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9)
也不繼續接話,“娅娅?”
“嗯?”
“要不,想辦法從司徒家族裏挑一個孩子過繼到司徒伯達膝下,其他的賞賜,都不如有個能陪着他的人。就算他執意不娶親,可總還是要有人能為他養老送終的。”寧墨軒像是在詢問,又像是在告訴她,他的決定。
古人總是最注重子嗣,趙娅應道:“不如你自己跟司徒伯達提議,讓他自己去找,孩子,總還是要合他自己的眼緣才是。”
“也好。”
……
那一天,趙娅和寧墨軒就這麽親昵的挨着,說了很久很久的話。
一劑藥性猛烈的碧落散解藥已經熬好,寧墨軒端起盛着藥汁的白瓷碗,在藥汁即将接觸趙娅唇邊的那一刻,寧墨軒忽然道:“如果你想看陳雪雁受碧落散毒性煎熬,娅娅,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趙娅心裏雖然有些疑惑,不明白寧墨軒為何說這樣的話,但是她知道,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遲早有一天,她還是要離開的。
趙娅毫不猶豫的将這一碗又苦又腥的藥一口喝光。寧墨軒細心的擦拭掉她唇邊沾的藥汁,等待藥效發作,等待命運給她宣判……
藥效發作得很快,趙娅似乎感覺有什麽東西正在一寸一寸的烙着她的血肉,烙着她的骨頭,灼熱難耐。盡管寧墨軒命人極力給她降溫,卻似乎沒有絲毫作用。
這種類似于由內而外的烘烤,讓趙娅感覺自己都要被烤化了,窒息感也愈來愈強烈,明明已經極力在呼吸了,卻好似有什麽壓在胸口。
就是整個太醫院的太醫輪番診脈,也只能說:盡人事,聽天命。
寧墨軒在一旁看着她的呼吸漸漸急促,看着她的眉頭越皺越深,心裏越發焦急。可他能做的,只是握着她的手,不停的說話,但願轉移注意力能讓她好受些。
這樣的時間過得備受煎熬,寧墨軒忽然想起了什麽,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他從懷裏拿出了一串手鏈,金色的手鏈上嵌着顏色各異的寶石,有些寶石上的裂紋依舊清晰可見,那些寶石分明和那串七寶佛珠的上所用的寶石一致!
他将那串手鏈戴在她的手上,不停的摩挲着那些珠子,可什麽都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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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還不換過來?為什麽還不換過來……”寧墨軒口中不停的自言自語,即便是他手指的動作越來越快,可依舊什麽都沒有發生。
趙娅看着那串手鏈,隐隐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那樣的灼熱感漸漸消散,趙娅胸口一抽,嘔出大口黑血。衆人還開不及欣喜,又吐出一口鮮血,整個腹部不停的在抽搐,鮮血一口接着一口嘔出,像是要将自己身體裏的血液都要吐光了。
趙娅忍不住在心底爆了句粗口。
寧墨軒從來沒有哪一刻如此痛恨自己,痛恨他曾将這串佛珠毀掉,将唯一能減輕她痛苦的佛珠毀掉了。只能緊緊的抱着她,失聲痛哭。他從來沒有哪一次如此害怕失去一個人,哪怕是已經做好了失去她的準備。
虛弱的趙娅感受到他的嗚咽聲,也感受到了屬于這具身體的生命力在漸漸流失。終于要回去了麽?
為什麽她會這麽難受,這麽不舍呢?原以為,可以将這裏的一切當成一個求而不得的美麗的夢境,可真到了離別的這一刻,趙娅心中忽然生出了萬般不舍,“寧墨軒,我只是要到另外一個世界去了,祝福我吧!”
虛弱的聲音伴随着微弱的呼吸聲,寧墨軒像是發了狂,大喊道:“不!沒有孤的允許,你不能離開!你聽見沒有!”
