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 (5)
拉到了自己的房間裏,從衣櫃的最底層翻出一個紙袋,從裏面拿出一件黑色的大衣:
“驚喜吧,秦老師,我送你的新年禮物。”
就像是小時候給奶奶送小手工活那樣,許慕隐藏了很久才把這件衣服交給秦科,他上個月的所有工資,全部用來給秦科買這件昂貴的大衣了。
秦科自然沒有想到這混小子會突然送自己東西,而且還是新衣服,許慕看秦科拿着衣服猶豫,開始迫不及待的催他:
“快點穿上啊,肯定又帥又有型。”
“我早就想交給你了,等不及了。”
一直以來,都是他在給孩子置辦過年的新衣,畢竟只有小孩子才喜歡在過年的時候穿着新衣到處瞎晃,今年卻突然的不一樣了,這混小子給他置了新衣,在年三十的晚上,一臉期待的要看他穿新衣服的樣子,那種被一個人所牽挂和溫暖的感覺,就像是一根柔軟的羽毛落到了心上,他看着許慕滿是期待的眼睛,捧起他的臉,在他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吻了他的唇。
那種被一個人牽挂着,關心着的感覺,像是暖流,在他的心上流淌,他并不是不需要關心的那種人,只是一直以來,他站在父親的角度,無法像許慕那樣的表露自己的內心所想,無論是傷心的,難過的情愫,永遠不能表露在孩子面前,他是父親,是老師,是一家之主。
然後有一天,這人一腳踏進他的世界裏,用他純粹的,單純的喜歡,去關心他的生活,走進他的人生。
他放開許慕,突然因為他的親吻紅了耳朵的許慕開玩笑的和他說:
“秦老師,你被我的大衣收買了,舍得吻我了?”
秦科看他說的自信斐然的模樣,擡手揉了一把他的頭發:
“只是因為今天過年。”
只是因為,這時候,搖搖晃晃的那一顆心終于在這一刻,塵埃落定,想要和你在一起,度過餘生。
他想起那時候,十八歲的許慕問他愛情是什麽。
大概就是這樣的吧,我不屬于誰,我只屬于你。
是想要共度餘生的愛,是想要我的世界只有你的愛。
秦科笑了笑,就當着許慕的面在襯衣外面把大衣套上,房間裏沒有穿衣鏡,但他知道自己穿着這件衣服是合适的,許慕的眼睛馬上就亮了起來,孜孜感嘆:
“我眼光很毒啊,一樣就看中的東西,原來真的很合适你啊。”
秦科身材高挑,五官也俊朗,穿上這件黑色的大衣,簡直比海報上的模特展示還要漂亮,許慕看了一會兒,就擡手捂住臉,誇張的說道:
“哎喲,我去,老子都看硬了。”
36、1.30晉|江獨家發表 ...
除了許慕的禮物, 今年秦科還收到了另一份格外特別的禮物,女兒秦深送的手織圍巾, 難怪年底的時候,小丫頭總是往隔壁阿姨家那邊跑,原來是偷偷的去那邊學織圍巾了。
當然, 丫頭手織的圍巾, 許慕也是有份的, 只不過他的是熱情又大方的紅色, 相比于秦科的黑色來說, 亮眼了不知道多少倍, 許慕看小丫頭的圍巾顏色也是紅色的,便問她:
“幹嘛不給你爸爸織紅色的,紅色的多喜慶。”
“要是我織紅色的, 我爸爸就更不會戴出門了。”當女兒的怎麽會不了解爸爸的脾性, “我爸爸喜歡深沉的顏色,他很低調的。”
秦科在女兒秦深的眼裏,一直都是深沉低調的代表, 他的衣服更不會像許慕一樣的,會有很多前衛又時尚的設計, 大多透着成熟穩重的氣息, 她注意到秦科身上穿的大衣, 贊許的看了很久:
“爸,你的新衣服超級有型啊。”
“是你許慕叔叔送的新年禮物。”秦科說這話的時候,把目光往許慕那邊落去, 眼裏帶着些暖意。
許慕突然就被他這樣的目光看的不好意思了,揉了揉鼻子,把目光落到了別處:
“我随便的買的,沒想到那麽合身。”
鬼知道他看中這件大衣多久了,也意淫了很久秦科穿這件衣服的樣子,奈何啊,今時不同往日,錢得省着花,他都是趁着打折的時候一舉拿下的。
用自己辛苦掙來的錢,為喜歡的人買一件衣服,是那時候的許慕覺得最幸福又驕傲的事情。
當然,既然給秦科送了禮物,許慕也沒忘記給秦深和她的小竹馬包壓歲錢,許慕工作這幾個月以來的所有工資,為了過一個好年,被他敗得一無所有,當真的囊中羞澀。
過年要守歲,十二點還要到門口放鞭炮,一家三口就照例窩在沙發上看春節聯歡晚會,秦深那丫頭中午玩累了,看了一會兒,直接歪倒在沙發上打起了瞌睡,許慕把自己的毯子給丫頭蓋上,看她睡的很沉,默默的往秦科那邊挪過去,和他擠在一起,兩個人看了沒一會兒,許慕就偷偷的在毯子下面拉住了秦科的手,像只偷腥的小老鼠一樣的看着秦科,笑的很幸福,他問秦科:
“一會兒我能和你去燒香麽?”
