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節！” (2)
兩天六一我是不是還得給你過啊！”
說着，他又拎了拎自己手裏的玩偶，嫌棄的看了一眼周岑手裏粉色的蛋糕盒。
“你，你愛要不要！”
顧以薇是有點生氣了，自己給他挑的東西，再不喜歡也不能明說啊！
周岑此時也蹙起眉頭，将手裏的蛋糕收了回來，薄唇抿成了一條線。
垂下的目光看着那個盒子，如果這是給他的，他會很高興。
“這是她給你的。”
“……”
顧以塵怔了怔，又仔細看了看那個蛋糕盒，同時偷偷瞥了一眼顧以薇的神色。
“我剛才是覺得看起來還是挺好看的。”
聽他改了口，顧以薇隐約感覺到今天這事不會被追究的可能性比較大，心裏慶幸的同時偏偏嘴上不肯松口，
“我挑了挺長時間的，你不要也沒事。”
“我又沒說不要！”
“……”
顧以薇不說話，周岑一張臉也冷到了一定程度。
顧以塵似乎并沒有察覺今天明明自己有理的事已經變了味道，此時竟然覺得是自己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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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也累了一天，晚上去哪吃？”
顧以薇瞥了他一眼，繼續沉默，
“走吧，你不餓我都餓了。”
“……”
】】】
入夜，落了些小雪，鋪滿了目之所及。
隔着車窗，都能感覺到外間的銀裝素裹。眼前的玻璃都因着車內的燈光而閃着點點盈光，格外好看。
晚飯的時候顧以薇吃了很多，面對顧以塵婉轉的“道歉”，她欣然接受。畢竟這件事本來就懸，她還是知道見好就收的，再蹬鼻子上臉可能會适得其反。
當時她一邊吃飯一邊看着窗外的雪，吃到一半就抽風了，非要喝酒，說是應景，就稍慶祝一下她在周宅待到發黴之前出來透了口氣而且有了自由。
畢竟也是二十多歲的人了，顧以塵也沒過多阻止。
說起來這還是顧以薇第一次明目張膽的當着他的面喝酒，以前可從沒有過。也就是今天顧以塵才知道，這丫頭的酒量，相當驚人。
不過就是喝了點紅的，剛開始沒什麽，回家路上就開始上酒勁。
她倒不耍酒瘋，眼睛一閉，身子往後一仰就開始休息，嘴裏還喃喃的說個沒完，即使沒人聽的懂她說的是什麽。
此時顧以塵坐在副駕，周岑坐在顧以薇旁邊，兩人都默契的沒有說話，維持着車內的寂靜。
顧以薇睡得好像很沉，猛然間偏了個頭，直接靠在了周岑的肩膀上，又喃喃了幾句。
此時的她臉上有着淡淡的紅暈，殷紅的嘴唇一張一合不知道在輕聲說着什麽。她的睫毛很長，因着車內的光線而在白皙的臉上投下了陰影。
周岑微怔之後就一下也不敢動了，只是靜靜的坐着，始終垂眸看着近在眼前的小臉，周身的氣息都柔和下來。
顧以塵回過頭，周岑馬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他沒說話，也并未多想，只是意外周岑潔癖的症狀似乎又輕了不少，連以薇這樣的動作都能忍受了。
瞥着窗外的夜景，顧以塵眯了眯眼睛，他已經很久沒有像此時這樣安逸過了，一會兒回去睡個覺還能再睡7個小時，今天這個懶，偷得倒還不錯……
而當他不經意透過鏡子，看到周岑白皙的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時，混沌的意識瞬間清醒。
從小到大，周岑的臉上，很少會有這種笑意，除了……在她面前。
他一直知道，也一直因此而欣慰，但在此時這樣一個寂靜的空間內，他卻有了異樣的感覺。
這種猜想，把他自己吓到了。
顧以塵揉了揉太陽穴，努力壓下自己心裏莫名其妙的猜測與想法。
他安慰自己可能是因為很長時間沒這麽閑了，這一閑下來還真是愛胡思亂想。
一路寂靜，直到車開進家門，都一直無人說話。
顧以塵下了車，開了車門，但顧以薇似乎是真的睡沉了，周岑試着在她旁邊叫了她幾聲，她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周岑在顧以塵開口之前直接在車門外俯身，打橫将顧以薇抱了起來，動作行雲流水，抱起她的時候也毫不費力。但僅這一個動作，令顧以塵再次怔在了原地。
“小岑！”
周岑回頭，面色自若，高大的身形足夠遮擋顧以薇大半個身形，
“我先送她上去。”
淡漠疏離的解釋，令顧以塵徹底回神，他掩下神色，試探性的說了句話，
“那我先去書房處理點事，你也早點休息。”
“嗯。”
周岑似乎忙着将顧以薇送到房間，回答的聲音極為敷衍，甚至并未注意到顧以塵眼中的驚異與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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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嘴角的溫度
二樓卧室內，周岑小心翼翼的将顧以薇放到床上，他動作極輕，沒有幹擾到顧以薇分毫。
站在窗前，他并未急着離開，而是半蹲下身子，倚在床邊保持着與她平視的高度。
顧以薇酒量不好，酒品不錯，此時紅着一張小臉，睡得安靜。她的手一直攥着被角，樣子莫名的有些可愛。
窗外的月光灑落在她散落的頭發上，也微微沾染到了她的臉上，更顯得瑩白。
想到她炫耀過的最近美白修複工作做得不錯這個梗，周岑的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揚。
室內寂然無聲，只有顧以薇熟睡的呼吸聲。不知道看她看了多久，周岑欠缺始終都沒有打算離開。
畢竟，他很少有機會能像現在這樣，與她獨處，更很少有機會像現在這樣，毫無顧忌的看着她的臉。很少有機會……看着她的眼睛，鼻子，嘴唇……
他嘴角的笑意淡了些，一雙黑眸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但其中更多的，是一種異樣的情緒。
這是他喜歡了許多年的人，具體的時間，他也記不清了。
只是從他記事起，就只有她。
他花了很多年喜歡，又花了很多年明白這種喜歡。
而現在她身邊沒有旁的人，也沒有旁的事……
他靠近了些，漸漸能聽到自己如鼓聲大的心跳聲，他的動作變得有些小心謹慎，卻并未退卻，反而不斷在靠近。
直到他的鼻子貼上她的，他的眼眸裏有了暖意，然後俯頭将唇也印上她的。
一秒，兩秒，他不知道該如何動作，除了滿室的月光和她嘴角的溫度之外，他再也感覺不到別的。
不知第幾秒，他的唇飛快的離開，墨色的眸子有些慌亂的看着依舊在沉睡的顧以薇。
摸了摸自己泛紅的耳根，半晌之後，他才自嘲的笑了笑。
