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諸葛臨沂抱她了?
在意識到這個事實的時候,夏侯輕音幾乎是瞬間被驚醒,她眼珠子瞪的大大的就這麽呆愣的安靜在了原地,諸葛臨沂的下巴墊着她的額頭,那男人的喉結就這麽無限無限的放大在了自己的眼前。
夏侯輕音驚恐的吞了口自己的口水,她感受着對方的體溫,對方的呼吸,對方的心跳,一動也不敢動,諸葛臨沂的手就這麽搭在她的腰身之上。
盡管兩個人現在姿勢過于暧昧而且蓋的還是同一床被子,但夏侯輕音不僅沒有半分反感抵觸的情緒,甚至那不知所措的小手手試探了好幾次,最後也還是毅然決然的輕輕的搭上了諸葛臨沂的腰身。
不管了,就這麽睡吧。
丫頭在門外左等右等也等不到自家少夫人出來,這眼見着天色也要見亮,想再進屋喊人,可又怕招着自家少爺那暴躁的性子,諸葛臨沂的起床氣有多可怕,這幾乎是整個諸葛府上下人人心知肚明的事兒,他要是沒睡醒,那便是個逮誰罵誰的主兒。
丫頭正糾結的要命,小步子踏進踏出好幾次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最後還是諸葛夫人等人等的來了氣,這才氣沖沖的往這邊趕。
同行而來的還有小姨和那錦瑤妹妹。
“夫人。”丫頭一見主子,自然是畏畏縮縮的‘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
諸葛夫人頭一回被夏侯輕音放鴿子,感受到了自己做婆婆的權威受到挑戰,自然是不滿意的很,只見她冷着一張臉,面色十分嚴厲的問道,“少夫人呢?都快一炷香的時間了,她這是還沒收拾好?”
“回禀夫人,少夫人,少夫人她。”
小姨擡頭往那屋子裏一看,便是咋咋呼呼的喊了起來,“收拾什麽呢收拾,這屋子裏的燈都沒亮,這是還睡着呢吧,姑娘家家的懶成這樣可怎麽得了?”
錦瑤乖乖的在一旁說道,“娘,二姨,嫂子大概是昨天陪咱們逛街逛的太累,要不就不打擾她了吧,我們自己去拜佛也成。”
小姨連忙跟着諷刺道,“什麽叫打擾她?她逛街了我們沒逛嗎?你這不也是一大早的就起了?再說咱們去拜什麽佛?你這嫂子嫁進諸葛家三年了,這肚子裏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你二姨帶她去拜佛那也是想給諸葛家求個子嗣,咱們跟着都是做個陪,這倒好,該去拜佛的人不去,咱們三個去,去做什麽?人家佛祖見着你們一點兒誠意都沒有,能讓你生個白白胖胖的大兒子嗎?”
諸葛夫人臉色難看的要命,也不讓丫頭先敲門通禀,便是自己黑着臉上前,擡腳踹門的進了房間裏去。
“咚”的一聲悶響,房門被踹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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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諸葛臨沂這回是真被吓得醒了,明明白白的,瞪大了雙眼,坐起身子來才發現自己懷裏還抱了個人。
兩個人愣愣的互相望了對方一會兒,夏侯輕音剛剛往後一躲,諸葛臨沂便是尴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娘?”滿是疑惑的喊出了這麽一聲兒,諸葛臨沂伸手撿過自己的外衫來披上。
丫頭們忙忙跟進來點起了屋子內的蠟燭。
小姨和錦瑤看屋子裏的燈亮了,這才相視一笑的跟着進了屋。
諸葛臨沂先起的身,起床之後還不忘把那床幔一扯,紅色的帳幔落下後便是将夏侯輕音完全隔絕在內,把她遮了個嚴嚴實實。
諸葛夫人厲聲問道,“輕音呢?這是還沒起?”
諸葛臨沂懶懶散散的走到桌前坐下,他倒了杯水潤潤自己的嗓子,“這天都沒亮呢,你們這麽多人怼我屋裏來幹什麽?”
“昨日便說了今日要帶輕音去青白山禮佛,怎麽,你們現在是當娘的話做耳旁風了?”
“這麽早禮什麽佛?”諸葛臨沂一指外頭的天,“天都還沒亮。”
“天亮了就趕不上了,你知不知道頭香有多重要?”
見諸葛夫人氣的厲害,諸葛臨沂也懶得同她争執。
“既然今日趕不上了,那明日去行不行?明日我陪你們一塊兒去總可以了吧。”
能讓慣常喜歡睡懶覺的諸葛臨沂松口要早起,倒是也聽不容易的,諸葛夫人正在驚訝之時,卻又聽那小姨陰陽怪氣的說道。
“我說臨沂啊,你這麽寵着輕音那可是不行的,你說她累,她起不來,那她的身體還比不上你娘這麽大年紀的人了嗎?你瞧瞧娘親,小姨,妹妹們為了你倆,全都起的這麽早來等着,陪着,她倒好,心安理得的躲在屋子裏睡着覺,現在還不出來給長輩們道個歉,怎麽,現在仗着自己相公的勢,就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裏了?”
