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林瑟說話還是有幾分可信度的,夏侯輕音雖然面上表現的很是懷疑,但心裏頭還是偷偷信了那麽幾分。
就這三年接觸下來,能确認這小子一般不會說旁的大話,既然說出口了那鐵定是心裏有法子了,而且現在倒是也沒有其他的辦法,畢竟假扮相好這事兒鬧開了對兩個人都沒什麽好處。
林瑟去穩住諸葛臨沂的重要程度就和夏侯輕音要去穩住林家二老一般無二。
這兩頭哪頭出了事兒都是天大的麻煩。
于是無辜的諸葛臨沂一邊吃着面條一邊等着‘鬧肚子’的夏侯輕音時,自家媳婦兒沒等回來不說,倒是等來了一個着急忙慌,橫沖直闖,愣生生能從大馬路上再鑽進自己懷裏,然後倒頭就再也喚不醒的大姑娘。
這……
諸葛臨沂表示自己很慌,可人這麽在懷裏也不好再扔出去,只能目瞪口呆,手足無措,保持姿勢的就這麽僵硬在了原處。
“大少爺,這姑娘誰啊?”
也的的确确是沒聽說過這諸葛臨沂除了和‘醉心閣’那鳶尾姑娘有點兒不明不白的關系外,還有其他什麽風流事兒傳出來過,難道這又是外頭養的其他小美人?
“我,不認識啊。”為了确認,諸葛臨沂還特意把這妹子的臉拽過來認真瞧了瞧,然後一臉真誠擡頭道,“不過比起她的身份,我倒是更好奇她是怎麽摔過來的。”
這人正吃着飯呢,啥啥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懷裏就多了個人,你說,這事兒換誰誰能信?
賣面的老板搖搖頭道,“那什麽,我也沒瞧清呢,就是看着人過來,再一瞧,這人就已經在大少爺的懷裏了。”
“……”
“只是這姑娘看着像是病了,要不咱還是先送她去醫館吧。”
“可是。”諸葛臨沂為難的瞧了瞧夏侯輕音方才消失的轉角處。
“大少爺放心,一會兒少夫人回來我會負責替您解釋清楚的,這人命關天,可別是在咱手上出了什麽事兒,還是先瞧病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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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臨沂對天發誓,他絕對絕對是擔心這人在自己懷裏真出個什麽毛病還說不清了,所以這才抱着姑娘去了醫館的,他絕對絕對不是貪圖美色或是為了別的什麽才做這好事。
再說,再說,再說夏侯輕音雖然不怎麽讨自己喜歡吧,可那張臉也還是比外頭的野花野草漂亮許多,諸葛臨沂本人若真的是瞧臉的,那夏侯輕音這張臉估摸着還得再排在鳶尾前頭。
林瑟出去處理了諸葛臨沂。
夏侯輕音便是賣力的更加讨好了林家二老起來。
賞花的時候時不時蹦出兩句詩詞來,林夫人但凡一提自己的寶貝兒子,那夏侯輕音就是不講道理的一波彩虹屁,吹的那林瑟在自己心裏頭就是個天神一般的存在。
恨不得走路都別讓林瑟自己走,自己背着這男人上天都成的崇拜,哄的林夫人那叫一個高興啊,總覺得這世上有人和自己一樣這麽欣賞這個如同藝術品一般的完美兒子很是不容易。
大抵也是平時達官顯貴見的多了,看着那些一個比一個擺譜擺的厲害的姑娘,瞧着夏侯輕音又勤快,又漂亮,知書識禮,三從四德,還對自己的兒子一片赤誠的模樣,便是喜歡的不得了。
就這麽肯放下身段的跟着,妥妥的真愛啊。
這頭哄完林夫人,那頭又得哄林老爺去。
哄林老爺就更好哄了,看着人家煮茶便麻溜的上去幫忙,動手撇浮沫的時候還不忘順帶顯擺一下自己接觸過的茶葉知識,你想啊,這夏侯輕音是什麽人啊。
許州城第一首富諸葛家的兒媳婦。
平時做生意什麽沒接觸過,不就是評論什麽茶葉好什麽茶葉不好,怎麽喝能保留茶葉最新鮮的味道,怎麽煮不會破壞這濃厚的茶香嗎?
這有什麽難的?
三兩句話便唬的林老爺是一愣一愣的,聽着人家小姑娘一番吹噓下來,就愣是覺得自己前四十多年的茶都是白喝了的。
忽悠人還不忘推銷自家的産品,到了夏侯輕音還道,“許州城內有一家茗香茶鋪,那裏頭的茶都是從雲南采摘過來最新鮮的茶芽,當天烘炒當天出售,老爺若是喜歡喝,輕音明日便早些出門買些回來給您嘗嘗味兒。”
算是彌補了早上的失誤,夜裏該休息的時候,兩位長輩又是被夏侯輕音哄的合不攏嘴。
林瑟送着人再去後院翻牆的時候,夏侯輕音還不忘提醒道,“這茶我明早去拿,茶錢你可得照付啊,我們家的茶全是好茶葉,拿一盒兒可也不便宜。”
林瑟也是無語的厲害,“真是越有錢的人越是摳門,拿你一盒茶葉能賠死你?”