還好她是睡着的，要是醒着看見他這副樣子，除了驚訝之外，更多的怕是嘲笑了。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周岑眸子裏依舊有着暈染不開的暖意，他輕啓薄唇，嗓音低沉醇厚，
“晚安，顧以薇。”
回應他的，是滿室的寂靜與顧以薇尋找合适睡姿的一個細微動作。
天色越來越晚，不知又過了多久，他高大的身形才從床邊站起，緩緩才從房間退了出去，動作輕柔。
房門未關，就聽見門外的一聲低啞的聲音，
“我有事跟你談。”
“……”
周岑轉頭看到站在門口的顧以塵時，眼裏只是片刻的意外，很快恢複了平靜之後，看着顧以塵的神色他就明白，他都看見了什麽。
他不知道顧以塵在外面站了多久，至于他在門口做了怎樣平複心緒的工作抑或是準備了什麽話要跟他說，周岑并不在意。
他只是輕聲關上了房門，随及壓低了聲音，
“出去說，別吵醒她。”
顧以塵瞪着他，整張臉都顯得有些蒼白無力。
周岑沒說什麽，徑直走下了樓梯。
】】】
周宅後花園內，枯木殘枝上都被覆上了一層白雪，雖無夏日的生機，但因着月色映襯也平添了幾分雅致。
周岑走在前面，腳步沉穩。
寂靜的夜裏，他每走一步，腳下都會發出薄雪消融的聲音，雖清淺卻格外好聽。
“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
猛然間，所有的寂靜被顧以塵的聲音打破，跟在周岑身後的他再也抑制不住情緒，直接跑到他跟前，甚至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襟，
“我看你瘋了！”
周岑并未還手，看着他的動作微微挑眉，
“暫時沒瘋。”
“……”
顧以塵此時的眼眶早已猩紅，今天晚上他确實是想試探，甚至上樓之前他還自嘲自己想的太多有了放棄的念頭……但，但房間裏那一幕，他卻還是真真實實的看見了！
他從未想過，那個自閉軟弱的孩子，有這樣的念頭！更不敢想，他瞞了多久！
“她是我妹妹！”
這句話他說的極為晦澀艱難，似乎更像是對周岑的規勸。
夜色正濃，冬日裏的這個時候只有冷風與陰寒，周岑推開了顧以塵的手，對他剛才所說的話露出不解的神色，
“所以呢？”
“你！”
這是亂倫，是大不敬！顧以塵再如何惱怒，這樣的字眼，他又怎麽能罵的出口……
周岑不怒反笑，看着顧以塵此時怒不可遏，失了所有冷靜的樣子，他甚至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還是你真的認為……”
頓了頓，他嘴角嘲諷的意味更濃，
“你是我哥？”
相較于顧以塵的神色，周岑的表情太過平淡，所說的話好像都是些無關緊要的閑事一樣。
顧以塵往後踉跄了幾步，眼神有片刻的躲避，但瞬時就揚起了手，拽住了周岑的衣領，
他要證明的不僅是他哥哥的身份，更是他在周家的地位。
即使如此，他在寒夜裏說話的氣息卻顫抖的厲害，
“這事由不得你說算不算！”
周岑并不反抗，他知道他不敢打他，只是靜靜的看着顧以塵此時裝腔作勢的樣子，斂眸低喃，
“又由不得我……”
生而為人，卻什麽都由不得他……
“現在回頭還不晚，我不會告訴她。但你最好收斂！”
“……”
周岑不語，顧以塵以為他是意識到了這件事的難以啓齒與難堪，所以心裏有了底，緩緩放下了舉起的手，微微嘆了口氣。
“你只是缺乏那種安全感與照顧，以薇給你的是你缺失的……但不是那種感情！”
“……”
“我理解你這個年紀感情總會混亂，但只要你……”
“！”
幾乎是片刻，感覺到重拳打在臉上，顧以塵白皙的臉上很快就泛起青紫，他整個人都往後踉跄，最後撞在了花圃內的假山上，眼前半晌昏暗。
“我很清楚！”
周岑幾乎是吼出了聲，他從來沒有這麽說過話，甚至從來沒有在人前有這樣的神色。
顧以塵所有的話都被打斷，只能神色愕然的看着他，似乎不敢相信他打了他。
周岑眼底深沉猩紅，薄唇緊抿，甚至整張臉上的神色都過于幽深暗淡。
盯着顧以塵，他眼底有着陰寒，今晚的他，好像不再掩飾自己本來的性格與面貌。
“她我要定了。”
“……”
“由不由得我，走着瞧。”
來時的腳印漸漸被新飄落的雪花取代，遠遠看過去，似乎沒人走過那條路。
夜幕下的空氣終歸沉寂，這個多事的晚上，也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似乎只有醒着的人知道，這樣的寂靜，有多難熬。
－－－－－－題外話－－－－－－
曉曉：鼓掌撒花！小岑終于敢親了！
周岑（挑眉，似乎對“敢”這個字用的不太滿意。）
曉曉！鼓掌撒花！這可是小岑初吻！
周岑（不語，似乎對她當着這麽多人把事說出來有點不高興。）
曉曉：那小岑，小薇她哥說你缺乏安全感過度依賴小微……
周岑（神色幽怨）：閉嘴。
曉曉：又咋了嘛！
周岑：我TM不缺母愛。
曉曉：哦，對！小岑缺媳婦！
周岑（但笑不語，但确實因為她這句話說對了而心情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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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想你了就來找你
第二天一早，顧以薇睜眼的時候，已經日上三杆。昨晚的小雪似乎沒來過一樣，透過窗戶望出去，外面沒有一點兒雪的痕跡。
磨叽了一會兒，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顧以薇才終于有了個正常人的樣子。
她扶着扶梯走下二樓的時候，就看見顧以塵只身坐在大廳沙發上，帶着眼鏡讀早報。
“喲，挺早啊~”
顧以薇欠不楞登的說了句話，沒想到顧以塵的反應比平時冷淡多了，瞥了她一眼就繼續垂眸，
“嗯，早。”
“？”
她不放心的看了看現在的時間點兒，明明已經上午十點多了，他還說早？這要是擱在平時，他早就數落上她了，肯定說什麽“我以為你打算睡一圈今天看不見你了呢。”
現在……這是個什麽情況？
顧以薇湊到了他跟前，他眼神卻一直落在報紙上，看都不看她一眼。
“那個……我餓了。”
“找周伯。”
怎麽回事？現在都對她這麽冷淡了嗎？
顧以薇撇了撇嘴，低聲應了句哦，起身時卻趁顧以塵一個放松，抻過了他擋在面前的報紙。
“又怎麽了你~”
話落，她就看見了顧以塵眼角旁的一點淤青，沒了報紙的遮擋，在眼鏡框下也格外明顯。
顧以薇臉上沒了笑意，承受着顧以塵幽怨的視線，開始有些後悔，于是換了個語氣又問了一遍，
“你又怎麽了……”
顧以塵瞪着她，沉默半晌才終于不情不願的說出了個編的不怎麽樣的理由，
“昨天喝多了。”
“所以……”
“天黑路滑的。”
顧以薇蹙眉，不解他說摔跤了就摔跤了，說的這麽委婉幹什麽，再說了這摔跤還能把臉摔青，她怎麽就這麽不信呢。