“你會睡着嗎?”
許慕說不會,又緊緊握着他的手捏了捏:“秦老師,我希望明年還是一家三口過年。”
許慕多希望,未來的日子就這樣安穩幸福的和這個人一起過下去。
秦科生怕丫頭并沒有完全睡着,也不敢和許慕說太過露骨的話,只是任由他藏在毯子低下的手握住自己,看着他眼裏的期待,回應他:
“只要你願意,沒什麽不可以。”
許慕看着他,把目光移到了他的嘴唇上,想起剛剛秦科在樓上房間親自己,他有些口幹舌燥的舔了舔自己的唇,這人的吻,像是有魔力一樣的讓他記挂了很久,可是在客廳這種公共場合,他知道只能在腦子想,不能付諸行動。
最終,許慕還是沒有撐到十二點,和這人靠在一起太舒服了,結果最後也和秦深一樣直接躺倒在沙發上睡着了,每年秦科都要和大家一起去寺廟燒香,今年自然也不例外,他沒忍心叫醒許慕,輕手輕腳的出了門,便和大家一起結伴去寺廟。
許慕一覺醒來就是淩晨兩點了,去燒香的秦科還沒回來,倒是半夜醒來的秦深坐在沙發上,對着電視裏的廣告懵圈的看了好一會兒,看他醒來,和他說:
“我爸爸去燒香了。”
許慕應了一聲,聽到外面的大街小巷放鞭炮的聲音,和秦深互相嫌棄:
“我們倆的瞌睡是哪裏來的,明明那麽大的鞭炮聲,竟然沒被吵醒?”
兩個人面面相觑的看了很久,秦深突然說了一句話:“因為我們兩個是小孩子。”
“誰是小孩子,我可不是。”
秦深馬上底氣十足的說道:“這可是我爸和我說的,他說你也是個孩子,長不大的那種。”
秦深說完,伸了懶腰,哈欠連天的上了樓:
“我要先睡了,晚安。”
許慕在樓底下愣了許久,腦海裏一直在重複秦深說的那句話,難道這麽久以來,秦科一直都把他當成當年那位十八歲的叛逆少年,可是,他明明都已經成年了,長大了,到底哪裏像小孩子了?
他想,所以他們到現在還沒什麽實質性的接觸,完全是因為秦科一直認為他是個孩子?
許慕想到這些,突然覺得自己做人怎麽做的那麽失敗,對秦科的色-誘,好像從未成功過,所以他對自己的喜歡,直接和自己的死皮賴臉挂鈎,能有今天,都是他一個人在拼命的追求和主動,完全體會不到秦科有什麽主動的地方。
他石化一般的愣了許久,腦海裏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
難道秦科,只是把他當成了一個和秦深一樣的孩子?
有了這個想法以後,許慕直接困意全無,心裏越加的煩躁不安,幹脆跑去秦科的浴室裏洗澡,好安慰安慰自己冷靜不下來的腦子。
他剛剛從浴室裏出來,就聽到樓下關門的聲音,大概是秦科回來了,他只穿了浴衣,出了門站在走廊上,果然看到秦科拎着寺廟裏派發的米糕回來:
“秦老師,你回來了?”