***
不知是第幾次午夜夢回不見卿。寧墨軒側身躺在鳳榻上,身邊空出的位置再也觸摸不到應有的溫度。留下的,只有那串布滿裂痕的手鏈。
寧墨軒已經不太記得趙娅離去的那些日子,他是怎麽度過的,只是依稀在小李子和太醫們的口中聽到一些,譬如:抱着王妃的遺體邊哭邊說了很久的話,又譬如,給王妃換了身幹淨的衣裳,吩咐任何人不許打擾。
就連王妃葬禮的一切事宜,都是司徒伯達匆匆趕回晉中處理的。
他隐約還記得,前幾天,他去了從不曾踏足的姬妾的閨閣,“取悅孤。”他如是說。
可真當女子怯生生的走過來替他寬衣,那動作,那語氣,那神态,還有女子身上的香氣,沒有一處有熟悉的地方,沒有一處有她的影子。
他從來不缺阿谀奉承之人,從來都是別人想盡辦法讨他歡心,可有一個人,從不會刻意讨他歡心,甚至常常惹他生氣,可她總有一大堆的道理讓他無法反駁。她總有五花八門的辦法規勸他應該做什麽,也常常會蹦出寫莫名其妙的詞來罵他。她喜歡冒險,她總是樂此不疲的将自己置于險境。
寧墨軒忽然想起那次去胡臺山看夕陽被綁架的事情,在那個岩洞裏,她第一次親口對着他說她害怕,即使在那種情況下,她的聲音裏,也沒有絲毫的恐懼。她從來都不願意示弱,也不願意服輸,就算是輸了,他也能找出奇奇怪怪的理由來說服自己。
記憶就像女兒紅,埋得越久越香醇。記憶一旦打開,就像酒香,久久不能散去。因為父親的緣故,他很難對一個女人付出感情,樂清歌算一個,可始終都是淺層次的喜歡,對于趙娅,是不知不覺間,深入骨髓的愛。
寧墨軒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麽會這麽刻骨銘心的喜歡一個人,當身邊有一個人,帶着你以可見的方式成長,漸漸變得默契,總能帶給你不一樣的快樂,還有……習慣。
習慣了的味道,習慣每天睜開眼能看到那個人,習慣了看着她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寧墨軒忽然做了一個決定,召集了無影衛,下達了一道命令:“不惜一切代價,找到無塵大師!”
***
趙娅朦胧的意識漸漸清醒,睜開眼睛,看到的是自己熟悉的小房間,沒有了古色古香的雕梁畫棟,沒有了價值連城的裝飾,有的只是雪白的牆壁和一眼就能看到盡的小房間。
她終于回到了現實世界。
趙娅拿起手機,沒有電話,沒有微信消息,很好。時間也只是看了狗血小說的第二天。
這一場穿越,就像是場夢,很長很長的夢。
趙娅心裏有些失落,她深吸了口氣,還好是周末,她有兩天時間能夠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門口忽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趙娅有些疑惑,她這個小小蝸牛殼,已經八百年沒人光顧了。
來人是一個帥哥,穿得很休閑,但掩蓋不住他與生俱來的王者氣質,就像寧墨軒一樣。
怎麽會跟寧墨軒一樣呢?趙娅自嘲的笑了笑,“請問你找誰?”
“小姐,昨晚的聚餐,我好像有東西落在KTV,小舟讓我來這裏找你,看看在不在你這裏。”
趙娅仔細的回想了一下,大約是在夢裏待的時間太久了,所以有些記不清,“昨晚……聚餐?!”
“是啊,就是你們公司和我們公司一起慶祝,合作愉快。”
“噢~”趙娅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你先進來吧!”
趙娅從一旁的角落裏找出了好幾個塑膠袋,“這些都是你們公司員工的東西,昨晚你們有不少人醉得不省人事,落下了不少東西。既然你來了,就一起帶回去吧!”
趙娅腹诽道:左不過都是公司發的小禮物,也至于寶貝成這樣專門跑一趟?
