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徐元嘉重複了一遍:“去青樓?”
魏寧的膽子當真是越來越大了, 他還在這裏呢,就敢當着他的面說要去那種煙花之地。
魏寧完全沒聽出來徐元嘉的聲音有什麽不對, 這一會, 他已經開始翻箱倒櫃的找衣服了。
“對啊, 就是去青樓, 我看一下……”魏寧從大箱子裏翻出來壓箱底的衣物, 嗅了嗅,還有點發黴。
算了,還是明兒個讓人去外頭買幾套成衣,他動手改動一下。
“小九兒在信裏寫了,時間就定在三日之後,你也要換裝, 和我一起去。”
魏寧轉頭問他:“你不會不想和我一起吧?實在不想也可以, 等我回來,我再把确切的消息告訴你。”
魏寧想一想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徐元嘉這個人的潔癖還挺厲害的,肯定不會喜歡青樓那種全都是胭脂水粉的地方。
實際上魏寧也不是很喜歡去那種煙花之地, 劣質水粉的香味太刺鼻了,而且他每次喬裝打扮以後,還是一堆女人往他身上撲, 就好像撲棱蛾子看到了光源。
“當然要去。”開什麽玩笑,他不去的話,讓魏寧一個人逛青樓,那魏寧身上得帶回來多少女人的味道。
徐元嘉總是能夠成功抓歪魏寧話裏的重點:“子規剛剛那話的意思是, 你以前去過很多次煙花之地?”
為什麽魏寧的口吻聽起來就像是很有經驗的樣子,真是想一想就令人覺得不爽。
魏寧完全沒有察覺到某人的不對勁,很是淡定的點頭:“算起來也有不少次,畢竟辦事情需要。”
徐元嘉聽這話就覺得魏寧簡直在鬼扯,有什麽事情需要經常去那種場所,魏寧又不是專門查這個的。
算了,之前的事情他管不着,但是魏寧敢日後要是背着他獨自去煙花之地,他肯定要剝了魏寧幾層皮。
魏寧連着打了幾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又從生死線上逃過一劫:“好了,元嘉你可別愣着了,一起幫我找些舊衣服吧,我估摸着還有不少能夠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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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後,兩個形容猥瑣的中年老男人一前一後入了青樓。
魏·中年老男人·頗為不自在的揪了揪自己粘貼在下巴上的小胡子,壓低聲音用低沉的僞聲問徐元嘉:“你确定這樣真的有用?”
徐元嘉說:“真的有用,我保證那些姑娘不會再往你身上黏。”
在他看來,魏寧那個變裝太假了,雖然做了許多調整,但那依舊是個英俊富有魅力的男人,哪個看了不喜歡。
煙花之地的姑娘家,接觸的大多數客人,都是油膩謝頂的中年老男人,或者是那種猥瑣惡心的變态老頭,碰到年輕俊美又多金的客人,那能不像蜜蜂看見了鮮花似的一窩蜂湧上來。
魏寧略顯惆悵的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這樣的打扮實在難以遮掩我的氣質,這樣很容易露餡的吧。”
刻意扮醜并非他的強項。
徐元嘉瞪了他一眼:“你可以選擇不說話,沒人會把你當啞巴。”
結果一進門,兩個人就被姑娘們給圍住,徐元嘉以前窮的很,自然不會有那個錢進青樓“增長見識”,他對青樓的女子也沒興趣,也就自然沒有料到這些青樓女子實在是熱情好客到了極點。
她們可不管你是醜是美,再美,能比得過銀子麽。多俊俏的書生,要是沒錢,那也會被扔出去,她們的目的就掏空這些男人身上的錢。
眼前的這兩個男人,衣服那都是頂好的料子,雖然長得磕碜了些,但關鍵是錢多。
徐元嘉被這些胭脂水粉包圍,沒忍住開始連連打起噴嚏,差點把貼着的小胡子給吹飛掉。
魏寧原本打算作壁上觀,見徐元嘉如此,手中拿來裝逼的扇子一格一擋,看似不經意地把徐元嘉護在了懷中。
魏寧笑眯眯地掏出一錠金子:“我的朋友不愛說話,你們離他遠一點,還有,替我們準備一間房。
面對這種情況,魏寧還算是游刃有餘。
那些青樓女子拿了金子,笑容越加真誠,只要有錢,這小小的要求算什麽。
她們算是看出來了,這兩個油膩的老男人之間絕對存在什麽,沒看小胡子男人一直在護着另外一個麽。
橫豎給了錢,她們就不管那麽多:“您二位要休息的話,且同我們往樓上來。”
魏寧護着徐元嘉上去,順利進入了一間十分幹淨的房間。
一笑臉上就掉粉的老鸨道:“兩位貴人可要什麽人來陪伴?”
