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X-10-09(15)
那樣的自己已經那麽直白的攤開在他面前,這要這麽辦才好呢?白狼也好,白浪也好,所有這些都裝不下去了嗎?掩藏不住了嗎?那他繼續回避還有用嗎?
白良嘆一口氣,丢開私事,将注意力轉向工作。
利秦……這個五隊前隊長到底是什麽人呢?!白良揉了一下手腕上的傷,打開筆記本開始工作。
李文凱躲進廚房後,想到白良似乎并沒有因為剛才的誤會而更加害怕他,心裏一陣高興。不僅沒有更害怕,相反,白良也不像先前那麽抗拒、回避他了。
這算不算是因禍得福呢?
可是小良受傷了!罪惡感再次襲來,掩蓋住他心底哪一點不該存在的慶幸。
舌頭受傷,還是應該喝一些清淡的食物。他想了想,打開冰箱,企圖找些食材,又頹然的松了手。
到底為什麽呢?白良為什麽會那麽決絕呢?
如果……如果真的落入壞人手裏,他可以肯定,白良一定會自殘,甚至是自盡。
可這是為什麽呢?
他見過很多白良,游戲花叢的,玩世不恭的,浪蕩自信的,倨傲自負的,認真執着的,整潔幹淨的,也有混亂不堪的,驚慌失措的……可是,從未有過像剛剛那樣無能為力的悲涼。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當他全心全意沉入工作的時候,又是另外一個白良,他究竟還有多少面?為什麽每一個他都讓他忍不住關注他,只看他一個人,根本移不開眼。
他說不夠權限查陳安國,又是什麽意思?這和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說的秘密有關嗎?他到底有多少不能開口說話的理由?這個情況,是不是應該要告訴隊長一聲?
自從知道白良其實很容易就會被制服,李文凱一改以往的妥協退讓,不再放任他的任性。白良不理他不聽話不吃飯,李文凱就把人一綁,硬生生的把湯倒進白良的胃裏,這又是一項浩大的工程。白良躲避不了,回避也沒用,只能和他面對面。
大床上一片狼藉,打鬥留下的褶皺,以及因為躲避潑灑出來的湯汁,到處都是。關于自己和自己的工作機器一起像物品一樣被搬來搬去,白良很不爽,他有一肚子不滿,可他沒辦法跟眼前這糙漢子講道理,簡直是對牛彈琴,雞同鴨講。
眼看着李文凱把亂七八糟的床鋪換了,拿着幹淨的毛巾站在自己面前,他不躲了。在暴力面前,他說什麽都是錯,做什麽都不對。他隐約知道對方的意圖,合上眼睑仰起臉,任對方給他擦臉。
李文凱看着終于乖覺的人松了口氣,端着白良的臉,仔細将剛才沾到的湯汁擦幹淨。閉合掩蓋住了白良眼裏的桃花,卻遮不住他白玉般的臉龐,面前這個人,是他見過最特別的,特別到讓他情難自禁,險些又壞了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空氣。而手中的這張臉,是他見過最精致的,精致到染上一點點塵埃都明顯得如同潑墨。
看着那些被他不小心捏出來的傷,他輕輕落指,重新給他上了回藥。
吵了一架,嘔了大半夜氣,又打了兩架,白良還帶了傷,這讓他心疼,可是……李文凱卻無法忽視心底的歡喜。
終于白良不再看到他就害怕躲避了。
沒出息嗎?李文凱看着自己的傑作,解開将白良纏成肉蟲的床單,确實沒出息,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最大的出息就是一步一步靠近這個人了!
終于被解放了束縛的白良,按捺着莫名的悸動,假裝不知道他的描摹,把一直抱在懷裏的筆記本放到一邊,打開隊長留下的卷宗:X-10-09。
好奇怪的編號。五隊的卷宗,編號從A到F,沒有X。白良留了個心眼,嚴肅起來,他剛掃了兩行字,就收回手,緊張的看向李文凱。後者驚訝,伸手去拿卷宗,被白良擋住。
“你問了陳虎的事?”
“問了,不過隊長沒有回答。”李文凱有些莫名,難道這卷宗和陳虎有關?
“這個卷宗,她是怎麽說的?”
李文凱回憶了一下,道:“卷宗和信封,讓咱倆看看,不要公開。就是這麽說的。”李文凱拿起卷宗,挨着白良坐下,往後一仰靠在床頭上,道:“很隐秘的卷宗嗎?”
隐秘?白良在心底嗤了一聲。何止是隐秘,和X有關的,可不是隐秘兩個字可以說明的。
李文凱看了幾眼,不可置信的擡頭,白良點頭,對他肯定他看到的是真的。他跟着嚴肅起來,重新認真的一字一句的開始看卷宗。白良安靜的呆在一邊,心中萬分不解。為什麽隊長會讓他們看X級的卷宗?