“嫂嫂該是醒了吧,大家聲兒這麽大呢。”錦瑤墊着腳往裏屋探了探,卻是沒見着人,只瞧見一床紅色帳幔傾瀉而下。
諸葛夫人忍着氣兒,罵不了諸葛臨沂,便是掌心往那桌子上一拍,坐下後繼續道,“家中女眷的規矩,就不能這麽慣着,你要睡就自己滾回去睡,把輕音給叫出來,娘有話同她說。”
諸葛臨沂擡眼一瞧,“咱們家的事兒,小姨和錦瑤在這裏也不合适,小雅,送她們先回客房休息去吧。”
“诶?”小姨避開丫頭們上前來扶的手指,“臨沂你這話說的小姨可就不愛聽了,什麽叫你們家的事兒小姨在這裏不合适?你娘是不是我親姐姐?你是不是我親侄兒?那輕音是不是我親侄媳?這都是一家人還說什麽兩家話?”
聽着外頭的動靜,夏侯輕音也實在是坐不住,她匆匆忙忙穿好自己的衣裳便是起了身來,結果一出裏屋就是好幾雙眼睛齊刷刷的朝自己瞪過來,也是下意識的就朝諸葛臨沂背後跑,站定之後這才抱歉的沖着諸葛夫人解釋道,“娘,您別生氣,今日是我的錯,是我睡的太晚沒能起來,我……”
“輕音啊。”小姨問道,“你這是昨兒個陪小姨逛街逛累了不成?”
夏侯輕音微微側身道,“昨日逛街确實是有些累,不過……”
“哎呀,說句話你這還真是順杆兒下了,當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千金小姐,走兩步路也嫌累,合着小姨的身子就是鐵打的,長輩都起來了,晚輩還找着借口不起來?命好就是好啊,前半輩子靠娘家,家道中落了也能嫁個好男人,下半輩子再靠婆家,啧啧啧,這命诶,錦瑤,瞧見沒,往後挑相公可是要挑你表哥這樣的,才能跟着過好日子。”
夏侯輕音咬唇,開始懊惱自己這是怎麽就中了諸葛臨沂的邪,倒人家懷裏就起不來了呢?本來只差一步就沒這事兒了,結果現在倒好,惹着了婆婆,婆媳矛盾一旦出現,往後的日子還怎麽過?
“娘,小姨。”諸葛臨沂仍是客氣,“兩位先別生氣,今天的事情無非就是要去青白山拜個佛,輕音起不來,去不了,您們自己去不就成了?”
錦瑤扯扯諸葛臨沂的袖口道,“哥哥,二姨和我娘是要帶嫂子去求送子觀音的呢。”
小姨道,“可不是,你娘為了你倆這子嗣的事兒,那可是操碎了心,你就算再心疼輕音,那也得體諒體諒父母的心思吧,自己都不上心,倒是把壓力全部抛給父母,這算是什麽事兒?”
“原來是為的這個啊。”諸葛臨沂低頭笑笑,随即湊到諸葛夫人耳朵旁邊低語了幾句話。
夏侯輕音雖是不知道那兩個人在說些什麽,卻是見諸葛夫人嘴角突然抑制不住的揚起一笑,她随即擡頭望了夏侯輕音一眼,眼裏再無責怪的意思。
諸葛夫人道,“既然是有理由,那今日的事兒便作罷了,只是以後來不來的了都得讓丫頭給傳個口信兒,一聲不吭的當做沒聽見,以後再敢做這樣沒有禮數的事兒,為娘可是必須得懲罰你們了。”
“是是是,今日是我的錯,下回再出這事兒,我主動背着荊條來負荊請罪好不好?”
客客氣氣的送着人出了門,諸葛臨沂關門回身之後便是直奔裏屋,外衫随手一脫往地上一扔,便是又滾回榻上去抱着被子睡覺了。
夏侯輕音晚半步跟着進來,她彎腰撿起地上的衣裳,伸手拍了拍上頭的髒東西後才問,“你剛剛同娘親說什麽了?”
“沒什麽,困,趕緊熄了燈再睡會兒。”
夏侯輕音不滿的撅了撅嘴,聽話熄了燈之後也跟着爬上了床榻,只是抱着自個兒的被子翻來覆去也睡不着,最後實在忍不住,她又湊到了諸葛臨沂面前問,“你沒說我什麽壞話吧。”
“……”
“喂,你可別在長輩面前胡說八道啊,我本來在諸葛府的日子就難過了,你再說我點什麽壞話,以後的日子還過是不過了?”
“我要是說你壞話,我娘能那麽高高興興的走了嗎?”
“那你說什麽了?看她那麽生氣,我還當我今天得挨頓罰呢。”
“你以前挨過罰?”諸葛臨沂突然睜了眼。
外頭的天色沒有剛才那麽暗了,夏侯輕音就着暗沉的微光也能清清楚楚的看清對方的五官輪廓,她有些別扭的移開自己的目光之後,這才說道,“那什麽,剛剛成親的時候,許州城的林大人上任一件事兒便是查了諸葛家的賬,發現賬目有問題,為了避免牢獄之災,所以我做主簽字拿了七千多兩銀子去補繳稅款,娘親說這事兒我辦的不好,就罰我去諸葛家的祠堂跪了三天。”
“……”諸葛臨沂皺了皺自己的眉頭,像是理解不了這件事兒,“咱們家的賬目出了問題,她罰你?”
要知道那會兒夏侯輕音可是剛嫁過來啊,她就是想動這賬目的手腳那也動不了不是,這不明擺着前人挖的坑讓後人來填嗎?何況這漏繳稅款對商戶來說那可是天大的罪,補繳朝廷,人家還不追究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就算事情攤在諸葛臨沂身上,他也一定會選擇破財免災的這麽一條路走。
就這麽妥帖無誤、完美的找不出來錯處的做法也會被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