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抱歉。是我的錯。”
的場千繪的發言讓三日月宗近陷入了短暫的失神。
他再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有朝一日能夠從這位審神者的口中聽到致歉的話語。
這一切,都是因為……源博雅。
“三日月,你願意回到我的身邊嗎?”
的場千繪的聲音将三日月宗近的思緒拉了回來。
就算是臉上多了一道傷口,也絲毫無法影響她驚心動魄的美麗。
少女用着充滿野心的目光看着他,眼瞳中閃爍着志在必得的光芒:“咒術的解除比較麻煩,回到我的身邊吧。我願意用我的行動來彌補曾經對你的虧欠,更何況,付喪神是要依靠審神者的靈力而存活,只有回到我的身邊,才能讓你一直維持現世的姿态。”
而不是跟在一個只會些花拳繡腿的無名小卒身邊!
聽到她這一番發言,三日月宗近不禁微微笑了起來。他新月般的眼中盈着少女姣好的面容,卻在她的面容之下,看到了一個無比醜陋的內心。
“我想,我已經找到更好的主人了。”三日月宗近婉拒了她。也許一開始還對她有些恨意的話,現在的三日月宗近根本不想再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狂妄無知,妄自尊大。
居然連博雅冰山一角的實力都看不出,這樣的人居然能夠成為審神者……實在是讓人覺得贻笑大方。
“你!”的場千繪氣急,“我都放下尊嚴來給你道歉了,你還想怎麽樣?!難道你希望有朝一日因為靈力耗盡而被重新封印起來嗎?!這個男人只是個莽夫而已,連成為審神者都沒有資格!”
誰也沒有想到的場千繪居然會突然發難!
原本已經結印成功的咒印朝着博雅的方向迅疾而去,藍紫色的電弧光芒大盛,發出刺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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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鬧”了一番的博雅将空間留給了三日月宗近,本來轉身就要去找夏目貴志。他隐約找回了一些記憶,知道待在這裏并不能讓他知道更多的線索,也就不打算在這裏久留了。
他完全沒有預料到的場千繪會這麽做,當然沒有做出任何防範,而是毫無防備地将後背暴露在了咒印之下。
如果被這道咒印擊中的話,就算是再強悍的武者,一會被重傷到體無完膚!
“源先生——!”
離他最近、正好看到了的場千繪動作的夏目貴志大驚失色地喊道,下意識地想要沖過去将博雅撲開,斑面色一凜,卻是用尾巴将夏目貴志裹在了其中,牢牢地困住了夏目貴志的動作。“夏目,你不能過去!”
“貓咪老師!”夏目貴志的眼底浮現起絕望。
眼睜睜地看着一個人在他的面前身受重傷……
和高度緊張的夏目貴志不同,跟着博雅前來的三日月宗近和鶴丸國永卻沒有任何的動作,尤其是鶴丸國永,他的臉上甚至寫滿了百無聊賴,就差沒有抱怨好無聊了。
就在那道咒印就要打到博雅的身上之時,博雅的身影卻突然從原地消失了——
的場千繪一愣。
怎麽有人可能躲過她的攻擊?!那個男人到哪裏去了?
然而還未等她想出一個所以然來,一股不容忽視的強大氣勢赫然從背後襲來!
雖然身為的場一族的大小姐,但是的場千繪在同輩中也是常年與妖怪戰鬥的,在戰鬥中形成了敏銳的直覺。
她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來自身後的攻擊,身形微動便将其躲過了過去,并同時扔出了一道符咒。
這一道符咒,是她常年用靈力構築的,幾乎凝聚了她最強的力量。
用出了這一道符咒,正是代表了她內心的決意!
如此侮辱她的人,她絕對不會輕易放過!
“……這個東西很危險啊,姬君。”本來打算抽身而退的博雅在看到她扔出來的這道符咒之時,臉色終于沉下了三分。
符咒之上凝聚的靈力已然被徹底激活,博雅話音未落,符咒燃起了一團赤紅的火焰,然後這火焰瞬間蔓延而開,不分敵我地朝着所有人都攻擊了過去!
“這是怎麽回事?!”
“這個女人,是想連我們都一起殺了嗎?!”
“瘋了吧,我可不想死在這裏!”
