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這個念頭剛起,一個女人的慘叫聲響徹商場。
在人群裏!
巴桑倏地回頭。
冬至已經出手!
剛剛在地下超市的歷險讓他已經形成對敵人形成一種反射,緊繃的身體一下子就作出反應。
符火化為一道亮光掠向聲音來源,獸類的嘶吼聲響起,又是一下人類的慘叫。
驟然從明亮的環境來到黑暗中,普通人的眼睛還無法完全适應,但怪物卻完全沒有這個問題,因為它是依靠嗅覺來捕捉獵物的,在冬至他們還沒反應過來時,已經有兩個人在黑暗裏喪生。
冬至打開手機燈光,一手握着劍,緊緊盯住周圍。
顧美人吹起笛子,企圖麻痹怪物的行動力。
巴桑則讓人群進一步聚集起來,他站在外圍。
啪的一聲,動靜不大,但在衆人屏息凝神的寂靜中卻分外顯眼。
冬至現在的反應越來越快,幾乎在聲音響起的同時,他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是什麽東西,符紙就已經飛了出去!
吼!
果然有怪物!
而且符火似乎命中了,怪物嗖的一下蹿入天花板的隔板裏。
所有人努力壓抑自己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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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哭泣的女人也咬着牙關,生怕自己成為下一個獵物。
冬至悶聲道:“得快點找到應急電源才行!”
怪物已經初步具備人類的智慧,它正是觑中人類在黑暗中無法視物這個弱點,才選擇了這個時機進攻。
巴桑随即道:“我去!”
櫃員結結巴巴:“我、我害怕!”
巴桑沒好氣:“我也害怕,那都留下來一起等死吧!”
冬至柔聲道:“巴桑很厲害的,你別怕,跟他走,有了光,我們才能對付那怪物,你也才能救你自己。”
這樣的撫慰似乎起了作用,櫃員戰戰兢兢跟在巴桑後面,緊緊拽着他的胳膊,兩人迅速離開了。
冬至很擔心怪物會趁他們落單進行攻擊,但他又不可能跟過去,因為這裏還有其他人需要他的保護。
距離去長白上的那列火車上的遭遇,好像至今也沒有超過一年,但他的心态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從像這群普通人這樣瑟瑟發抖等着被保護,到獨當一面去保護別人。
對于這樣的進步,冬至不禁很有些成就感。
如果男神能夠在身邊看到他的英勇表現就更好了。
淡淡的遺憾在心頭閃過,冬至再一次聽見女人的慘叫。
是那個櫃員!
他的心一下子揪起來。
顧美人大喊道:“巴桑!”
回答他的是劇烈的打鬥聲和巴桑的唿哨,仿佛還有什麽動物拍打着翅膀,應該是巴桑召來的鷹隼。
冬至提醒顧美人:“快吹笛子!”
後者如夢初醒,趕緊拿起笛子吹奏。
冬至皺起眉頭,忽然想起一件事。
如果怪物不止一只,其中一只循跡去攻擊巴桑,那麽另外的一只會留下來,等他們這邊心防渙散再趁機獵取……
鼻間傳來淡淡的腥味,他想也不想,直接往上擲出符火。
手機燈光跟着往上照,黑影一晃而過,證實了他的猜測。
冬至驀地轉身,黑影正朝顧美人身後撲去。
“趴下!”他大吼一聲,人飛奔而去,刺向顧美人。
顧美人顯然對冬至十分信任,他的話剛出,顧美人想也不想就往前趴到。
而此時劍正好遞到了她上一秒還站着的位置,那裏正好是怪物撲上來的位置!
劍鋒插入怪物頭顱!
顧美人只覺腦後一熱,腥液就濺了她一腦袋,清奇的味道讓她忍不住幹嘔起來。
冬至喘着氣,腳下一軟,也跟着跪倒。
剛才如果顧美人反應慢上一秒,青主劍刺入的就将會是她的腦袋。
他差點就傷了同伴的性命。
燈光大亮!
