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與人依舊（GL）

第19章 ☆、章

既然節目已經敲定下來，勢必我的生活是要抽出時間來排練的。

于是乎，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毛概課期間，我和這位合奏學長面基了。

學長是化生學院的，也因為他是化生學院的，我曾想，會不會有一天，我彈得不好，或是提出了他不喜歡的意見，他一生氣，從兜裏掏出一瓶硫酸潑在我的臉上。

不對，硫酸這種東西顯示不出化生學院的高端和神秘，應該這樣，他一生氣，從兜裏掏出了一瓶溴化氫潑在我的臉上。

唉，愛幻想的女孩真是神經病。

我和學長的會面在化生學院的一個小教室裏，我到時，學長已經在教室裏頭了，教室裏只有電子琴和小提琴，設備剛剛好。

或許學長想表現一個第一次見面的完美印象，他轉頭看我的時候眼神十分紳士，小提琴搭在肩上，這麽冷的天只穿一件白襯衫，他緩緩轉身，與我眼神對接的時候，嘴角還刻意地勾起，這個畫面要是處理得當，十分像早些年臺灣偶像劇裏的炮灰男二。

但可惜他站的位置不對，燈光不好，而且他可能沒有注意，他身後有個垃圾桶。

所以我有點對不起他地想到了如花。

我敲門後走過去，對他微微彎腰說：“學長你好，我是程可可。”

他嗯了一聲，示意我坐。

我二話不說，開始使用面前的電子琴。

大概練了5遍後，我們都有些累了，學長說了句辛苦了之後，遞給我一瓶水。

他這個樣子看起來，一會兒還要繼續練，我邊喝着水邊等他發言，可他忽然一個邁步，在我身邊坐了下來。

這一坐，差點沒讓我把水噴出來。

雖然我屁股下的椅子可以稱為長椅，但也不是很長，坐兩個女生是可以的，但坐下一男一女就有點親密了。

我趕忙把水瓶蓋上，緩緩地朝邊上挪了一點。

這個緩緩還包括我把我的短裙撩了撩。

難怪有人說穿裙子的女生淑女，這不僅是看上去淑女了，動作也必須淑女，否則就要擔着走光的風險。

自從景翊說我适合穿裙子之後，我就瘋狂買裙子，舍友的眼神也從一開始的驚訝到現在的淡定，我也漸漸适應了同學們怪異的目光，說明轉變風格這種東西，也挺簡單的，就是願不願意而已。

“他們鋼琴還沒借到，我們先将就這麽練着，等借到了你就可以用鋼琴了。”

我嗯了一聲：“你們安排就好。”

之前聽學長說過節目的流程，我覺得我的這個配角真的很配，配到其實根本不需要，所以那天在群組裏聊天，我差點就插了句，放鋼琴和小提琴的背景音樂不就好了，你們在舞臺上跳舞同樣美妙。

後來那個跳舞的學姐告訴我，這樣節目才會飽滿。

我不明白她飽滿的意思，可能她覺得所有東西都自給自足叫做飽滿，這樣才能顯示出學生們的才華與認真。

可能我沒有為藝術獻身的精神吧，我總覺得這樣麻煩極了，畢竟那個舞在我看來，完全不需要現場配樂。

接下來的時間，我和學長對着譜稍稍修改了一下，這個過程，我的屁股越來越往外，幾乎懸空了半個身體。

讨論告一段落之後，學長忽然轉頭看了我一眼，問了句：“你有男朋友嗎？”

話題轉變得有點快，學長說完這話，又舉起礦泉水喝了一口，這個動作還伴随着他的手腕勾了一下我的手臂。

突然肢體接觸讓我有些惶恐，我立馬站了起來，覺得這氣氛怪怪的。

低頭一看剛才我坐的那條長椅，我咽口水。

學長的屁股真大。

“沒有。”我呵呵一笑，低頭看了眼手機：“同學說點名了，我先回去了。”

可能是我想多了，但那個氛圍我真的覺得尴尬。

毛概課結束後同舍友一起回宿舍，我想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把剛才發生的事告訴他們。

我的敘述不帶任何感情色彩，也不帶我的主觀意識，語氣特別像小時候被淘汰的童話朗讀選手。

“學長帥嗎？”

她們聽完後，第一句問的是這個。

于是我二話不說把學長朋友圈裏的照片發在了宿舍群裏。

“帥哥啊。”黃烨率先吆喝了一聲，他對我挑眉：“和這樣的帥哥獨處一個多小時，可以啊你。”

我也點開大圖看了眼，想了想說：“可能本人沒有這麽帥。”

趙潔笑了笑：“那也差不到哪兒去，學長可能對你有意思哦，可以借這件事發展一下可可。”

我頓了頓。

我其實想要從她們的嘴裏聽到類似，學長這麽這樣，排練就排練做什麽小動作，動手動腳不正經，這樣的話，但顯然她們的畫風不在這裏。

她們已經拿着我的手機，把學長的照片放大，仔細觀察。還好學長的手機像素不好，還p了圖，不然這麽觀察下去，臉上的痣和毛孔豈不是全被發現了。

我嘆了口氣，只好離開去洗澡。

但在我天真地以為這個話題要結束時，卻在四天後的英語課有了後續。

我承認，這是我經歷過的最煎熬的一節英語課。

學長來找我的時候，正值課間，我作為班上學英語最積極的小朋友，下課期間當然是好好地複習以及準備景老師剛才要求的東西，所以黃烨捅我手臂的時候，我以為她問我上不上廁所，我擺手之後她又捅了我兩下。