想着，她坐回到了沙發上，視線在他眼角的淤青處逡巡，
“多大的人了。”
承受不住她的視線，顧以塵蹙眉，面上挂不住了，語氣也生硬了幾分，
“這跟年紀有什麽關系？誰沒有一個不小心的時候！”
“是是是，您說得對！”
顧以塵碰了個軟石頭，幹脆想着轉移話題，說點讓顧以薇丢面的事，
“也不知道誰，說是給我的東西，自己吃了一半多。”
“……”
“晚上醉的眼都睜不開了。”
“……”
“你說你……”
顧以薇一直沉默，他倒說上隐了。終于，她猛然把手橫在了兩人中間，噌一下站起身，
“得得得，您繼續養生，我去找周伯吃飯。”
這大早上的，她不吃東西沒力氣跟他吵。
相對于顧以薇的慌不擇路，顧以塵明顯松了一口氣。他斂下眸子，伸手碰了碰自己眼角的淤青，這丫頭要是再問下去，他可就真不知道說什麽了。
他難道要告訴她……這是周岑打的？
別的先放一邊不說，他無論如何也絕對不可能，把昨天的事透露分毫。
“小岑呢？起來就沒看見他。”
聽到顧以薇問着周伯的話，顧以塵怔然，随及掩下了眼底的深沉，不再說話。
顧以薇自顧自的在冰箱找吃的，并未注意到顧以塵的表情。
已經十點多了，吃早餐太晚，午餐又有點早，所以她習慣找點東西墊墊，也不想麻煩周伯。顧以塵早就教訓過她這種習慣，但發現這是本性難移的時候，就懶得再堅持了。
人家年輕，愛怎麽折騰怎麽折騰，既然在吃飯和睡覺之間選擇了睡覺，他也就不攔着了。
與其每天催命一樣叫她起床，還不如等着她人到中年也嘗嘗力不從心的滋味。
“少爺他一直在樓上。”
一旁的老仆提了個醒，繼續擦着大廳內的各類擺設。
顧以薇點頭，繼續穿着她的米黃色棉拖踮着腳翻冰箱。
“怎麽，我來見他還要預約嗎！”
大廳門口一聲尖銳的女聲打斷了晌時的寂靜。
顧以塵沒動作，只是微微蹙了蹙眉。顧以薇正拿着藍莓酸奶和草莓酸奶糾結，一聽聲音就轉過了身，看見一個身穿白色緊身裙，金發碧眼的外國女人從門口進來，她身後跟着的周伯明顯有點慌忙，看樣子是想把她攔下。
看樣子有點眼熟，顧以薇努力回憶了一下，下一秒稱呼就脫口而出，
“嫂子！”
“……”
話落，就看見溫瑟的臉上多了些笑意，紅唇上揚。
倒是拿着報紙的顧以塵幽幽的瞪了她一眼，似乎在讓她閉嘴。
“少爺，對不起，溫瑟小姐她……”
“周伯這是說的什麽話，我來以塵會高興的。”
周伯的話未說完，溫瑟就自然的走到了顧以塵面前的沙發旁，含笑看着他，
“對吧？以塵？”
“……”
“天啊，你的臉，怎麽了？”
顧以塵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似乎一點都不想接她的話。
顧以薇眼看着溫瑟哪壺不開提哪壺了，立馬放下手中的酸奶走到了兩人跟前，
“那個……嫂子好。”
溫瑟沒得到想要的回應，臉上的神色僵了僵，随及才看向顧以薇，
“你好，嘴甜的丫頭。”
她身上帶着顯而易見的那股傲氣，顧以塵聽到她這種語氣，格外不舒服。但看着此時那個傻丫頭好像并未察覺，他也并沒有說什麽。
“你來有事嗎？”
顧以塵冷言開口，溫瑟是個聰明人，知道剛才的問題不該問，所以只是自顧自的坐到了他旁邊，沒再看站在一旁的顧以薇。
“怎麽總是問這個，我想你了就來找你，很合理啊。”
“……”
顧以薇此時才覺得現在這個狀況自己站這有點不合适，所以偷偷對着轉頭看她的顧以塵吐了吐舌頭，蹑手蹑腳的往樓梯的方向走。
看着她的舉動，顧以塵哭笑不得。
“再說了昨天我去你公司找你你又不在，那我有什麽辦法啊。”
顧以塵依舊不說話，餘光有意無意的看着已經挪到樓梯中間的丫頭。
溫瑟也察覺到他的視線，藍眸中有了些許的惱怒，下一刻，她就伸手将顧以塵的下巴挑了過來，逼他直視，
“昨天我喝醉了，我記得我給你打了電話，但具體說了什麽我忘了，以塵你還記得嗎？”
她并未有意壓低聲音，所以蹑手蹑腳退離戰場的顧以薇聽得很清楚，雖然顧以塵迅速拂開了她的手，但單聽聲音顧以薇還是脊背發涼，爬樓的腳步更快。
“忘了。”
“啊~那我不是白哭了。”
“……”
顧以薇眼看着就要上了二樓，眼前就出現了一個擋路的，她沒多想，就像繞開之後趕緊上樓不耽誤顧以塵。
可眼前穿着家居服的人把道擋了個嚴實。她往左躲，他也往左走；她往右閃，他也往右挪。
相對于她的慌亂，那個人倒是腳步穩健，來來回回了幾次，顧以薇徹底忍不了了，擡頭時不忘壓低了聲音，
“讓開！”
話落，她就看見眼前的人墨色的眸子閃過玩味，白皙的臉上有着笑意。
“你擋路了，顧以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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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人品好質量高
周岑下樓就看見顧以薇蹑手蹑腳的爬樓梯，她現在的神态與樣子，讓他格外想逗她。
“小岑你……讓開。”
看見是周岑，顧以薇自然不敢炸毛了，連說話的語氣都溫順了不少。
他挑眉，并不急着讓路，視線向她背後看去。
看她這麽着急，背後是有什麽東西……
顧以薇被吓了一跳，直接越過他邁了兩步上了樓，然後轉身就把還在望着大廳情景的周岑拽上了二樓。
怕他再下去似的，她把他控制在自己的勢力範圍之內，換句話說就是用雙臂攔着他，墊腳也要攔着他。
“小岑現在你先別下去。”
她一直是壓低了語氣說的話，由于此時的姿勢，她的氣息都落在他脖頸間，溫熱的同時又癢癢的，周岑并不想躲，順其自然的在她的禁锢裏站的特老實。
他垂眸看着她，嘴角有着笑意，
“為什麽？”
顧以薇似乎把這件事看的很重要，所以勸說周岑時可謂是苦口婆心，
“你看啊，比如在一個地方只有你和一對情侶，他們在……呃，在交流感情，這個時候你就要降低存在感，最好能離開那個地方。”
她胡說的很認真，周岑不反駁，笑看着她，
“為什麽？”
“啊？”
他這麽一問把顧以薇問住了，她又想了一會兒，才又開始語重心長，
“額，凡是人品好質量高的單身狗，都有一種立誓不做電燈泡的情懷，咱不能耽誤人家，知道嗎？”
“……”
顧以薇心虛的幹咳了幾聲，其實她說這話只是糊弄小孩的，不做電燈泡的原因，當然是因為怕被撒狗糧啊！
周岑嗤笑，對于她的這套理論好像不怎麽贊同。所以白皙的手按了按她的肩膀，讓她踮起來的腳落了地，然後說的極為認真，
“你說那個外國女人來了，就可以了。”
顧以薇眨巴着眼，反應了好一會兒，才理解過來他這是嫌棄她說多了，
“我……我這不是怕你不明白嗎！”
話落，她又瞥了瞥周岑愈發棱角分明的臉，心虛無奈咂了咂嘴。也是，人家也是個大人了。怎麽會什麽都不知道。
周岑的眸色因着她的動作落在她的嘴上，似乎想起什麽，他耳根有些泛紅。
在顧以薇重新看向他的時候，他迅速移開了視線，
“話說回來哥這麽大歲數了，這個要是再黃了，就真讨不到老婆了。”