應急電源開啓了。
冬至跟顧美人相視一笑。
他道:“多謝信任。”
顧美人:“合作愉快。”
巴桑回來的時候,拖着沉重的步伐,臉上沒有半點高興。
所有人都知道為什麽。
因為剛才那個櫃員被怪物殺死了,也許為了她不變成喪屍,巴桑還順手了結了她的性命。
“她被撕下一塊肉,我不得不殺了她。”巴桑道。
“你已經盡力了。”冬至想要拍拍他的肩膀,卻被他避過去。
巴桑緩緩轉身。
顧美人倒抽一口涼氣。
幾個普通人則下意識倒退了好幾步。
巴桑的襯衫已經被劃破了,一道血痕從後背的左上到右下,正緩緩往外滲血。
傷口本身并不致命,但是那些怪物也帶了屍毒。
一旦被抓或被咬,等待他們的,就将是變成喪屍的命運。
沒有人能例外。
顧美人怔怔看着他的傷口,半天說不出話。
冬至勉強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也許、也許會有例外!”
巴桑頹喪道:“我剛才親眼看見那個女人死掉,又開始屍變,才殺了她的。”
冬至道:“但你是修行者,你的身體比普通人更強……”
“所以變成喪屍之後,也會比普通喪屍更難對付!”巴桑打斷他,“殺了我吧,我不想變成喪屍。”
冬至想也不想:“不行!”
巴桑伸出手,似乎想要拍拍他的胳膊,但手到半途,又縮了回去。
這個康巴漢子雖然大大咧咧,但從來就是粗中有細,他不願連累朋友的舉動更讓冬至眼睛酸澀。
“很高興認識你們,真的,其實我師父不贊成我考特管局,是我想出來看看外面的世界,路上我還被騙過路費,當時覺得外面的人真是太壞了,但認識你們之後,我覺得自己的想法太幼稚了,世上有壞人,肯定也有好人,我很幸運,一出來多了兩個親如兄弟,還能同生共死的朋友!”
顧美人嗚的一下捂住嘴,悶聲抽泣。
冬至再也忍不住,上前死死抱住他。
“本來還想邀請你們放假去我那裏玩的,我們家的酥油茶是那一帶熬制得最好喝的,不過以後有機會,還得麻煩你們幫我回一趟家,把我的死訊告訴我爹娘和師父!”巴桑拍拍他的後背,示意他松手。
冬至:“不要再說了!”
巴桑忽然用力掙開他,冬至猝不及防被推開好幾步,就看見巴桑抽出自己腰間的短刃直接插入自己喉頭。
“巴桑!”顧美人撲上去。
巴桑微笑着看他們,鮮血争先恐後從嘴角漫出,他的眼神也逐漸變得渙散。
手緩緩松開,從握着刀柄的地方松開,垂落下來。
濕潤迅速蔓延冬至的眼眶,他的喉嚨像是被一塊石頭哽在那裏,不上不下,根本說不出話。
“喪屍!外面又有喪屍進來了!”有人驚慌失措叫起來。
冬至回頭一看,商場門口又有幾個游蕩進來的身影,晃晃悠悠,開始是一兩個,但仔細一看,後面還跟着一串,似乎被這裏僅存的鮮活人氣所吸引,越來越多。
顧美人喘着氣,拿起笛子,開始吹奏。
冬至咬咬牙,原本饑餓乏力的身體,因為巴桑的死而被憤怒填滿,他握緊長劍,大步上前。
口袋裏僅剩的符文已經不夠用了,但他不需要符文,如今的冬至也能像劉清波一樣,劍起人頭落了,劍光所到之處,喪屍紛紛倒下,宛如主動為他讓出一條路,匍匐倒地,為奴為仆。
顧美人愣愣看着他在喪屍群中游走,手起劍落,游刃有餘。
燈光下,青年黑發白膚,面容平靜無波,仿佛只是在做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但在旁人看來,卻十足驚心動魄。
顧美人從來不知道,殺喪屍還能殺出一種藝術感。
冬至卻絲毫沒有殺人如割韭菜的爽感,他現在全憑一口氣撐着。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手已經開始發抖,手裏原本輕盈的劍,此時好像也有千百斤重。
一只喪屍從後面抓上他的肩膀,張口就要咬下,而他差點連轉身的力氣都沒有。
太累了。
好想念特管局宿舍裏的那張大床。
好想躺下來睡上一覺。
喪屍從門外陸續湧入,仿佛怎麽殺也殺不完。
在這樣危急的時刻,冬至卻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他在龍深的宿舍裏,收到顧美人打來的電話,說惠夷光出事,于是急急忙忙往外趕,而龍深叫住他,讓他帶上青主劍的情景。
他還記得那個屋裏的燈光暖融融的,襯得燈下的龍深,似乎也多了幾分柔和。
那個人的內心,并不像看起來那麽冷冰冰不近人情。
天花板嘩啦一聲破開,黑影從天而降,落在喪屍群中,又借力一躍,朝他迅猛地撲來!