好不容易來了兩只大肥樣,她要是就這麽輕飄飄放過了,總感覺對不起那些白花花的銀子。
魏寧看了眼徐元嘉,輕咳一聲:“安排你們這樓的花魁過來,要是本樓第一美。”
老鸨的笑容一僵,但也只是十分短暫的一個瞬間。
她跪坐在地上,以一柄小圓扇捂住自己的嘴角,右邊的臉頰還隐隐浮現一個十分可愛的小酒窩。
老鸨的笑容有些谄媚:“花魁她這會不在,要不我們給您安排最新貨色,都是最幹淨的,沒誰碰過。”
花魁這會的确不在,因為坐了轎子上門服務去了,她們也沒有必要為了這麽件小事撒謊。
魏寧眼睛一亮,新面孔好,他其實還挺喜歡這項活動的,而且還便于他撈人。
他沒有徐元嘉那種那麽恐怖的撿人天賦,但勝在眼力好。
青樓這種地方,雖然不是什麽好地方,但也是他挖人的重要來源之一。
瞧魏寧反應,老鸨也跟着眼睛亮了,她正打算大吹特吹,把送過來的新人好好包裝一番,最好是能賣個好價錢。
結果她話才落了一個音,徐元嘉便出聲了,他沒說什麽亂七八糟的話,只輕輕咳了兩聲。
“小胡子”聽這聲見了鬼似的立馬改了口,“算了,醜八怪不要,我們爺倆要看就要最好的,沒有好的貨色,就不要拿來敷衍我們。”
魏寧頓了頓又說:“想看什麽,我們自己會打開窗戶看,你出去吧,待在這裏實在占地方。”
老鸨的臉差點垮了,她雖然年紀大了些,那也是徐娘半老,風情猶在,這男人什麽破眼光,居然說她占地方。
看看小胡子男又看看剛剛咳嗽的陰沉男,見多識廣的老鸨一眼就看穿了這兩個家夥的貓膩:她肯定這兩人是一對。兩個男人不好好在家裏待着,跑青樓來辣眼睛,神經病!
她福了福身子:“那妾身便退出去了,您要是有什麽需要,到外頭喊一聲便可。”
算了算了,好歹是出手闊綽的豪客,有錢人都是怪咖,看在錢的份上,她決定原諒這種言語上的冒犯。
等老鸨出去了,魏寧才說:“這下好了你滿意了?”
說實話,這和他想象中的逛青樓有點不大一樣。他們都辛辛苦苦打扮成這樣了,不左擁右抱一下好像都對不起這張醜化過的臉吧?
徐元嘉瞥他一眼:“怎麽,你要是喜歡那老鸨,我也不是太介意。”
“有元嘉在,我還能喜歡什麽人?!”開什麽玩笑,就老鸨那種姿色,年輕二十歲也不見得能入他的眼。
而且徐元嘉是大美人,天天對着這麽章禍水級別的臉,他也會變得很挑剔的好不好。
雖然徐元嘉現在化了醜妝,魏寧還是抓住了他的手:“在我心中你最好看。”
老鸨是習武之人,走的速度有些慢,伊自然聽到了兩個人的談話,差點腳下一個趔趄,她暗暗罵了一聲,當真是兩個臭斷袖,肯定是已經有家世,在外老婆看得嚴,跑到她這裏來厮混。
那老鸨一扭一扭地出了房門,又上了四樓,到了一間房面前,立馬站直了身體,畢恭畢敬地敲了門:“公子,下頭都很正常,只是來了兩個男人,說是要見花魁。”
裏頭的人饒有興地問:“什麽樣的男人?”
“一個小胡子,一個有些陰沉,兩個都是斷袖,好像還是一對。”
“有點意思,他們在哪間房,安排一下,我去瞧瞧。”
房門內的男人,有着一張和徐元嘉六七分相似的面孔,不是旁人,正是給魏遞信的燕九。
憑借着出神入化的演技,他成功打入了敵人內部,如今更是成了這偌大青樓暗處的主人。
至于為什麽是青樓,他也不清楚,可能那群人覺得煙花之地探聽消息容易?
在老鸨的安排下,燕九以琴師表演的身份入了房間,一進去,他就認出來了魏寧和徐元嘉。
他有點驚訝,世子竟然委屈自己化了個這樣醜的妝容,不過一看徐元嘉他便了悟,肯定是因了世子夫人的緣故。
他表演完了,魏寧替琴師喝彩,又召他過來:“彈琴者是何人?”
琴師九掀開珠簾坐在了魏寧面前,懷裏還抱着一把琴。
等其他人都出去了,他們三人在屏風後頭,一面正常交談,燕九又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子上寫字給魏寧看。
看完之後的魏寧打翻了茶水,大聲呵斥說:“你怎麽回事?!會不會伺候人!”
公子被罵,暗處其他人立馬沖出來替燕九解圍。
魏寧從頭到尾陰沉着一張臉,他若是沒看錯的話,燕九同他寫的,是前朝遺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