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清穿之年貴妃》作者:清泉烹茶
文案
中醫博士顧秋月因青黴素過敏,猝死後穿越成清朝康熙年間一等公、湖廣巡撫年遐齡的女兒,年羹堯的妹妹年秋月。
她雖然熟知歷史,知道兄長羹堯背晦鳥盡弓藏,她卻無法逃脫嫁入四爺府的既定命運。
不過,顧秋月絕不認命。
她率先獲得的天機和年秋月體內殘存的意識,讓她具備了秉異常人的洞察力,她堅信,只要步步為營,就能改變自己的命運,拯救自己的家族。
于是,她從小白兔變成了兇猛的獅子,那些想傷害她的人還沒出手她就亮出利爪置他們于死地。
本故事和歷史有出入,考據黨就看個開心,別太較真吧!
內容标簽: 清穿
搜索關鍵字:主角:年秋月 ┃ 配角:雍正年羹堯 ┃ 其它:宮鬥
☆、锲子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新坑了,請各位喜歡四四和年貴妃的童鞋們撒個花,收藏一下哈!
清泉在這裏給大家鞠躬,謝謝親親們了!
雍正三年十一月十五日,北京已經滴水成冰,滿天的大雪肆意飛舞,似乎永無停歇之時。
翊坤宮裏的年秋月已經病入膏肓,渾身冰涼,尤其是她一顆破碎的心,一如外面的天氣,冷如寒冰,即使燒得滾燙的炕頭,也捂不熱她冰冷的心。
自七月尾,年秋月二哥年羹堯挂名的杭州将軍罷免,被降為閑散章京開始,年秋月就夜不能寐,成日渾渾噩噩,焦慮不堪,她擔心二哥此次在劫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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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倒衆人推,就在年羹堯的生死關頭,朝廷裏一些見風使舵的大臣又連連上書,奏他“欺君罔上”,是“不忠不法之臣,人人得而誅之。”
雍正皇帝順勢下達把年羹堯械系至京的命令。
自此,年秋月本就嬴弱的身體徹底打垮,一病不起,卧床已經一月之久。她面如金紙,形容枯槁,哪裏還有當初閉月羞花之貌?
吳嬷嬷眼望着曾經寵冠六宮的貴妃行将朽木的面容,心如刀絞。她怎麽也不會想到小主子會早她一步離開人世。
她細細地為主子擦拭着消瘦的臉頰,然後又裝了兩個湯婆子放在主子的手下,為她掖好被子。
就在此時,門簾撞擊的聲音響起,朝霞帶着滿身的寒氣一陣風似地沖了進來。吳嬷嬷低聲呵斥道:“毛毛躁躁地成何體統?擾了主子休息,你可擔當不起!”
朝霞望了眼主子輕輕道:“吳嬷嬷,奴婢知道不該這般沉不住氣,這不遇到急事了嗎?”
吳嬷嬷看看主子沉靜而蠟黃的面頰,指了指外間,留下暮雲守候,二人蹑手蹑腳都走了出去。
朝霞急切道:“奴婢從前面探得消息,二舅老爺已經押解回京,投入刑部大牢,吳嬷嬷,這可怎麽辦啊!”語氣哽咽,很是傷心。
吳嬷嬷慌忙道:“真的?消息可準确?”
朝霞擦擦眼淚不耐道:“哎呀,我的嬷嬷耶,奴婢可不敢撒這樣謊,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兒啊!”想到主子為了二舅老爺卧床不起,不禁潸然淚下。
吳嬷嬷呆愣了片刻,嘆了口氣道:“哎,兔死狗烹了!沒想到二舅老爺立下那樣的赫赫戰功,也……”話沒說完,從內室傳來暮雲驚呼聲。
吳嬷嬷和朝霞急忙奔進內室,只見年貴妃面容煞白,嘴唇上沾點着殷紅的血漬,像啼血的杜鵑。
吳嬷嬷心下慌亂,她眼含熱淚抖抖索索地擦拭着血跡,一邊顫聲問道:“怎麽回事?”暮雲戰戰兢兢地回道:“主子剛剛聽見了你們的談話,就急得吐血了。”
這種現象以前從沒發生過,吳嬷嬷心中發慌,急切地喊道:“娘娘,娘娘您怎麽樣了?朝霞快去請太醫!”