還有一只怪物!
但冬至根本沒有力氣再作出任何反應,只能眼睜睜看着怪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接近。
萬分之一秒的時間裏,怪物從兩米開外掠至眼前,利爪向他當頭抓下,挾着厲厲勁風!
躲不開了。
冬至意識到這一點,他的身體已經跟不上腦子的反應,甚至連精神也變得遲鈍起來。
鏖戰整整一夜,他疲憊至極,眼睛勉力撐起,看東西都有出現重影的感覺。
算了,力戰至死,也算對得起巴桑了,就是身後還有顧美人,和那些普通人……
外頭天色蒙蒙亮,黎明終于到來。
冬至想要轉過頭讓她們快點跑,卻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看着怪物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下一刻,周遭景物忽然扭曲模糊,眼前一片大亮。
撲面而來的怪物突然不見,充斥鼻間的血腥氣和腥臭瞬間消失。
連同商場,還有湧入商場裏的那些喪屍,也全都沒了。
他只覺頭暈目眩,腿一軟,禁不住坐倒在地上。
冬至閉了閉眼睛,覺得自己可能是累過頭出現了幻覺,不然怎麽會突然看見吳秉天和龍深?
茫然的不止他一個,所有人都坐在一間教室裏,或臉色蒼白,或神情痛苦未消,或大口喘氣,滿臉戒備警惕,顯然還沒從剛才的末日危機中回過神來。
吳秉天負着手站在他們面前,冷冷道:“我宣布,所有參加培訓的二十個人裏,最後只幸存十人,分別是李映、劉清波、冬至、顧美人、張嵩、謝清檸、柳四、歐陽隐、左星歸、莊榕榕!所有在模拟訓練中‘死’去的人,将會在檔案上被記上一筆,如果下次的訓練依舊被淘汰,你們就必須離開特管局,明年再重新來考試!”
這麽說,剛剛過去的一夜,果然是訓練?
所有人茫然四顧,面面相觑,看見本來已經在昨晚“死掉”的同伴,不由驚喜萬分。
冬至同樣看見了巴桑,他剛從地上爬起來,摸着喉嚨表情痛苦,好像還在臨死前被自己的匕首穿喉的恐懼之中,顧美人淚盈于睫,激動難抑,捂着嘴,肩膀微微聳動。
其他人并沒有比他們好多少,甚至還有比他們更激動的,有人摸着胸口喃喃自語“我沒死,我真的沒死”。
吳秉天和龍深也沒有阻止衆人的失态,任由他們在那裏發洩一通。
冬至忍不住望向龍深。
後者似乎注意到他的視線,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
冬至疲憊得已經癟下去的小心髒,似乎又一點點注入活力。
他忍不住也回了個自以為矜持的笑容。
龍深的笑痕似乎更深了一點。
在吳秉天看過來的時候,冬至的情緒已經慢慢平靜下來。
等衆人情緒發洩得差不多,吳秉天才道:“這次全息模拟的設備,是中美合作的最新成果,美國人篤信生化危機會在未來發生,所以模拟背景就是生化危機下的現代都市。在模拟訓練中死去的人,身體會被彈出模拟環境之外,但在模拟環境裏,你們的‘屍體’依舊存在,并轉換為NPC,這種模拟,今年是第一年實行,我們希望借由這種突發訓練,來考驗你們每個人的臨場反應能力。”
大家露出苦笑,顯然對剛才一切心有餘悸。
但吳秉天的臉色并不好看。
“你們二十個人,最後存活率是一半,這個數字如果放在普通人裏,我會很欣慰,但不要忘了,你們是特管局未來的一員!你們不是普通人!作為國家級別的修行者,你們竟然在短短一夜裏,就死了一半的人,這種生存率,拿到國際上,要怎麽跟別的國家競争,啊?!”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到最後已經是怒其不争的痛斥了。
劉清波忍不住道:“可我們并不知道有訓練,當時已經上了一天的課……”
連飯都還沒吃呢。
吳秉天怒道:“真要爆發了危機,人家可不會管你是餓着肚子還是在睡覺!什麽是危機?就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發生!什麽是突發訓練?就是考驗你們在突發狀況下的反應能力!喪屍會先給你打個電話再出來嗎!那些妖魔鬼怪會先發個短信通知你嗎!”
