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先吃飯再論罰
沈漣漪悶着腦袋跟在孟秋蘅後邊，任她有再多的經驗，一時間也沒法在這一會兒間想出對策來，她對現在的情形實在是了解得太少。
南夢在後邊瞧着沈漣漪低着腦袋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暗暗皺了下眉頭，姑娘這是怎麽了？
步香階過了再穿過片林蔭小道就是積香院，離着不遠，三人沒一會兒就到了門口。
因蘇菡前頭先進去了，裏頭已經知道孟秋蘅和沈漣漪在後頭，這會兒正有個打扮鮮亮的丫鬟在門前侯着，一看見孟秋蘅就急忙行禮：“二公子，夫人正等着你呢。”
丫鬟滿臉笑意的說道，目光停駐在孟秋蘅身上，對他後邊的沈漣漪看也沒看眼，再之後的南夢自然就更被她無視了。
孟秋蘅微微點頭，前腳進去就聽見丫鬟又道：“沈姑娘，夫人只說讓二公子進去。”
沈漣漪聞言了然，知道自己遇着了前世韓夫人刁難柳歆蓉的手段，不過現在孟夫人是長輩，這回也确實是這身子做錯了事，而她既然承了這身子又活下來，自然也要為她做錯的事受罰。
只是現在罰她在門外，怕只是個開頭吧。
孟秋蘅皺眉回頭瞧着那丫鬟，才發覺她有些面生，臉上泛起絲冷意：“母親有說阿漪不能進去？”他知道母親不喜歡阿漪，但無論哪一世，母親都沒對阿漪用過這種手段。
丫鬟被孟秋蘅看得背脊發涼，慌忙低頭解釋道：“二公子，夫人只說請你進去，沒有，沒有說讓沈姑娘進去。”
後一句丫鬟結巴了下，聲音越來越弱。
孟秋蘅聽她解釋完，臉上的冷意又多了幾分：“依着你的意思，本公子帶的人，還得在外邊侯着？”
這——
丫鬟咽了咽喉嚨不敢開口，沈漣漪看見孟秋蘅生氣了，心底也有些發緊，前世他生氣時也是露出這樣的神情，現在哪怕知道他不是在針對自己，也忍不住有些害怕。
這時院子裏頭有人道：“二公子到了怎麽也不進來？”說話間那那人已經到了門口，瞧見沈漣漪和南夢，立時明白怎麽回事，也不瞧那守門的丫鬟，只笑道，“沈姑娘也來了，可趕巧是時候，夫人剛剛還問起，讓奴婢出來瞧瞧。”
這女人瞧着已過花信之年，一身樸素的翠羅裙綠白雲紋長衫，挽成圓髻的發裏只簪了兩只螺母簪子，五官清秀娟麗，眉眼柔和，在俊俏丫頭遍地的積香院裏算不得出衆。
方才攔着沈漣漪的丫鬟聞言臉色頓時白了起來，孟秋蘅這時也懶得管這丫鬟，伸手将有些呆呆的沈漣漪拉了進去：“紅泠姑姑，母親昨夜睡得可好？”
這積香院裏，名字中能帶着泠字的，都是孟夫人跟前得力的人手，這紅泠更是其中的翹楚，最得孟夫人倚重，聽見孟秋蘅問，只笑道：“二公子平安回來，夫人自然睡得好。”
這麽說來是沒有為阿漪這次的錯生氣了。
孟秋蘅微微點頭，握着沈漣漪的手直到屋前才松開，沈漣漪慌忙縮回手藏在袖子裏，南夢在後頭瞧見了暗笑，姑娘出去了一趟，倒約會害羞了。
她哪裏知道沈漣漪是在緊張，害羞嘛，其實也有那麽點兒。
紅泠将兩人的小動作看在眼裏，想着夫人昨日吩咐少夫人做的事，暗暗嘆口氣，一邊請兩人進去，從二公子将沈姑娘帶回來她就看在眼裏，就憑着二公子能等沈姑娘這麽多年，夫人的盤算怕是要落空了。
只希望莫家那位五姑娘性子能安分些，要是太能鬧騰，怕也能惹出不少麻煩來。
不過沈姑娘這回也真是，都沒一個省油的燈。
孟夫人也正好從裏屋出來，與昨晚的打扮相去不遠，因不出門，只穿了身紅色的襖裙，外頭搭了件花團錦簇的大紅比甲，發裏依舊只戴着兩只紅寶石的簪子。
瞧見跟在孟秋蘅後頭的沈漣漪，孟夫人臉上也沒露出什麽不悅，只對孟秋蘅道：“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昨兒那麽晚才回來，也不多睡會兒。”
孟秋蘅明白母親話中所指，笑着搖了搖頭道：“我要是再遲些來，大嫂怕是就要将阿漪吃掉了。”
“少耍貧嘴。”孟夫人笑罵道，見沈漣漪今日竟規規矩矩的站在孟秋蘅身後，穿着身淺藍的衣裳，不像以往那般花花綠綠的，勉強還能有幾分入眼。
這自然不能令孟夫人轉變對沈漣漪的看法，只是昨晚蘇菡說的莫五姑娘還算令人滿意，今日再見着她這幅還算規矩的模樣，心情沒那麽遭罷了。
這時丫鬟擺了早點上來，孟夫人心情尚好也沒為難人，讓沈漣漪也入了座。
沈漣漪原以為自己會先挨頓罰，即使孟秋蘅護着她，這次的事也确實是她先做錯了，挨罰肯定是逃不掉的，卻沒想到孟夫人同孟秋蘅說了兩句話，就讓自己一同入座，心底着實是忐忑起來，也不知道孟夫人準備等會兒怎麽罰自己。
該不會是想讓她吃飽了，才能多挨些懲罰？
這樣想着，沈漣漪越發的不安，瞧着桌上一碟碟精致又小巧的點心也沒有胃口，慢吞吞的吃了幾塊面前的點心，就聽見孟夫人讓人将碗碟撤下去，她慌忙擡了下眼，才發現是自己動作太慢，桌上的點心大半都沒了。
“阿漪。”孟夫人漱了口便叫道，沈漣漪急忙起身，小聲叫道：“夫人。”
孟夫人卻沒有看她，而是看向孟秋蘅：“蘅兒，阿漪是你帶回來的，當初便說是你的人，平日裏阿漪犯了錯，只要沒在我跟前，我也就睜只眼閉只眼當做沒發生，由着你處理，但這次的事為娘卻不能當做沒發生過。”
孟秋蘅知道這次是沈漣漪做的過了，別說是母親，就是他自己想起來也忍不住惱怒，若不是他早先就讓暗影保護她，這會兒只怕都還不知道她人在哪裏。
想着暗影傳回來的消息，孟秋蘅控制自己不去看沈漣漪那低着腦袋可憐的樣子，壓着心底的不情願，點頭道：“這次是阿漪不對，請母親責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