我擡頭看她，她示意我看門口。

而學長正背着書包站在門口，朝着裏頭張望。

這麽一看，他背着光，似乎還是有點帥的。

我第一反應是要不要和他打招呼，可想了想還是裝作沒看到好了，于是我又把頭低了下去。

“他在看你。”黃烨又捅了我一下。

還沒來得及擡頭與學長目光交彙，便聽到劉洋洋大喊了一聲：“學長，來找可可嗎？”

我的表情可謂驚悚，但這個驚悚還沒壓下去，劉洋洋的話讓我更驚悚了。

“學長，你可要好好照顧我們的班花啊。”

我嚯地從位置上起來，想反駁些什麽，但可惜的是，班上忽然開始起哄，連着2班的同學也一起起哄。

我：……

這破事竟然有這麽多人知道？

這些起哄聲成功地和上課鈴聲混在了一起，也蓋過了景翊從門外進來的腳步聲。

我的臉蹭的紅了，真是天殺的尴尬啊，半天憋不出話只好又坐下，拿着英語課本蓋住了腦袋。

幾秒後，我感受到書本被人敲打，我拿開書，把臉埋在手臂裏，只露出眼睛，接着看到了學長人畜無害的臉和他的笑容。

“找你有事，出來一下。”

我愣了愣，他還真是來找我的啊。

因為景翊在場，同學們不敢大動作，我聽後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想必學長剛才的話景翊也聽到了，于是我和他轉頭看景翊，想要征求她的同意。

但同時轉頭這個詞顯得有點默契，還有點校園愛戀的味道，真是惡心，于是我在學長轉完之後，再轉。

景翊沒什麽表情，只對我點了個頭，接着便低頭翻書。

學長找我也不是什麽大事，說鋼琴已經借到了，讓我晚上去試試手，還問我上次改動的那些回去看了沒有，有沒有不對勁的地方。

我一一回答了之後他嗯了一聲就走了。

我：……

這些事需要大老遠過來告訴我？微信不懂用？

學長你這樣我會懷疑你喜歡我的……

回到教室後，成功迎來了同學們暧昧的目光，真是一股清涼的灼傷。

或許是突然有了條暧昧的線，讓我覺得惶恐得很，我很害怕景翊誤會我。

其實這麽多天，我已經和她養成了一個良好的關系，人們都說，想要一個人對你有所關注，你就成天在她面前出現，煩死她。

成天出現這件事對我來說有點難度，但是煩她這事簡單。所以一旦身邊有什麽新鮮事，我都要和景翊提一提，比如看到學校路邊開了第一朵花，覺得好萌好可愛，于是給景翊拍一張，比如看到好笑的微博，于是給她截個圖。

這種日常從一開始尬聊，到後來的習慣，漸漸讓我覺得飽滿。

這才是我想要的飽滿，背景音樂我可以自己放。

這節課我上得我坐如針氈，我在想，要不要和景翊解釋一下。

但這個解釋該以用什麽名頭呢。

就想年前黃烨說賀媛是我女朋友那件事一樣，如今的我，仍舊沒有任何借口和理由向景翊闡釋這件事的真實情況。

半年了，我和景翊還是沒有任何進展，難怪賀媛說我沒用。

景翊和往常一樣，下課了就走，我翻出手機看了眼，剛才我問她喜不喜歡吃抹茶，她還沒有回答我。

但即使這樣，我還是偷偷拿起包尾随過去，和她保持着10秒的距離。

走到二樓樓梯時，我的手機終于震動了，我打開一看，是景翊給我回的消息，她說還可以。

我笑了笑，步伐更快了一點。

眼見她進了辦公室，我在外頭默默數了60秒，接着才敲門。

物理老師不在，她目光從電腦屏幕上擡了起來，看了我一眼，對我笑了笑。

我走過去，從包裏拿出一盒蛋糕，放在了桌上：“景老師，抹茶蛋糕。”

景翊先是低頭看了眼，接着又擡頭看我。

我嘿嘿一笑：“昨天吃了一塊，挺好吃的，你也嘗嘗。”

她嗯了一聲，把蛋糕挪到身邊，舉起手就要打開，卻在觸碰盒子的那個瞬間，把手移開。

她擡頭看我，問：“節目排練得怎麽樣了？”

我愣了愣：“你也知道這件事啊。”

她忽然一個偏頭，食指敲了敲桌子：“知道。”

我哦了聲，覺得解釋的時機到了：“和早上的那個學長練了一次。”我簡單概括，接着說：“早上他們開玩笑的，今天學長只是過來告訴我借到鋼琴了。”

景翊微微揚眉，終于開始拆盒子，并說：“大老遠過來，就只告訴你借到鋼琴了？”

我點頭，拉了條凳子在她對面坐下：“是啊，我也覺得是，不過可能是路過吧。”我心思不在那，只盯着她叉子上的蛋糕，看着它送進了景翊的嘴裏。

我問：“好吃嗎？”

景翊點頭：“還可以。”

我笑了笑，撐着腦袋看她：“他們店裏還有其他味道的，我下次打算買草莓味的試試，老師你要不要，我多帶一盒給你。”

景翊只吃了兩口便把盒子蓋上，裝好放進了袋子裏，臉上的表情不能稱得上好吃，這個行為我襯上她剛才的話，我有點分不清她對我是客氣還是敷衍。

她說：“不用了，謝謝。”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沒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