“……”
他眸色變得有些深沉，整個人的注意力似乎并未放在顧以薇說的話上，而是放在她說話的嘴上，昨天她的溫度，他到現在都記得很清楚。
注意到他的怔神，顧以薇疑惑的在他眼前擺了擺手，
“喂，想什麽呢？”
周岑不語，似乎是為了掩飾心緒，他抿了抿唇，
“沒什麽。”
“反正咱倆就在樓上呆一會兒吧，別下去發光發亮了。”
“……”
他垂眸，努力平息着自己的呼吸，努力不讓她看出他的任何異樣。
】】】
大約中午十二點多，熬不住的顧以薇還是下了二樓，她餓的不行了。
再怎麽想把顧以塵終身大事定下來，她也要吃飯啊！
顧以塵當時就自己坐在大廳，連位置都沒挪。看到顧以薇下樓，他看了看左手手腕上的表，低低嗤笑，這丫頭待的時間比他預算中還長了半個多小時，不容易……
可下一刻他就變了些臉色，因為顧以薇沒走幾步，他就看見她身後跟着一起下樓的周岑。
注意到他愕然的視線，周岑只是冷冷的掃了一眼，神色自若。
倒是顧以塵的眸色開始晦暗不明，他不可能不多想，況且剛剛二樓，只有他們兩個人。
“哥，嫂子呢？”
顧以塵幽深的神色并沒有來得及收回，顧以薇一問，他移開了視線，
“廚房。”
“啊？嫂子來看你，你讓人去廚房幹嘛，做飯啊？”
“……”
“太不會體恤人了……”
話落，周岑擡眸，看了她一眼之後微微勾起了嘴角，不知在想什麽。
确實，對于顧以薇這麽懶的人來說，但凡找了個人還讓她做着做那，各種打掃各種做飯，那她還不如單着。
但她也是許多年後才知道，因為她此時這句半開玩笑的話，周岑拿到了二級廚師證，明明潔癖晚期，卻習慣了忍受廚房的油煙。
此時顧以塵瞪着坐在面前，抱起抱枕然後又給周岑騰了個位置的顧以薇，并不說話。
“以塵，飯好了~”
餐廳內傳來的聲音令顧以薇怔了怔，聽這語氣，人家好像很樂意啊。
溫瑟也是喊完之後才發現大廳裏多了兩個人，顧以薇倒是無所謂，但她視線落在周岑身上的時候，臉上的笑意都僵了。
這張臉應該是她見過的亞洲人中最精致的了，甚至比她剛開始見到顧以塵的時候還要顯得驚豔，也正因如此，她對他印象深刻。
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上次宴會上的事，是真的把她吓到了。
他和以塵明明是兄弟，竟會那樣劍拔弩張，此時看着卻又覺得他們相安無事。
她疑惑卻也知道，不該問的事她不能多問。
“走吧，吃飯。”
顧以塵率先起身，招呼着沙發上的兩人吃飯，沒管溫瑟臉上豐富的表情。
“嗯，可以吃飯了……”
她又說了句話，掩飾着臉上的神色。
她是會做飯，但絕不會輕易下廚，今天專程跑來，也不過是就昨天醉酒後說的不合适的話給顧以塵道歉，兩人之間，一直都是她先服軟。
下午一點多，餐桌上的餐盤被陸續收走，顧以薇現在的狀态，可謂餍足。
剛開始确實因為是人家做的飯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吃到一半她就控制不住了，毫不掩飾自己對食物的狂熱追求。
顧以塵沒吃多少，大部分還都是溫瑟主動給他夾的。
但周岑似乎連筷子都沒動，這個顧以薇倒理解，他潔癖，日常三餐都是周家廚房裏指定的大廚做，為表禮貌他能坐在餐桌前，就已經不錯了。
飯後溫瑟把洗碗的工作都包了，穿着一身淺色的連衣裙，圍着粉色的圍裙就又開始在廚房忙活。
其實人人都明白，她當時也就那麽一說，顧以塵但凡有點待客之道都不會讓她刷碗，但沒想到溫瑟說完之後顧以塵竟然點了點頭，然後還說句辛苦你了。
溫瑟只是笑了笑，然後……就去廚房刷碗了。
顧以薇覺得她這個哥哥，情商為零。
顧以薇眼看着顧以塵去了二樓書房，無奈只能也紮進了廚房裏。即使是未來嫂子，把人家自己丢在廚房也太不厚道了。
溫瑟對于顧以薇的出現并沒有表現的有多高興，給她騰了個位置之後就繼續低頭刷碗，臉上沒有在顧以塵面前時的那種笑意。
“我哥他就是愛怼人，愛捉弄人……”
顧以薇以為她真的生氣了，想着婉轉一點安慰安慰，但溫瑟似乎并不領情，
“你真的以為，你很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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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貪得無厭
顧以薇怔然，并沒有反應過來她的意思。
溫瑟嗤笑，猛然間把手裏的盤子扔到了水槽裏，妝容精致的臉上寫着不屑。
看着顧以薇的臉色，她的語氣有些尖銳，
“你現在是來可憐我了？對吧！”
“沒有……”
溫瑟不語，剛開始她就是因為她的這個稱呼而沾沾自喜，覺得顧以塵的偏愛甚至周氏的股份都沒那麽重要，後來呢？
事實證明，她有多蠢。
她出車禍的時候，強裝鎮靜的給顧以塵打電話，就想他能來她能有個主心骨，可是呢……人家守在妹妹床前。
她想見他一面，他永遠都有工作，可是呢……人家偏偏可以丢下公司手頭一切的事陪妹妹游游逛逛。
甚至在她面前，顧以塵很少笑過，所有的舉動都透着疏離；甚至在他眼裏，她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她今天來這，受了很多屈辱，也受了顧以塵許多的冷眼。
即使她跟以前一樣努力在他面前笑得妩媚豁達，可她必須承認她現在很狼狽，也承認，她嫉妒他的這個妹妹，有了她想要的一切！
“別這麽稱呼我，我當不起。”
“怎麽會當不起。”
顧以薇努力笑了笑，讨好的看着溫瑟，她不想跟她吵，畢竟她是她長這麽大所知道的顧以塵身邊唯一的女人，她真心尊敬她，不覺得的她有任何的當不起。
溫瑟并不領情，
“我說了那是你不了解他！一點都不了解！”
“……”
溫瑟的聲音有些失控，似乎想把怒意與委屈都發在顧以薇身上。
“你覺得他溫柔專一？還是你覺得他足夠純良？”
“……”
顧以薇不語，溫瑟突然笑了，笑裏有着些許蒼涼，
“他身邊确實缺人，但他……從來不缺女人。”
“我哥不會！”
廚房內，只有水槽裏的水聲，單一的音調反而襯得空間內越發安靜。顧以薇垂着頭，令人看不出神色。
不知過了多久，廚房門口有了些聲響。
兩人同時轉頭，看見顧以塵單手倚着門框，神色自若的站在門前。
“洗完了嗎？”
他指的應該是洗碗這件事，兩人卻都不知道他是否聽到了什麽，又聽到了多少。
“洗，洗好了……”
溫瑟揚起一抹笑，雖然不大自然，卻也是盡了力的。
顧以塵點頭，看了垂眸的顧以薇一眼才重新看向溫瑟，
“走吧，送你回去。”
“……”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
溫瑟抿唇，悠悠嘆了口氣，一雙柔媚的眼睛看向顧以薇，笑裏有些許的陰險與無奈，她附在她耳邊，說出的話也是壓低了聲音，
“他如果是你所了解的他，不會在周氏混到現在。”