帥哥很有禮貌的問道:“我能先看看麽?”
趙娅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帥哥的動作很是斯文,翻遍了那些塑膠袋之後,他才問道:“這些都是公司發的禮物,我要找的,是一串手鏈。昨晚喝得有些多,我去洗手間的時候,将手鏈放在了洗漱臺上,後來忘了拿走了。”
因為人多,包了兩個KTV的豪華包間,包間內有洗手間,人員是分批離開的,在散場的時候,趙娅負責将那些人拉下的東西都收拾好。她隐約記得的确有一串十分奇怪的黃金手鏈,想起了手鏈的樣子,趙娅的心不由得一驚。
因為這串手鏈十分貴重,所以趙娅放在了自己的包包裏,等找到失主再還給他。
帥哥看到趙娅有片刻的慌亂,目光冷厲,“趙小姐,這串手鏈對我有特別的意義,我不希望你對它抱有不該有的心思!”
趙娅冷笑了一聲,“這位先生,既然這串手鏈這麽特別,想必你有相應的照片或者請你說出這串手鏈的特別之處,否則,我怎麽知道你不是來冒領的?”
帥哥毫不猶豫的拿出“證據”給趙娅看,那手機裏的照片,只是一眼,那黃金制成的手鏈,還有嵌着的佛珠的裂痕,不會錯的……
就在離開那個世界前,趙娅見到的,就是這串手鏈……
趙娅眼睛一酸,左手捂面,努力克制自己想要哭泣的沖動。
帥哥無視趙娅的反應,手指不停的在屏幕上劃動,一張又一張的照片,展現在趙娅面前,“怎麽樣,趙小姐,你有見過這串手鏈麽?或者,見到這些證據之後,你還想将這串手鏈占為己有麽?”
這人說話的語氣都跟那人像極了,趙娅深吸了口氣,壓住心中的怒火,毫不猶豫的從自己的手提包裏抓出那串手鏈,重重的扔到他手裏,一字一頓道:“喏,拿好了!”
帥哥冷笑了聲,“多謝!”
“你就是用這種口氣跟人道謝的?”
帥哥露出了一個十分溫文爾雅的微笑,很紳士的說道:“多謝趙小姐。”
說罷,隐去了笑容,扔給趙娅一個鄙視的眼神,轉身就走。
“寧墨軒!”趙娅情急之下喊出了這三個字。
帥哥的腳步一僵,他轉過身難以置信的問道:“你……剛剛說什麽?”
趙娅先是一怔,而後翻了個白眼,“還跟以前一樣讨厭。”
帥哥看到她翻白眼神态的那一剎那,雙眼濕潤,激動的将她緊緊摟在懷裏,在她耳邊低聲訴說:“娅娅,我找了你很久了。”
☆、82. 番外(一)
寧墨軒用慣有的姿勢在趙娅耳邊輕聲訴說,像是要将她揉碎了,就像最珍貴的東西失而複得時,欣喜而又害怕再次失去。
對趙娅來說,所謂的分別,只是一晚上,可對于寧墨軒來說,這樣的生離死別已經太久了。
“你家的戶口本有沒有在你手上?!”寧墨軒突然問道。
趙娅滿臉茫然的應道:“只有電子檔的,你要這個幹什麽?”
“當然是去民政局,帶上你的身份證還有戶口本的複印件。”
趙娅一怔,而後十分不屑的說道:“什麽都沒有就像讓我嫁給你?雖然閃婚很流行,可是我不喜歡趕這個流行。”
“你想要什麽一樣都不會少了你的,東西呢?”寧墨軒四處掃視。
趙娅指了指自己的手提包。
寧墨軒提起手提包拉着趙娅就往外走,趙娅驚呼道:“你等等,我還沒梳洗的呢!”