秦科應了一聲,看了眼穿着浴衣的許慕,徑直走到自己的房間裏,許慕跟着秦科進去,和他說:
“秦老師,你可以叫醒我,我最近放假,不用擔心我起不來。”
因為是和村委會的大家一起組織去的,秦科擔心帶上許慕他會說錯什麽話,也并不太想帶他去,既然他睡着了,那也剛剛好,他看許慕很較真,便和他說:
“下一次帶你去,就我們兩個。”
他說完,拉開自己的床頭櫃,從裏面拿出一個紅包,交給跟在身後的許慕。
許慕看了看,這是在給他壓歲錢,他真的還當他是個孩子,竟然還給他壓歲錢,他想起秦深說的那些話,心裏沒來由的有些傷心:
“秦老師,你是不是一直把我當小孩子,對我的喜歡也是因為我一直對你死纏爛打?”
“沒有,我只是……”
“阿深說的,你和他說我也是個孩子。”許慕第一次知道自己在秦科心裏是個什麽樣的地位,這人不合時宜遞過來的壓歲錢,像是在他的心上壓了一塊大石頭,他甚至開始懷疑,秦科是不是懷着哄孩子的心态去對待他喜歡的那顆心。
“我是和她說過這樣的話,我只是覺得這樣說會讓她更樂意和你保持朋友關系,并且你也的确是個不成熟的孩子。”
“那你喜歡我,也是存着哄小孩子的心态?”許慕聽到秦科那樣說,心裏難過又委屈,看到他手裏握着的紅包,一直沒有接過去:
“秦老師,我不想你是因為我的死纏爛打才和我在一起。”
他不希望因為自己死纏爛打,去換來一段勉強和自己在一起的感情,這樣的感情,從一開始就自相矛盾,并不是因為喜歡,是因為別人的強迫和壓力,它并不穩固,總會有倒塌的一天。
秦科不知道許慕的小心思,也不明白自己說他是個孩子到底錯在了哪裏,但小孩子的脾氣本來就是毫無理由的,他把紅包塞給他:
“你不用鑽到這個問題裏,你現在對于我來說的确是個孩子。”
許慕握着他給他的紅包,他能感覺到裏面大概裝了很多錢,有些沉,他沒多想,直接把紅包丢到他的床上:
“我不需要那麽多的壓歲錢。”
說完,許慕便打開門出去了,秦科看着那扇關上的門,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紅包,錢的确給的很多,但那是因為他知道他肯定把自己的工資敗得所剩無幾,不過是換了個方式給他錢花罷了。
他急着想要給他錢花,沒有顧忌到他心裏的想法,大概是許慕反感的和不開心的第一原因吧。
秦科一個人在房間裏沉默了許久,後來想了想,他幹脆洗了把臉,這才去隔壁找許慕,也不知道這混小子是睡着了,還是不想搭理他,敲了幾分鐘的門,裏面始終毫無回應。
他只好繼續站在門口,停止一切可以發出聲音的行為,就這麽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果然,那沉不住的混小子就把門打開了一條縫,他趁此機會抵在門邊,推開門闖進去。
許慕還是穿着浴衣,沉着臉站在門後:
“你怎麽還沒睡?”
秦科說許慕是小孩子,一點兒錯都沒有,他沒有經歷過什麽太多的世故,自小就被母親寵慣了,現在到了他這裏,他自然也只能寵着,不然還能怎麽辦,誰讓他喜歡他,他有點無奈的回應:
“你都生氣了我怎麽睡得着?”
37、1.30晉|江獨家發表 ...
“我沒有生氣。”
許慕說完這話, 直接躺倒在床上,不再去理會秦科。
秦科看着躺在床上, 臉上寫着生氣兩個大字的許慕,如果不是從小對同樣調皮搗蛋的秦深磨砺了一些耐心,這時候肯定要把這樣胡亂發脾氣的小狼狗踢出去, 他擡手捏了捏眉心, 坐到他的床沿邊, 沉了沉氣:
“我是想着你剛剛工作沒多久, 過年開銷又那麽大……如果你覺得我這樣不妥, 那算我借你的?”
許慕聽到秦科這麽說, 心裏好受了一點,卻也沒有多開心,他生氣的原因并不僅僅只是因為這個問題, 秦科說完, 看許慕不為所動,俯身看了看側躺着的許慕,他自然是沒有睡着, 因為生氣,眉頭皺的能放下一根鉛筆:
“因為我把你當小孩子, 所以你生氣了?”