養心殿內,皇上正在商議年羹堯的事情,蘇培盛從殿外輕腳輕手地走進來,雍正見他神色慌張,不悅道:“在朕身邊待了這些年,怎麽還如此不經事?何事如此驚慌?”
蘇培盛吓得跪地道:“皇上息怒,是年貴妃娘娘身子不大好了!這會兒太醫正在救人呢!”
皇上一拳砸在龍椅背上斥責道:“混賬,為何不早說?”說完猛地起身,可是身子卻晃了幾晃,下面的臣子連忙道:“皇上保重龍體啊!”
雍正用手支着額頭靜待片刻,然後在蘇培盛的攙扶下走出養心殿,坐上龍攆,前往翊坤宮。
雍正望着榻上的年貴妃,面色蒼白如紙,就連以往嬌豔欲滴的櫻唇也毫無血色,一頭青絲此時也死氣沉沉地蜿蜒在錦枕上,整個人已失去了往日的鮮活和靈動。
他的心為之一酸,眼中已有了濕意。這個女人畢竟陪伴了自己二十幾年,為自己生育了三子一女,沒有功勞苦勞尚在,最重要的是福惠是他的兒子,他可不希望因為年羹堯的事情讓人輕賤他的兒子。
想到年羹堯,他的眸光變得陰冷起來。年氏跟随自己二十幾年,歷來都是小心謹慎、夫唱婦随,可是就因為年羹堯,才使得她和自己離心離德,臨到死了還以死要挾自己放了年羹堯。
哼,朕絕不會輕饒了他。
只是現下他皇位尚未坐穩,若此時發落有功之臣年羹堯一家,只會寒了跟随自己臣子的心,給胤禩一黨可乘之機。
雍正回到養心殿已是深夜,他望着滿天的寒星,心裏竟有幾分惆悵,年氏的樣子已時日不多,年羹堯的命定然是不能留。他必須早做打算,不能讓人鑽了空子,趁機壞了他的名聲,動搖國基。
雍正思慮再三,吩咐蘇培盛道:“蘇培盛,傳朕的旨意,即日起年氏晉升為皇貴妃。妃病如不起,一切禮儀視皇貴妃例行。”
十一月二十二日,昏迷中的年貴妃終于清醒過來。她眼眸清冷,掃視了一眼圍在自己四周的妃嫔。
她們表情各異,或凄楚、或喜悅、或仇恨、或嫉妒,然而,年氏卻視若罔聞,她最想看到的他卻沒有出現。
他是怕了吧!他怕自己在彌留之際再次向他提出非分之舉,怕不能答應自己而寒了活着人的心。
她明白的!只是明白的太晚!
吳嬷嬷見主子醒來,連忙叫道:“皇貴妃醒了!快,快去傳太醫!”
皇貴妃?年秋月心下一顫,随即了然!果然,他終究是不會放過自己二哥一家的!
她明白,雍正晉升自己這個已經失去聯姻價值的女人,不過是為了掩飾當初為奪嫡而締結這門婚姻的印記。
這樣也好,至少風燭殘年的父親和其他幾位哥哥應該不會有事。雍正慣會使用表面的懷柔政策,殺了給他立下赫赫戰功的功臣,總要給人留下他恩怨分明的好印象才是!不然,自己的這個皇貴妃也是白白晉升了!
她恍若未聞一旁嫔妃們奉承的話語,一把攥住吳嬷嬷的手,擡起沉重的眼皮,帶着血漬的嘴角極力扯起一抹笑容,虛弱道:“不用了,我的病我自己知道,就不必再勞煩太醫了!”