“那好,我在樓下等你,不要讓我等太久。”
直到趙娅坐上了寧墨軒的車,趙娅依舊覺得,這像是一場夢,趙娅不停的詢問寧墨軒有關的情況,這才知道,原來寧墨軒後來又去找了無塵大師,借着這串用佛珠改成的手鏈将他帶到這個世界來了。這具身體的原主好像因為飛機失事,已經死了,後來寧墨軒就借用了這副身體。
原主也是在單親家庭長大,母親是位女強人,持有希傑集團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是希傑集團持股第二的大股東。
趙娅暗暗嘆道:這寧墨軒還真是好命。
寧墨軒來這個時間已經有七八年了,從時間上算起來……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命中注定了吧!
“那你走了,楚國怎麽辦?”趙娅如是問道。
“你還記得賈季麽?”
“嗯。”趙娅點了點頭。
“賈季的姐姐曾是我二哥的姬妾,伺候過我二哥,還是特別不受寵的那種。二哥全府上下被抓捕的時候,她正好回了趟家,躲過了一劫。因為她是偷偷離府的,所以,當時她也沒敢聲張。可是後來,她發現她懷孕了,在賈季和他母親的照顧下,生下了一個男孩,算是我二哥的遺腹子吧!”
趙娅挑眉,“所以,你就把楚王的位置傳給了你的侄兒了?!他才多大啊!”
“八歲吧!不過,我已經把瑾瑜叫回來了,還有司徒伯達、追影、沈玮輔佐,我讓夏靜芳和賈氏兩個都坐鎮後宮,夏家在楚國也是大族,只要夏氏願意輔佐,不會虧了我侄兒的,也不會讓賈氏慢慢坐大。夏靜芳雖然不聰明,卻還算本分。”
說話間,已經到達了民政局,寧墨軒停下車,立刻跑到副駕駛一側開門。一手牽着趙娅的手,一手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戒指盒子,單膝跪地,“趙小姐,你願意嫁給我麽?”
“我能說不麽?”
“不可以。”
二人皆是笑了,趙娅伸出左手,寧墨軒取出戒指戴在趙娅的無名指上。
尴尬的一幕出現了,戒指在第二關節處停下,無法往下繼續推,趙娅無奈的嘆了口氣,“你看你,連求婚都能把戒指買小了。”
寧墨軒尴尬的站了起來,“這戒指是一早就準備好了的,按照婉兒的尺寸買的,哪裏知道你的手要粗這麽多?!”
趙娅哼哼了兩聲,“這是9號的吧!我要帶11號的!粗有什麽關系,手指粗,我賺啊,連戒指都要大那麽多。”
寧墨軒捧着趙娅的手揉了揉,“嗯,證明你比較有福氣。”
趙娅微微蹙眉,“怎麽好好的一句話,到了你嘴裏就跟變了味似的。”
寧墨軒摟着趙娅的腰間,“走吧,趙太太,咱們先去把正事辦了。”
趙娅這才第一次看到寧墨軒新身份的戶口本上記錄着他的曾用名一欄寫着王子,開始聽說寧墨軒現在叫王子軒還覺得有些巧來着,趙娅玩味的問道:“王子軒是你自己改的名字吧!”
寧墨軒冷着臉點了點頭。
趙娅忍不住就笑出了聲,“原來叫王子啊,哈哈哈。”
周圍來登記結婚的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這對“新人”。更甚至有一個八卦的女人小聲對她老公說道:“連名字都不知道就來登記,這已經不是閃婚,這是秒婚了吧!”
雖然是小聲,可足以讓趙娅聽清楚她的話了。
趙娅故意拉着寧墨軒走到那對新人旁邊,故意說道:“新婚快樂,哦,不,秒婚快樂!”