他只是胡亂猜測着許慕對自己的行為不滿意的原因, 就試探性的問了那麽一句, 許慕的眉頭果然又皺起來了,找到這人生氣的根本原因,他卻不知道為什麽, 只在心裏覺得有些好笑,不動聲色的勾了勾唇角,鼻腔裏發出一聲輕呵的聲響,許慕因為他的動靜轉過頭看了他一眼,更生氣了:
“這有什麽好笑的!”
秦科擡手在他緊緊皺着的眉頭上抹了一把:“你覺得,我只是在敷衍你的喜歡,對你的喜歡都是強迫的?”
許慕不說話,算是默認。
猜到許慕生氣的原因,秦科的心裏終于落下那塊石頭,也無法在生這家夥的氣了,對一段感情開始在意,懷有不安和不自信,那不過是因為太過緊張和在乎。
“你怎麽那麽幼稚啊,還說自己不是小孩子?”
秦科說完,看許慕還沉着一張臉,雙手捧起他的臉,湊過去吻他,許慕完全沒料到這人會突然來着這一出,整個人都僵直在床上,手上捏着身下的床單,完全不知道應該抱着他,還是應該馬上推開他。
秦科很少會主動親他,大多數都是許慕在主動,這一次,完全不一樣了,他甚至大膽的用舌尖把他的唇齒撬開,第一次細膩又溫柔的去舔舐他的唇瓣,勾引他的舌頭,騰出一只手攬住他,往自己的懷裏面擁。
秦科的吻,像是他的人一樣的,溫柔細膩和毫不急躁,像是在品嘗什麽美酒佳釀,許慕全身都是酥麻的,剛剛還挺直的背脊,此時因為他的深吻,整個人都靠在他的懷裏,甚至還發出了一些享受的輕哼聲,過了很久,秦科才放開他,看着眼裏染上些情-欲的許慕,低沉着嗓音和他說:
“如果我不是自願的,那吻你幹什麽?又為什麽要去接受你送的禮物,要讓你一直住在我們家?又為什麽要心甘情願的給你錢花?”
面對這人一連串的發問,許慕啞口無言,剛剛被他吻的三魂沒了七魄,這時候腦子還有些暈乎乎的,只聽到他低沉的嗓音湧進耳朵裏,低沉渾厚,像是催眠的安魂曲,許慕定了定神,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因為你把我當小孩子,大人都會滿足孩子的一切渴望,我渴望的這些,你願意給我。”
“是啊,但這一切是因為我把你當成全世界我最願意去愛的那個人,所以才會肆無忌憚的去寵愛,像個孩子一樣的你,”
突然間聽到這人大晚上的在自己床邊說了那麽一句話,許慕愣了許久,剛剛心裏的小別扭和小情緒,早就因為這句甜言蜜語給沖昏了頭腦,他看着他眼裏溫暖的笑意和微微揚起來的嘴角,心裏終于釋懷,說道:
“那這樣的話,我以後就變懂事一些……”
秦科打斷他的話:“你這樣就很好,我願意寵這樣的你。”
——于我而言,你的陪伴已經是最好的恩賜,在我的世界裏,你就算是個長不大的臭小孩又如何,千言萬語,也不及一句我願意。
——
那之後的整個春節假期,秦科和許慕的之間再也沒有争吵,甚至,春節假期的過後的第一天,還是秦科送許慕去上班的。秦老師還在休假,這些天都在家裏盯着即将中考的秦深複習。
許慕去店裏的時候,大師傅刻意帶着他們師兄弟三個開了一個簡短的早會,大意是,大師傅準備自己出來開店,大概只工作到年中,在那之前,他需要在三位徒弟之間找人接替他的位置,讓他們三個認真一些:
“等我走了,我看你們和誰學技術去,都給我認真點!”大師傅說完,抽了支煙,感嘆了一句:“人吶,得有個目标,哪怕是汽車修理工也不能堕落。”
許慕一個人站在後面拍手:
“大師傅你說的太棒了。”
許慕在這裏也呆了快四個月了,這時候早已和大家混熟,他性格好相處,自然也受大師傅的喜歡,不管是修車還是改裝都會帶上許慕,盡可能耐心的講解給他聽,許慕在這之前早已略懂汽車改裝的皮毛,大師傅一點就通,學的很快。
二師兄看許慕連連拍手叫好,也跟風拍起了大師傅的馬屁。唯有大師兄,只淡淡的往許慕那邊掃了一眼,眼裏似乎有些不悅。許慕這混小子只知道拍馬屁,嘴會說的人,自然很深得大師傅的歡心,他來這裏當學徒的時間最長,怎麽說也輪不到新來的許慕。