她以為自己是雍正的最愛,他會念在她服侍她二十幾年的情份上,她又以命相逼,他會饒過她的二哥,就是将他貶為庶民也好啊!可是,将近一月,在她蘇醒時他不僅沒有踏入翊坤宮一步,而且連自己協理六宮的職務也撤銷了。
現在她雖然晉升為皇貴妃,也只是個虛名罷了!
她終于明白了,雍正心中更本沒有愛過任何人,除了他的江山。
朝霞哭泣道:“娘娘,您可千萬別灰心啊!舅老爺還等着您幫他呢!小主子也離不開您啊!”
年秋月的臉上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希望她的死能給福惠帶來好運。
她的手無力地松開了,她實在太疲憊了。
她再也撐不住了。她無力的閉上眼睛,眼窩深陷處瑩瑩的水光蔓延開來,滑過灰暗的面頰,滲進了鬓角的發絲裏。
年秋月最後的意識裏卻聽見懋嫔宋氏惡毒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年秋月,你終于死了。皇上寵愛你又如何?你的孩子還不是逃不過我的手心?咯咯咯!”
陰冷刺耳的笑聲讓年秋月徹底跌進黑暗!
雍正三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年貴妃薨,谥號為敦肅皇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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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年秋月也是個命苦的女子,四個孩子中就是福惠活到了八歲!”顧秋月的祖母邊看電視劇邊嘆息道。
剛剛畢業的中醫博士顧秋月從書本上擡起頭來笑了笑,并無多言。老人就喜歡多愁善感,她知道祖母又在替古人擔憂,她不想擾了老人的思緒起身回到了卧室。
迷迷糊糊間顧秋月覺得有人在和自己說話:“秋月,看在你我同名的份上,你就幫我一把!幫我守住福惠!我什麽也沒有了!只有福惠了,幫幫我!只有你才能幫助福惠活下去!”
一個激靈,顧秋月猛地驚醒,床前什麽也沒有!她擦着額頭的冷汗暗道:“福惠是誰?”
突然想起睡覺前祖母談到過年秋月的兒子福惠,她嘲笑自己道:“還說阿婆替古人擔憂,自己不也為劇中人物的操起心來了嗎!”
她在自嘲中再次睡去!
一夜間,顧秋月被同樣的夢擾了幾次,醒來又睡去,睡着又驚醒,第二天上班時,精神蔫蔫的,同事小麗睒睒眼睛笑道:“秋博士,老實交代,昨晚幹什麽了?談戀愛去了?”
顧秋月伸手給她個爆栗子道:“去去去,準備查房去,少在這裏貧嘴!”
小麗笑道:“哎喲喲,秋月姐不好意思了!咯咯咯!”
顧秋月打了個呵欠,穿上白大褂,擡起胳膊搖了搖,然後帶着中醫科室的那幫實習生往病房走去。
“一床的病人恢複很好,今天可以出院了!”顧秋月老神在在地吩咐道。
突然,二病室裏傳來護士的尖叫聲:“死人了,死人了!”顧秋月率先奔了過去探了探病人的鼻息,看見實習護士驚慌失措的樣子怒斥道:“慌什麽?趕快搶救!”
說完,親自上前,拔下病人的針頭!顧秋月只覺得有什麽東西濕淋淋地撒在自己的手上,接着就失去了知覺。
耳邊陡然響起熟悉的聲音:“秋月,福惠就交個你了!我可以安心地走了!”
☆、下毒
作者有話要說: 請假:由于表姐夫得了尿毒症,清泉每天白天上班,晚上要去幫忙,導致新文更新不及時,敬請各位親親原諒一下!不過,清泉保證,只要有時間就會更新,而且坑品有保障,絕不棄坑!再次請求大家的原諒!
顧秋月望着眼前那碗黑漆漆的慢性毒藥,似乎是被藥嗆了,眼淚随即滾滾而下。
倒黴催的,剛剛穿過來就被人下了毒,幸好自己是醫生,非則早就沒命了!