☆、83. 番外(二):畫像
趙娅已經無語到爆炸了,前一刻還在開心寧墨軒,哦,不,應該叫王子——軒,給她買了一個合意的戒指,下一刻就來給她添堵了。
趙娅傻傻的看着面前跟王子軒有幾分相似的臉的婦人,再看看自己兩手空空,狠狠的掐了一下他手上的肉,咬牙小聲道:“你怎麽不早說你是帶我來見家長的。”
縱使在商場上能游刃有餘的面對各種各樣的狀況的趙娅,如今也只剩下了在原地尴尬的傻笑的份了,“伯母好。”
寧墨軒這時候還不忘補上一刀,“叫媽。”
趙娅分明見到婦人木然的臉冷了下來,眉頭微蹙,語氣裏透着不可一世的高傲,“我可不記得我什麽時候還生了個女兒。”
趙娅分分鐘有想掐死寧墨軒沖動,正當她糾結要不要厚着臉皮說“兒媳婦也算半個女兒”的時候,寧墨軒用更強硬的姿态說道:“我今天來只是來通知你,不是來征求你的意見的,娅娅現在已經是我太太了。”
“娅娅?!你就是趙娅?”婦人訝異的問道。
趙娅有些迷茫的點了點頭。
婦人冷聲道:“跟我來吧!”
寧墨軒推了推趙娅,趙娅立刻斯巴達了,“就我一個人?!”
寧墨軒詭笑着點了點頭。
趙娅扯了扯臉頰上的肌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怒道:“你等着!”
事情似乎超出了趙娅的預想,王子軒的媽媽沒有對她進行戶口調查,沒有問跟她家世背景任何有關的問題,婦人仔細的打量了趙娅,“跟畫像上一點都不像。”
趙娅更是一頭霧水,“什麽畫像?”
王子軒他媽媽沒有回答她,只是漠然的開口:“做我的兒媳很簡單,只要守着我兒子,不讓他出去鬼混就行,能做得到麽?”
趙娅沉思了片刻,“腿長在他自己身上,我不可能時時刻刻守着他,所以,我不可能答應您。不過,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去引導他,不往岔路上走。”
婦人冰冷的目光柔和了不少,“你們認識多久了?”
趙娅想了想,“大半年了吧!”
“你們之間,有些什麽協議?”
“協議?什麽協議?”趙娅滿臉茫然。
“不用擔心,我兒子能給我多少,我就能加倍給你多少。”
趙娅真想跟她說一句:不明覺厲。
書房的門忽然打開,王子軒走了進來,滿臉堆着意味不明的笑:“媽,你問了這麽久了,是不是該把娅娅還給我了?!”
王子軒拉起趙娅,朝他媽揮了揮手,“媽,如果我們沒下樓,不要叫人來樓上打擾我們。”
寧墨軒低聲道:“帶你參觀參觀我的卧室。”
想入非非的趙娅霎時羞得滿臉通紅。
這是富人區的高級住宅區,每一間都是複式樓層,寧墨軒直接領着趙娅上了樓,推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是滿屋子的畫像。是的,畫像,全是寧墨軒的畫像。
趙娅冷笑道:“你真自戀,都是你自己的畫像。”
寧墨軒輕笑了一聲,“還有呢!”
寧墨軒翻出幾本厚厚的精裝畫冊,“這裏所有的畫都是你的,還有我們的。牆上挂着的那些,都是我們靈魂互換的時候,按照你的神态畫的。還有這些,你喜歡的景色,我都有畫下來。”
趙娅翻閱了那些畫冊,忽而問道:“為什麽牆上都是男人的單人畫像,女人的還有合影都放在了畫冊裏?你該不會……有自戀癖吧?!”
寧墨軒環過趙娅,“所以,我媽一直以為我是個gay,就算她再怎麽不喜歡你,只要你是個女的,她就不會反對。”
趙娅回想起王子軒他媽媽的那些話,恍然大悟,原來,他媽媽說的“鬼混”指的是……
趙娅哭笑不得的說道:“心機婊。”
“以後我可以正大光明的将這裏所有的照片換成你了。”
趙娅眼眶濕潤,嗔道:“不對,應該說換成我們的照片。”
“嗯,那王太太,你想去哪裏度蜜月?”