中午三個人一起吃飯,二師兄趙靖就忍不住和大師兄王越提起了這件事情,他拍了拍王越的肩膀:
“大師傅是在說好話安慰我和小師弟的,下一個帶隊的肯定是你,畢竟你在這裏呆了三年,又是技校畢業,比許慕那個野小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趙靖這人是顆牆頭草,這下看許慕不在,自然是趕緊拍着王越的馬屁。大師傅這還沒有正式離職,各師兄弟之間就已經開始明争暗鬥了。許慕完全不知道兩位師兄心裏的想法,也沒想過要去争搶接任大師傅的位置,他就只想好好把汽車改裝這一塊研究透徹。
許慕從秦科那裏得了零花錢,新年剛過,自然是想着請大家喝下午茶,也算是聯絡聯絡感情,他跑到經常去的那家店買了熱奶茶,結果返回去的時候,遠遠就看到店外面站了兩個陌生男人,王越和趙靖被兩個人圍在中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領頭是個大概三十四歲的男人,渾身透着一股財大氣粗的氣息,他點燃一支煙抽了一口之後,就一直看着趙靖,臉上看起來就像是要吃人,這時候是吃午飯時間,店裏管事的都不在,許慕沒多想,幾步走上前去,問道:
“怎麽了?”
男人聽到身後傳來說話的聲音,擡眸看了看年紀輕輕的許慕一眼,不怎麽想搭理看起來也是學徒工的許慕,只擡手指着趙靖說:
“早上這家夥給我裝了車載空氣淨化器,可是我剛剛開到俱樂部就跑不動了,我要找你們的師傅,你們這些學徒工就是喜歡瞎瘠薄亂搞。”
許慕和趙靖呆在一起的時間比較多,之前也出過類似的情況,八成是趙靖安錯了電路或是負荷過重,許慕胸有成竹,馬上從店裏找了工具箱:
“先生,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男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許慕兩眼,這小夥子看起來比那兩位閱歷還淺,他倒是挺有能耐的,帶上工具箱就走,也不問問他願不願意帶個學徒過去。他想了想,把煙丢在地上,用腳踩滅,指着許慕的鼻子,顯然十分的不滿意:
“小子,修不好的話,我看你就不用回來了。”
他對許慕說話很沖,完了還不忘對着許慕偏了偏頭,用下巴指了指停在店門口的車:
“上車!”
許慕并未多想,上車之前給兩位師兄一個肯定的神色,車裏就兩個人,司機開車上路之後,男人一直沒有說話,只是通過後視鏡看了許慕幾眼,嘴角似笑非笑的揚着,眼裏滿是不屑,他想了想,又叮囑了一遍:
“小子,修不好你們店明天就可以關門大吉了,那可是我的愛車。”
“先生你放心,并不是什麽大問題,我們做汽車改裝的,類似的情況很多,會給你解決好的。”
相比于兩位師兄的不知所措,許慕的語氣淡定了不知道多少倍,這點倒是讓他始料未及,路途還遠,那位先生閑的無聊,語氣緩和的問許慕:
“你叫什麽,來這裏多久了?”
“我在這呆了半年多了,叫我小許就行。”
那人又盯着後視鏡裏的許慕看了很久,這小子看起來很年輕,五官立體又幹淨,看起來很舒服,他手上拎着工具箱的模樣,看起來還挺乖巧,他眯了眯眼睛,問許慕:
“你是童工嗎?”
因為工作服的原因,并不是有人第一次覺得他十八-九歲,但這是第一次有人問自己是不是童工,他笑了笑,盡量讓車裏的氣氛緩和一些:
“我們是正規的店,不招收童工,我已經成年了。”
38、1.30晉|江獨家發表 ...
那人聽到許慕這麽說, 笑了笑,擡手搭在車窗上, 這小夥子身上倒是少有的淡定和自信,不得不讓他多注意了那麽兩眼,他想了想, 拿了一支煙給許慕遞過去, 雖然早已不抽煙, 但這時候許慕自然還是接過去, 并未點燃, 只随手放到耳朵上:
“要火嗎?”
