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計中計
與王宮內舉行的萬民會議現場的熱鬧相比,通向各級牢房的各條暗道顯得非常幽靜。
這也正常,平日裏就算守衛再多也只是聽到腳步的聲音,何況如今守衛減少了一半多。
腳步聲漸漸小了,守衛們異常疲憊的靠在一旁休息一會。
本來他們是可以回家的,怎知道值了一天一夜的班後突然接到上頭的命令要他們替那些能力強的魔兵繼續值班。
軍令不可違,他們只好拖着疲憊的繼續守在這裏。
但,他們憑什麽要替那些魔者值班!上頭,可真夠偏心。
守衛們各懷心思,暗罵上頭壓榨他們什麽的。
一陣風迅猛襲來,吹拂而過,他們一愣,出于本能的看向四周。
這裏卻依然風平浪靜,沒有絲毫變化。
他們随即松了口氣,繼續休息。
通道內部,一個影子閃現出來,壓低的帽子下飄出幾縷銀藍色的發絲。
沒錯,他就是封澈。
唇微微上揚,他斂了斂眸繼續朝裏面走去。
牢房的等級是越深入越高的,守衛魔者的能力自然也随之越強。對于封澈這個侵入者來說,危險性是有的。雖然他有信心能打敗那些守衛魔兵,但他不能打,一旦打起來,時間就會耽誤。等到五元老趕來,他真正目的便會暴露出來,就算他逃得了,下次想再進來,估計會比登天還難。
他帶着高度的警惕,快速前進着,沒有絲毫猶豫,停留。
守衛們只感覺到一陣怪風吹過,猛烈,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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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繼續走動,皺了皺眉,似乎不解這陣怪風是從哪吹來的。
一路深入,都比較順利,直到他來到目的地,就出現了一些變數。
守衛高級一號牢房的魔者感受到一股氣流朝他那邊拂去,立即警惕的站了起來。他似乎是查覺到這陣風的不妥,瞪着雙眼仔細的看着四周。
封澈加快速度,不給守衛者喊幫手的機會,貼近他的身體,握着劍的手迅速朝下方一襲,劍柄襲中他的後腦,一層幽幽的藍光顯現,把死撐大眼驚恐的看着封澈以及他此刻的行為的守衛者生生擊暈了。
這一下,夠他躺上一天一夜。
封澈冷眼看了一眼地上的守衛者,手在空中對着他的身子抹,藍光一亮,他體內的牢房鑰匙便被引了出來。
手迅速接住鑰匙,原本寒冷的眸子有了一絲狂喜與激動,他走到牢房門前,手控制不住顫抖着開了門。
“咔~”
牢內,陰冷的牆壁投射四五色能量光繩索,分別系住一個魔女的雙手雙腳和頸部,淩亂的雜物堆積在一邊,髒亂的地質黑得發亮。
她發絲淩亂,臉上,身上有着或大或小的淤青,甚是刺目。她異常安靜,木然的表情上一雙空洞的眼呆滞的望着前方。
耳朵微微一動,她聽到門又開了,空洞的眼內多了一絲寒意,滲骨的寒意。
“啪!”鑰匙落地了,她緩緩擡起頭看過去。
倏地,她瞠瞪着眼,瞳孔一陣陣外擴。唇、顫抖起來,她緊緊看着他,說不出一個字。
他臉色煞白,心一下一下揪着,疼得發酸。
随後,他眼眸一凝,便擡起顫抖的手迅速結印。藍光溢出,碎成星狀。他對準前方一抹,念道:“五行五道,相生相克,物合而滅,破!”
藍光大顯,飄了過去包裏住那魔女,五光繩索相互抵制,各盡能量。
“啪~”一條繩索斷了。
後來,沒多長時間,其他四條繩索相繼斷滅了。
失去繩索的牽制力,她身子直往前傾,快要摔下來。
他咬緊牙,沖向前穩穩接住了她,可體內的氣血逆流,一股腥氣直直沖向喉嚨。
他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額邊冒出的冷汗無力的落下。本來施術破了五元老五行困陣法,他已經元氣大傷,況且他在沒平複施展着的術的餘力就硬沖向前接住她,受到術一定的反噬,體內遭受着巨大的沖擊。
她身子一顫,猛烈推開了他,踉跄的站了起來。
“你、怎麽能進來這裏?”