有人忍不住笑出聲,但很快被吳秉天的眼神扼殺在喉嚨裏。
吳秉天掃視衆人,目光所及,許多人都紛紛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
他冷哼一聲:“我知道你們在安逸的環境裏生活久了,覺得這個世界還是安全的,頂多偶爾有點突發狀況,但我要告訴你們!世界是不安全的,危險處處都有,而且很多危險就潛藏在暗處,如果你們跟普通人一樣懵懵懂懂,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着了道,連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就你們這樣,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指望你們去保護普通人嗎!”
這頓殺威棒顯然很有效果,白天蔣局長進來上思想課,大家驚訝好笑之餘,不免有種“特管局也不過如此”的感覺,結果就在心神剛剛放松下來的時候,特管局就給他們上了這麽一堂生動的課。
估計大家這一輩子也很難忘記了。
“你們以為你們通過了筆試、面試,就已經一只腳踏入特管局的大門了,是不是?我告訴你們,接下來還将會有數不盡的考驗在等着你們,如果你們抱着僥幸心理過來混日子,等到培訓完畢,實踐考試的那一天,說不定連小命也會丢掉!”
吳秉天見衆人都老實頹喪下來,冷笑一聲,盯住遲半夏:“遲半夏,你覺得跟着李映很安全,就出出入入全黏着他,結果沒想到還是丢了小命,我告訴你,特管局從來不養菟絲草,但凡抱着依附別人的想法,現實就會教你做人,這次的‘死’只是一個教訓,我希望你能記住教訓!”
遲半夏被訓得滿臉通紅,擡不起頭來。
吳秉天:“還有你,巴桑!當時二級喪屍在你背後那一擊,如果你再靈活一點,反應再快一點,未必就不能躲過,但因為半秒之差,卻丢了性命,你自己覺得冤不冤!”
“冤!從今往後,我一定好好練習反應力!”巴桑連連點頭。
吳秉天又對着死在訓練裏的人一一點評過去。
冬至發現,他們昨夜的表現全都被領導們清清楚楚看在眼裏,包括每一個人做了什麽,怎麽應對危機,怎麽跟同伴相處,怎麽對待普通人等等。
不過話又說回來,堂堂特管局未來的骨幹精英,碰到一場危機就團滅了一半,也難怪吳秉天會惱火異常。
不單“死掉”的人逐個挨罵,幸存者們也沒能逃脫。
吳秉天道:“劉清波!當時你跟李映他們一個團隊,為什麽中途要自己離開,跑回特管局!”
劉清波辯解道:“我想回去看看,局裏是不是還有人幸存……”
吳秉天:“那商場裏那些普通人呢,你就不管了是不是?把他們全丢給你的同伴處理!就算局裏還有幸存者,但向永年前車之鑒歷歷在目,你這種行為不叫勇猛,叫魯莽!沒腦子!”
劉清波不服氣:“可我幸存到最後了!”
吳秉天冷着臉:“那又怎麽樣?如果你不是路過食堂又正好發現一個電工房,還能那麽幸運嗎?”
他的聲音越發嚴厲:“別忘了,你們不是單槍匹馬的修行者,你們代表了特管局,那就意味着你們不僅要自保,還要為普通人的性命負責!你們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執法者和保衛者!你抛下同伴,抛下需要保護的普通人,就算幸存到最後,又有什麽可驕傲的?你愧對你的身份!如果再來一次,我寧願要巴桑或遲半夏,也不要你這種自私自利的人!”