吳嬷嬷端着藥碗遞上來:“小姐,可不能任性,良藥苦口利于病,小姐只要每日按時服藥,病馬上就會好的!”
顧秋月胡亂抓起帕子拭拭眼睛哽咽道:“知道了,你們出去吧!我想靜一靜,一會兒藥冷了我自己喝!”
吳嬷嬷還要勸解,看了眼生病後日漸變得古怪的小姐,只得揮揮手令衆人退下。
五天前她竟然從現代穿越到了康熙四十年,成了湖廣巡撫年遐齡的女兒,年羹堯十三歲的親妹妹年秋月。
自從穿越後,顧秋月就在這病榻上躺着,她成天以淚洗面,想念自己尚在現代的父母親人,想念現代那些無憂無慮的快樂日子。
此時,她正在埋怨年秋月,為什麽要把她弄到清朝啊!學中醫的博士多了去了,年秋月幹嘛要找自己當她的替罪羊啊!還讓自己死的那般窩囊——青黴素過敏猝死。
她有些後悔不該看年秋月的電視劇,不該和祖母讨論年秋月的命運,更不該提到年秋月的兒女一個二個夭折是因為當時的醫療條件太差造成的。
千不該萬不該,她顧秋月不該和年秋月有着相同的名字,不該學醫,不該……太多的不該才導致她穿到這個倒黴的女主身上,最悲催的是,将來她還要和一群女人共事一夫,想想就讓人惡心。
剛剛穿來時,她曾經想過逃跑,因原主身體孱弱而放棄。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想要在交通如此落後的地方離開年家的庇護獨立生活,那無疑是自尋死路。
她嘆了口氣,既然不能逃走,就只能一門心思地按着歷史的軌跡前行了。
只是,她還是會忍不住想念的自己的親人!那種挖心挖肺地想念,令她成日渾渾噩噩,還沒顧上其他的事情。
她坐直身子,擦幹眼淚,既然決定在這裏生活,就要對自己的生命和家人負責。
她起身端起藥碗,揚手倒進了床後面的恭桶裏。
她捏着鼻子喘息片刻,然後靠在床上細細地想着自己剛剛穿來時的病症。
頭昏、眼皮重、不想說話、肢體無力、站立不穩、嗜睡,繼後出現一系列興奮現象,如睜眼、擡頭、谵語等,然後進入麻醉狀态。症狀和傷風有些類似,沒有經歷過如此病例的郎中一般都會誤診。
她知道是有人在中藥裏給她下了曼陀羅,清醒後就把中藥倒進了恭桶。每次吃飯也是小心翼翼地,總是哄着丫鬟先吃一些,然後自己才肯吃。
幾日的試探讓她明白那下藥的人只是把曼陀羅下在中藥裏,飯菜裏沒有下藥。她這才大膽地喝水、吃些飯食。
要想活命,就得進食!
要想找出幕後的黑手,就要把身體養好!
她撚起了枚蜜棗放進口中,這才揚聲喊道:“吳嬷嬷!”
吳嬷嬷應聲而入!年秋月笑道:“吳嬷嬷,我病了這些日子怎麽不見父親母親前來看我?”
難道年秋月不讨父母的喜歡,不能啊?她擡頭看看鏡中如花似玉般嬌俏女孩兒,端的是令人憐愛!
吳嬷嬷嘆口氣道:“哎,說來糟心!自從老爺上京城送年禮開始,夫人和小姐就同時病了。小姐的病倒是日漸好轉,夫人的病卻越來越厲害了,時好時壞,有時候胡說起來,連人也認不清楚了!管家給老爺和在京城的大爺和二爺都去了信,奴婢想着就在這幾日就會回來了!”
顧秋月秉承了原主的情感,對父母很是情深,她心中不由一緊,不覺挺直脊背問道:“母親的病症是否和我的病症相似?”
吳嬷嬷道:“是的!開始是小姐感染風寒,夫人服侍了兩日也跟着病了,郎中說可能是過了小姐的病氣!具體情況奴婢也不甚清楚!”