那人說完, 順手把自己手上的煙點燃,這才聽到後排的許慕說:“不了,謝謝。”
那人眯着眼睛打量了許慕一眼, 并未再多說什麽話。四十分鐘以後, 汽車從高速上下來,行駛了沒多久,繞進路邊一處寬闊的空地上, 司機給男人開了車,他剛剛下去, 就有人前來和他接應, 叫他:
“趙總, 你回來了。”
趙總點了點頭,對從車裏出來的許慕擡了擡下巴:
“車就在裏面,去吧, 修不好你自己看着辦。”
他雖然還是一臉的兇相,但說話的語氣顯然已經不像剛剛在店裏那樣的滿是怒意。
許慕被趙總的助理帶着去了空地左側的大車庫,電子門打開之後,許慕才看到裏面大大小小的停了四五輛豪車,看起來,這位趙總也有收藏汽車的癖好,出了問題的車是趙總新入手的私人座駕,那車就歪歪斜斜的停在裏面,許慕這時候才注意到,靠牆一側的出口有一個小型的修理區,各種修理工具一應俱全,顯然,這位趙總肯定也有自己動手的時候,許慕看了看自己手裏的工具箱,只想在心裏罵娘,大冬天的害他拎着工具箱跑來跑去的,簡直想破口大罵那位正在屋裏安逸喝茶的趙總。
他現在甚至都有點懷疑了,這位趙總是不是故意找茬。
助理帶許慕去看了出問題的那輛車,大致說明了一下情況,許慕這才開始汽車的檢修工作,只例巡檢查了一遍,許慕便看出了問題所在,果然是因為車上的車載電器太多,導致電力負荷過重,按理說趙靖接觸汽車改裝也很久了,這種一看就負荷過重的改裝還要強加,實在是不該貪心,不過是少掙一些錢而已。
他打開汽車的引擎蓋繞着電路排線觀察了很久,又看了看汽車的發動機,顯然,這位趙總是個喜歡對車子大改造的人,發動機也并不是原裝的那款。
心疼自己的愛車的趙總并未在裏面呆了多久,害怕許慕一個學徒工對自己的車再造成什麽二次破壞,只坐了一會兒,又匆匆的往許慕這邊走,車庫裏只有許慕和助理兩個人,此時,許慕就趴在引擎上,探着身子往裏面看,他的目光在許慕的屁股上停留了一會兒,這才走過去問許慕:
“怎麽樣了?”
許慕直起身子:“趙總,你這車的發動機也改過了吧?”
趙總擡手在汽車的引擎蓋上摸了一下:“我比較喜歡德國佬的嚴謹态度,發動機自然是德國原裝的最好。”
“你這個也只是中國制造的罷了,并不是原裝進口。”
趙總聽到許慕那麽一說,愣了片刻,有點不太相信的看着許慕:“你可別開玩笑。”這發動機,他可是找一個熟人換的。
許慕熟悉這款車型,更了解德國的原裝的發動機是什麽樣子的,每一款汽車的發動機都有自己的獨立編碼,他只需要記住德國原裝的編碼數字,就能很快區分出什麽是國內代加工的。
他看趙總不信,又說:“而且你這車的電路也被人改動過,這樣的排線方式很容易引起電路堵塞發生汽車火情,尤其趙總還喜歡在車上裝那麽多車載電器。”
趙總愣了一會兒,許慕這麽一說,聰明的趙總馬上就明白了這一切是這麽回事,他看許慕說的胸有成竹,信了七八分,畢竟這車是第一次到外面的改裝店裝東西,沒想到誤打誤撞,被這小子發現了車子存在的安全隐患,他緊皺着眉頭,沉思了一會兒,臉色凝重了起來:
“你會改嗎?”
許慕肯定的點了點頭:“我得先畫個路線圖,今天還不能盲目下手,至于發動機,如果你真要換德國原裝的,我們這邊有渠道。”
許慕說完,刻意遞了一張大師傅的名片過去,那人看了看上面的問題,還未開口,許慕就說道:
“這是我們店裏大師傅的電話,你要是不放心我,也可以讓大師傅過來看。”
到底是生意人的第一直覺,大抵是許慕說話的時候一臉的自信斐然,頭頭是道,趙總只收下了名片,沒有打電話過去确認,和許慕說:
“你懂的倒是挺多的?”