“我得看看老板能給我批多久的假,再決定去哪裏度蜜月。”
“那可不行。”寧墨軒立即反駁道:“我找了你這麽久,你必須好好補償我。”
趙娅将頭緊緊的埋在寧墨軒的胸口,隔着薄薄的衣衫感受那熟悉的心跳頻率,輕聲問道:“想去哪裏都可以麽?”
“當然。”
趙娅指着他的心口,“這裏。”
“已經在了。”寧墨軒抓起她的小爪子,送入嘴裏吮吸,被他吸得有些麻麻的,趙娅縮回了手。
寧墨軒問道:“那你想知道我想去哪裏麽?”
趙娅搖了搖頭。
寧墨軒指了指她的小腹,“這裏。”
說罷,寧墨軒一邊拉下趙娅連衣裙背後的拉鏈,摟着趙娅一個轉身,反手扣上了門。趙娅身上的連衣裙已經褪下。
寧墨軒一個俯身,将趙娅所有的話繞在舌尖。
“唔……”
☆、84. 番外(三):小王子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窗口灑向房間,寧墨軒目光溫柔的看着身邊還在熟睡的人。
不多時,鬧鈴響起,趙娅不情願的爬起來,關掉了鬧鈴,又躺下繼續睡。
男人赤-裸的胸膛碰到女人柔軟的頭發,薄如煙紗的睡裙裏,女人凹凸有致的身材隐約可見,男人的目光變得灼熱了起來,喉結微動。
寧墨軒寵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要再不起來,小王子又該哭了。”
趙娅迷迷糊糊的看了眼時間,“才七點啊,還早。”
說罷,又朝男人的胸口蹭了蹭。
男人俯身,隔着薄薄的衣料咬上那雪白山峰上的葡萄,開始吮吸。
女人舒服的嘤咛了一聲,“我還想想再睡會兒。”
“你睡就是了,我自己來就好。”
***
男人神情餍足的抱着趙娅走出了浴室,将她輕輕放在床上,“好了,快換好衣服。是你自己答應了兒子要帶他去游樂園玩的。”
洗了個熱水澡,趙娅的睡意早已趕跑了,只是趙娅對某人一大早就來床上運動擾人清夢很是不滿。
只是想起肉嘟嘟的兒子,趙娅的臉上又不自覺的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等趙娅化好妝下了樓,兒子在寧墨軒手裏張開雙臂,奶聲奶氣的喊着:“媽媽抱!”
寧墨軒立刻苦下一張臉:“小王子見到媽媽就不要爸爸了。”
“爸爸要開車車,媽媽抱着小王子。”
趙娅接過小王子,寧墨軒将臉頰伸了過去,“親爸爸一下。”
小王子毫不猶豫的“吧唧”一下,又回過頭,在趙娅的臉上親了一下。寧墨軒見狀,在趙娅的另一邊臉上,也重重的吻了下去。
小王子也毫不示弱,“吧唧”的聲音更響了了,“我親得比爸爸響,我比爸爸更愛媽媽。”
正準備先去開車的寧墨軒一聽,又回過頭繼續親。
“吧唧”聲此起彼伏。
“好了好了。”趙娅十分無語的看着這對父子,“知道你們愛媽媽,可也不要親媽媽一臉的口水好麽?”
還好只是搽了一點防曬霜,不然又要補妝了。
寧墨軒十分小孩子氣的說道:“報告媽媽,都是小王子先開始的。”
小王子嘴巴扁了扁,媽媽生氣了怎麽辦?!!!
趙娅好笑的看着這對父子,将小王子放下,“小王子快去拿紙巾給媽媽擦擦臉上的口水。”
小王子興高采烈的去拿紙巾擦擦臉。
趙娅瞥了寧墨軒一眼,“司機爸爸快去開車。”
小王子也學着趙娅的語氣,“司機爸爸快去開車車。”
寧墨軒故作悲傷,“媽媽和小王子都不要爸爸了,嗚嗚嗚~”
小王子邁着小短腿兒走過去,扒着寧墨軒的褲腿兒,“爸爸抱。”
趙娅也有樣學樣的苦着臉,“那小王子不要媽媽了麽?”