顧秋月冷笑一聲道:“那郎中倒是盡心!”若不是自己早早發現藥中有乾坤,只怕自己和母親一樣早就病得不省人事了!
顧秋月接着問道:“如今府中誰掌家?”主母病了,總得有人擔起中饋瑣事。
吳嬷嬷不屑道:“還有誰?還不是那黃姨娘,她此時倒稱心了!”
年秋月殘存的記憶讓她迅速在腦海中搜到此人的信息:“黃姨娘?她也配?”
吳嬷嬷呸了聲,似乎是剛剛吃了什麽髒東西似的:“不配又如何?她爬了老爺的床……”似乎覺察到自己食言,望了眼年秋月連忙改口道:“她雖然只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可是她為老爺生了二小姐,如今也是這年府裏的半個主子,她不管家,誰來管家?”
顧秋月淡然笑道:“如此看來,的确是她最稱心了!”
吳嬷嬷面上好看了許多,往日只要她說到黃姨娘,大小姐就會斥責她尊卑不分,今日非但沒有斥責她,小姐還跟着說了一句黃姨娘的不是,吳嬷嬷心下痛快多了!
“我吃的藥是誰買的?誰煎的?”顧秋月望着吳嬷嬷再次問道!
吳嬷嬷愣了下答道:“是夫人令她身邊的龔媽媽派人做的這些事情,煎藥時也和夫人的藥一起煎的,應該不會有問題的!”顧秋月笑道:“有沒有問題現在還不知道,看看再說吧!”
顧秋月并不理會吳嬷嬷的情緒,自顧道:“吳嬷嬷悄悄地和母親身邊的龔媽媽傳個話,就說秋月晚間會過去看望母親,讓她屏退了左右的奴仆,只留她一人在跟前服侍即可!”
吳嬷嬷皺了皺眉頭道:“小姐這才好轉,如果又過了夫人的病氣,老爺回來豈不要扒了老奴的皮?”
年秋月笑道:“所以說要悄悄的啊!吳嬷嬷放心,我已經大好了,不礙事的!”
吳嬷嬷這才不情不願地辦事去了!
年秋月叫來朝霞和暮雲幫她梳洗。在床上呆了太長時間,沒病也呆出病來,她得起來走動走動,否則晚間也不能自行到母親身邊去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院子裏已經有了過年的氣息,屋檐下換上了嶄新的大紅燈籠,在風中晃晃蕩蕩,發出溫潤
的光來。年秋月穿着大氅,帶着帽子在院子裏疾走,沿路沒有碰到一個人。
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了母親的內室,昏黃燈光下的屋子更顯寂靜,只有拔步床上的帷幔偶爾輕顫一下,倘若屋子裏沒有那些濃重的藥味,年秋月真以為走進了一間沒有人氣的房間。
“母親,您醒醒,我是秋月啊!”年秋月望着眼前被病痛折磨的憔悴不堪的婦人,觸動了內心最柔軟的親情,她語帶哽咽,拉着婦人的手搖晃道。
須臾,婦人睜開深陷的眼皮,她的眼眸烏黑,此時卻渙散無光。似乎辨認了許久,她才露齒笑道:“秋月來了!我的乖乖兒,你可算好了!”
随即,她的臉立即沉下來道:“誰讓她進來的?小姐的病剛剛有了起色,過了我的病氣如何是好?”龔媽媽正準備回話,年秋月搶着道:“母親休怪他人,是女兒自己要來的!”
邊說便把臉頰靠在年夫人的手上摩挲着:“女兒好長時間沒有看見母親了,女兒想母親了!”天性使然,使本來換了靈魂的年秋月對親情還是如此眷顧,并不知不覺流下了眼淚!這是顧秋月沒有想到的。
年夫人此時除了疲憊外似乎很清醒,她憐愛地撫摸着女兒光潔如玉的臉頰笑道:“還是我兒好福氣,這麽快病就全好了,母親真的是老了,不中用了!”