“我只是比較喜歡車。”
說到車,許慕并沒有說的很詳細,只說了那麽一句話,開始用手機給汽車的底部和發動機拍照片。
這一切忙活下來,許慕便在這裏呆了三個多小時,小半個下午就這麽過去了,期間,大師傅聽說許慕出來處理問題了,還打過一次電話,聽說是這樣簡單的問題,只和許慕交代了幾句,便挂了電話。
趙總就一直呆在車庫裏,并沒有和旁邊俱樂部裏的人談天說地,看許慕對自己的愛車檢查的認真又專業,他對許慕一開始的不信任也漸漸打消,看許慕忙完了,就硬要讓助理拉着許慕出去吃晚飯。
難得遇到這樣一位財大氣粗的客戶,關系好了,以後也不愁沒有人脈和私活接,許慕自然是大大方方的去了,本想着應該五六點就能回家,可這趙總哪裏是吃一頓飯就能滿足的人,吃完飯帶着許慕去KTV呆到晚上九點,這才送他回家。
許慕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在慕陽紙業呆着的那種感覺了,只不過,以前飯桌上都是別人讨好他,現在是他讨好別人,完全不一樣的兩種心态和感覺。
——
到家的時候已是晚上十點,他剛剛從趙總的車上下來,就看到秦科等候在門口,他早就和秦科發過短信,說今天晚點回去,沒想到一下車就看到了這人,他有些醉了,眼裏卻依然掩飾不住見到秦老師的高興,和趙總說了道別的話,便和秦科一起進了屋裏。
許慕工作以來,第一次因為應酬的事情晚歸,秦科看他走路有些晃,便在上樓的時候攙了他一把,問他:
“喝了多少,醉成這樣?”
“我清醒的很。”許慕掏出自己房間的鑰匙把門打開,進屋以後,嘲笑的看了一眼秦科:
“秦老師,你以為我是你啊。”
許慕沒忘記當年秦科因為何慧蘭的勸酒而喝醉的事情,大概不勝酒力,是秦科最大的弱點了吧,聽到許慕嘲笑自己,秦科擡手往他的鼻子上捏了一下:
“我怎麽了?”
“一口就醉。”
許慕笑了起來;“哎喲喂,你當年喝醉了酒的樣子……”許慕咂了咂嘴,“我完全想不到你不勝酒力。”
秦科完全不理會許慕的嘲諷,只把目光落到他沾了機油的衣服上:“脫下來,我給你洗了。”
許慕聞了聞自己身上的機油味,故意蹭到許慕那邊,擡手給他聞:
“你聞聞,汗水的味道。”許慕只借助一頓飯的功夫,便成功讓自己和趙總的關系熟絡了,這時候就像個邀功的大功臣:
“我和你說,我今天認識了一位客戶,他所有的車幾乎都被改裝過,潛力客戶,等我掙大錢了,以後就換做我來養你。”
突然聽到這醉酒的混小子說這句話,秦科愣了片刻,心上像是被什麽東西拂過,柔軟又溫暖,他揉了一把許慕的頭發:
“我不需要你養。”
許慕呵呵的笑幾下:“我知道了,下個月工資一定會很多,我全部交給你。”
“我不需要,你自己拿着花。”
“我不會存錢,你知道的。”許慕早已把秦科當成一家之主,提起那時候的事情,“以前都是你幫我打理錢,現在不是一樣的麽?”
許慕說完,完全不給秦科拒絕的機會,從衣櫃裏翻了衣服:
“我去你那兒洗澡,一股機油味,不好聞。”
秦科看許慕搖搖晃晃的往他房間走,害怕他中途走不穩,也跟在許慕的身後進了房間,問他:
“你要不明早起來再洗,我看你好像醉了。”
“我真沒醉,一會兒還能畫幅電路圖出來你信不信?”
許慕半開玩笑的說完,打開浴室就進去了,秦科在外面停了一會兒,聽到他打開花灑的聲音,這才松了口氣,可是他剛剛走到書桌那邊去批卷子,就聽到浴室裏傳來咚的一聲悶響,也不知道是許慕撞到了,還是弄翻了什麽東西,他沒多想,忙去浴室那邊敲了敲門,不一會兒就聽到許慕就在浴室裏抱怨:
“秦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