夏侯輕音道,“這不是為了你林大人的名聲嗎?一不收禮,二不吃請,三不講情,我這是為你好呢,咱不能破了規矩不是。”
說着,夏侯輕音便翻上了牆頭,林瑟伸手把那又長又礙事的外衫遞給她。
夏侯輕音的臉在月光的映襯下顯得倒是更清麗優雅了幾分,如果能忽視她這個用騎馬的姿勢騎在牆頭的話。
離開之前臉上還是有幾分憂愁,夏侯輕音道,“諸葛臨沂會不會瞧出我不對勁了,那家夥一雙眼睛毒的很,而且他一慣對我有偏見,我這麽早出晚歸的,中途還消失了一回,他要是抓着這把柄非得休了我怎麽辦?”
“你就這麽怕被休。”
“你這不是廢話嗎?”夏侯輕音翻了個白眼。
林瑟搖搖扇子道,“放心吧,你回去只管生氣就成了,就說去了面館沒再找着人,正好府衙裏來人找你去說你哥哥的事兒,所以才耽誤了這麽久,若是諸葛臨沂要來求證,本官替你作證便是。”
夏侯輕音道,“你作證倒是沒問題,但是我一回去就生氣又是個什麽理兒?”
林瑟笑道,“這你別管,知道太多,戲就不真了,總之記得,回去先生氣,和他諸葛臨沂吵上一架,我保管他乖乖給你道歉。”
“……”夏侯輕音半信半疑的問道,“真的?”
“若是他不道歉,明日本官就去買你們家十斤的茶葉。”
“成交。”
于是問也不問了,夏侯輕音又這麽從牆頭上蹦了下去。
人影從面前消失的時候,林瑟還下意識的往前踏了一步,倒是也不知道這姑娘那裏來的這麽大的膽子,這麽高的牆說翻就翻,說跳就跳,也是不怕摔着自己。
慣例送走人之後又回了自家父母的房間,林瑟倒是沒說什麽廢話,只是林夫人十分滿意的一直唠叨這夏侯輕音的好。
“昨日我還當那姑娘旁的不會,只會洗洗衣裳,做做飯什麽的,結果今日和她在院子裏聊了天,才知道人家原來也是讀過書識過字,張口閉口就是詩詞歌賦,這絕對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出來的,知書識禮,秀外慧中,恪守婦道,對我們家瑟兒又是一心一意的跟随,當真是個好姑娘。”
林老爺認同的點頭道,“确實是見過世面的大家閨秀,想必家裏出事兒之前,該學的人情世故也都是知曉的清楚,我這喝了這麽多年的茶,也沒她懂的茶道更多,而且對史書詩經也頗有自己的見解,不是什麽只會洗衣做飯的粗鄙丫頭。”
看來自己今天罵那家夥一頓還是有成效的,見自己的父母對夏侯輕音都還算是滿意,林瑟這心裏便是松了一口氣,今晚沒人再提穆家那千金小姐,便是已經成功了一小半。
夏侯輕音回家又是翻了牆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麽又要翻牆的。
雖然心裏忐忑,但還是聽了林瑟的話,推門進房間,一瞧見諸葛臨沂便是立即黑了臉。
進屋的時候那男人正在給自己添茶喝,看見夏侯輕音的時候也是被吓了好大一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做了虧心事兒的表現,盡管諸葛臨沂這人對她夏侯輕音也的确是經常虧心吧,可夏侯輕音畢竟是做人家妻子的不是。
你說你家相公老這麽對你虧心你能高興的起來嗎?
聽了話的惡人先告狀,夏侯輕音張口便吼道,“你早上去哪兒了?”
“我……”
這個時候說,自己正吃着飯然後突然懷裏多了一個暈倒的姑娘,因為害怕人家出事兒所以害得自己惹上命案,這才無奈帶着人去了醫館,誰知道病沒瞧到什麽地方,人家姑娘睜眼便是要死要活的以身相許。
鬧的圍觀百姓是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了好幾個圈兒,這不實在是怕丢臉所以暫時就把人給領了回來。
發誓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确實不知道怎麽安排那大姑娘所以才……
這麽說的話夏侯輕音能信嗎?這麽說的話,夏侯輕音不會打自己吧。
“不是說好要等我的嗎?人家肚子疼你都不能等等人家?自己非得要帶我出來吃飯,結果自己又跑沒了影兒,什麽意思呀,你要是這樣,大不了以後吃飯自己去呗,還叫我做什麽?”
說完,還假裝自己委屈了的往桌子上一趴,也沒哭,但是為了營造出一種難過的氛圍來的時候,夏侯輕音的肩膀便是極有頻率的抽了抽。
這樣應該沒問題吧,就諸葛臨沂剛剛那表情也是帶着點兒愧疚的,雖然不知道林瑟是用什麽法子把人給哄着走了,但是諸葛臨沂沒等自己這是真事兒啊。
把一個肚子疼的姑娘就這麽扔下了,然後還讓人家自己上公堂去處理麻煩事兒,這樣的話,稍微是個有擔當的男人都會覺得有幾分不妥才對。
諸葛臨沂這厮雖然有時候是欠揍了點吧,但是至少該有的擔當還是有的,要說起來也是除了整天想方設法的要和她和離之外,便是沒做什麽過分事兒了。
何況據夏侯輕音所知,自家父母哥哥在蘭陵也是受了人家諸葛臨沂一些照顧,不然就夏侯仲淵那個賭法,人家賭坊的老板還不得早把他的手指頭給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