年秋月執拗地捂住母親的嘴巴道:“母親可不要這樣說,女兒保證,只要父親回來了,母親的病就會好了!”只有借助外力,才能調查出究竟是誰要害母親和她的命,古代宅鬥最是厲害,她可不能輕舉妄動,搞不好連小命就會丢了,還談什麽抓真兇?
年夫人苦澀一笑道:“托女兒的福,希望我能快點兒好起來!”
說了這會兒話,年夫人已經疲倦地閉上了眼睛。年秋月屏退左右,她則靜靜地守候在年夫人的身邊。
确切地說,她和這家子還沒有什麽感情可言,只是感官上的依戀。可是醫者父母心,作為現代醫生,她有着良好的醫德,即使吾家外百姓得了病她也會盡全力地去幫助她,更何況眼前的病人是她這具身體的母親,她又怎能見死不救呢?
只是,她必須做到不被人懷疑,否則年秋月突然會醫必遭人诟病,說不定将來進宮還會招來殺身之禍。現代衆多的宮鬥戲讓她明白,在宮中生活,越神秘、越讓人摸不着邊際,才能生活得越長久。
等年夫人完全昏睡過去,年秋月這才鄭重地為年夫人拿脈。果然,年夫人也有中毒的跡象。
是誰想要年夫人和她的命,現在還難說。如今最得利的是掌家的黃姨娘,她的嫌疑應該最大,但是無憑無據自是不能瞎說,她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确保從今往後,年夫人再不能繼續吸食毒藥。
她希望母親和她一樣,只是被人在藥裏下了毒,如果真是那樣,只要暫時停了藥不喝,過一段時間就會慢慢痊愈。
☆、暗害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這麽長時間才更新!我會盡量安排時間多更一點兒!親親可別放棄我呀!
年秋月幫年夫人掖好被子,輕輕地走了出去。
她叫來年夫人身邊服侍的龔媽媽,仔細詢問母親平時吃的藥都經過那些人的手。龔媽媽在這大宅院裏經營了多年,自然知道小姐問話的意思。
她一時驚醒,肅然道:“夫人和小姐的藥從抓到煎,都是老奴親自分派人做的,應該不會出差錯的。不過,夫人一向身子骨虛弱,一年吃藥的時候也多,但此次傷風的确時日長了些!”
年秋月見自己只不過略微提示,龔媽媽就能聞音知意,不覺多看了她一眼,心道難怪母親倚重她,的确是個聰明的,遂不隐瞞道:“母親和我此次生病實際上是被人下了藥,只是每次分量下的輕,一般郎中亦不會察覺!龔媽媽且給我說說母親平時的病症。”
龔媽媽吓得一哆嗦,驚懼道:“毒藥?”俄爾,才回年秋月的話:“夫人起病時只是面色潮紅、頭昏目眩,整天蔫蔫兒的只想睡覺,連話也不想說,後來四肢無力路也走不穩了,有時候還會說胡話,郎中只說是傷風,開了藥吃了這些天也沒有什麽好轉。”
年秋月皺起了眉頭,聽龔媽媽的描述的病症,母親和自己一樣被人下了曼陀羅,只是還沒有見到藥,她也不敢妄言。
年秋月揚起下颌對龔媽媽道:“龔媽媽辛苦了,母親最是倚重媽媽了,以後母親和我的藥還是由您把關。不知此時能不能把為母親熬藥的藥渣拿來我請人瞧瞧可好?最好別讓人看見,以免打草驚蛇!”
龔媽媽心下了然,慌忙答應着去了。
片刻後,龔媽媽把母親的藥渣包來遞給年秋月。年秋月吩咐道:“龔媽媽,如今父親不在府裏,母親又病着,我便鬥膽分派您一件事情,沒有我的吩咐,母親的藥暫時停了不服。您每天照樣取藥熬藥,只是藥汁全部倒掉即可!”龔媽媽正色道:“我聽小姐的!”