“咳咳~”他虛弱咳了幾聲,強撐起身子,揺晃的站起來:“現在、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我們先出去,好嗎?”
“你受傷了,要怎麽出去。”她沒看他,淡淡說道。
封澈一僵,強行運行體內能量,才勉強的稍稍穩住能量混亂的情況:“我沒事,能帶你出去。”
她擡眸,漠然對上他焦急的視線:“我自己會走,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身子輕蕩起來,接着“咻”的一聲,她消失了。
他神色黯淡,眼眸顫了顫,笑了,傻傻的無聲的笑了。
斂去眸裏的澀意,他穩住了自己身軀,猛然向前迅速穿行。
又一陣陣怪風拂過,各級牢房的守衛不禁在心裏暗自嘀咕:今天的風怎麽一陣比一陣奇怪,盡是不知從何處吹來的。
萬民會議現場,五位元老順利的與各地方代表商讨着事項,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
火索斷了。
火元老眼神裏閃過一絲陰霾,他死死握緊着拳頭,輕斂下眸,極力穩住自己的情緒并示意各元老注意場合。他們會意,皆抿緊了唇,強行穩住自己情緒,繼續和各代表談話。
随着五行繩索一條一條接連斷裂,他們心一窒,漸漸浮現一種可能。
夏可被救了?!
糟了!又中計!
火元老瞠瞪大眼,頓時醒悟過來。
原來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按現在的形勢,他們是不可能離場,一旦離去,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統統白費。況且就算他們現在趕過去也未必能把夏可抓回牢房。
火元老垂下眸,那一瞬間,他的眼裏滿是猙獰。
皇索炎,好謀略啊!又再次把他們玩弄于鼓掌之中。
由于大部分最強的兵力都集中在萬民會議現場,所以,以他們玩命提升的速度前進。
守住出口的魔者根本沒查覺出任何不妥,只是小聲嘀咕了句:“今天的風怎麽這麽大。”
很順利的,封澈和夏可是逃了出來了,直到逃過了幾個省會來到一個荒涼的小村莊後面的森林內,才停下來休息。
他們喘着氣,坐在一邊,誰也沒開口。封澈擡眸,靜靜的看向她,她卻偏過頭,絲毫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東效森林一邊,正悠閑的進行着口舌戰的皇索炎,手心突地微微發亮。
他斂下眸,往後滑退,手抓住淩芊葉,把愣住的她扯進懷裏。
“咻~”
他們消失了。
本來被派來拖延時間的精兵正準備随時趁皇索炎與雷元老談判出現不可逆轉的沖突時拼命殺上去。
然而誰也沒料到他們竟這樣就走了,連雷渺渺都愣住了。
這麽簡單的救了郡主?
精兵們立刻回過神來,連忙上前解開綁着雷渺渺的繩索。
然而這麽一解,他們不禁疑惑了。
這……這只是一條普通的繩,連一個加固法陣也沒有。
雷渺渺也察覺到了,綁着她的繩上那些加固法陣全沒了,在一瞬間可以解除這麽多加固法陣的人,只有施術者自己。
而且,封住她嘴巴的藍光也不知何時消失了。
這一切的一切無一不在說明,他是故意放了她的。
他為什麽故意放了她,為什麽?