寧墨軒一手抱起小王子,一手摟過趙娅,“小王子不要了,爸爸要。”
☆、85. 番外:長樂無憂
我叫蘇妲,趙王的第四女,封號長樂,寓意為長樂無憂。大約是姐姐蘇婉太過溫婉,卻很少有發自內心的笑,所以,母妃和父王給我長樂的封號。我也沒有讓他們失望,我每一天都過得很開心。
小時候最開心的事情,就是等着婉姐姐帶我去找榮哥哥玩。所有人都知道,雖然父王沒有下旨,可是他的作為無一不透露了,榮哥哥是他已經內定了的長女女婿。而我也一直覺得溫婉賢良的婉姐姐和溫潤如玉的榮哥哥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很羨慕婉姐姐,将來會有這麽好的夫婿,當時我就在想,如果将來我也要找夫婿,一定要找一個像榮哥哥這樣會疼人的。
可是,上天是如此愛捉弄人。父王為了攀上楚國這門親事,不惜用他十分疼愛的婉姐姐去和親。我還記得父王下旨時,婉姐姐和榮哥哥都沒有大吵大鬧,兩個人平靜的像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可我知道,這都是表面的。因為這兩個人,永遠都在為別人考慮。因為本就不怎麽愛笑的婉姐姐,更加不愛笑了。
待嫁的那些天,婉姐姐求了好久,才求得父王允許她最後再見榮哥哥一面。我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婉姐姐和榮哥哥只字不提,只知道,從那以後,婉姐姐更加沉默了。
可是,父王做了一件更讓人震驚的事情,他讓榮哥哥親自送親。他怎麽可以這麽殘忍,讓榮哥哥親手将自己最愛的女人送到別的男人的手裏!我從來沒有如此讨厭過我的父王。也是從那一天起,我恨蔡氏入骨!
從送親的隊伍離開趙國王都的那一天起,我就無時無刻不在擔心,擔心榮哥哥會帶着婉姐姐私奔,擔心顏家就此被連累!可什麽都沒有發生,榮哥哥回來了,一切一如往昔,榮哥哥依舊每天早早的去軍營,很晚才回家,有時候還會約上三五好友游玩,也從來不會忘記帶上我。
可有一次,在宮廷宴會上,他喝醉了,就在他醉得不省人事時,他念了一整夜的“婉兒”。我知道,他很想婉姐姐,我也很想……
再後來,安怡也長大了些,沒有了婉姐姐,只剩下安怡陪着我。
再見到婉姐姐,是六年之後,我收到了菡萏送來的加急信,婉姐姐病危。我吓了一大跳,立刻出宮将這個消息告訴榮哥哥。我跟他說,我很想婉姐姐,我要去見婉姐姐最後一面,讓他帶我去楚國,去楚王宮。我知道,榮哥哥肯定也很想再見婉姐姐一面,哪怕是訣別。
我們很順利的離開了趙國,到了楚國的邊界。邊界永遠是最亂的地方,是交界兩國都想管卻又不好管的地方,我們遇到了山賊。不過,小小的山賊,又如何比得過顏家精心訓練的暗衛。
可我沒料到,婉姐姐會派人來接我們去晉中,那個人正是晉南侯——寧瑾瑜。
瑾瑜哥哥人如其名,真是如玉一般的謙謙君子,我以為他跟榮哥哥是一類人,可惜,我錯了……
我厚着臉皮跟瑾瑜哥哥告白,告訴他我喜歡他,可他說,他有喜歡的人。
喜歡瑾瑜哥哥的人很多,最厲害的,當屬嚣張跋扈的晨曦公主,可惜,她不會是我的對手,因為,瑾瑜哥哥喜歡的,是一個叫做樂清歌的姐姐。