年秋月拿着藥渣回到了依香園。她趁丫鬟都睡下後,拿出母親的藥渣。
她扒開藥渣仔細地辨認着殘留的中藥,終于讓她找到了曼陀羅,雖然已經煮爛了,但是她還是準确地找了出來。她看着眼前的藥渣,心裏五味雜陳,普通官宦之家的內鬥尚且你死我活,宮裏嫔妃之間的鬥争只會更加兇險。
她呆呆地坐着,望着窗外在風中搖晃的枯樹,像極了張揚舞爪的魔鬼,她不由得膽戰心驚。她真的不想去哪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她真的很害怕。
龔媽媽連着兩日沒有讓年夫人服用中藥。到了服藥的時候,龔媽媽只是給夫人服用了阿膠熬得補品,顏色倒和中藥的顏色一致,也沒引起別人的懷疑,年夫人的病情卻是好轉了,昏睡的時間短了,胡說的時間也少了。
龔媽媽更加信服大小姐了,每天晚上安排小姐前來也更積極了。
年秋月每天除了在屋子裏來回走動外還天天堅持打太極。對于身體虛弱的女性,太極拳是最适合的鍛煉方式。要想抓到真兇,必須先把自己的身體調養好!
她想出府辦件事情,可是黃姨娘卻以她病體未愈,不得外出走動為名,把她困在府裏不得出去!
她令人悄悄地觀察了府裏家丁的布防,果然如她所想,大多數的家丁都分布在自己和母親的院落裏,她想出門難如登天!
那些家丁害怕父親的鐵腕治理,在黃姨娘的恐吓下,誰還敢輕易放生病的小姐出去,不要命了!
和黃姨娘開誠布公地打擂臺,年秋月還沒有那個實力,任何事情她只得悄悄的來!
年秋月讓龔媽媽幫她打掩護,扮作府裏買藥的丫鬟出了趟門。她必須趕在父親回來之前做好一件事情,否則等母親病好了,黃姨娘的罪證也消失了。
晚間回來,她帶回了王氏母女。
王氏母女是北方來的難民,家鄉遭了天災顆粒不收,準備到京城去找些差事。沒成想,男人在路上染了風寒病死了。母女兩個在冰天雪地跪着向人乞讨葬夫,三天無人肯出錢相救。
年秋月碰見了,正好幫了忙。王氏見年秋月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不會有甚危險,執意要進府給年秋月當丫鬟,年秋月着實需要這麽個人幫忙,就答應帶母女二人回來。
王氏少女時期曾在京城大戶人家給人當過丫鬟,換了幹淨的衣物,俨然就是個普通人家的太太,很有些氣場。
她服侍過病人,懂得一些病例,讓她充當一下治病的女醫應該不成問題。
臘月十八,父親和兩個哥哥一起回來了。
父子三個看望了年夫人,年遐齡看着僅僅一月時間就脫了形的夫人有些不忍,令人尋了郎中來把脈,詢問了一些情況,親自給夫人喂了藥才回去休息。
戌時時分,依香園裏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接着傳來暮雲慌亂的叫聲:“小姐,不好了,夫人又開始說胡話了!”
父兄回來了,年秋月沒有顧慮,急忙穿戴整潔趕到上院。只見年夫人面頰潮紅、瞳孔散大,她此時昂着頭,驚恐地向後退着,嘴巴裏胡亂地呓語着:“啊,蛇,毒蛇來咬我了!毒蛇!啊--”
驚悚的尖叫聲過後,年夫人就陷入了昏迷,曼陀羅可真厲害!
須臾,年羹堯才帶着郎中匆匆進了內室。
年秋月知道,郎中照樣診不出病因來,只會繼續按着傷風的症狀來治療。畢竟,這裏比不得京城,郎中也只能靠猜測和以往的經驗來給病人治病。
年秋月知道只有把那個下毒人揪出來,母親的才會真正得救,否則,即使她治好了母親的病症,今後下藥人還會繼續作惡。
于是,她隔着屏風悲悲切切地哭泣道:“母親,你可要好起來啊!女兒可不能沒有您啊!”