看完卷宗的李文凱陷入沉思,少有的面色沉重起來,他似乎有些什麽想法,卻說不清楚,扭頭問道:“小良,你怎麽看?”
“有所隐瞞。這個記錄太簡單了,它只是一個救人的行動報告。”白良的話正是李文凱想的,卻表達不出的內容,他立刻點頭表示贊同。
“隊長說,如果需要和陳虎溝通,給她打電話。”
“先看信封。”白良說着拿起信封。付青峰給江大生的開業禮物,到底是什麽呢?
信封裏是幾張照片,很老很舊的小照片,老到已經有些昏黃不明,一些微小的部分甚至已經融化,讓人看不清楚細節。
第一張是三人合照,英俊的男人,溫婉的女人,以及女人懷裏抱着的幼兒,這看起來像是全家福。第二張是那對男女兩人的合照,看起來是結婚照。另外還有三張這三個人各自的單人照片。照片背後帶着紙張的痕跡,看起來這些都是從哪裏撕下來的證件用照。
這些是什麽人?白良茫然,看了李文凱一眼,後者一樣不知所以,只拿着照片,來回的翻。
“這個人……”白良卻盯着男人的單人照,“乍眼一看,總覺得像誰……”可他怎麽也想不起來究竟像誰,遞給身邊的李文凱。
後者沒有接那張照片,他正盯着手上那張全家福的背面,道:“小良,這裏是不是寫過什麽字?”
白良湊過去,虛着眼睛辨認了好半天,才道:“林……梅……百……日。”
“林梅?誰啊?”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的名字!
白良搖頭,表示不知道。可他們之間肯定有關系,否則隊長不會将這兩樣留下來。
李文凱拿着白良遞給他的那張照片,舉得老高,似乎想要透過相紙看出什麽,可惜什麽都沒有。
兩個人都無奈了。
白良把照片重新裝回信封裏,封好封口,防止漏出來。隊長把這個信封給他們看,究竟是什麽意思呢?他又回顧了一番隊長留下的話,仍舊毫無頭緒。
“隊長的行為越來越詭異了。”李文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向來都弄不清楚王平的意思。
“相比之下,卷宗要簡單一些。”白良退了一步,重新拿起卷宗。
“涉案人質自述:江城出差,項目完畢,回酒店時,被人偷襲打暈,然後就被綁架了。營救過程:‘隊長’和‘木木’埋伏酒吧,制服歹徒,人質得救。行動結果:其中無人死亡,重傷2人,輕傷若幹。備注:陳安國親自到場,确認人質安全。”
這麽簡陋,哪裏是完結卷宗應該有的結案報告!
“小良,這裏說的隊長和木木,應該就是隊長和她的前搭檔吧?”關于這個案子,陳虎提過一嘴,是隊長和她的那個高中生搭檔共同完成的。
白良點頭:“應該是她們。”原來“班長”是陳虎對“木木”的稱呼。
“特意用引號把他們的名字框起來,是什麽意思呢?”李文凱一頭霧水,白良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為什麽會特意備注陳安國親自到場?”李文凱又問:“父親确認兒子的安全,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是啊,為什麽呢?”這個問題,顯然白良也不明白,到底是為什麽。
“總覺得沒那麽簡單,對方只是臨時起意嗎?不像,而且反派被抓的有點兒……怎麽說,太簡單了。像是故意放人。”
“……”說到行動的事,白良沒有發言權,他看向李文凱:“為什麽?”
“制服歹徒,人質就得救了,這樣的行動,兩個人就搞定了,重傷只有兩個?不是太簡單了嗎?真實情況肯定不是這樣。如果不是記錄的太簡單,就是對方故意放人。”李文凱停頓了一下,轉而提出新的問題:“為什麽非陳虎不可?和36號的車真的有關嗎?又沒有人告訴人質為什麽綁他,需要他配合什麽,也沒有傷害或者折磨人質,目的是人質背後的什麽呢?”
“利秦!”白良突然坐起來,喊了一聲,
“什麽?”突然聽到利秦兩個字,李文凱沒反應上來,随口問道:“關他什麽事?”
“利秦去了江城。”
“那又如何?”李文凱一怔,看着白良的眼睛,恍然明白他要說什麽了,怪叫道:“他也在查這個案子?”
“X級卷宗不會到高檢,他應該是私自行動。”白良又想了想,不信道:“難道他和梁西林聯系,也是為了這個案子?為什麽呢?這怎麽可能呢!”
“小良,這個推測……”李文凱撓了一下頭,白良說的模棱兩可,這讓他聽得一知半解,不确定道:“退一萬步來看,梁西林想為陳虎報仇,所以查這個案子,可他身邊那麽多人,為什麽偏偏找利秦?利秦偏偏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