的纏在兩個人身上，尹晟把蘇葳連按帶摟的圈進懷裏抱得特別嚴實，電視裏依舊在放着熱鬧的晚會，但他倆誰也沒分出閑心去看。

“嘗嘗看，我之前上學的時候總這麽喝，我給你加牛奶了，應該不會太苦。”

蘇葳對沒嘗試過的東西都抱有好奇心，咖啡和尹晟之前給他喝得熱巧克力顏色相近，他以為兩者都差不多，于是就言聽計從的湊上去喝了一大口。

“……”

澀苦口感在嘴裏蔓延開，蘇葳驚得渾身一抖，随即就趕緊皺着眉頭咽了下去。

蘇葳很少這麽嫌棄一種能入口的東西，可他很快又癟着嘴角湊到杯口抿了一下，明明已經知道味道了，也忍不住要去喝第二口。

第二次入口的口感一樣，喝不慣的飲品不會立刻變得好喝，蘇葳有點委屈的耷拉下眼角，黑亮清澈的眸子裏甚至被苦出了點水汽。

“不好喝就不喝，穗穗，穗穗啊，覺得苦就不喝了。”

“也沒...我可以喝。”

蘇葳鼓着腮幫子搖了搖頭，他本是就不會浪費，更何況這東西還是尹晟煮得，他一想到尹晟喝這個東西喝了那麽多年還有點肅然起敬。

于是接下來的十幾分鐘裏他就這樣一邊蹙着眉頭在心裏嘟囔着“好苦”一邊把杯裏的東西喝了個精光。

孟婆喝孟婆湯這個梗突然和蘇葳的行徑完美重合，尹晟這個人的笑點比較奇怪，他先是有點感動蘇葳這麽買賬，而後就因為這個梗連抽帶顫的笑了好一會。

他笑得太誇張了，蘇葳一頭霧水的問他笑什麽他也一個勁的搖頭，死活不肯說，最終自作自受的笑到肚子岔氣。

一杯咖啡也沒扛住蘇葳的瞌睡蟲，快到十一點的時候蘇葳基本上就困得神志不清了，尹晟不舍得讓他熬，但是蘇葳自己特別堅持，隔幾分鐘就甩甩腦袋試圖保持清醒。

尹晟簡直被這種小動作萌得心肝兒顫， 也虧得蘇葳一犯困就發懵，竟然完全沒有察覺到他那種快要吃人的視線有什麽不對。

十一點過五分，甩腦袋已經不頂用了，蘇葳迷迷瞪瞪的歪着身子枕去了尹晟肩上，電視裏的畫面在他眼前蒙上了一層濃霧。

尹晟的肩膀很結實，他偏過腦袋本能的蹭了兩下，可靠的安全感是可以讓人幸福到嘴角帶笑的，蘇葳淺淺的溢出一聲低吟，他是真的困傻了，以至于還伸手摸了摸尹晟硬邦邦的胸口。

突然想起的手機鈴聲止住了尹晟理智崩塌的趨勢，蘇葳也被驚了一跳，他打了個激靈從尹晟懷裏起身，雖然仍舊雲裏霧裏的迷糊着，但他還是下意識的紅了臉。

電話那頭聽起來不想是拜年的人，尹晟沒有多說話，只是在挂斷前草草應了一聲。

尹晟的臉上不算差，但也不算好，客廳裏暧昧的氣氛煙消雲散，他放下手機之後有些焦躁的撓了撓頭，看起來有些欲言又止。

“穗穗，我…我可能得出去一趟，我公司……”

“是有急事嗎？要緊的話就快去。”

蘇葳搶在尹晟把事情說清楚之前開了口，他從沒有問過尹晟工作上的事情，他覺得那是他不該跨過的線。

生意場上的東西錯綜複雜，蘇葳一點都不懂，所以他把任何事情都看得很嚴重，只要是跟尹晟工作有關的事情，他一點都不敢耽誤。

“我不會去太久，你要是困了就先睡，我肯定早回來。”