顧以薇擡頭，眼裏有了些許惱怒，
“你該走了。”
溫瑟并不生氣，調笑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摘下了身上的圍裙。
直到她離開，顧以薇臉上都一直是冷淡的樣子。可她一沒了身影，顧以薇整個人洩了氣一樣。哥哥的身份，顧以塵做的比任何人都好，但他除此之外是個什麽樣的人，又有什麽樣的性格，她此時竟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正了解。
但正因如此，她才更加不安。
保時捷漸漸駛出了周家大門，顧以塵坐在駕駛座，但溫瑟依舊如常坐在後座。
他說過他不喜歡副駕駛坐着人。
車內的燈光昏暗，溫瑟靠在窗邊假寐，并不打算說話。
顧以塵把手中的香煙抿滅，才終于低低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你話說多了。”
他的語氣冰涼，溫瑟知道他指的是什麽，所以也沒有必要裝傻，
“嗯，比平時多。”
自打他說出那句“送你”的時候，溫瑟就知道他都聽見了。放在平時，他不可能會說出這樣的話。所以此時她似乎也做了承受後果的準備……
“以後別再來了。”
“你不覺得我做飯好吃嗎？我還會別的……”
她笑着，紅唇上揚，眼角卻有淡淡的疲累。
溫瑟強撐着的玩笑話，在此時暗沉靜谧的氣氛下，顯得過于突兀。她依舊想要逗他開心，但卻發現這樣的語氣連在她自己這裏都不能信服。
“分開吧。”
顧以塵又點了顆煙，打斷了她的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也雲淡風輕。
溫瑟怔然的看着顧以塵的背影，半晌說不出話。
絕情的話還是說了出來，她始終都明白，但此時聽見了，她反倒不願意相信了，或者說她覺得時間不對，比她預計的早了許多年……
“顧以塵！”
“你不該跟她那麽說話。”
他的冷聲打斷，領她愕然，原來鬧來鬧去，還是因為他那個妹妹……
“為了她？”溫瑟笑了，笑裏有太多的情緒，自嘲也好，無可奈何也罷。
她笑着紅了眼眶，卻拼力吼出了聲，
“你覺得，我會接受這個理由！”
顧以塵蹙眉，似乎想說的都跟她說完了，所以把車停了下來。
寂靜的晚上，周家別墅區并無太多人煙，馬路上只有間或一兩輛車經過。
他終于回頭看了她一眼，語氣蒼涼，
“下車。”
“……”
他們之間，向來都只有他決定的份，五年的時間，都向來如此。
所以即使草率的分手，也都要由他決定。
“如果我不同意呢？”
“……”
她的話裏帶着一絲倔強與讨好，碧色的眸子緊緊的看着他，希望他能看她一眼。
顧以塵只是撫眉，語氣更加生硬，
“下車。”
車內的氣氛越發沉悶。
溫瑟似乎放棄了所有的掙紮，或許正是因為自己的無理取鬧有多無濟于事，所以她打開了車門。
外面空氣很冷，是冷到骨髓裏的那種。
溫瑟看了顧以塵一眼，卻還是沒有發現任何情緒上的變化。
“嘭”一聲，她關上了車門，用手指敲了敲顧以塵的車窗玻璃，
顧以塵擡眸，還是打開了車車窗。
“分手快樂，混蛋。”
他挑眉，不語。
溫瑟只是捋了捋金色的頭發，轉身就走。
沒走幾步，她聽見身後的車引擎啓動，然後，就是駛離的聲音。
她錯愕，卻也猛然轉過身，近乎瘋狂的朝着車尾大喊，
“跟你上床！我早就上膩了！”
“……”
“混蛋！”
她心裏更多的，該是不甘，她跟了他五年，這麽長的時間讓她有理由相信她跟別的女人是有那麽一點不一樣的，起碼一點兒。
可她還是高估了自己，她在他眼裏，不值一文。
此時的顧以塵，沒有聽見溫瑟的喊叫聲。他只是覺得有些惋惜。
他選上她的唯一理由，就是她很聰明，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
但最近她變了，變得開始貪婪，開始不滿足于現狀。她開始問的越來越多，說的也越來越多。
而這些在顧以塵的世界裏，都足以被判處死刑。
他需要的是一個聰明人，一個懂事聽話的聰明人。而不是一個貪得無厭，沒有分寸的白癡。
1528944304
89.你以為我幹嘛
顧以薇不知在廚房待了多久，才渾渾噩噩的走到了大廳。
外面天色已經暗透了，顧以塵還沒回來，這個時間點小岑一般都會在二樓卧室洗澡，而且會洗上很長的時間。
傭人都已經退出了大廳，回到了後園的住所。
此時，整個周家都靜悄悄的，甚至連院內的燈光，也都所剩無幾。
她腦子很亂，努力不讓自己想關于溫瑟說的一切，可越是如此，就越覺得煩躁。
猛然間，茶幾上的電話鈴聲響起，把顧以薇的思緒拉了回來。
那是顧以塵的私人電話，應該是走的匆忙才落在了這。
她糾結了了一下，還是拿起了手機，來電顯示是一個“周”字，顧以薇第一反應就是周氏裏的幾個董事，想着都是周家的人，而顧以塵又不知道何時回來，她猶豫着接通了電話。
“以塵啊。”
“……”
對面是蒼老的男音，說話的語氣透露着輕松和善，似乎和顧以塵是很親近的關系。
顧以薇抿了抿唇，才低低開口，
“不好意思，我哥出去了。”
話落，是短暫的安靜，然後對面才重新開口，
“是以薇吧。”
她詫異對方知道她的名字，越發努力的搜索記憶中長這麽大以來自己見過的周家長輩。察覺到她的拘謹，電話裏重新開口，
“以塵叫我一聲父親，你就……叫伯父也好。”
“……”
“父親”這個詞，讓她有片刻的怔神，随及知道，電話那頭，是周家真正的主人——周儒。
“那個……伯父您好。”
她有些局促，更加不知道說什麽好。
“聽以塵說起過你，一直沒機會見見。”
他知道有自己的存在，卻還能如此和藹淡然，顧以薇感覺到自己掌心都出了汗，腦子一片空白。
“好了，那一會兒以塵回來再讓他回給我。”
“好的，周伯父。”
“那就這樣。”
對面有意挂掉電話，顧以薇卻突然想起什麽，突然開口，
“那個伯父，先別挂電話，那個……”
“還有什麽事嗎？”
面對她的沉默，周儒似乎沒有不耐煩或是別的情緒，依舊話語溫潤，顧以薇糾結的同時也不由感嘆，哥說的果然沒錯，周伯父年輕的時候，肯定是世界上最溫柔的人了吧。
“我有件事想求您……考慮。”
“……”
她已經找不出措辭來說自己想說的事情，她很清楚這件事是周家的禁忌，也是自她來周家之後從來沒被提及的，但她确實想了許多年，即使明白自己沒有什麽資格與立場，但想到那時周岑躲在被單裏，隔絕了一切的樣子，她就顧不得那麽多了。
周儒意外這個素昧謀面的小姑娘只是在第一通電話裏就敢請求他什麽，他放下了手中的文案，
“你說。”
顧以薇平息了呼吸，卻還是能聽到寂靜的空間裏自己的心跳聲，她盡量語氣輕松平和，
“這不是要高考了嗎……”
“……”
“周岑他就要高中畢業了，您就不想見見他？”
對面沉默良久，再度說話時的語氣較剛才陰沉，
“小姑娘，誰教你這麽說的？”
“沒，沒誰教我！是我自己想說的。”
顧以薇着了急，卻發現對面開始沉默。
“您，這麽多年，您不想見他嗎？”