一直作壁上觀的衆賓客們終于臉色大變,倉皇失措地用上了各種法術,想要在這無妄之災面前保全自己。
和手忙腳亂的衆人不同,首當其沖的博雅卻是不緊不慢地擡起了手。
紅色的流光自他的指尖開始流轉,劃出紛繁複雜的圖案——
銀發戰甲的青年身形挺拔,眉眼俊美,就算是處于極為危險的地位,卻沒有讓他失措分毫,反而一副遇變不驚、勝券在握的模樣。
斑将夏目貴志護在身後,看到源博雅這一番動作後,鎏金的眼瞳中閃過一抹探究的光芒。
這麽古老的術法,他很久沒有見過了。
的場千繪剛剛甩出去的符咒,是的場一族流傳下來的強大術式之一。
在如今的世界裏,擁有靈力的人愈發變得稀少了起來,導致很多稀有的術式都已經随着時間的流逝而消弭,被人徹底遺忘在時間的長河之中。
而博雅手下劃出的結界術,卻是他從來沒有見識過的,但是斑卻絲毫不敢小觑這個術式的威力。
眼看着那洶湧而起的咒火就要波及到無辜的賓客,博雅手下的符陣也已經完成!
閃爍着紅色流光的結界瞬間将在場的所有人與的場千繪的咒火分離開來,将那肆意蔓延的咒術之火全然籠罩在了其中。
“結印!”見一切都被處理完成,博雅沉聲一喝。
結界瞬間開始急劇縮小,最後像是一顆玻璃球一樣落在了博雅的手心,其間還閃爍着漂亮的紅光,竟然是将的場千繪的咒火全然壓制了下來,并且吞噬了進去。
衆人:“……”
所有人看向博雅的目光都帶上了幾分畏懼的色彩。
這名不經傳的青年,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如此輕而易舉地就解決掉了的場千繪的殺招?
“你——”的場千繪怎麽也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
她凝聚全力的一擊居然完全沒有作用!?這怎麽可能?
博雅随手将玻璃珠丢在了一邊。
擔心那個玻璃珠會爆炸的衆人紛紛讓開了一條道路,玻璃珠骨碌骨碌地滾動着,直到撞到了牆邊才停了下來,并沒有發生任何可怕的事情,這才讓人松了一口氣。
“你要幹什麽?!”
的場千繪看着博雅一步一步地朝她走來,銀發青年周身強大的氣勢劈頭蓋臉迎面而來,的場千繪只覺得心髒都要從喉嚨口裏跳出來,雙腿更是因為恐懼而發軟,好不容易才堅持着沒有讓自己狼狽地仆倒在地。
她終于明白了,自己到底惹上了什麽不該惹的人。
“沒想到姬君是這樣蠻不講理的人。”博雅強微微皺着眉,有些失望地說道:“為了一己私欲,發動那樣的術式,你可有想過在場其他人的安危?!”
如果不是他及時出手的話,恐怕這座府邸都足以夷為平地!
“和我有什麽……”的場千繪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博雅已然拔出了手中的太刀,并将刀身抵在了她的脖頸之上!
的場千繪因為臨近死亡的恐懼而瞪大了眼睛,卻什麽話再也說不出口,只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哥哥,的場靜司的身上。
的場靜司雙手插在和服袖子中,面色淡漠,沒有被符咒遮住的左眼閃動着無動于衷的光芒,顯然沒有想要插手的意思。
的場靜司的理智告訴他,因為的場千繪而與眼前這個男人交惡,絕對不是正确的決定。
如果舍棄掉“的場一族的公主殿下”,能夠讓這個男人成為的場一族的助力的話,倒是值得考慮的一種可能性。
“源先生……”夏目貴志終于從斑的束縛中恢複了自由,小步跑到了博雅的身邊。他看了看面露恐懼的的場千繪,又看了看博雅,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姬君,你應該慶幸,我手上的這把刀是用來斬妖的。”萬衆矚目之下,博雅卻将太刀收了起來,對一直圍觀的鶴丸國永和三日月宗近說道:“我們走吧。”
他居然就這麽放過了的場千繪!
先是因為無知傷害了付喪神,在被教訓之後不知悔改、起了殺人之心,這樣的所作所為,居然被這麽輕描淡寫地放過了!?
的場千繪終于再也支撐不住,雙腿發軟地跪倒在地。她聲音顫抖地開口道:“為什麽……”
剛剛籠罩在她身上的氣勢,讓她以為,她會就此死在那把太刀之下。
但是這個男人卻收回了刀,并沒有想要再追究的意思。
這個男人,到底有什麽意圖?!
“殺了你,除了增加怨恨之外,并沒有任何值得的。”博雅回頭看了她一眼。
“如果你要來尋仇,我随時可以接受挑戰——如果你能夠戰勝我的話。”博雅扔下這麽一句話,無視了還想要說些什麽的的場靜司,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了。
“哎呀哎呀,這件事的發展真是吓到我了。跟着博雅的話,感覺每天都會有驚喜呢~”鶴丸國永感嘆着說道,連忙跟上了博雅的步伐。
三日月宗近看了一眼還跪坐在地上的的場千繪,什麽都沒有說,也跟着離開了。
臉上那道因為咒術而導致的傷疤,已經不是那麽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