當着所有人的面被如此訓斥,劉清波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很是下不來臺。
因為他父親的背景,自打來了京城,一路就受到照顧,接見他的領導或長輩,無不和顏悅色,稱贊他年少有為,青出于藍,就連這位吳秉天吳副局長,之前對他的态度堪稱和藹可親,別說訓斥了,連一句重話都沒有。一直被吹捧表揚包圍得輕飄飄的劉清波,頭一回當衆被訓得如此顏面掃地。
他緊緊攥住了拳頭,卻再也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吳秉天:“冬至,你的能力現在比較單一,在你們的三人小組裏,巴桑一死,你跟顧美人的戰鬥力就大大削弱,剛才要不是模拟時間剛好結束,死亡名單上又要多一個名字!還有,當李映提出要分開的時候,你非但沒有盡力說服他留下,還任由他帶着人走,一個團隊完全被拆散了,如果真有喪屍來襲,你們所有人最後都得團滅!你的總分排名第一,但如果你沒有相應的團隊領導能力,分數再高又有什麽用?”
他說的都很中肯,冬至坦蕩幹脆:“我錯了。”
吳秉天看了他一眼,視線轉向其他人:“還有你,李映。你帶着遲半夏和柳四去尋找大部隊,半路上順便救了一群普通人,但同時卻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你知道是什麽嗎?”
李映點點頭:“我在救人的時候,沒有仔細檢查他們的身份,忽略了隐藏在裏面的危險分子,還連累遲半夏喪命。”
什麽危險分子?衆人面露好奇之色。
吳秉天道:“模拟場景中,普通喪屍的殺傷力一般,對普通人來說可能致命,但對修行者來說,除了數量比較多,并不構成威脅。二級喪屍就是冬至和張嵩他們遇到的進化體,沒有視覺,但嗅覺非常靈敏,行動力也比一般喪屍要快很多,可以飛檐走壁,數量一多,連修行者也很難對付。再往上一級,就是三級的進化體,可以短時間內模拟生物形态,比如人類,這種喪屍可以混在普通人群之中,防不勝防,李映他們遇見的就是這種。”
那也太倒黴了,誰能料到喪屍還會模拟人類形态!
照這麽說,它們也可以模拟動物形态,甚至植物形态,怎麽可能還防得了?
似乎看出衆人的疑問,一旁緘默不語的龍深終于開口:“你們不是普通人,普通人做得到的事情,你們要做得更好,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你們更要做到,無能者才只能用‘疏忽’、‘沒留意’、‘不小心’這樣的借口來敷衍和安慰自己。”
吳秉天點點頭:“龍局說得不錯,這次突發訓練,就是要給你們一個深刻的教訓,讓你們清楚,自己距離一個真正合格的特管局人員還有多遠!你們知道美國那邊的存活率嗎,他們在頭一場這樣的突發訓練裏,一共五十人,最後幸存二十九人,幸存率百分之五十八,比我們整整高了百分之八!這五十人裏面,還有一部分不是修行者的普通人,而你們呢?”
衆人被訓得灰頭土臉。
吳秉天見他們個個蔫頭耷腦,終于緩下口氣。
“我希望你們通過這次訓練,能夠發現自己的不足,而不是一味地找借口推脫搪塞!一個不知道反省的人,是永遠不會有進步的,你們修煉再多,境界也只能止步不前!明天休息一天,後天早上九點,照常上課,解散!”
說罷他才想起龍深在旁邊,忙道:“龍局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龍深淡淡道:“吳局把話都說完了,我沒什麽補充的。”
吳秉天一噎:“那就這樣吧,解散!”
蔣局不精業務,還愛瞎指揮的傳聞在特管局內廣為流傳,據說上面對他的印象也大不如前,蔣局被免職或調走的消息時不時傳出來,如果消息确鑿,那麽正局的位置就空了出來。
吳秉天自然對正局的位置蠢蠢欲動,他可以不把宋志存放在眼裏,卻不敢小看龍深這個強有力的競争對手。
不過這些是高層之間的競争,跟冬至他們沒有關系。
許多人都還沒吃飯,但餓過頭了也就感覺不到餓了。
在訓練中“挂掉”的人自然垂頭喪氣,“幸存者”也未必就多麽值得高興,像劉清波這樣自尊心極高的人,罵他一頓比殺了他還難受,他臉色難看地走了,也沒人敢上前去招惹他。
顧美人扶着巴桑站起來,回頭想去找冬至,卻發現對方已經不見蹤影了。
“龍局!”
冬至追出教室,喊住前面的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