“……”
“他很聰明，特別特別聰明，而且很成熟很懂事，對了他學習成績一直都很好，而且他已經是個大人了，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他……他很優秀，他是我見過，最好的人！”
她的話沒有一點邏輯，說的亂七八糟，卻還是不願意放棄，死死的抓着電話。
這是一個機會，這是她想給周岑的驚喜。她想看他笑的溫暖的樣子，不想看他再眼眶泛紅，與世隔絕。如果她不說的話，就沒人會說了。
“沒別的事的話就先挂了吧。”
“我求您，就一眼，小岑都會高興的……”
“我有打算。”
“他想見您！您不想知道他是像您多一點還是像岑阿姨多一點嗎！”
“……”
長久的寂靜之後，顧以薇才覺得她說錯了話，岑靜那個名字是周儒的心病，她就這麽草率的說了出來，會不會如同結了痂的的傷口，重新被人窺視……
“我會考慮。”
“！”
他的話令顧以薇徹底不知所措，他說他會考慮？他沒生氣？這是不是意味着，小岑有了機會，見他一面。
“周，周伯父，您，會考慮？”
“好了，就這樣。”
“好，伯父再見。”
直到電話被挂斷，顧以薇都處于一種懵然的狀态。
她不知道，對于周儒來說，岑靜是傷口，也是他唯一溫熱過的地方，他想她，十幾年來，無時無刻不想她。所以她的那句話，讓他動搖了。
“傻笑什麽？”
顧以薇轉頭，看見周岑正擦着頭發往大廳走，身上只穿着洗澡之後的浴衣，半個胸膛都露在外面。
“有，有嗎？沒有吧……”
她回答的有點心虛，周岑嗤笑，剛一下樓就看見她抱着手機坐在沙發上傻樂，那呆愣的樣子……還敢說沒有。
他踱步走到了她旁邊，顧以薇聞到比平時更加明顯的清涼味道，第一反應就是往旁邊坐了坐。
但不知是沙發太小，還是她的估算有誤，周岑坐下的時候還是離得她很近，肩膀挨着肩膀。
她注意到他的穿着，緩緩移開了眼睛，說話說的冠冕堂皇，
“你，你下次洗完澡能不能把衣服穿好，着涼了怎麽辦！”
周岑挑眉，轉頭看她的同時緩緩向她靠近，顧以薇往後退了退，他卻一直沒有停止動作，直到整個上半身都橫在她眼前，顧以薇才終于敢開口，
“你幹嘛！”
他不語，不知何時撐在她身旁的右手拿着東西收了回來，整個人也往後退了退，
“拿遙控器。”
“……”
顧以薇眨了眨眼，身子也坐正了些，小聲嘀咕，
“早說啊，我給你拿就成了。”
周岑一邊調着電視，一邊調笑的看着一臉幽怨的顧以薇，
“你以為，我幹嘛？”
一句話，顧以薇啞口無言。周岑心情大好。
顧以塵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兩人并肩坐着的樣子，視線在落在發絲未幹，穿着浴衣的周岑身上的時候，瞬間暗沉。
他默不作聲，直接坐到了兩人旁邊。
顧以薇怔然，想到什麽，卻還是什麽都沒說，一句話都沒有過多問他。
三人的視線都在電視機上，卻各有各的心思，直到顧以薇熬不住了上樓休息，顧以塵才一把攔住了周岑，聲音低啞，
“我警告你，周岑。”
他甩開他的手，語氣涼薄，
“以後這種狀況很多，你要習慣。”
“……”
－－－－－－題外話－－－－－－
曉曉：小岑你這是赤果果的挑釁！
咳，小聲嘀咕一句，幹的漂亮~^0^
1528944305
90.陪我去個地方
顧以薇回學校這件事，表面上是自己自願，但準确來說是被顧以塵逼着去的。
一大早，天剛蒙蒙亮，顧以薇就被不情不願的叫起來了。
她自然是一百個不願意，瞪着顧以塵的眼神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他。不過顧以塵對于她的起床氣置若罔聞，該安排什麽安排什麽。
被送出大門的時候，顧以薇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顧以塵。
發現他的臉上沒了剛才與她鬥嘴時的笑意，更多的是凝重與沉悶。他似乎急着把她送出來，不想讓她多呆一秒鐘一樣。
她緩緩轉過身，有些許失神。片刻之後又抱緊了懷裏跟周岑一起挑的棕熊玩偶，尋了個舒服的姿勢。
說起來，今天走的這麽着急，連聲招呼都沒和小岑打呢……
她不知道，對于此時站在門口的顧以塵來說，得知了周岑那樣的意圖，讓她在周家多呆了一天已經是他最大的容忍。
幾個月沒回學校，一回去就看見楊子昂季芳菲守在學校門口，說什麽歡迎歡迎她。
看着季芳菲如常的笑臉，顧以薇一句想問話都沒有問出口。
對于他們半開玩笑的噓寒問暖，她只是說病來山倒，病去抽絲，她現在很健康。
可能是呆在家裏太久了，顧以薇被他們的熱情吓得不輕，下午吃飯，晚上唱k，關鍵錢還都是楊少爺那敗家子出的，她意外的同時表示很欣慰。
一轉眼過了将近一個禮拜，顧以薇把手頭落下的各種事都補得差不多了，日子越過越安逸。但是也漸漸疑惑，自打她回了學校，家裏可以說一次都沒聯系過她。
給顧以塵打電話他一直都說忙工作，給周岑打幹脆就是關機狀态。
終于，這天一天沒課，她直奔周岑的那所高中，想看看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畢竟也在那所不符合自身氣質的貴族高中混了幾年，顧以薇找到那，可以說輕車熟路。
她進學校的時候，正是下午第一節課的時間，算了算時間，應該還有很長時間才會下課。她先溜進了教學區，然後又向周岑所在的高三年級不斷靠近。
顧以薇混了個臉熟，所以一說找人就格外順利的進了教學樓。
隔着後門的窗戶，她一眼就看見要找的身影趴在第一排靠窗的位置上，陽光落在他身上，鍍着讓人忽視不了的光線。
他似乎睡得很沉，睡姿雅致自然，甚至跟小時候都一模一樣。
她不自覺笑出了聲，嘴角邊的梨渦淺淺的顯了出來。
甚至到最後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教室門外等了多久，聽見下課鈴聲響起，她才回神似的走到了教室前門。
“小岑。”
她嘗試着叫了他一聲，但因為距離的原因，周岑似乎并沒聽見。
“同學，幫我叫一下周岑好嗎？”
靠門的女生怔了一下，懷疑自己聽錯了似的，略微驚恐的看着她，
“你找，誰？”
“周岑，謝謝啦。”
顧以薇露出了知心姐姐般的笑意，盡量顯得和善，但女生聽完她的話，眸色膽怯的看了一眼靠窗的位置，然後默不作聲的低下頭，一句話都不說了。
她可以說是碰了壁，不由抿了抿唇。
心裏不由腹诽小岑這人緣還是和以前一樣，實在不怎麽樣啊……
估摸着找誰都是這種狀況，顧以薇又等了一會兒，直到教室內的人又少了些，才直接進了教室，走到靠窗的位置，然後敲了敲周岑的桌角。
班裏所剩無幾的人一點聲音都沒再出過，全都注意着進了教室的女人的動作。
趴在桌上的周岑肩膀微動，緩緩擡起頭的時候，衆人就覺得，那個女人完了。
周岑墨色的眸子還未完全睜開，薄唇抿成一條線，明顯就是起床氣發作時陰沉惱怒的樣子，他似乎适應了一會兒眼前的光線，看到站在桌前的顧以薇時，徹底清醒。