年遐齡的柔情一下子被喚醒,他沉聲問道:“夫人的病如何?”
胡郎中治了這些日子,年夫人的病不但沒有好轉,還有加重的跡象,不由唏噓道:“夫人的病反複無常,以老朽看來年大人還是另請高明吧!”
年遐齡請來的胡郎中自是此地最好的郎中了,郎中如此說,就是婉轉地告訴他,夫人時日已經不多了。
年遐齡不覺悲從中來,老妻為他生兒育女,辛苦操勞半生,剛剛要享福了,卻要撒手人寰,他心裏的酸苦自是無以言表。
他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對着郎中抱拳道:“郎中只管救治,要什麽藥本官會不遺餘力地弄來!”
郎中嘆了口氣道:“如此,老夫盡力而為!只是近幾天,夫人身邊但不能離人,老夫怕……”說完擡頭看了年遐齡一眼,年遐齡的眼神黯淡下去。
年遐齡掩去眼中的薄霧道:“本官知道了!”
年秋月心下一喜,知道父親此次一定會護着母親。
郎中開了方子,龔媽媽命人抓來藥,年秋月親自查看并沒有發現曼陀羅,她更加篤定下藥的人就在府中。給母親熬藥時,看似和往日的煎藥沒有什麽不同,一切按照往常的慣例煎治着。
當日煎藥時沒有發生異狀。
☆、抓住
作者有話要說: 親親們,珍愛生命啊!少喝酒、少熬夜,有一個好身體比什麽都強!
在年遐齡的監督下,湯藥不得不喝,年秋月只得先用物理治療方法來緩解母親的病痛。
年秋月心下着急,她看着被病痛折磨的母親,很想放開手腳為她治療,可現實容不得她意氣用事,她不能讓家人對她産生懷疑,也不想為将來留下禍根。
她左思右想,最後只得嘆氣一聲讓人叫來王氏,只能讓王氏暫時充當一下女神醫了!她與王氏母女有恩,王氏理應不會出賣她。
翌日,年夫人醒來,一切似乎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早膳過後,龔媽媽令小紅給夫人煎藥,年秋月帶着王氏守在母親的身邊為她按摩。
須臾,暮雲進來和年秋月對望一眼,年秋月順手按了一下母親的睡穴,然後故作驚慌地道:“母親又昏過去了,小翠,快去叫老爺和兩位公子。”
廚房裏,黃姨娘的丫鬟珍珠正和小紅套着近乎:“小紅姐,黃姨娘說有事情找你,讓你去她那裏一趟!”
夫人病了,近段時間一直是黃姨娘掌家,小紅是這府裏的家生子,父母和哥哥嫂子無不仰仗着黃姨娘生活。她有心不去又怕黃姨娘為難父母,去吧又怕夫人的藥有個什麽閃失。
她為難道:“珍珠妹妹,你幫忙我給黃姨娘說一聲,就說我這裏忙完了就過去!”
珍珠怒目圓瞪,嗤聲道:“戚,你以為你是誰呀!當家娘子請你問個話你還推三阻四的,那明兒個你父母哥哥有事找到黃姨娘也別說黃姨娘怠慢他們哈!”
小紅連忙笑道:“珍珠妹妹快別生氣,我這就去,只是夫人的藥還沒煎好,煩請你順便給小翠說一聲,讓她來換我!”珍珠臉就氣綠了,吼道:“美得你,還讓我給你叫人,自己去!”
小紅無法,只得道:“那好吧!求妹妹幫我看一下,我馬上去叫人!”
珍珠勉為其難地哼了一聲:“那你快點啊!黃姨娘還等着呢!”
小紅答應着出了門。
珍珠見了,立即拿出袖子裏的一個小紙包,三兩下打開把裏面的東西盡數抖進了藥罐裏。這一切正好被進門來端藥的年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