想到這點,她身子便癱軟下來了,這是恐懼,從心底溢出的恐懼。
她無法猜得透,這個魔者的目的是什麽?她只知道,自己一直陷入一個又一個局中,一直都在被利用。
這對她來說是莫大的恥辱,若是以前的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而現在,她已無力去鬥。因為,她明白,他在謀略方面,比她強太多了。
雷元老扶起雷渺渺,帶着一群精兵如同來時一般,在空中劃開一條細縫,扒開,走了進去。
萬民會議最終完滿結束了,五元老回到議事大廳內,滿臉陰霾的看着癱坐在一邊木然看着前方的雷渺渺和站在旁邊的假雷元老。
“屬下見過五位元老,剛才皇索炎不知為何突然走了,還解開的封住郡主繩索的加固法陣和嘴上的禁音術。”
“他當然會這麽做,想達到的目的都達到了,還會留個□□回身邊嗎?”金護法冷笑的說道。
火元老微微凝眸:“你下去吧。”
假雷元老鞠了一躬,退了下去。
“金者,在外人面前,話說得過界了。”
“呵~托火者的福,現在西護法的女兒夏可被救出去了。你不是說皇索炎那小子想搗亂會議現場,那麽怎麽會出現如今這種變數?”
火元老的臉緊繃了,手“啪”的一下用力打到圓桌上,他眯眸問道:“怎麽、把所有錯都怪在我身上麽?之前你們從攝像頭內得知道的信息,不也認定他為了破壞萬民會議,使其不能舉行嗎?”
“嗯,也對。但他明明這麽說,為何做出來的事卻完全不同?”雨元老喃喃道。
“那只是一場戲。”火老們的眼望前方,幽幽道:“他根本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們會發現不對,施法看清攝像頭那邊發生什麽事,于是就将計就計,引我們上當,讓我們誤認為他的目的是搗亂萬民會議。再加上,以他對我們的了解,深知道我下一步肯定會加強萬民會議現場的防禦,便借我們的命令再一次用了調虎離山的計謀,減少牢房的守衛。守衛少了,他派的魔也就能順利救下夏可。接着,他放了渺渺,因為、他深知留下她等于放了個沒有利用價值的麻煩在身邊還會引起我們派重兵追蹤,嚴重的甚至會不小心讓我們看出他們的計劃。所以,他才放得如此幹脆。”
“這麽說來……”雷元老臉色緊繃,目露怒色,身子還一陣陣哆嗦:“他一直把我們給耍了,但,火者你竟看不出,這第一謀士的稱號,可真是枉稱了!”
“不是你女兒不自量力做的好事,我們還不至于被耍了,你還有臉跟我嗆聲!”火元老毫不留情的斥道,眯起的眼眸如針般銳利。
雷元老臉色頓時一白,抿唇不語。
“哼,皇索炎這小子的心計也夠缜密,是我們太低估他。他無論在計謀還是對我們的了解和性格分柝上都難得的透徹,而我們卻不曾了解過他。想要對他用計,實在不妥。現在他救出夏可,怕是想到在封了一半能量的前提下對付我們。”
“那我們該怎麽辦,火者你不會又猜錯吧?”風元老心急口快的說出聲,臉色一變,垂目不敢直視他。
火元老冷冷看了風元老一眼:“你即然懷疑我,那你便自己探知他的用意。在我看來,他敢冒着風險用了這麽多條混合計、計中計救了她出來,難道只是單純的救嗎?我知道,你們怕又是計中計,沒錯,我們也要防着這點。但在不知道他的用意之前,我們最好的做法是按兵不動。”
“如果他們攻進來了?”雷元老眯起眼,突然說道:“我們真的什麽都不用做了?”
“那就迎戰,用實力說話。”火元老淡淡的說:“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在謀略方面,我不是他的對手。驀然施計,怕是被他一眼就看穿了,渺渺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嗎?”
雷元老的臉色更難看了,緊抿的唇都哆嗦起來。
“哼,至于渺渺,必須待在禁閉室好好反省幾天。”他說着,眼神變得更加深幽了:“接下來,我們面對的可是一戰硬,而且還不能輸,我們把一切都賭在上面,實在輸不起。所以,拼命戰吧。”
各元老垂目深思,漸漸的,他們臉上湧現幾分堅定。
是的,這場戰鬥必贏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