“我等這麽久了，你還睡。”
言語裏，透着一絲不滿意，衆人微怔，在他們的印象裏，從來沒有人敢跟那個名為周岑的人那麽說話。
笑意，攀上了嘴角，他墨色的眼眸裏帶着倦怠，但此時卻被欣悅填滿。
“怎麽找這來了。”
他的聲音帶着初醒的低沉，明明是個問句，但此時的語氣卻有些像帶着滿足的陳述句。
教室裏，徹底安靜，靠門的女生怔然的看着窗邊，從她的位置，很容易看到周岑的表情。
平日裏，她閑時就愛看着那個位置，似乎就像一件見不得光，偷偷摸摸的事。但她也明白班裏甚至學校裏的女生，大多如此。
即使這人生僻孤傲，乖張淡漠，拒人千裏之外，但他的那張臉和身上的氣質，都不可能被忽視。在這個看臉的時代，女生們即使能隔着遠遠的看着這樣的人，都樂意至極。
正是因為視線永遠不自覺的落在他身上，所以她也知道這個相貌精致的人臉上，似乎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表情。
他笑起來，原來是這樣的。
“你還敢問！”
顧以薇大咧咧的回答，周岑撐着下巴笑看着她，并不說話。
注意到班裏越來越多的人和異樣的視線，顧以薇抿了抿嘴，垂眸看着周岑，
“傻笑什麽……出去說。”
“好。”
顧以薇走在前面，周岑高大的身影立馬跟在了身後，周身的氣息與平日相比，太過不同。
直到确定兩人是真的出了門，教室內的氣氛，徹底沸騰。
】】】
教學樓外的林蔭小路上，顧以薇在前，周岑在後。因為臨近上課，此時的小路上沒幾個結伴的學生。
“這幾天，怎麽還一直關機啊。”。
顧以薇突然回頭，問出了想問的問題。
周岑的先是怔然，然後眸色暗了暗，以沉默來表示不想回答她這個問題。
“你來，是因為這個？”
她沉思了一下，自己只是惦記着很長時間沒見他，想來看看，如果非要是什麽原因的話，就是……她眸色有些閃躲，說的話也好像繞了一圈，
“我是為了督促你學習，看你在沒在學校。”
周岑挑眉，似乎并不相信她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顧以薇仰頭瞪着他，朗聲道，
“這兩天哥也跟你一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
她的語氣裏透露着不滿，周岑垂眸看着，眸色愈發幽深。
顧以塵把她早早送回學校之後，在周家下了死命令：周少爺由專人看管，高考之前只能呆在學校，不能有半分差池。
準确來說，他被軟禁了。
顧以塵很聰明，給出的理由也理所應當。他甚至扣留了他的手機，派人24小時監護，以至于周家他回不去，學校他也出不去……
“喂，想什麽呢？”
她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也讓他陰沉乖戾的神色有所收斂，
“沒什麽，下次不會了。”
顧以薇拿質疑的眼神看着他，周岑的情緒掩飾的很好，此時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不是說來督促我學習的嗎？”
“咋了，哦，對，一說學習，我有個驚喜！”
周岑彎了彎嘴角，看着她一臉興奮的樣子，
“什麽驚喜？”
“說出來就不準了！”
“現在不能說？”
“不能，我這個人采取的是鼓勵學習的政策，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想起電話裏周儒的那句他會考慮，顧以薇臉上的笑意就又深了幾分，小岑見到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周岑不知道她心裏的小九九，只是垂眸，
“那我有個要求。”
“啥？”
“不是說鼓勵學習嗎？”
顧以薇撇嘴，越發覺得周岑以後肯定會做買賣，占便宜這件事還真是得心應手……
“你說……”
周岑的笑越發明顯，平日裏暗沉的眸子此時卻亮亮的，似乎裝了星星，
“陪我去個地方。”
1528944306
91.自嘲她的不自量力
“去哪？”
“再說。”
“那什麽時候？”
“過兩天。”
“遠嗎？”
“不清楚。”
問了一輪，周岑給出的回答跟沒說一樣，顧以薇當時就迷茫了，啥也不告訴她，讓她心裏很沒底啊。
“去幹嗎？”
周岑略微思考了一下，
“算是，畢業旅行。”
“那應該考完再去啊！”
“不行。”
“……”
顧以薇算是徹底敗北，只得瞪着周岑沉默。
“不說話就是同意了。”
“……”
她蹙眉，對于他這種談判方式，表示很抗議。
周邊幾個女生毫不遮掩的視線令顧以薇收回了瞪着周岑的目光，徹底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哎，那幾個女生你認識？”
周岑疑惑，順着她的視線瞥了一眼，随及重新看着她，
“不認識。”
話雖這麽說，她也習慣了跟周岑在一塊兒時旁人的視線，只是這幾個妹子的眼神，也太過明目張膽了吧……
“啧，看人家心裏好像不是那麽想的。”
他勾唇，眼裏有了些戲谑的意味，
“不高興？”
“沒有，就是覺得你這個歲數，再不早戀可就晚了。”
“……”
“這麽大把的資源，千萬不要浪費。”
她說的輕松直白，令周岑眸子裏的光彩暗了些許，難掩失落，
“別管太多。”
“……”
顧以薇撇嘴，轉眼看見周岑自顧自的往前走，也沒顧別的，像往常一樣倒着小碎步忙着跟上他的背影。
“我說着玩的~”
】】】
陪周岑旅行的事，顧以薇還是答應了。
隔了幾天之後，許久沒跟她說話的顧以塵竟然主動打了電話，因為是周宅的座機的號碼，還把顧以薇激動壞了，覺得他手頭沒完沒了的工作終于結束了。
接聽之後，卻是周伯的聲音，他似乎不像之前一樣冷靜恭謹，說話的語氣裏多了肅穆悲涼，
“顧小姐，您有空，回來一趟嗎？”
她問怎麽了，電話裏卻并未給出解釋。
她不敢有片刻的耽擱，趕回周家的時候，入目的便是烏壓壓停在院內的車，還有大廳裏皆着黑衣的一群人。
因為隔着遠，她并不知道大廳內在談論着什麽，随着不斷走近，她看見穿着黑衣的人中有男有女，還有占半數的歐洲人；她看見他們臉上都是沉重與肅穆，無一例外；她看見站在中央的，是一個年輕的混血男子，穿着一身工作制服，拿着手裏的文件夾，雙目通紅。
她看見顧以塵揉着太陽穴，癱坐在沙發上頹然的樣子。
她看見，不遠不近的角落裏，周岑靜靜的站在那，墨色的眸子看着桌上的東西，裏面沒有任何情緒，他臉色蒼白至極，明明沒有什麽神色，單單站在那卻透露着絕望與壓抑。
這一切，都令顧以薇有些不敢往前走了，她明顯能聽得到大廳內淺淺的嗚咽聲，聽得讓人喘不過氣。
大廳內的寂然與陰沉令顧以薇站在了門口，再也不敢往前邁進。
她順着周岑的視線，看着靜靜躺在桌上的盒子，卻并不知道，那裏面是什麽。
“為什麽他要急着回國？”