我一直以為婉姐姐是全天下最漂亮的人,可是見到清歌姐姐之後,我才知道,原來有人真的可以這麽美,視線落到她身上仿佛就移不開了。
當我知道瑾瑜哥哥喜歡的是樂清歌,我知道,我輸了。可是後來,我漸漸發現,瑾瑜哥哥并非我想象的那樣,他和榮哥哥并不一樣。他可以對一個人很好,當他想避開一個人,不會巧妙的勸說,那種方式就像用針一次一次紮得你生疼,到最後你不敢再去碰他。
為此,我傷心了很久,是姐夫,一次又一次的寬慰我。後來,我也想明白了,我喜歡的,依舊是像榮哥哥那樣的人,晉南侯他不是,所以,我也不傷心了。
說來奇怪,來到楚王宮,說話說得最多的,不是姐姐,而是姐夫,似乎,姐夫比姐姐更好相處。我一直覺得姐姐和姐夫兩個人相處的方式十分奇怪,連安怡也覺得他們倆很奇怪。明明看着是在互相嫌棄,故作恩愛,有時候又覺得他們兩個很有默契。
尤其是那天,被蔡氏的死士追殺的時候,姐夫居然想用身體去擋刀,也不知道姐姐從哪裏來的力氣,将死士擊退。我看的了姐姐的憤怒,她氣姐夫不顧生命想要救我和安怡。雖然我很奇怪姐姐為什麽會那樣生氣,不過我知道,姐姐看着很嫌棄姐夫,可事實上,是很在乎姐夫的。
其實,我可以感覺得到,他們是互相喜歡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們總是在躲避這樣的喜歡。比如,前一刻還有說有笑的兩個人,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大吵特吵,可是沒過幾天,兩個人又好得如膠似漆。
姐夫畢竟不是父王,頂撞父王的人,都沒有好下場,而姐姐就算指着姐夫的鼻子罵,姐夫也就是氣氣就過了。
印象最深的,是在濱城的時候,那天姐姐姐夫剛吵了一架,安怡去勸姐夫,當時安怡只是提到我的婚事,姐夫突然就發怒了。第二日便聽到姐姐被關禁閉的消息。當時我和安怡都吓壞了。從沒有見過姐夫這麽兇的時候,他不許任何人去見姐姐,将她關在營帳內,過了好幾天我都沒想出辦法來,我就寫信給榮哥哥,我知道榮哥哥一定會想辦法救姐姐的。可是我們都想多了,姐姐被關了幾天禁閉,姐夫也沒好到哪裏去,那天,我在營帳外聽到姐夫對奴才說的話,我才知道,姐夫氣的是姐姐根本不關心他。他覺得,哪怕是姐姐跟他吵吵架也好。
後來,他們果不其然的還是和好了,根據宮女們口耳相傳,其實還是姐夫舔着臉過去認錯,這事才算玩了。
再後來,父王下旨,讓我和榮哥哥成婚。我又驚又喜,因為我從未想過有一天能嫁給榮哥哥,而事實上,我是很喜歡榮哥哥的。
榮哥哥告訴我,是父王逼他娶一位公主,因為父王很喜歡他,所以,他選擇了我。我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高興他選擇了我,氣他只有在這種形勢下,才會選擇我。
可是榮哥哥還告訴我,除了婉姐姐以外,他最喜歡的,就是我。可我一點都不生氣,因為誰都知道,他和婉姐姐,是那樣的相愛。
新婚那天,我跟榮哥哥說,我允許他還喜歡婉姐姐,但是,從今以後,他最喜歡的是我,其次才是婉姐姐。榮哥哥告訴我,過去,他最喜歡的人是婉姐姐,從今往後,他最喜歡的人是我。
我不管榮哥哥是不是哄我開心,才這樣說的,但是我知道,能搶走榮