尹晟确實不能把具體的事情說出口，他清楚鄭家是因為什麽對他下手的，這種原委他根本不敢跟蘇葳解釋，他們剛剛才有點進展，假如蘇葳知道他因此有了麻煩，肯定又會胡思亂想。

尹晟披了件外套就抓過車鑰匙匆匆出門，蘇葳穿着拖鞋送他到門口，他上了車之後覺得不放心，于是他又特別神經質的推開車門下了車，牽着蘇葳的手把蘇葳送回了家門口。

“我一會就回來，穗穗，你困了就睡，熬不住就別等我。”

“.…..好。”

蘇葳沉默了幾秒鐘，到底還是性格純善，他沒有腹诽尹晟這種過于婆媽的舉動，而是很配合的點了點頭。

公司裏除了值班的保安之外沒有別人，尹晟從停車場直接坐電梯上到了頂層，他辦公室裏亮着燈，斜倚在沙發上淺眠的青年眉眼溫潤。

美人安眠的場景算是賞心悅目，但尹晟卻沒有欣賞的意思，他薅着青年人的衣料很是粗暴的将他叫醒，眉頭緊皺的臉上沒有半點好臉色。

大年三十，沒有急事誰都不願意出門，聞栎做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時差都沒倒過來就得先過來給尹晟通風報信，而且還受不到半點好處。

“自己看——”

聞栎有一雙桃花眼，他睜開的眼時候就沒有睡覺時那麽溫軟了，他和蘇葳是兩個極端，蘇葳是那種令人舒服的好看，而他的漂亮是帶着一點雌雄莫辯的壓迫感的。

聞栎眼皮也不擡的扔了根筆給尹晟，随後就繼續合眼補眠。

藏在墨囊裏的芯片可以塞進讀卡器裏，聞栎的懶和常人不太一樣，他和尹晟在國外是同學，尹晟那會總追着他補課，他不願意在正事是多費口舌，他寧可把知識點做成詳盡無比的PPT也不會面對面的給尹晟講半個小時。

他把這個習慣保留到了現在，他在聞家雖然沒什麽地位，但他也畢竟算是聞家的人，聞家祖輩就在海外紮根，對國內的生意攙和不多，相比之下，他的身份比尹晟好辦事。

聞栎和尹晟一樣沒什麽事業心，他幫尹晟純粹是看在過往情意，假如沒有尹晟這攤爛事，他早就找個地方賣點土蜂蜜提前養老了。

鄭家的當家人還是他們家老爺子，上了年紀的人思想固執，尹晟先前就當衆拒了他親口提的姻親，而後又在短短一天裏把鄭家下藥的事情明裏暗裏的傳了個遍。

鄭家确實擔得起一個豪門的名頭，尹晟但凡有點理智都不應該做得那麽過火，正常來說哪怕是婉拒也不能結仇。

鄭家根深蒂固，商政兩界都有靠得住的關系，尹晟資源雖多卻散得七七八八，鄭家人好面子，非要跟他死磕，肯定夠他受的。

秦家當年開礦起家，搞這個東西不沾點黑是立不住腳的，現今還有幾處礦産分散在鄰省，因為都是些成型的生意，尹晟也就沒怎麽管。

翻舊賬也好，查新賬也罷，尹晟雖然和這些生意沒什麽牽扯，但他現在畢竟是管事的，只要有點問題都會落到他頭上。

尹晟自己搞得文創公司還在起步，沒有家裏那點老本，他也沒法做這種拼情懷收益慢的生意，言外之意就是鄭家一動動得就是他的命根。

尹晟看完儲存卡裏的內容之後沒什麽反應，他經歷過更混亂的場景，這點事情雖然會讓他忙一段時間，但不至于對他造成多大影響，反正就算生意徹底黃了倒也更方便他帶着蘇葳遠走高飛。

“你最近沒什麽事是吧？”

尹晟關心的是別的事情，他關了電腦撅了儲存卡，清除過浏覽痕跡之後才慢悠悠的開口跟聞栎搭腔。

“正好，我家裏缺保姆，不管五險一金，明天就給我到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