顧以塵的冷聲開口令大廳內的氣氛越發沉寂，那個混血男子斂眉，似乎猶豫了片刻，才開口回答，
“中國有個詞叫思鄉心切，周總年紀大了難免……”
顧以塵沉默，對于這個理由，他一點都不願意相信。
“因為事發突然，我們只能從事發的飛機上折返回瑞士。這是周總的死亡證明，因舊疾哮喘發作，身邊缺少藥物治療所致。”
“他的哮喘很多年沒發作了。”
“但歸國的飛機上出現了氣壓不穩的問題，後期着陸遲緩。”
“……”
“作為周總的助理，對于他的起居安全問題沒有盡責，我很抱歉。”
混血男子中文說的流利，卻也不帶任何感情，只有從他的神色裏，才能看出他此時落寞的情緒。
話落，無人應答，顧以塵望着桌上的骨灰盒，不發一語。
“對于因為時間原因火化這件事，我很抱歉。”
“你TM說抱歉有個屁用！”
顧以塵終于開口，言語裏不無怒意。
大廳外的顧以薇，倚靠着牆邊，整個人不受控制的下滑，直到癱坐在地上，才終于感覺到渾身的顫抖，她雙目通紅，卻無論如何都不敢哭出來。
她聽懂了。
怪不得，周伯那麽落寞。
周儒死了，死在歸國的飛機上。
小岑他，再也沒有機會了……
她怯生生的擡眸，從她的位置，剛好能看到周岑臉上的神色，沒有傷懷，也沒有怒火。
他像個失了魂的人，所有的情緒此時都已經寂滅。
十幾年的執念，付之一炬。對周儒的感情是怨恨也好，尊敬也罷，他什麽都來不及表達了。
墨色的眸子看着骨灰盒，他似乎在努力描繪，旁人嘴裏他的父親，究竟是什麽樣子。
“小岑……”
她張了張嘴，聲音沙啞，再想說什麽，卻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周家的氣氛，壓抑沉寂。
顧以薇費力的站起來，整個人都茫然無措，她不敢再待下去，更不想再看見周岑的神色。
她不知道，花了多長時間才跑回到學校門口。
直到走進學校，氣喘籲籲的她才狼狽的笑了，笑裏滿是自嘲與頹然。
似乎是嘲笑自己的自以為是，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還有……她此時的懦弱，自私。
周家大廳，在剛才那一刻，她真的不敢進去了。
她沒那個資格，更沒有臉面，沒有膽子。
通向宿舍樓的路上，她數不清楚，撞了多少人的肩膀，只是越發感覺到自己的雙手顫抖，眼前的東西，開始變得虛虛實實的。
她想快點回到宿舍，快點躺在床上，一覺醒來，什麽都沒有發生……
“小薇！你可算回來了~”
熟悉的聲音響在耳邊，她漸漸從怔神中抽離，神色木讷的看着站在眼前的季芳菲。
季芳菲忙着和她說話，并未注意到她的異樣。
“三天兩頭不在學校，你知道我等你多久嗎！”
“……”
她的話帶着與平日一樣的輕松與自在，說着還親昵的攀上了顧以薇的胳膊。
“有……什麽事嗎？”
顧以薇的話生澀艱難，季芳菲終于聽出她的不對勁，也終于擡眸觀察她的神色，
“以薇你怎麽了？”
她不語，盡量掩飾自己眼角的濕潤。
“沒什麽事我先走了。”
“哎，以薇！”
季芳菲攬住她，出乎意料的是，她猛然甩開了她的胳膊，
“放開！”
季芳菲怔然，不明白她突如其來的怒意，從何而來。
顧以薇看着她，眸色輕諷，她很想問她，當天郭清約她的時候她給她打的電話，她為什麽不接。
但凡她能注意到，她不會……發生那樣的事。
但她沒問，只是看着季芳菲，眸色越發蒼涼。
不再提及是她早就決定好了的，所以此時再如何絕望，她都不會把那些話擺在明面上。
“小薇，有什麽事，是不能和我說的嗎？”
季芳菲沒了平日的笑意，此時看着她的神色斥着擔心與安撫。
顧以薇有片刻的怔神，也有片刻的悔意，但觸到季芳菲眼底的情緒，她突然覺得自己這樣的人，一直以來似乎從沒有考慮過，配不配得上這些。
“為什麽都要和你說？你和我說過嗎！”
“我什麽沒和你說過……”
“我告訴過你，不要打周岑的主意！”
“……”
季芳菲蹙眉，不解顧以薇現在的舉動，
“你怎麽，突然說這個……”
“可你呢？照片，日記，甚至連夢話……都是他！”
“小薇！”
“你覺得我不知道？還是你覺得你做的事理所應當？”
“你就是因為這個才……我說過，我不會……”
季芳菲着了急，她說的這些她不敢否認，但她将她看的比這些重的多，她應該明白。
“我不是因為這個！”
“……”
顧以薇看着她，突然走近了幾步，眼眸裏的疏離讓人看得一清二楚，
“你要是想用我的便利關系，近水樓臺，大可以明說。”
“顧以薇！”
“我說的不對嗎？你沒有丁點這樣的心思嗎！”
“你都胡說八道什麽！”
“你要是不領情，我可以找別人！反正都一樣！”
“……”
最後這句話，顧以薇幾乎是吼出來的。
宿舍樓門口此時聚了許多看熱鬧的人，大都以為兩個姐妹又掰了，這種事在女生宿舍門口，見怪不怪。
季芳菲的眼眶開始泛紅，看着顧以薇的神色多了些不解與茫然。
她看見的顧以薇，疏遠頹圮，整個人身上斥着戾氣，看她的眼神裏，只有怒意。
“你的情，找別人領吧。”
安靜的話落，季芳菲轉身就走。
剩顧以薇只身站在門口，她沒去攔她，只是看着季芳菲逃離似的背影，癡癡的笑了。
笑着笑着，卻有些涼意自眼角滑落。
她配不上的，打今日起，都該要還回去了吧。
－－－－－－題外話－－－－－－
二卷要結尾了hahahha
1528944307
92.我冷
隔天周儒的葬禮辦的極為簡單，而他的墓碑也被安置在周家墓園裏岑靜墓碑的旁邊。
正是初春，那天的小雨下的淅淅瀝瀝的，一直都沒停。
目之所及，都是濕意。甚至躲在房間裏，顧以薇都能感覺到外面的涼意與潮濕。
他的葬禮，她确實沒去，懂事的說辭是說以她的身份沒資格去，顧以塵身心俱疲，面對她的理由，并未加以阻撓。
但真實的理由，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怕，她不敢看到涼而硬的墓碑上寫着周儒二字。
更不敢站在死去的他面前，強裝事不關己。
整個周家都靜悄悄的，連傭人也無一例外的随着去了周家墓園。都是周家的老人，侍候周儒也都有段日子，年輕時的主子溫潤和藹，現在就這麽死了，難免讓人傷懷。
此時，似乎只剩顧以薇自己，順着二樓卧室的窗戶看着外面陰陰沉沉的天氣，餘光中，周岑卧室前的古樹枝丫已經攀到了她的床前，此時在雨中，透着些許綠意。
她靜靜的看着，竟覺得那一點顏色在此時的境況下，如此嘲諷。
顧以薇的臉上沒什麽表情，只是無神的雙眼下顯着青紫還有濃重的眼袋，讓整個人顯得頹然無助。
果然，有她在的地方，最終，都成了地獄。
即使她拼了命去笑去掩飾，去成為天使，也改變不了她一身垢漬的事實。
顧家如此，周家如此，身邊的人如此，甚至連她自己，都不可幸免。
窗戶一直開着，此時因為風勢較大，雨滴都齊齊的往屋內擊打掉落。
她卻感覺不到似的，依舊望着窗外的景色發呆。
“噠……噠”
猛然間，耳邊除了雨滴的聲音，又多了些許雜音，似乎是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